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貸款 小額借貸 線上貸款 汽車貸款 手機貸 瘋正妹 橘子影城 古蹟交流社 東森新聞手機板 東森新聞 港書館 super娛樂城 23win 金鈦城娛樂城 信用版娛樂城 贏家娛樂城 WG娛樂城

    元月砂領命離開房間,元明華元薔心覺得這是天大的殊榮,嫉妒成烏眼雞。


    可實則,元月砂卻一點兒都不稀罕。


    嫁入北靜侯做什麽,這跟元月砂的計劃一點關係都沒有。


    甚至於元月砂都有些糊塗了,有些不明白元老夫人推波助瀾的用意。


    她以百裏炎為藉口,做了擋箭牌了,元老夫人應該不會再想要將自己嫁入蕭家才是。


    就算不肯扶持自己投資百裏炎,總歸知道百裏炎對自己有些興致。


    如今元老夫人卻給元月砂搭路子,讓元月砂搭上周家,難道就不怕百裏炎不歡喜?


    總不會真當自己是元秋娘了,故而居然是一心一意的讓自己和蕭英湊成對兒?


    元月砂打心眼兒都不相信。


    她來元家是為了有所利用,可是元家何嚐不是想要利用自己?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練武場。


    一名六歲的孩童,正用力拉弓,練習了一次又一次,嬌嫩的手掌也是磨得紅痕累累。


    隻不過那孩子年紀雖然還小,受到這樣子的磨礪和痛楚,卻吭也不吭一聲,頗為隱忍。


    這個小孩子,就是北靜侯的嫡長子蕭肅了,也是北靜侯唯一的兒子。


    若是放在了別人家裏麵,這麽小的孩子,娘親也是死了,一定是會嬌慣一些。


    可是在蕭家,卻並沒有這種規矩。


    這般年紀,練武習文,一個都少不了。


    丫鬟水晗不覺向前:「鄭教頭,今日是老夫人的壽辰,侯夫人說了,讓肅哥兒再練半個時辰,就早些休息。」


    若是別的人家,逢長輩做壽,大約這一日的功課也都免了。肅哥兒還要半個時辰才休息,已經是很苛待。


    豈料那鄭教頭麵頰之上卻不覺浮起一層苦惱之色。


    「老夫人雖然有命,侯爺也不見得能通融。侯爺性子端方,我等也不好違逆。」


    水晗聽了,卻也是不覺流轉了幾許遲疑之色,拿眼瞧元月砂,想來是讓元月砂拿個主意。


    元月砂掃了蕭肅一眼,蕭肅很是懂事,咬著唇瓣沒喊苦,眼睛裏麵卻也是流轉了幾許的期盼之色。


    這個樣兒,在京城貴族子弟之中,實則也算很是懂事了。


    也不知曉是否刻意安排,元月砂如今竟似處於一個極尷尬的處境。


    一旁丫鬟讓她拿個主意,她若讓肅哥兒繼續練下去,不免會讓小孩子記恨,更拂了蕭夫人的麵子。肅哥兒是元秋娘的孩子,元老夫人也會覺得她對原配的子女不慈,心地不夠純善。


    可若張口要肅哥兒休息,別說人家不見得會聽一個嬌客的話。隻恐怕北靜侯蕭英也會對她不滿,覺得她不懂禮數,心也沒在男人身上。


    這女人嫁過來,恩寵全靠丈夫,若被夫君嫌隙,日子並不會好過。


    這也並不是靠著討好婆婆,就能彌補的。


    可要是元月砂口也不張,加以推脫,又顯得性子柔軟,沒有當家主母的氣魄。


    好在元月砂並不怎麽在乎北靜侯府對自己的看法。


    元老夫人雖然為元月砂鋪路子,然而元月砂卻對嫁入侯府並無興致。


    即是如此,元月砂言談之間也是沒什麽顧忌:「既然侯爺已經說了練足時辰,也並不好朝令夕改,不然孩子以後總會覺得父親的命令有商量的餘地。老夫人若是知曉,一定也會贊同侯爺之意。」


    眼見元月砂不假思索這樣子說了,水晗有些驚訝,可也是說不出話兒來。


    她雖然是元老夫人貼身的丫鬟,卻也是不知道元月砂這樣子說,蕭夫人究竟歡喜還是不歡喜。


    元月砂倒是問心無愧。


    在她瞧來,其實蕭肅的訓練,根本談不上辛苦。


    高床軟枕,錦衣玉食,安全無虞,日子不知道多舒服。


    不像她小時候,為了活下去,連睡覺都不敢。


    蕭英不過逼著兒子練武,又不是真正的麵對什麽危險,又有什麽可辛苦的呢?


    當然,對於這些龍胤的貴族而言,卻是足夠的艱辛和操勞了。


    真奇怪,為什麽北域的海陵郡,最後卻對著龍胤歸順了。


    蕭肅盯著元月砂,一臉的失落之色,那眸子深處竟也是不覺流轉了幾許深深的埋怨。


    小小年紀,他也似懂許多。


    他覺得元月砂之所以順從自己父親的命令,是為了討好蕭英,而自己不過是個說不上的孩子,所以元月砂根本瞧不上他。


    故而蕭肅很厭惡元月砂,甚至有些鄙視元月砂。


    偏生一道嬌滴滴的嗓音卻也是響起來:「我說月砂,你這南府郡的二小姐,可也未免太狠心了。肅兒這樣子一個小孩子,可憐得緊,你卻不知曉心痛,居然這樣子待他。果真不是自個兒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麽樣都不打緊。」


    說話的正是元薔心,她藉口身子不適,離開了房間,卻到了元月砂這邊來。


    元月砂不理睬她,她跟這位元家嫡女並不熟悉,話兒也不多。


    元薔心總挑元月砂的不是,元月砂也並不如何理睬。


    瞧著元月砂沉沉靜靜的樣兒,元薔心卻不依不饒:「這以後啊,要是做了填房,那也隻顧著奉承夫婿,兒子什麽的也不用在意了。畢竟是前麵那個生的,怎麽都不親。」


    其實如今元秋娘也沒了幾年了,北靜侯府沒有當家主母,始終也是不成樣子。


    府中的下人也是聽聞了風聲,隻說會挑一個元家的小姐做填房。


    如今瞧來,一多半就是這元月砂。


    元薔心含酸,想來也是不樂意元月砂有這種福氣。


    元薔心說的這些話兒,他們心裏麵也轉過相似的念頭,可是到底不敢說出口。


    如今聽到了,未免有些尷尬。


    元月砂卻不動聲色:「薔心,你是未出閣的姑娘,這些話兒,實在是不該宣之於口。說出來,怕是有損你的閨名。」


    略頓了頓,她方才柔柔說道:「況且我與唐家有婚約在身,輪不到我做這個填房。這一點,妹妹怕是忘記了。」


    元薔心冷笑了兩聲,心裏卻並不如何相信。


    元月砂倒是沉得住氣,反而讓元薔心有些好奇起來。這死丫頭將話說死了,以後又挑什麽手段來狐媚侯爺?


    可元月砂一副沉沉的樣子,元薔心一時之間也是挑不出別話來譏諷。


    一時之間,容色未免有些個難看。


    正自此刻,一道玄色的身影卻沉步而來。


    元薔心眼睛一亮,雙頰忽而浮起了兩片紅暈,盈盈一福:「薔心見過侯爺。」


    北靜侯蕭英盯著眼前的兩個姑娘,容色無波。


    方才他來這兒,也是聽到了這兩個姑娘言語,卻恍若未聞。


    無論是元月砂和元薔心,他似都沒有什麽興致。


    元月砂不肯順了蕭夫人的意領走蕭肅,似乎也並沒有討好到蕭英。


    元薔心瞧著蕭英挺直的背影,忽而鼻頭微微發酸。


    蕭英是靠打仗積功,站穩腳跟,他身為武將,身材高挑,倆個小丫頭至多也就夠得上蕭英的肩膀。


    他麵色微微蒼白,五官英朗,眉宇間卻似有一縷鬱鬱的冷辣之色。


    那薄薄的唇瓣輕抿,更流轉了幾許鋒銳狠戾。


    見慣了京中風姿秀雅的俊秀兒郎,元薔心卻自然忍不住對這等英武男兒動心。


    明明每次見麵,蕭英待她都是冷若冰霜,素來沒有什麽溫柔曖昧,元薔心卻按捺不住一縷心中的情動。


    元月砂也留意到,蕭英每走一下,步伐稍稍有些奇怪。


    他左邊的腿似乎有些不靈活,每次小拖一下步子。


    這自然是因為蕭英左足有傷,所以走路並不如何的靈活。


    配上蕭英冷肅的容貌,高挑的身材,這樣子的殘疾竟似讓他平添了幾分異樣的殘缺魅力。


    使人第一眼瞧著時候,就忍不住覺得可惜。


    這左足的殘疾,若放在尋常的人身上,那隻不過是一種缺陷。


    可蕭英明明如此出色,偏生卻讓他美中不足,為人又是沉默堅毅,如此強烈的對比,使得元月砂也不覺向著蕭英英俊的臉頰望過去。


    蕭英的臉蛋,似乎比別的人要蒼白一些,可一雙眸子卻是沉穩若寒水,沉浸著一股子不容動搖的堅毅。


    下意識間,元月砂眉頭輕輕一挑。


    許是一種直覺,她覺得蕭英骨子裏蘊含了一股子極濃烈的血腥殺伐之氣。而這樣子的殺伐狠性,唯獨上過戰場的人,方才會真正擁有。


    元月砂曾經也是征戰沙場的將軍,故而方才隱隱察覺出蕭英英朗沉默外表之下的殺伐之氣。


    旋即,元月砂卻也是不覺輕輕垂下頭,唇角反而噙著一縷淡淡的冷笑。


    陽光灼熱,元月砂的眸子卻是幽幽清涼。


    對於北靜侯府,元月砂並沒有太多的興趣。


    她與元薔心一道,移到了淡黃色的羅傘之下,一旁自有人在幾上奉上茶水、鮮果。


    可蕭英卻頂著日頭,一雙眸子冷冷的盯著練武場上那有幾分瘦弱的身影。


    夏日熾熱的陽光不覺撒在了蕭英的身上,而蕭英卻是冷漠無波,臉頰似乎有融融冰雪,縱然是無比熾熱的陽光也是無法將寒意散去。


    然而蕭肅這個小孩子,挨不住這苦,他瘦弱的身軀搖搖欲墜,驀然咚的一下栽倒在地。


    蕭英隻是眉頭一挑,一雙眸子之中流轉了幾許淡淡的驚訝之色,卻板起麵孔沒有說話。


    底下的人卻是慌亂起來,快手快腳的扶著肅哥兒下去,替他擦汗,又準備好清涼的飲湯。


    元薔心也趕著上著去幫襯,一臉急切之色。


    她用濕潤的帕子輕輕的為肅哥兒擦拭額頭,一臉的急切關愛之色。


    仿佛,這孩子就是她生的一樣,當真是說不出的擔心急切。


    元月砂卻不動聲色退後了幾步,其實這裏服侍肅哥兒的人手已經夠多了,根本不必再讓元家的小姐插一手。


    元薔心這樣子插手,反而顯得有些礙事。


    元月砂眼波餘光流轉,卻是瞧著北靜侯蕭英也慢吞吞的走到了帳子這兒。


    大夫已經替肅哥兒瞧過了,孩子身子骨差些,又在太陽下曬著,故而染了些暑氣。歇息一陣子,再喝些清涼的湯水,也不會有事了。


    元薔心眼中卻含著盈盈淚水,忽而抬頭,一臉怨懟之色。


    她死死的盯著元月砂,憤恨的說道:「元月砂,都是你不好。老侯夫人都已經說了,要肅哥兒休息。可是你呢,卻不肯聽從她的吩咐,自作主張。人家為肅哥兒找個娘,就是這些方麵加以照顧。可是有些人,這心裏麵也是不知道打的是什麽主意,生生瞧著一個小孩子受苦。這可是小姑姑的孩子,你一個旁支女不心疼,我還心疼著呢。」


    一番話卻暗含心計,飽含算計。


    元老夫人不是瞧中了元月砂,千方百計的為元月砂鋪路子?她偏要掐住元月砂的錯處,讓別人都知曉,肅哥兒之所以會暈倒,都是元月砂的錯。


    元老夫人最疼愛的孩子就是元秋娘了,要是知道元月砂如此對待元秋娘留下的骨血,肯定是悔青了腸子。


    蕭夫人不過幾麵之緣,不見得就能將元月砂給瞧中了。


    隻要元老夫人不再給元月砂機會,元月砂就休想踏進蕭家的大門。


    元薔心的眸子裏麵淚水盈盈,卻也是飽含了算計。


    有些東西,她自己得不到,也是不會讓給別的人。


    這些女人的爭吵,蕭英向來是不耐的。他家裏人口很簡單,母親蕭夫人有著後宅說一不二的權力,自然也是沒有女眷的鬥口鬧在他跟前來。


    在蕭英瞧來,無論是元月砂還是元薔心,都不過是聒噪的女郎。


    元月砂卻反而抬起頭,不見有絲毫慌亂之色:「薔心,這當然不是我的錯。而是,侯爺的錯。」


    元薔心想過元月砂許多推託的說辭,卻萬萬沒想到,元月砂居然是會說出來這樣子的一句話。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這賤人怎麽敢,怎麽能這樣子說?


    元月砂怎麽敢說是蕭英的錯?


    便是蕭英,也終於忍不住深深的看了元月砂一眼。


    而元月砂不但這樣子說了,還繼續說下去:「是侯爺調教自己的孩子,讓小孩子受不了炎熱的陽光,在訓練的時候就此暈倒。是侯爺並不打算聽從母親的吩咐,也不樂意肅哥兒早些歇息。緣何薔心妹妹居然隻指責於我,卻對侯爺隻字不提呢?我又是肅哥兒的什麽人?元家旁支,連表中之親也勉強得很。為什麽侯府的嫡子有了事情,就和我有關係。」


    一時之間,元薔心也是啞口無言。


    當然,元月砂這樣子說,自然是會得罪蕭英的,就算是老侯夫人,聽了也是不滿意。


    可是被元月砂這樣子拿話給當眾逼住了,元薔心也是咽不下這口氣。


    她不覺吃吃說道:「你,你怎可與侯爺相提並論。」


    蕭英驀然開了口:「肅哥兒打小是辛苦了些,不如京城那些公子哥兒舒服。可這樣子的訓練,放在軍中,又算得了什麽?學習一些花拳繡腿,那也不用上戰場了,不如留在侯府,好生享福,還能留一條命。」


    蕭英平時沉默寡言的,話也不多,元薔心總是來北靜侯府湊,也沒見蕭英有刻意跟她講過話。


    至於元月砂,也還是第一次聽到蕭英說話。


    沉沉的,有些隱忍的味道。


    肅哥兒被涼帕子擦了額頭,其實已經清醒了,聞言不覺將手悄悄的捏成了拳頭,唇角浮起了一縷淺淺的苦笑。


    「練兵之道在於張弛有度,量力而行。肅哥兒是要學會服從自己的父親,可也得這個人值得他信任。這個人要知曉訓到什麽程度,什麽時候鍛鍊,什麽時候休息。否則將順從給了一個不值得相信的人,那就是他命不好了。」


    元月砂淡淡說道。


    小時候她也命不好,要做殺手,不肯用功不肯聽話那就去死。受不了折磨受不了訓練,那也要去死。


    這樣子訓練出來的孩子,自然會是頂尖的殺手。


    可那又如何?


    終究不過是殺人的機器罷了。


    若不是遇到蘇葉萱,得到蘇葉萱溫柔的教導,又從軍之後,在那個人身上學到許多東西。隻會繃緊的弓弦,是最後生生將自己毀掉,成不了真正的將軍。


    就算蕭肅在這樣子折磨下長大,也隻會變成怪物的。


    既然不必討好蕭英的歡心,元月砂言語當然不會客氣。


    蕭英卻冷笑:「這便算是受委屈了?本侯小時候,擔心配不上父侯用命留下來的爵位,擔心抗不下家業。不但自己從來不敢鬆懈,就連母親也是對我格外嚴厲。我稍有鬆懈,她便用鞭子將我打得鮮血淋漓。如今母親年紀大了,隔了一輩,對孩子也是寬容了許多。這蕭家有我在這兒,肅哥兒也還算輕鬆。這區區辛苦,那又算得了什麽。」


    他原本不必跟個小丫頭鬥口,可不知道怎麽了,元月砂那雙眸子似乎有著一種奇異的魔力,竟生生挑動了他心口的火氣。


    隻記得自己小時候,稍稍不順意,便是被蕭夫人狠狠鞭笞。


    一邊挨著鞭打,一邊聽著母親的訓示。


    這樣子的記憶,很久沒有迴憶了,如今卻在心口翻騰不已。


    元月砂卻輕輕的抬抬頭,一雙眸子清潤如許,偏生又沉沉的不見底:「如此說來,侯爺原來對自己兒子不是期許,而是嫉妒。嫉妒他不必如你這樣子的辛苦。」


    那精緻的上揚的小臉上,唇角浮起了淺淺的笑容,一雙黑氣的眸子卻深邃不已。


    一時之間,周圍頓時一靜!


    北靜侯府,可是許久沒有人敢如此頂撞蕭英了。


    蕭英因為元月砂的一句話兒,渾身散發出了冷怒之意,暗沉沉的竟似有些迫人。


    元薔心也是嚇壞了,就算蕭英不是衝著自己生氣,她仍然是不覺嚇得心髒砰砰的跳動。


    然而風暴中間的元月砂,卻竟似有些漫不經心,她甚至忍不住在想,瞧來自己和蕭家的婚事是徹底了結了。


    這女人刻意頂撞,以圖引起男人的注意,這固然是一種很好的策略。


    可是這樣子的策略,卻是需要一些手腕的。


    好似她這樣子,生生挖了蕭英的傷疤,這世上也不會有男人會對她有任何好感。


    自己是做客的嬌客,元月砂料想蕭英如何動怒也不會動手。


    更何況當真要動粗,自己還是可以逃走。


    蕭英唇瓣輕輕的抿著,狠狠的看著眼前這個元家旁支的小姑娘。


    就在剛才,他還對元月砂毫不留意,甚至不太清楚她的模樣。


    他瞧著元月砂穿著淡綠色的衣衫,上麵朵朵的白蘭花刺繡,是他死去的小妻子喜愛的服飾。一身衣衫綠白相間,更顯得俏生生的。而發間的髮釵,更是元秋娘常用的樣式。


    可她臉上流露出的滿不在乎的神采,卻一點不像元秋娘,而是像另外一道身影。


    而那個姑娘,小時候一向都是十分精靈聰慧,很會說話的。


    可那個女子,長大了後,反而沒小時候那樣子放肆了。


    蕭英渾身散發的怒焰卻也是漸漸消失了,盯著元月砂俏麗的容貌,驀然評了一句:「伶牙俐齒。」


    卻從元月砂身上移開了目光,對蕭肅說道:「你休息一陣,今日是你祖母壽辰,便不必練習了。」


    說罷,蕭英居然就這樣子拂袖而去了。


    留在在場的一圈人,都很是驚訝。


    明明方才是極生氣的,怎麽就這樣子饒了元月砂了。


    而元薔心瞧在了眼裏,心裏可謂是酸透了。


    身為女子,總是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的。


    蕭英這種樣子,並不像十分厭憎元月砂。


    元月砂也微微怔了怔,她也是沒想到會如此。


    卻不動聲色:「水晗,如今肅哥兒在這兒休息,咱們去看看盈姐兒吧。」


    水晗迴過神,壓下了複雜的心緒,卻也是領著元月砂去見蕭盈。


    元薔心眼波流轉,心裏麵也是有了自己的主意。


    待會兒自己和蕭肅一塊兒過去,趁機告元月砂的狀。


    兩個老人瞧著生病的孫子,必定是會很心痛,那麽自己說的那些個不中聽的話也是更能聽進去一些。


    她故意在蕭肅麵前說:「肅哥兒,你也瞧見那女人手腕了。明著是為你好,其實是挑撥你們父子關係。待她嫁過來,一定樣子純善,卻打著將你養廢了的主意。」


    肅哥兒眼睛睜著,卻沒有說話。


    他固然對元月砂沒有什麽好感,可是這故意獻殷勤的元薔心,他也是膩味透了。


    另外一頭,婢女已經是領著元月砂到了盈姐兒住的院子裏麵。


    盈姐兒今年四歲,會說話兒,也懂人事了。


    蕭夫人管教得十分嚴厲,這個歲數的孩子,她已然是讓人教導盈姐兒認字。再大一點,便要學習禮數,琴棋書畫,女紅刺繡。


    又因為元秋娘去得早,照顧盈姐兒便由乳母風娘負責。


    風娘今年不滿二十,有過孩子,自打做了盈姐兒乳母,便是極少迴家了。


    她身材豐盈,養尊處優,肌膚也水潤白膩。


    可見在周家做盈小姐的乳娘,日子過得不錯,就算身上一套衣衫,卻也是嶄新的。


    反觀盈姐兒,樣子怯怯的,有些怕人的模樣。


    四歲的盈姐兒,出落得眉目清秀,看得出來是一個漂亮的孩子,可惜雙頰深深的凹下去,顯得有些瘦弱。一瞧就是滋養不足,才成這個樣兒。


    照理說,這孩子養在侯府,怎麽也不會缺了吃喝。


    不過元月砂也是聽說,盈姐兒胎裏帶病的。


    這孩子年紀還小,性子又弱,又不怎麽吃得東西,忌口的也多。


    有時候吃了飯,不知道怎麽了,又一口口的吐出來。


    便是蕭夫人,也是頭疼不已,讓乳母風娘好生將孩子看著。


    如今見到了外人,盈姐兒更是身子微微一縮,流露出幾許的驚懼之意,顯得是頗為害怕。


    風娘輕柔的安撫蕭盈,眼底深處卻也是流轉了幾許得意。


    她就知曉,盈姐兒不會輕易跟別人親。


    這孩子打小就是風娘照料,一手奶大的,甚至連親生兒女都是放了一邊。


    既然是如此,風娘就不大想蕭盈跟別的女子親近。


    她知曉元月砂為什麽來蕭家,不就是為了做填房,將盈兒從自個兒身邊奪走嗎?


    這孩子風娘費了許多心血,一點兒都不想讓給別人,更不覺得別的人有這個資格。


    更何況有時候蕭英會過來,看一看女兒,和風娘說幾句話。


    蕭英身為侯爺,話兒也不多,可風娘卻不禁想入非非。


    有時候風娘甚至忍不住在想,如果不是自己有丈夫,就算為了照顧孩子方便,蕭英也會納自己為妾吧。


    這個想法,也隻是想想而已。


    風娘又不是什麽絕色之姿,蕭英也絕不會為了她做出什麽巧取豪奪的事情。每次迴家,風娘看到自己粗鄙的丈夫,都是越發厭惡。故而她寧可整日膩在侯府,照顧盈姐兒。


    正因為這樣子,風娘對元月砂不覺頗具敵意。


    盈姐兒今年四歲了,最難照顧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這元家的小姑娘就想著過來,摘現成的桃子了。


    果真是來占便宜的!


    不就是因為出身好,沾了點元家的血脈,就有這樣子的福氣。


    其實她也並不是正經的元家嫡女,也不過是南府郡來的丫頭。


    看到盈姐兒躲著元月砂的樣子,風娘內心一陣子的快意。


    卻故意假惺惺的說道:「盈姐兒性子是有些柔弱,而且怕生。二小姐可要來哄一哄,抱一抱,顯得親近?」


    其實盈姐兒哪裏離得開她。


    隻要風娘一撒手,包管哭個不休,誰哄都沒有用。


    她是故意算計元月砂,讓元月砂受窘。


    元月砂不是想要嫁入侯府,摘現成的桃子嗎?她這個未來的填房,自要顯得溫良賢淑,才能討得元周兩家的歡心。


    瞧元月砂這樣兒,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看著還有幾分嬌柔之氣,一瞧就不會哄孩子。


    元月砂容色淡淡的:「你是侯府的乳娘,盈姐兒一向是你帶的,我身為客人,便不插手了。待會兒肅哥兒休息好了,你便領著盈姐兒隨我去見侯夫人。」


    若是元明華,一定會故作親近,去哄哄這小姑娘。


    元月砂可沒這份興致。


    風娘卻是呆了呆。


    忽而有些惱恨,這二小姐好大的架子。


    隻怕做了填房,也會不理睬盈姐兒,將這些推做是下人的事情。


    這孩子辛苦,尤其蕭盈還是個柔弱嬌氣的孩子。風娘不敢怠慢,生恐受責。可偏偏,人家元家這小姑娘命好,打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意。


    若不來哄孩子,如何讓元月砂出醜?


    風娘心念盤算,總要讓府裏的人知曉元月砂和蕭盈八字不合。


    自己帶大的小姐是討厭元月砂,不肯親近的!


    她忽而手一伸,悄悄一掐蕭盈的腿,還故意掐得很重,可勁兒往死裏掐。


    蕭盈吃痛,頓時哭起來。


    風娘內心之中一陣快意一閃而沒,卻抬頭,故作遲疑姿態:「怎麽好端端的,見著二小姐,忽而就哭了?」


    她不覺一咬唇瓣,流露出了為難不安之色。


    言下之意,卻暗示元月砂和蕭盈有些犯克,才見麵居然就讓小孩子鬧騰。


    風娘一副不安的樣子:「元二小姐,你瞧著是怎麽了,往日盈姐兒我一抱就不哭了的。你快來瞧一瞧。」


    元月砂想要不沾手,不招事,她可是不允。


    她就是要元月砂露這個醜,要讓別人知曉,元月砂哄不來盈姐兒。


    連孩子都料理不好,哪裏有這個資格做蕭家的填房?癡想妄想!


    元月砂卻眉毛一挑,盈盈上前。


    風娘一臉為難、著急之色。


    元月砂卻一把抓住了風娘的手臂,沉沉說道:「方才,你為什麽故意掐盈姐兒腿一下。」


    風娘麵色一僵,頓時一驚!


    自然是未曾料到,元月砂居然是這樣子說。


    其實方才她的動作既隱蔽,又小心,元月砂應當瞧不見的。


    風娘麵上一派懵懂,不可置信:「二小姐你說什麽?」


    仿若元月砂說了一個天大的謊話,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別人瞧了,一定是會覺得元月砂在欺辱自己。


    「方才你掐得用力,盈姐兒腿上一定有痕跡,瞧瞧也就知道了。」


    元月砂也不跟風娘囉嗦,作勢要去看盈姐兒的腿。


    風娘冷汗津津,退後一步,心中亂糟糟的。


    她哪裏想得到元月砂眼珠子居然是這樣子尖,人居然是這樣子的聰明。


    隨元月砂來的丫鬟水晗瞧著悶不吭聲,實則是蕭夫人身邊得力的人。


    這一次讓心腹的丫鬟跟著元月砂,不就是想要看看這元家小娘可有資格做蕭家的填房。


    所以風娘才起意,故意演這個戲。


    要是讓水晗看到了蕭盈腿上新掐的傷,迴去告訴蕭夫人,蕭夫人何等厲害,自己可如何是好。


    風娘眼角餘光掃了水晗一眼,瞧著這丫鬟臉上漸漸有些懷疑之色。


    風娘抱著盈姐兒身子一側,尖聲道:「你要對盈姐兒怎麽樣?你要對盈姐兒怎麽樣!」


    風娘一陣子的心慌意亂,好似自己被元月砂欺辱,元月砂要對蕭盈不利一樣。


    加之蕭盈有些悽厲的哭聲,更是一片嘈雜。


    元月砂容色不動,也不理睬這些鬧騰,隻伸出手,一定要抱蕭盈,並且定要驗傷。


    風娘心中一亂,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候,一道義憤填膺的嗓音卻是響起:「你是誰,怎麽這麽欺辱盈姐兒,你沒見盈姐兒哭成這樣子了,怎麽還在逼人家奶娘。」


    元月砂動作微頓,不覺抬頭頭來。


    隻見三名妙齡貴族少女,聯袂而來。


    蕭夫人賀壽,自然是有不少達官貴人恭賀。


    這三名貴族女子裏麵,貞敏公主、百裏纖自然是認識的。


    那替風娘抱不平的女郎,元月砂卻並不認得。


    對方皮膚稍黑了些,樣兒卻很俊俏,是個黑美人。


    瞧她樣子,天真無邪間卻透出了一股子正義凜然,一雙眸子灼灼生輝。


    如今她更輕皺眉頭,不悅的瞧著眼前一幕。


    那雙眸子盯住元月砂,閃動了縷縷不悅。


    分明覺得元月砂咄咄逼人,欺辱了人家。


    風娘在侯府做了許多時日的乳母,倒比元月砂認得人。


    「周二小姐,求你為奴婢做主。奴婢照顧盈姐兒,可謂是盡心盡力。我家裏也有孩子,可我將奶給了盈姐兒吃,家裏的孩子隻能吃別人的。我待盈姐兒,當真跟心肝寶貝一樣,卻哪裏想得到,元二小姐居然是說我照顧不周。她一來,盈姐兒就嚇得哭鬧,卻說是我故意使壞,掐壞了孩子。如今更要將盈姐兒衣衫剝了,要來看看我將盈姐兒磕壞了一點沒有。可憐見,盈姐兒身子有病,才剛剛吃了藥,又柔又弱,又哪裏經受得起呢。」


    一番話卻顛倒黑白,說得萬分的委屈,更將元月砂形容得十二分的惡毒兇狠。


    風娘聲淚俱下,眼淚都說出來了。


    聽得那黑皮膚的俏姑娘惱極了,臉頰卻也是不覺浮起了一陣子氣惱的紅暈。


    她驀然冷冷的盯住了元月砂,竟有些不怒自威:「元二小姐,你不應當這樣子啊。」


    顯然是為了風娘打抱不平。


    元月砂目光輕輕的閃動,盯住了眼前姑娘,反而不覺若有所思。


    能跟貞敏公主、百裏纖聯袂同行,玩在一塊兒,並且還姓周的,整個京城隻有一個姑娘是這樣子。


    皇後周家的嫡出女兒周玉淳。


    而這個周玉淳,正是宣平侯周世瀾的胞妹。


    十多年前,蘇葉萱就是傳聞和周世瀾有染,因此被宣王世子厭棄。


    周玉淳樣子俊俏,料來周世瀾的容貌必定也是不差。


    如今周玉淳惱恨的看著自己,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元月砂若有所思,是真瞧不慣自己欺辱人?


    若是假的也罷了,倘若是真的,那可是個傻姑娘啊。


    百裏纖眼波流轉,卻也是不覺嬌聲說道:「阿淳,我方才跟你說了,你還要信不信。如今你親眼所見,可相信這是真的了吧?元二小姐呢,表麵上好似對未婚的夫婿不離不棄,其實心裏趕著上著,就是要給人當填房。人家乳娘這麽些年來,將盈姐兒養得好好的,可是她一來就來挑錯。這可是要給個下馬威啊,要讓別人知曉她的厲害威風。以後嫁到蕭家,也沒人不服她。」


    百裏纖一張口,更是將元月砂貶得一文不值。


    風娘在一邊聽了喜不自勝,想不到自己居然是絕處逢生。這些貴族小姐若是這樣子說辭,那麽水晗也不敢在蕭夫人跟前亂說話,至少不能跟貴族小姐們的說法相差太多。這做奴婢的,當然也是會有一些自保的法子。


    風娘更是哭訴:「元二小姐若是要立威,婢子身體粗壯,可供折騰。可盈姐兒打小就身子骨,實在是受不得。元二小姐要罰,就罰在我這個乳娘的身上,求元二小姐饒了可憐的盈姐兒。」


    看似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態,實則卻是咄咄逼人,暗指元月砂越俎代庖。


    一個嬌客,倒是在北靜侯府罰起了奴婢了。


    貞敏公主驀然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她當然記得元月砂與範蕊娘爭吵之事,彼時元月砂的尖酸潑辣,貞敏公主盡收眼底。


    即使如此,她當然也不會相信元月砂如表麵那般溫柔纖弱。


    可那又怎麽樣,元月砂不好,不代表範蕊娘很好,更不代表眼前這個乳母風娘很好。


    說到底,這些事兒,和她們沒關係。


    好似她們這樣子高貴的女郎,也不必招惹這些事情。


    想到了這兒,貞敏公主不覺輕輕的去扯周玉淳的袖口:「淳兒,這些事情和我們沒什麽幹係,畢竟是做客的人,還是讓蕭夫人處置這些事情。」


    周玉淳不悅,麵頰上怒意未消,著惱說道:「公主,見著有人欺辱人,咱們怎麽可以不理會呢?風娘雖然隻是下人,可也一向恭順,未曾犯錯。更何況,還事涉盈姐兒,難道當真任由她欺辱盈姐兒?」


    百裏纖冷笑:「不錯,正是這個樣子。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卻來欺辱侯府的小姐。還沒有進門,當上填房呢,就會欺負孩子。以後盈姐兒落在了她的手裏,我都怕長不大了。」


    貞敏公主瞧了百裏纖一眼,沒說話。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美人榜之嬌娘有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水靈妖十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水靈妖十二並收藏美人榜之嬌娘有毒最新章節

xxfse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