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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王府,自打鳶王妃染了病,便是住入那宣王府最僻靜之處。


    赫連清恭順的等在院子裏麵,溫婉賢淑。


    她知曉鳶王妃自認有疾,是不想見到自己這個兒媳的。


    從前蘇葉萱還在時候,鳶王妃便是已然存了這個心結。


    如今鳶王妃染病,她更不覺拿起架子,拒不見赫連清。


    赫連清隻覺得好笑,倒是有耐心得緊,竟就如此恭順等待一二。


    誰見她這樣子,都會覺得赫連清極賢惠孝順。


    然而赫連清卻不覺冷笑尋思,既然鳶王妃染了這惡疾,也該早些去了,何必留在這世上繼續受苦呢?


    她有些厭憎的想著,瞧鳶王妃那樣兒,似乎也還能活挺久的。


    鳶王妃自打染病,性子就起伏不定。


    可無論如何,在她最寵愛的兒子跟前,卻也總是柔順的。


    這樣子的情分,竟隱隱讓赫連清有些噁心。


    好在她並不是蘇葉萱。


    如今這般晾著站著雖然辛苦,赫連清卻沉得住氣。


    她樣子不算最美,家世不算最好,如今能穩穩噹噹的做她的世子妃,靠著就是這份隱忍和沉穩。


    羅嬤嬤悄悄的過來,卻不覺小聲低語:「阿惠那小蹄子,總算是有機會為夫人辦事了。」


    炎炎夏日,赫連清卻不覺笑了笑,笑容之中透出了清潤之意。


    這些年來,她是有些忽略白姨娘了。


    畢竟自己寵愛正濃,兒女雙全,而白芙不過是個失寵的姨娘。


    若不是薛氏女告知,她還不知曉白芙居然拿了當年藥兒留下的一絡頭髮驗毒。薛氏女不肯得罪人,拒絕為白芙作證,並且轉頭還將此事告知赫連清。


    這醫女倒也知趣。


    可白姨娘便不那麽令赫連清滿意了。


    這個時候,赫連清就想到了白姨娘房間裏的丫鬟阿惠。


    阿惠是三年多前家裏買來的,人聰明,就是樣子有些黃瘦。


    因為阿惠樣子不好看,才打發侍候白姨娘,論來不過是三等粗使丫鬟的品貌。


    可這丫頭既然是機靈,也就不甘心服侍一個失寵的姨娘。


    平時阿惠有事沒事,總會去羅嬤嬤那裏走動。得了銀錢,也會買些東西做孝敬。


    羅嬤嬤自然瞧不上,也不受阿惠奉承。


    不過當赫連清想要對付白姨娘時候,羅嬤嬤想到了阿惠,阿惠頓時也是有了用處了。


    赫連清給了這丫頭金銀,許了前程,讓阿惠在白姨娘耳邊唆使。


    若要報仇,最好是勾搭世子的新寵元月砂。


    眼前方才白芙對元月砂的熱絡,赫連清心裏更冷冷哼了一聲,果真是有心思的。


    可白姨娘籠絡的不是貴人,是送命的閻王。


    方才羅嬤嬤給了阿惠一包藥,讓阿惠下在一碗茶水之中。


    誰要是喝了,就會嗓子廢了,還會變成傻子。


    若元月砂喝了這盞茶出事,百裏策不會饒了一個失寵的姨娘。


    若白姨娘喝了這盞茶出事,這位嬌客也會背上毒害世子姨娘的罪名。


    赫連清認真的想,當然不能兩個都下藥。


    總要留下來一個,當做替罪羔羊。


    她每次害人時候,總要找一個人頂罪,這樣子才能將自己摘幹淨。


    百裏策對元月砂眷顧正濃,她更要挑個人背黑鍋。


    如此一石二鳥,既能毀掉百裏策的新寵,又能除掉仇恨自己的姨娘。


    當然,事後阿惠也一定要除掉。


    赫連清可不會心存慈悲和憐憫,斬草除根,她的慈悲也不會用在一個下人身上。


    此時此刻,白芙的院子裏麵,燒水的阿惠眼睛裏流轉了一縷幽光。


    那銅壺裏麵的水,漸漸升起了小氣泡了。


    這位黃瘦的小丫頭,驀然伸出手,摸著羅嬤嬤塞給自己的那個藥粉包。


    羅嬤嬤告訴阿惠,隻需在一個茶杯裏麵下藥,誰喝了另外一個獲罪。


    可是阿惠卻在兩個茶杯裏麵都倒了一點。


    然後,才放上茶葉,沖了熱水。


    而房間裏麵,白芙在元月砂咄咄目光下,不覺垂下了頭顱。


    元月砂並沒有說錯,蘇葉萱還是原諒她了。


    那時候,自己跪在地上,扯著蘇葉萱的衣服角哭泣。


    她求蘇葉萱,不要將此事告知海陵郡,也不要將自己送走。


    自己已經是百裏策的人了,無論如何,應該有個名分。


    她告訴蘇葉萱,自己懷了孩子。若不能讓百裏策納為妾,隻能死路一條。


    白芙還哭得十分動情,說自己之所以這樣子,不過是想一生一世待在百裏策和蘇葉萱的身邊。


    若蘇葉萱不肯原諒她,她隻有死路一條了。


    蘇葉萱哭得很厲害,可她還是扶起了白芙,原諒了她。


    想到了這兒,就連白芙也微微恍惚。


    這天底下還有女人會比蘇葉萱更愚蠢?


    大約是不會有了。


    元月砂淡淡說道:「你的事情我不想聽,我隻想知曉,為何蘇姐姐會被認為和人有私情?」


    「是赫連清那個賤婦栽贓陷害!」


    白芙抬起頭,她飛快的這樣子說,樣兒有些咬牙切齒。


    「那一天,侯府不知怎麽,說是鬧賊,卻要搜人的房間。就在郡主房間,忽而就搜出了一些男人的衣衫鞋襪。世子爺說郡主水性,還說那時候剛剛出生的二公子不是他的種。當天夜裏,小萱郡主就被軟禁起來,誰也見不著她。其實那些東西,必定是赫連清偷偷放進去的。」


    白芙當然極肯定這是赫連清的手腳。


    那一天,是赫連清將一包男人的衣衫扔在了白芙跟前,要白芙將這些東西放在蘇葉萱的房間。


    白芙是蘇葉萱的心腹,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她目瞪口呆,自然是不樂意的。


    彼時雖有心結,卻不必如此去害蘇葉萱。


    更重要則是,害了蘇葉萱,她也是沒什麽好處。


    她也不喜歡世子爺這個青梅竹馬的表妹,簡直是個狐媚子。


    可赫連清瞧著她,卻冷笑起來:「白姨娘可真沉得住氣,這海陵郡的未婚夫婿都尋過你了,你居然並不在意。」


    聽到了赫連清這樣子說,那時候白芙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的未婚夫韓旭,從海陵尋了過來,還找過白芙兩次。


    這件事情,府裏應該沒有人知道。


    可赫連清卻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知曉了她的秘密:「白姨娘要護住主子的名節,可是你自己的呢?如今你初得恩寵,又有了身孕,要是生個男孩子,還能母以子貴。可你要是護著主子,我讓世子爺相信你懷的是個野種,並不是很難。如今姦夫可還在京城裏麵呢!」


    白芙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而赫連清的手卻慢慢的攀上了白芙的肩頭:「若你應了,這糾纏你的野男人,我自有法子除了。更何況,你是為了自己腹中孩子。一個娘親,為了孩子做出什麽樣子的事情,那也是應該的。」


    白芙沉默了良久,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想起了前程往事,白芙有些心虛,卻極咬牙切齒道:「除了赫連清,沒誰會這樣子的惡毒。就連我的藥兒,也早早去了。青麟,我們要為他們報仇啊。」


    提及孩子,白芙心酸無限。


    也許是報應,她並沒有生下一個母以子貴的庶子,生下來的女兒體弱多病,還被人害死了。


    就算是出賣了蘇葉萱,她也沒過上好日子。


    有時候午夜夢迴,白芙也不是沒有後悔的。


    元月砂怔了怔,忽而垂頭:「蘇姐姐除了百裏冽,還有一個孩子?」


    白芙惻然:「是的,那時二公子還沒滿月,郡主還沒出月子。至於冽公子,彼時也才一歲。郡主被送去荒莊,冽公子送到了赫連清那裏,二公子卻從府裏不見了。也不知道,送到哪裏去了。」


    白芙默默的想,也許是死了。


    那孩子是個野種,自然是不能夠活下去,百裏策可沒這樣子大度。


    阿惠將兩盞茶送上來,擺在了幾前。


    白姨娘手指一探,卻作色:「死丫頭,泡個茶也不知曉涼了再送來。」


    阿惠趕緊告罪,白芙卻一臉不耐。


    白芙揭開了茶杯蓋子,熱氣化作白煙衝出來,蘊含了縷縷茶香。


    她冷冷淡淡的說道:「不用你侍候了,出去候著吧。我還有些話兒,想要和客人說。」


    阿惠乖順的離開。


    白芙藏在袖子裏的手指卻輕輕的顫抖。


    她藉口茶熱,趁機將些藥粉撒在一盞茶裏麵。


    白芙抬頭看著元月砂,忽而心尖微微一顫。


    蘇葉萱活著時候,最疼愛這小丫頭了,名為姐妹,卻簡直將元月砂當做女兒一樣疼愛。


    要是蘇葉萱還在,一定會很愛惜她的。


    白芙心緒微微有些激動,卻不覺刻意遮掩:「這些年來,我在府裏日子也不好過。說是個姨娘,院子裏冷冷清清的,連個看得過去的丫鬟都沒有。這個阿惠,連杯茶都泡不好。」


    說到了這兒,白芙又忍不住掏出手帕,擦擦自己的臉頰。


    不錯,自己命不好,日子也是過得很苦了。


    既然是如此,又怎能不愛惜自己?白芙內心頓時浮起了自憐之情。


    她知曉青麟這個丫頭,打小就鬼精靈,聰明得緊。


    如此一來,白芙更不想露出什麽破綻。


    耳邊卻聽到元月砂的嗤笑:「瞧來白姨娘很想要別人的服侍了。」


    白芙微微有些狼狽,卻又有些不甘願。


    這龍胤京城的貴人,誰身邊沒有丫頭服侍?若沒幾個整齊樣子的女孩子侍候,臉上也無光。


    蘇葉萱就是不懂規矩,才讓人瞧不起。


    才來京城時候,她對紫蘇、白芙太客氣了,別人都瞧不起她。


    紫蘇那小丫頭受了鞭傷,蘇葉萱一個世子妃居然守在床邊照顧,還親手給紫蘇餵藥擦汗。


    如此自甘下賤,也難怪別人有些想法。


    還有一次,自己被人所害,折斷了腿骨。


    蘇葉萱為她接骨、敷藥。


    雖然如此,白芙還是覺得蘇葉萱不講究。


    京城又不是沒有別的大夫,一個世子妃還去摸下人的腿,難怪別人有說道。


    當然,她也不指望眼前的元月砂懂。


    這死丫頭也就指著對錯說事,卻全不理睬別的。


    白芙雖討厭赫連清,可赫連清有一番話,她還是贊同的。


    那時候,赫連清極張揚在她跟前笑眯眯的說道:「這主僕就是主僕,上下有別,又怎麽能是好姐妹?這上上下下的若沒有差別,怎麽立威,又如何禦下?難免,也會讓底下的人生出些不本分的心思。白姨娘,你背叛了蘇葉萱,其實根本不是你的錯。而是她一開始,就不該跟你親如姐妹。她沒手腕壓住你,單憑著區區情分,難道就能讓人死心塌地嗎?」


    赫連清說得對,如果蘇葉萱有禦下手腕,讓自己不敢,那麽她也許就不敢逾越雷池,沾染上百裏策了。


    是蘇葉萱不夠聰明,不夠有本事,給自己做對不起她的機會,那麽她才能對不起蘇葉萱。


    如果蘇葉萱不給她機會,自己也沒機會背叛她。


    更何況,她隻想做個姨娘,並沒想讓蘇葉萱去死。


    什麽栽贓陷害,算計出賣,這都是赫連清的逼迫。就算是沒有自己,赫連清這個毒婦也是會挑別的幫手。


    「四年前,蘇姐姐死在京城荒莊。如今瞧來,你在王府的日子也不好過。」


    元月砂也放緩語調,口氣柔和了許多了。


    白芙難掩心中酸澀,不錯,自己無寵無子,留在王府,就跟活死人一樣。


    「其實蘇姐姐有郡主封號,她父親是海陵的宣慰使,身份尊貴。就算有什麽錯處,朝廷也是擔心會激起海陵生變,是不容過於折辱的。如果海陵王活著時候知曉女兒的處境,那麽他一定會將蘇姐姐接迴海陵郡的。宣王府雖然容不得她不貞,最多一紙休書合離,也不能攔著蘇姐姐迴海陵郡。可惜這些中原人真是狡詐,他們模仿蘇姐姐的筆跡,往來通信,讓蘇家覺得蘇姐姐安然無恙。海陵郡隔得京城太遠了,王爺也不知道女兒出了事。要是蘇姐姐早日合離迴了海陵郡,也許就不會死了。」


    元月砂如此說著,讓白芙輕輕的垂下頭去。


    要模仿一封封蘇葉萱的家書,其實並不容易的。


    不但要字跡相似,而且還要熟悉蘇葉萱的口吻,知曉一些海陵蘇家的家事。


    白芙瞧著自己的手,她識文斷字,是蘇葉萱教的。


    當年學寫字,蘇葉萱手把手的教,也不嫌煩。


    一時學不會,白芙就拿了蘇葉萱的字帖,一個個字描著寫。


    她的字跡原本就和蘇葉萱很相似,隻要用些心,那就更像了。


    而白芙打小和蘇葉萱長大,一些海陵王府的家事,她也很清楚。


    她替百裏策和赫連清寫了一封封的書信,欺騙了蘇葉萱遠在海陵殷殷期盼女兒的父母。


    其實那時候,也不用赫連清怎麽要挾。


    蘇葉萱被軟禁,那些隨行的海陵舊人,不是被收買,就是被除掉。


    紫蘇不肯聽話,被打折雙腿賣去了黑窯子。


    她既不想死,也不想被賣,隻想當個姨娘,生下孩子,以後得一份體麵和富貴。


    百裏策溫柔的瞧著她,她便好似受了蠱惑一樣,拿起了沾滿了墨汁的筆。


    她不過是迫不得已,憑什麽說她害死了蘇葉萱?


    而元月砂眼神漸漸的冷起來:「後來海陵王蘇家被流寇所屠,這些人也再沒什麽顧忌了,蘇姐姐也被打發去了荒莊,受人欺辱。芙姐,難道當真這樣子的巧合?蘇姐姐被人冤枉,宣王府這些醜事讓別人知曉,必定顏麵掃地。百裏策的世子之位,也會被動搖。甚至朝廷的北漠戰略,也受到影響。可當海陵蘇家沒了,就沒有人會在意蘇姐姐的死活。」


    白芙猛然抬起頭來,顫聲說道:「不可能的,青麟,怎麽會有這樣子可怕的事情。那赫連清再有本事,也不過是後宅爭風吃醋。怎麽可能?居然做出此等動搖朝廷邊塞軍策的可怕事情?」


    可她內心卻偏偏有個聲音叫著,也許,也是有這個可能的。


    她記得自己那時候,忐忑不安,甚至不覺對赫連清抱怨。


    畢竟代寫書信的事情不能一直遮掩,此事以後讓別人知曉,白芙可沒有立足之地。


    赫連清鄙視她,正因為看不起白芙,赫連清還是露了口風:「怕什麽,過幾個月,什麽小萱郡主,海陵小公主,就會什麽都不是了。白姨娘,你不會覺得隻靠我赫連清,就能算計這麽一個和親郡主到如此地步吧?」


    那時候,她是不信的。


    她不知道盼望赫連清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卻故作什麽都沒聽懂。


    如此過了半年,卻傳來了海陵蘇家滿門被屠,忠心將領也隨之殞命的消息。


    白芙並不知曉這件可怕的事情背後又有什麽可怕的力量。


    她隻覺得害怕得不得了。


    不過,到底鬆了一口氣。


    元月砂似乎也不得不憋出一口氣,有些不甘願,輕輕的點點頭:「說得也是。」


    原本滾熱的茶水晾了一會兒,也變成可入口的溫熱。


    白芙輕輕的將茶送上,柔聲細語:「青麟,你也是不必多想了。如今你來到了京城,這許多事情,可以慢慢再查。」


    可是她已經厭倦這些事情了。


    更何況青麟這樣子的聰明,若是查出自己背叛了蘇葉萱,一定不會饒了自己。


    湘染是軍中的姑娘,白芙並不認識,還道是元家撥來的丫鬟。


    白芙以為這次來的,除了元月砂,沒誰知道她那些爛事。


    赫連清很不喜歡世子爺的新寵,就算元月砂死了,也可以推到赫連清身上。


    她已然是失寵,又怎麽會爭寵殺人呢。


    元月砂接過了這杯茶,輕輕的吹了一口氣。白芙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元月砂卻遲遲未飲。


    少女輕輕的放下了茶盞,言語柔和了幾分:「芙姐,你別生我的氣,如今我誰都懷疑,可是卻還是念著你的好的。」


    白芙壓下了心尖的煩躁,不覺自嘲:「我如今做了姨娘,沒有隨郡主一起死了,還能念著我的好?」


    元月砂認真的說道:「我記得,當然記得。那一年,我被你們救了。我不肯好好吃東西,你每天翻花樣煮東西給我吃,隻盼我多吃一口。芙姐,我記得你做的芙蓉餅和紅豆粥,沒誰的手藝比你好。」


    白芙心尖微微一顫,隻覺得眼前浮起了一層淡淡的水霧,卻不覺瞧著自己雪白水潤的手掌。


    以前她在海陵時候,跟隨蘇葉萱去採藥、治病,自己縫製衣衫,還要自己做東西吃。如今她這個姨娘雖然失寵,可也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一雙手倒是保養得嬌嫩了許多了。


    她自然很久沒親自下廚做東西吃了。


    「我那時候,凍得太久了,衣服都跟傷口粘在一起。你和蘇姐姐,還有紫蘇,幫我一點點的將傷口衣服剪開,再用針一點點的挑出來。蘇姐姐守著我,你也沒睡,還給我煮甜粥吃。你性兒最好了,比蘇姐姐還寵我,隻要我纏著你,要什麽好吃的都有。你聽說我不做女孩子,鬧著去軍營,還替我做了衣衫,做了吃的。都過了十多年了,我還是記得的。」


    眼前的少女如此認真的敘述,因為練功而保持得稚嫩的容貌,讓白芙恍惚間覺得時間並未流逝。


    「我還道你不記得了。郡主是主子,我和紫蘇隻是丫鬟,是奴婢。就算是救人了,那也是主子的功勞,做下人的再辛苦,那也不過是打打下手。郡主對你有恩,可我們隻是小萱郡主的陪襯,應該陪著郡主一塊兒去死,不然就不成樣子。」


    這樣子說著,白芙鼻子酸意更濃了,淚水終於滑過了臉頰。


    這麽些年來,她也是很苦的。


    元月砂麵色變幻不定,似乎也是有些觸動。


    卻認真低語:「芙姐,不會的,我記得你對我的好。在我眼裏,不分主子和下人,隻要對我好的人,那份好,我都會記在心裏。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都會給你一個機會,原諒你,不怪你。」


    白芙怔怔想,不怪她嗎?


    她當然記得,自己為青麟做過衣衫,做過糕點。


    想到海陵郡的日子,其實是很快樂的。


    白芙麵頰上浮起了感動,卻似乎觸動了心腸,有些感慨,卻又有些羞澀。


    「喝茶吧。」


    她似有些不好意思。


    元月砂點點頭,端起了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


    白芙似放下了胸口大石,也覺得口幹舌燥,將自己那杯茶喝得一幹二淨。


    她心念轉動,不覺盤算。


    元月砂待會兒中毒了,她必定要做出關切姿態,更要讓元月砂相信是赫連清所為。


    等到百裏策趕來,仇恨赫連清的元月砂一時未死,必定會指證赫連清。


    這可是一石二鳥的計策,白芙也覺得自己十分聰明。


    可等白芙放下茶盞,卻瞧見元月砂撚起了絲帕湊到了唇邊,竟將那口含在唇中的茶吐在了手帕上。


    元月砂朝著白芙笑了笑,白芙卻驀然寒意遍體。


    不及說什麽,一股子灼熱的痛楚,頓時也是蔓延上了白芙的咽喉。


    她死死的掐住了脖子,竟似喘不過氣來。


    元月砂一隻手輕輕的托著下顎,另外一隻手,手指頭一下一下的,輕輕的敲擊著幾麵。


    「芙姐,我方才說過了,蘇姐姐真是個很好很好的人。無論你做錯了什麽事情,她都會原諒你的。」


    說到了這兒,元月砂驀然淚水盈盈,任由眼淚輕輕的滑過了臉頰。可她眼睛裏流著淚水,臉頰卻好似戴著一張麵具,五官竟冷冰冰沒什麽表情。瞧著,竟似有幾分怪異。


    而元月砂的語氣,卻是極為認真:「所以,等你見到了蘇姐姐,記得一定要好好道歉。你做了好多好多對不起她的事情,可是呀,隻要你真心誠意道歉,蘇姐姐一定會原諒你的。」


    元月砂的手指頭輕輕的擦去了臉頰之上的淚水,漆黑的眸中驀然流轉了一縷漠然。


    「你知道的,蘇姐姐的為人一向很好,心腸又軟,隻要跪一跪,哭一哭,她什麽都原諒你的。記得跟她說,你知道錯了。」


    她當然是個念舊情的人,也給了舊時相識的人選擇的機會。


    無論是淩麟還是白芙,元月砂都給予一個機會。


    就好似方才,那杯心知肚明遲遲未飲的毒茶。


    曾經言笑晏晏,親手端著糕點過來喚她吃的白芙姐姐,早就已經死了吧。


    除了死了的蘇姐姐,沒有人能原諒她了。


    元月砂一雙漆黑的眸子之中,流轉了幾許冷潤的幽光。


    天氣燥熱如斯,就好似十多年前白芙背叛蘇葉萱的那個夏天。


    在熾熱的擁抱之中,白芙被百裏策攻陷,摟住了百裏策的身軀。


    然後,一切都迴不了頭了。


    宣王府,百裏冽的院子裏麵。


    俊秀的少年埋首於文案,眸光專注,字體娟秀。


    院子裏麵,種了兩棵芭蕉樹,葉子寬大,綠得好似能滴出水來了。


    那濃濃的翠意,透著窗戶透了過來,掠來了幾許清涼。


    百裏冽的院子也不大,卻也是秀素雅致。


    陽光輕輕的灑在了百裏冽的身上,不覺平添了幾許的寧定的味道。


    便在此刻,一道嬌滴滴的嗓音響起:「怎麽大哥哥,今天還這樣子的淡定。你心心念念的元二小姐,可是來了。」


    說話的女孩子樣子如蔥根一樣子的水嫩,豆蔻年華,梳著髮辮。


    她上身一套藕粉色的輕紗夾衫兒,下撒一條淡青色紗裙。


    一張白玉般的臉頰之上,清澈的眸子卻又流轉了淡淡的嬌媚。


    百裏冽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任由睫毛染上了一層光彩。


    這個小姑娘,是赫連清的女兒百裏纖。


    扶正第二年,赫連清就生下一對龍鳳胎百裏纖和百裏麟。


    又過幾年,赫連清又生下兒子百裏洵。


    如今赫連清名下兩子一女,正室夫人的位置十分穩當。


    百裏冽知曉自己雖是名義上的嫡子,可他的父親,卻更中意別的孩子。


    就好似百裏纖,打小就是被嬌寵長大的。


    百裏冽不覺盯住了百裏纖清秀的臉頰,百裏纖皮膚很白膩,好似牛奶一樣。


    恍惚間,卻讓百裏冽想起了另外一張臉孔。


    這一次,自己在途中遇見的奇異少女。


    他不自覺想起了元月砂蒼白的麵頰,漆黑的臉孔。


    江風輕輕吹拂元月砂的髮絲,而元月砂麵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可那時候,自己盯著元月砂,卻瞧得呆住了。


    這一瞬間,百裏冽竟微微有些晃神。


    他筆重重的落在了宣紙上頭,頓時也是寫錯一筆。


    接著,百裏冽就迴過神來。


    他目光從百裏纖薄怒的小臉上移開,心中啞然失笑。


    其實百裏纖根本不像元月砂,


    那個元家的二小姐,有著一股子與眾不同的氣質,這是別的人絕不會有的。


    說到相似,百裏纖還是更似赫連清一些了。


    赫連清樣子賢惠溫柔,可那雙眼盯著百裏策時候,卻又會流轉一縷淡淡的嫵媚。


    百裏策素來貪色,能攏住百裏策的心,赫連清自然有些手腕。


    百裏冽垂頭失笑,揉了宣紙,扔在一邊。


    「元二小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是感激的。可究竟是男女有別,我怎可貿然去見。待會兒,母親會喚我去見恩人的。」


    百裏纖瞧著百裏冽精緻的側容,驀然咬緊了紅唇。


    百裏冽總是這個樣子,溫和又疏離。


    「是呀,我是知曉的,大哥哥最重禮數。這家裏麵,沒是比大哥哥懂事的。不過這一次,父親瞧中元二小姐,應該會娶她做妾室的。大哥哥自然是知曉禮數,又怎麽會對父親瞧中的女人有心思?」


    百裏纖紅唇冉冉,說出的話兒卻有些刻毒。


    赫連清兩子一女,兩個嫡子並不怎麽理睬百裏冽,將百裏冽視若無物。


    可偏生百裏纖,卻總來百裏冽這兒來鬧,說些個不中聽的話。


    百裏纖盯著百裏冽近乎完美的溫潤麵孔,一陣子的氣堵,總不覺升起了暗暗的幽恨。


    「以後元二小姐做了咱們府中姨娘,總是長輩一個,大哥哥可不要再有這些個大逆不道的非分之想。」


    百裏冽在她跟前總是很柔順,無論百裏纖說多尖銳的話,也總好似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麵,總沒見什麽力氣。


    可今日百裏冽卻放下筆,緩緩站起來。


    他驀然一伸手,扣住了百裏纖的手腕,推她靠著牆壁。


    盯著百裏冽總是溫和的精緻麵容,百裏纖心跳加快,口幹舌燥。手腕傳來的銳痛,卻讓百裏纖竟不自覺有些懼意。


    從前無論她說什麽,百裏冽也懶得理睬。


    如今就為了元月砂?


    百裏纖忽而又有些不甘起來。


    「二妹妹總是纏著親哥哥,糾纏不休,又是為什麽?」


    百裏纖心口砰砰一跳,似乎自己最深最隱秘的心思居然被百裏冽窺破了。


    打小百裏冽都不怎麽理睬她,雖然客氣,卻一點兒都不親近。


    可是那些同齡的少年,沒一個能代替百裏冽,擁有百裏冽的風采。


    不及細思,百裏冽親呢在耳邊的低語卻宛如炸雷:「祖母為什麽染了這瘋病,二妹妹難道自個兒心裏沒數?」


    百裏纖從頭涼到底,被百裏冽推開,仍然是迴不過神來。


    她淚水盈盈,委屈極了,卻當真是被嚇得厲害。


    百裏冽擁有極精緻的容貌,可他就是個惡魔!


    偏生自己為之蠱惑,居然生生去招惹這麽個禍害。


    百裏冽盯著自己手腕,唇角卻不覺驀然浮起了一縷淺淺笑容。


    若是往常,百裏冽也不會理會的。


    可是如今,他並不想聽到百裏纖繼續在自己耳邊聒噪。


    父親當真會娶元月砂進門做妾?


    百裏冽慢慢的收緊了手指。


    他並不知曉元月砂曾經得到百裏策的另眼相待,也不知道百裏策居然瞧中了元月砂。


    百裏冽不覺心裏冷笑,元月砂,果真是好得很,可真有本事。


    這個女人卻也是絕非純善的白蓮花,她工於心計,必定是故意算計的。


    饒是如此,明明知曉元月砂並無真正的純善,可他心尖卻一派滾熱發緊。


    百裏冽受傷的手指,大夫也是來瞧過了,敷了藥,如今也是好了許多。


    給他瞧手指頭的禦醫也是說了,可做一些個鍛鍊手指的運動,比如寫字之類,慢慢讓一雙手恢復。


    百裏冽倒也沉得下性子,迴了京城也推了那許多飲宴之事,安安分分的在家裏練字。


    隻不過方才動作大了些,手指頭倒是透來了微微的痛楚。


    百裏冽容色又漸漸柔和起來,又恢復了平日裏的溫文爾雅。


    百裏纖安靜下來,一雙眸子噙著淚水,一掃平日裏的尖銳潑辣,卻不肯走。


    這樣子大的漂漂亮亮姑娘,如此神態盯著百裏冽,總是有些讓人難安的。


    百裏冽卻是恍然未覺,慢慢的將特製的鍛鍊手指頭的金絲指套一個個的套在了手指上麵。


    慢慢的用力,也是能鍛鍊指頭上的力氣。


    百裏冽不理睬她,讓百裏纖委屈得緊。


    打小就是這樣子,百裏冽總是這樣子極冷清的性兒。


    從小百裏纖已然聰慧,瞧出來赫連清並不樂意自己接近百裏冽。


    她長到九歲,才見到這位養在外麵,又總跟老師遊學的大哥哥。


    原本不過虛應個禮數,做做樣子,可第一麵就讓百裏纖瞧得呆住了。


    她總聽父親母親說百裏冽不好,卻不知道百裏冽居然生得這樣子的好看。


    百裏纖紅了紅,將打好的絡子送上去。


    赫連清笑著說:「你妹妹惦記你,知曉哥哥迴來,為你打了個絡子。」


    她聽見百裏冽和聲說道:「謝謝二妹妹了,這絡子打得真不錯。」


    那時候百裏纖心裏想著,這個是我隨便打的。


    若用心做一個,那才真好看。


    早知道,她就不這麽隨意了。


    就在百裏纖神思恍惚的時候,卻見赫連清身邊的碧喬來到了百裏冽的院子裏麵。


    「冽公子,元二小姐來了,夫人讓你過去說話兒。」


    百裏冽防擦不疾不徐的起身,輕輕的應了一聲好。


    雖然他年紀還很輕,可麵對想見的人,已經是能沉得住氣了。


    百裏纖盯著百裏冽的背影,一咬牙,跟了上去。


    再後來,她真費心打了個絡子,跑來百裏冽的院子裏麵。


    百裏冽含笑收了,卻沒有戴身上,後來又說尋不著了。


    可百裏纖買通了百裏冽身邊丫鬟,知曉是百裏冽扯壞了絡子,隨手扔了。


    她哭泣著跟赫連清鬧,隻盼母親責備百裏冽不愛惜妹妹。


    赫連清卻隻淡淡含笑,說了句纖兒又胡鬧了,還打發走了給百裏纖透消息的婢子。一轉頭,赫連清又冷著臉要百裏纖抄書,說她魯莽。


    百裏纖不覺一咬唇瓣,母親心思深,也沒見得多聰明。


    有一次她在赫連清房間裏做刺繡,聽著赫連清跟羅嬤嬤抱怨。


    「不知不覺,也養這麽大了,原本也沒想能養得大。」


    百裏纖聽得心裏一驚,紮破了手指頭,汙了帕子。


    她補繡了一朵梅花上去,遮掩了血汙。


    如今清風輕輕拂過了百裏纖的臉頰,讓她眯起了眼珠子,盯著百裏冽那青色金絲紋的衣衫。


    她這個小丫頭,向來是猜不透百裏冽的心思。


    不知不覺,卻也是加快了腳步。


    那個元月砂,母親不喜歡,那就一定不能留在府裏。


    想到了這兒,百裏纖白膩的小臉生生擠出了一縷甜蜜而開心的笑容。


    百裏策見了兒子來了,隻淡淡嗯了一聲。


    這孩子是蘇葉萱所出,他並不如何喜歡。等百裏冽年歲大些,就往周家那邊跑,又不經常在府中,更加不親近。


    好在百裏冽性子溫溫沉沉的,不怎麽愛惹事。


    迴到家裏,也不鬧騰,百裏策也隻當沒這個人。


    如今百裏冽請安,百裏策也隨口問了幾句他的傷勢,聽著百裏冽輕聲細語的應答。


    若不是赫連清心思細膩,提及元月砂對百裏冽有恩,今日過府理應讓百裏冽道謝。那麽百裏冽也不會在這兒,讓百裏策見到。


    百裏冽素來知趣,不會向著百裏策跟前湊。


    想到了元月砂,百裏策眸光隱隱有些深邃,盯著自己血脈。


    百裏冽樣子很好看,歲數和元月砂也差不多。


    赫連清說的那些話兒,又在百裏策心裏麵挑了起來了。


    「雖是旁支庶女,可到底是冽兒的救命恩人,難怪世子如此禮遇。」


    赫連清言語有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暗示。


    其實若不是百裏策有意,有些話赫連清許是會說得更加露骨。


    公子落難,得蒙妙齡少女相救,本來就該是一樁風流韻事。


    說到工於心計,赫連清本來就是個種高手。


    百裏策並沒有說什麽,反而赫連清不覺多瞪了百裏冽一眼。


    赫連清真心好奇,怎麽蘇葉萱這樣子的蠢物,卻生出個滿身都是心眼子的兒子。


    不知不覺,已然是到了白姨娘的院子跟前。


    百裏策眸子不覺沉了沉,白芙,當初侍候蘇葉萱的。


    他都有些記不得這個女人了。


    如今忽而又留意了,心裏卻有些嫌惡。


    應當跟赫連清提一句,想法子將這個妾打發到外邊安置。


    赫連清玲瓏心肝,隻消百裏策一聲吩咐,就會處置好後宅事情,順了百裏策的意。


    就在這時,院落之中傳來了一聲女子的尖叫。


    赫連清漆黑的眸子之中流轉了一縷算計和譏諷,一抬頭,溫順柔媚臉頰之上卻是驚愕之色。


    百裏策眉頭一皺,忽而略上前去。


    眼見百裏策如此的急切,赫連清不覺狠狠的捏緊了手中的帕兒。


    很久沒見世子會對一個女郎如此急切了。


    畢竟已然不是當年少年郎,伴隨百裏策年歲增長,他縱然仍貪慕女色,可更多流連於年輕的皮相。


    極少動真情了。


    好在自己,早覺得那元月砂是個禍害。


    赫連清壓下了心中一陣子的煩躁,一臉擔切跟了上去。


    門推開,尖叫的是丫鬟阿惠。


    白芙嗓子啞了,眼珠子瞧不出神采,氣若遊絲,麵前噴了一大蓬鮮血。


    而元月砂同在屋子中,離開了位置,遠遠的站在一邊。


    這房間裏麵,就隻有元月砂和白芙兩個人。


    赫連清踏入房間,手指緊緊的扣緊了百裏策的手臂,似乎被嚇著了。


    百裏纖嬌滴滴的顫聲說:「元二小姐,究竟怎麽了,白姨娘跟你喝茶,怎麽好端端的死了。」


    赫連清一臉悲憫:「是呀,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羅嬤嬤更抓住了瑟瑟發抖的阿惠,狠狠一扭阿惠胳膊:「死丫頭,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赫連清仔細的盯著元月砂的臉蛋,接下來元月砂的表情,她可是不想錯過。


    阿惠是她的人,已經得了赫連清的好處。她會告訴所有人,看到元月砂偷偷摸摸給白芙茶水裏麵下東西。


    那麽這樣子一來,元月砂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阿惠顫聲說道:「不是我呀,不是我呀,是別人在茶水裏下東西。姨娘死了,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赫連清一直死死的盯著元月砂的臉蛋,元月砂這個時候卻忽而朝著赫連清輕輕的眨眨眼睛。


    赫連清一怔。


    她聽到元月砂輕柔的說道:「是誰啊,究竟是誰做出這種事情。」


    羅嬤嬤扭著阿惠,疾言厲色:「你還不快招。」


    阿惠猛然推開了羅嬤嬤:「是羅嬤嬤,夫人身邊的羅嬤嬤下了東西。」


    在場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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