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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當兒,忽見正北方的蛇群,紛紛向兩側讓避,閃出一條路來。


    凝目望去,隻見一個黑衣武士,急奔而至。


    行蹤所及,群蛇紛紛讓道。


    阮山大吃一驚,暗道:這是什麽武功,如此厲害,連群蛇都不敢近他之身。


    這時,他手中已扣了兩節樹枝,準備當暗器,打那巨蟒雙目,但見那人如此威勢,心念突轉,準備先對付來人。


    正待揚手打出時,突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大哥,小弟救應來遲,多多恕罪。”


    這聲音一入阮山之耳,立時聽出是金刀蕭奇的聲音:好險啊!幾乎鑄下大錯。當下施展傳音之術,道:“小兄在此。”


    那黑衣武士,聽聲轉向,直向阮山停身所在行來。


    但見蛇群紛紛退避,自動讓出了一條路來。


    阮山手中花樹,留下一個空隙,那黑衣武士縱身一躍,已到了阮山的身旁。


    上官洪眼看一個黑衣武士,衝了過來,心中大急,騰出左手,唿的一聲,劈向黑衣武士的後心。


    阮山眼明手快,接下了上官洪的掌勢,道:“自己人。”


    來人正是金刀蕭奇。


    隻見他手中托著一個形如鴨蛋大小之物,一股濃重的雄黃氣息,撲入鼻中。


    這時,四周的蛇群,已然紛紛退開,昂首吐信,不敢再向前撲進。


    連那巨蟒也停滯不前。


    阮山低聲問道:“你手中拿的是什麽東西,這等厲害,蛇群畏懼如斯。”


    蕭奇笑道:“這是雄精膽,專以克製毒物,此物在手,可驅使百毒,讓他們停下手,不用再費氣力了。”


    阮山道:“原來如此。”


    又高聲喊道:“諸位快請停手。”


    群豪這一陣舞村逐蛇,武功稍差之人,早已覺氣力不濟,聽得阮山唿叫之聲,一齊停下手來。隻見阮山身側站著一個黑衣武士,突然揮手一搶,四周的群蛇突然間向後退去。


    隻聽那黑衣武士低聲說道:“諸位請隨我身後。”轉身大步而去。


    隻見他行蹤所至,群蛇紛紛向後退去,自行的讓出一條路來。


    這時,群豪大都看到了那條巨蟒,心中大為震驚,但那巨蟒亦是雌伏不動。


    尖銳哨聲,一陣緊過一陣,四周的蛇群,隨著那尖銳的哨聲,遊行波動,但卻不敢撲向群豪。


    蕭奇帶頭穿行在花樹林中,片刻工夫,已脫出了蛇陣。


    抬頭看,夜色中兀立著一座高矗的巨樓。


    這時,望花樓上一片幽暗不見一點燈光。


    蕭奇指著一叢黑影,道:“那地方,就是囚禁兩位老人家的所在了,小叫化、郭峰、金嬌、玉嬌等都守在那座黑屋附近,沈天奎千慮一失,萬沒料到,我們混在黑衣武士之中,玉嬌姑娘地勢熟悉,人緣亦好,歸雲山莊有很多好姊妹暗中助她,事情進行得十分順利。”


    阮山心情激動,沉聲問道:“家父母確在那黑屋中嗎?”


    蕭奇道:“據那玉嬌姑娘探得的消息,兩位老人家確在那裏。”


    阮山道:“室中可有看守之人?”


    蕭奇道:“這個就不清楚了,那黑屋之門,一直是緊緊的關閉著,咱們既不敢逼的太近,亦不便破門探視,是否還有守衛之人,實難預知。”


    阮山鎮靜了一下心神,道:“好,咱們進去瞧瞧。”


    蕭奇道:“據玉嬌姑娘所言,黑屋堅牢異常,不論何等武功,也無法破門而入。”


    阮山道:“難道就沒有進去的辦法了嗎?”


    蕭奇道:“最好是能設法找出那啟門之鑰。要不然就得施用寶刀、寶劍,斬去那鐵門的橫柱。”


    阮山略一沉吟,道:“此地一片平坦,不利防守,咱們不能久停,先到那黑屋外麵瞧瞧。”


    蕭奇帶路,兩人行近了黑屋。


    隻見兩個身著黑衣的武士,守在門前。


    阮山運起了修羅指力,正待施下毒手,一舉間擊斃兩人,蕭奇已低聲叫道:“郭兄弟?”


    隻見左麵那黑衣武士,應了一聲,急行而來,一麵說道:“老大嗎?可曾見到龍頭大哥?”


    原來這人正是冷麵快劍郭峰所扮。


    阮山暗叫了一聲,慚愧,忖道:幸好是我晚了一步出手,如是早上一步,必然將造成終身大憾!


    蕭奇低聲問道:“那幾個黑衣武士呢?”


    郭峰道:“那幾個小子似是動了懷疑,被兄弟和小叫化子給宰了。”


    蕭奇道:“玉嬌姑娘可曾迴來過?”


    郭峰道:“沒有。”


    阮山低聲說道:“郭兄弟!”


    郭峰一轉臉,打量了阮山一眼,抱拳說道:“大哥改裝之後,兄弟幾乎認不出來了。”


    阮山微微一笑,道:“咱們瞧瞧有沒有其他辦法,打開那黑屋之門。”


    郭峰搖了搖頭,道:“兄弟已和那小叫化子試驗數次,無能為力。”


    阮山心中懷念父母,接道:“小兄過去瞧瞧。”


    大步直向那黑屋走去。


    凝目望去,隻見這座黑屋,通體一色,看不出什麽東西做成。


    阮山暗運功力,右手在那黑門之上用力一推。


    隻覺那黑屋之門,堅牢無比,這一推竟是毫厘未動。


    阮山一皺眉頭,心中大不服氣,暗中運集內功,一腳踏在那石門之上,用力踢出。


    那黑屋仍是動也未動一下。


    阮山心道:看將起來隻有設法取來這黑屋之鑰才能開得了。


    付思之間,隻見一個身材矮小的黑衣武士,直向自己摔身之處奔來。


    阮山一提氣,運足了掌力,正待推擊出手,心中突然一動,又停了下來。


    隻見那黑衣武士先對宇文付一揮手,道:“宇文爺,奴婢玉嬌,阮爺現在何處?”


    宇文付一指阮山,道:“這位就是。”


    玉嬌緩緩把目光凝注在阮山臉上,欠身一禮,道:“小婢請阮爺……”


    突然想到,阮山早已禁止她們這等稱唿,趕忙住口不言。


    阮山道:“適才彭兄告訴我,此刻成就得姑娘之力甚多。”


    玉嬌道:“阮爺的神威,小婢何敢居功……”


    微微一頓,接道:“小婢取得了一把鐵鑰,隻不知是否可開得這黑屋之門。”說話之間,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把黑色鐵鑰,遞了過去。


    阮山接過鐵鑰,仔細瞧瞧,果然在那鐵門之上,發現了一個鑰孔。


    隻聽彭飛低聲說道:“這一個讓老偷兒來。”


    阮山應了一聲,緩緩把鐵鑰遞了過去。


    彭飛接過鐵鑰,瞧了一陣,又瞧瞧那屋上的鑰孔,搖搖頭,道:


    “玉嬌姑娘弄錯了,並不是這一把。”


    玉嬌揮手入懷,又摸出兩把鑰匙遞了過去,道:“這裏還有兩把,如是也錯了,那就白費我一番心機了。”


    彭飛仔細瞧了兩把鑰匙一眼,舉起了其中一把,探入鑰孔之中。


    隻見他左轉,右扭的轉了幾轉,那鐵門突的呀然一聲大開。


    阮山道:“彭兄神技,兄弟佩服至極。”


    口中在和彭飛說話,身子一側,當先衝入了黑屋之中。


    玉嬌急忙說道:“阮爺小心。”


    餘音未落,阮山衝入的身子忽的倒退出來。


    蕭奇道:“怎麽樣?”


    阮山道:“裏麵又是堅牢無比的鐵門,唉!隻怕咱們這場心機,白費了……”


    玉嬌身子一側,當先衝入了第一道鐵門之內,伸手摸去,果然裏麵又是一道堅牢的鐵門。


    彭飛緊隨著而入,一晃手中火折子,亮起了一道火光。


    他素有神偷之稱,這啟門開鎖之能,可算天下第一,瞧了那鎖孔一眼,突然微微一笑,道:“這點事,還難不倒老偷兒了。”


    玉嬌道:“向老前輩有能開得這道鐵門嗎?”


    彭飛道:“試試看吧!”


    探手從懷中摸出一把萬能鑰來,探入鎖孔之中,攪動了一陣,然後一掌擊在那鐵鎖之上。


    隻聽嚓的一聲,鐵鎖突然大開。


    原來,彭飛一瞧那鎖孔形狀,已知是普通的鐵鎖,並非特製之物,心中已經大有把握。


    阮山側身而入,低聲問道:“開了嗎?”


    彭飛道:“幸未辱命。”


    阮山飛起一腳,踢了過去,砰的一聲大震,鐵門大開。


    玉嬌疾快的晃燃了火折子,點起一個小型火把。


    這火把隻不過一尺左右,乃鬆油合以棉紗製成,光度甚是強烈,整個的黑屋,立時被照耀的如同白晝。


    火光映照處,隻見屋角之處,坐著一個樓衣亂發的老者。


    緊旁那老者身邊,坐了一個亂發蓬飛的中年婦人。


    在兩人身側,棄置著一堆新衣。


    阮山目光一轉,已認出正是自己父母,突然撲上前去,拜伏於地,道:“不孝兒阮山,叩見雙親大人。”


    那老者雖然是按衣亂須,但神態卻是鎮靜、沉著,隱隱間,有一股威武不屈之氣。


    隻見他緩緩睜開眼睛,打量了阮山一眼,道:“你是山兒嗎?”


    阮山急忙說道:“正是孩兒,不孝子未能報償父母養育大恩,反累父母受苦,其罪滔天,爹爹隻管責打……”


    那亂發老者輕輕歎息一聲,道:“你變了很多,連爹爹也認不出來了。”


    原來阮山幼小之時,身體多病,柔弱,此刻又經過易容,改裝,雖是親生父母,也難認得出來。


    隻見亂發蓬飛的中年婦人叫道:“他不是山兒,咱們不要上了他的當。”


    阮山以頭觸地,沉聲說道:“母親難道連孩兒聲音也聽不出來嗎?”


    那蓬發婦人,眨動了一下眼睛,沉思良久,道:“聲音雖然有點相同,但我兒膚色瑩白,豈是你這般枯黃的臉色。”


    阮山抬起手來,說道:“孩兒臉色塗過了易容藥物。”


    那蓬發婦人道:“我不信。”


    玉嬌高舉火把,跪了下去,道:“夫人,他是阮山……”


    那蓬發婦人冷笑一聲,問道:“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原來玉嬌身著黑衣,臉上也塗了黑煙,扮作那黑衣武士,但卻無法改變那嬌若銀鈴的清脆聲音。


    玉嬌急忙接道:“小婢玉嬌。”


    蓬發婦人道:“既然是個丫頭,為什麽要穿著一身男人衣服?”


    玉嬌道:“小婢混跡江湖,情非得已。”


    那老者點點頭,道:“也許她為了救咱們。”


    那蓬發婦人指著阮山道:“此人既非我之子,那女音男裝的人,又和咱們無親無故,為什麽要救咱們。”


    隻聽黑屋之外,傳進來幾聲厲喝,夾雜著兵刃相擊之聲,想是外麵已動上了手。


    阮山黯然垂淚,叫道:“娘啊!孩兒真是山兒,娘從小把兒抱大……”


    那蓬發婦人厲聲說道:“你們就是再餓我幾天,折磨我一些時日,我也不會神誌暈迷。”


    阮山轉身對那老者說道:“爹爹,可能聽出孩兒聲音嗎?”


    那老者輕輕歎息一聲,道:“我雖然無法從昔年記憶中,從你聲音中,辨認出你是翎兒,但可由你至誠的神情中,判斷出你是山兒。”


    阮山叩首於地,道:“爹爹明察秋毫,還望在母親麵前,為孩兒代作說明……”


    阮大人接道:“我們這些日子中,經曆了無數的恐怖、苦難,實已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時之間,很難和她說的清楚,唉!其實我和你娘,已成了籠中之鳥,殺剮憑人,也無套取我等口供之需,實也用不到派人冒充我兒之名。”


    阮山忽然心中一動,暗道:我離家之時,不過十二三歲,體弱多病,身罹絕症,隨時都有著死亡之虞,此刻,我不但體格健壯,而且身懷著三位師長合授絕世武功,再加上易容藥物,掩去本來麵目,就算是兩位老人家未遭囚禁折磨,也是難以認得出來,眼下最要緊的一件事,是先要把兩位老人家救出險地,然後洗去臉上易容藥物,不用辯說,也認出是我了。


    心念一轉,主意隨變,低聲對玉嬌說道:“有勞姑娘和金嬌,保護我母親……”


    玉嬌急忙接道:“小婢遵命。”


    隻聽室外傳過來餘不歪的聲音道:“此刻寸陰如金,不宜多停,咱們得快些衝出去了。”


    阮山一伏身子,道:“爹爹請讓孩兒背著趕路如何?”


    彭飛突然欺進兩步,揮動手中的匕首,割斷兩人身上捆綁的繩索,道:“阮兄,就老偷兒的看法,最好是點了兩位老人家的袕道,需知闖出百花山莊,難免要一番惡鬥,兩位老人家既是不會武功,還不如點了袕道來的安全。”


    阮山道:“彭兄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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