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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簡折夭一身黑色緊身衣隱藏在隱秘的角落中。


    小臉蒙上了黑布,露出一雙靈動的大眼警惕的觀察四周。


    這個地方是榕城有名的黑市。


    周邊環境髒亂,各種酒瓶子隨意的丟在地上,酒吧舞廳遍布整條街。


    一切地下交易,都會在這裏進行。


    不遠處,幾輛車子燈光刺眼的照射過來,讓她不禁微眯眸子。


    車子停在了一間舞廳麵前,車門從裏麵打開。


    十幾個人身子高大從車內走了出來,被圍護在中間的人吸引著簡折夭的目光。


    那就是她今晚到這裏的目標,蘇如是。


    看著他們十幾人走進了那家舞廳,她清澈的眸子微斂,臉上波瀾不驚看不出半絲神情。


    身子從角落內走出,繞過那家舞廳的後方,從腰上拿出一根長長的繩索。


    繩子在手上晃蕩了幾圈,而後奮力甩了出去。


    「蹬—」鐵鉤撞到欄杆,發出一聲微不可即的金屬碰撞聲。


    簡折夭眼睛環視四周,見沒有人過來,她抓緊手中的繩索,嬌小的身子如一隻猴兒般,敏捷快速的攀爬上三樓的高層。


    身子一躍,腳步輕盈的落在了地板上。


    聽到裏麵房間有說話的聲音,她身子處在陽台的位置,閃身躲在了一根管道的後麵,手偷偷的撥開旁邊的窗戶。


    窗戶沒有鎖著,裏麵隔著黑色的窗簾,撥弄開後,濃重的煙霧味傳來。


    簡折夭不適的皺起鼻子,真難聞。


    強忍住那令人作嘔的氣味,她屏息凝視,認真的觀察裏麵的場景。


    眼睛環顧一周,心中瞭然。果然,這家舞廳有蹊蹺,下麵是如正常的歌舞廳般,男人女人在下麵唱歌跳舞,喝酒作樂。


    但樓上的包廂就不同了。


    包廂內寬敞明亮,四周的布簾都採用了黑色為主,似乎想將所有見不得人的秘密都隱匿在夜幕中。


    此刻正前方掃去,裏麵起碼得站滿了有三十多個人。


    從站的位置可以看出,明顯是兩方的勢力。


    一邊是蘇如是的勢力,另一邊,簡折夭隻看的那個男人紮著馬尾辮,側著身子背對她,單單一眼,便知不是好惹的人物。


    裏麵正談著話。


    簡折夭從口袋內拿出一個錄音器,集中耳力,認真的聽著。


    「你今晚怎麽叫我過來了?」蘇如是的聲音先傳來。


    在他對麵紮著馬尾的男人道:「你前幾天不是要貨嗎?今晚給你帶過來了。」


    「我不是說了,這幾天先停止交易嗎?」


    「嗬,你個沒膽鬼。有什麽好怕的?我明天有事要離開榕城了,沒時間跟你耽擱。你現在要不要這批貨,不要的話我就帶走了。」


    蘇如是猶豫了下,而後點頭,「行行行,交易完這一筆,我們後麵就先暫停一段時間。」


    馬尾辮的男人嗤笑一聲,神態不屑。朝旁邊的保鏢招了招手,那保鏢手中拿著一個黑色的箱子,慎重的放在桌子上麵,而後打開了它。


    箱子打開,從簡折夭的角度望去,隻看的見上麵一片白白的。


    蘇如是抬手,拿出裏麵一包,左右看了下。而後旁邊的手下上前檢查。


    簡折夭躲在暗處,將懷中帶來的相機拿了起來,悄然無息的拍下他們交易的整個過程。


    「怎麽樣?沒問題吧?」馬尾辮的男人問道。


    蘇如是見手下搖頭了,心稍微放鬆,客套的笑了下道:「你彪哥的貨,怎麽可能有問題。」


    說完,他手往後麵招了招。


    他的手下上前一步,手上同樣拿著一個黑色箱子。


    放在彪哥的麵前,打開,裏麵全是滿滿的錢幣。


    「你點一下。」蘇如是道。


    彪哥的手下上前點數,全部數過一遍,確定沒問題後,點了點頭。


    彪哥拿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抽著,「這些可都是好東西,蘇幫主不嚐嚐?」


    「我才不碰這些東西。」蘇如是抗拒的搖頭。


    他身後的手下卻明顯有些按耐不住,眼睛一直渴望的看著箱子裏麵的白粉。


    「我看你的手下似乎都想嚐嚐,蘇幫主,他們對你忠心耿耿,你可要善待他們啊。」彪哥聲音粗狂調侃道。


    蘇如是從箱子裏麵拿出幾包,放在桌麵上,朝身後的手下道:「想吸就去吸吧。」


    幾名蘇幫的手下馬上衝上前,大手顫抖的倒出粉末,將粉末直接塞進了自己的嘴巴內。


    一臉的享受,整個人都飄飄然了。


    蘇如是和那彪哥接著喝著酒玩著女人。


    整個房間裏麵氣氛靡亂骯髒。


    簡折夭看不下去,將錄音器放在口袋裏麵,檢查拍攝的照片無誤後,她轉身順著繩索爬下,很快就離開了那家舞廳。


    來到了黑市的街道。


    她的這身打扮走在黑市的街道,並未引來其他人的矚目。


    黑市與平常的地方是不一樣的,能來這裏的,經歷閱歷都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簡折夭心頭仍是震驚的,她打聽到蘇如是今晚會來黑市交易,可斷然沒有想到他們交易的東西,居然是毒品!


    那些讓世人皆痛恨、皆痛苦的罪源。


    正沉思中,前麵一盞車燈亮了一下,而後熄滅。


    她抬起腦袋,不知覺朝前麵望去。


    眼睛在看到一個地方後,整個人就像被釘子盯住般,腳步紮了根。臉上震驚,那…那輛黑色的車子的車牌號,8888!


    榕城除了鬱景琛的車牌號是這個,還有誰!


    不敢相信的腳步再上前一步,沒錯,是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鬱景琛的車子。


    她腦袋瞬間四周張望,在看到剛剛離開的那間舞廳門口,兩個高大的身影正要走進去。


    簡折夭視線死死的定在那走在前頭的男人,那個體形,她不會認錯的!


    正是鬱景琛!


    而他身旁跟著的人,除了老嶸還有誰?


    目光跟隨著他們進入舞廳後,見不到影子後,有些渙散。


    為什麽,鬱景琛會來黑市。


    為什麽,他會去那家舞廳。


    他和蘇如是之間,達成的交易到底是什麽!


    心頭一個可怕的想法正在滋生。


    簡折夭不敢相信,上前一步就要去追查真相。


    可是懷中的照相機隨著走動碰撞她的腹部讓她清醒過來,恢復往日的冷靜與理智。


    放在大腿邊的大手緊緊的握著,不行。


    她懷中有穀秋的救命符,她不能冒半點危險。


    誰能保證她現在進去後,還能再平安無事的出來呢?


    倘若平日隻有她一個人,讓她單獨闖進,她必然敢。


    可是現在她的身上還帶著那麽重要的東西,理智驅使著簡折夭腳步後退。


    她深唿吸一口,追查真相,以後日子還長,她有的是機會。


    她不能拿穀秋的生命去冒險。


    轉身,斷然離去。


    翌日下午。


    簡折夭獨自一人來到了蘇如是南邊的豪宅。


    蘇幫的手下見是她,因為上次被簡折夭全部教訓過了,所以這次全都不敢貿然動手,返迴去請示了蘇如是。


    過了一會,便見蘇幫的手下請她進去。


    簡折夭踏入大廳內,裏麵沙發上蘇如是正坐著,見她來了,也沒有起身,雙腿搭放在桌麵上。


    簡折夭也不惱,臉色平靜的朝他走過去,「蘇幫主。」


    「你來幹什麽?」蘇如是臉色不好的道。


    要知道這個女人上次讓他吃了個啞巴虧,現在心頭還氣著呢。


    「我想來跟你做一筆交易。」簡折夭直接坐在他對麵的位置。


    「交易?」蘇如是放下腿,一臉疑狐的看著她。


    「對,我聽說,你手上有穀秋的照片?」簡折夭直接問道。


    蘇如是瞭然,眼睛浮現一絲垂涎,「原來是來談這個的。我手上的確有她的照片,上次來不及辦了她,便隻能拍一些照片。沒想到現在關鍵時候倒是有用了。」


    簡折夭聞言,眸子一抹殺氣掠過,但隨即消失,神情隱藏的極好。


    「我現在想跟你換迴那些照片。」


    「你?嗬,你能有什麽資格?你要知道那些照片可是很寶貴的,唐家的千金啊…」


    他的話沒有說完,愕然止住。


    桌麵上響起一番對話。


    「你怎麽來了?」


    「你前幾天不是說要貨嗎?我今晚給你帶來了。」


    「我不是說了,這幾天先停止交易嗎?」


    「嗬,你個沒膽鬼。有什麽好怕的?我明天有事要離開榕城了,沒時間跟你耽擱。你現在要不要這批貨,不要的話我就帶走了。」


    …


    整整一番長長的對話聽完,蘇如是臉上的表情豈止用震驚的二字足以形容?


    他手指顫抖的指著對麵的簡折夭,「你…你怎麽會有這些對話!」


    這些,不正是他昨晚跟彪哥的聊天嗎?


    這個女人怎麽會有,而且還錄起來了!


    蘇如是眼角朝桌麵上一瞥,眼疾手快就要一把奪過上麵的黑色錄音器。


    「啪——」對麵的簡折夭快他一步,將錄音器收在手上。


    麵上遊刃有餘,見他要唿叫外麵的人,嘴角勾著抹笑,「你不用想著唿叫別人,我能來這裏,自然考慮清楚後果。你覺得我手上會沒有備份?隻要我等會沒迴去,我的朋友馬上就會拿著這些交給警察,屆時…你還有活路嗎?」


    「你…你到底是怎麽錄下來的!」蘇如是氣的麵目猙獰,心頭有多想殺死眼前的人,就有多大的怒火。


    「我昨晚躲在窗戶後麵,錄下來的。」簡折夭雲輕風淡的道,而後似想起什麽,「對了,我還拍下了你們的照片。尤其是蘇幫主你哦,剛好位置就在我的對麵,那臉,別提拍的多清晰了。」


    簡折夭笑得春風得意,蘇如是恨得牙癢癢。


    該死!他們的交易一向保密,從來沒有出現過問題。


    沒想到這次會栽在她的手上。


    「錄音器加上照片,可抵得上蘇幫主你一條命,還有你的幫派了。你,要跟我做這筆生意嗎?」簡折夭後背慵懶的靠在座椅上,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沙發。


    蘇如是麵色掙紮,在權衡著。


    簡折夭沒有絲毫擔心他會不答應。


    因為這筆交易,對他而言,他可是得益大的那方。


    「我其實一直有一個疑惑,我們簡家和你們蘇幫,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為什麽你這次硬要針對我們簡家?」簡折夭想不通這個問題。


    難道是因為她上次得罪了他?


    怎麽想這個理由都還是欠缺的。


    那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蘇如是麵色陰狠之色顯露,他冷笑一聲,「嗬,這就要問你的好哥哥了。」


    「哥哥?」


    「誰讓他跟我搶生意!」


    「…」簡折夭皺起眉頭,他哥哥能跟他一個道上的搶什麽生意。


    蘇如是卻沒有再接著往下說了,他揮手跟簡折夭道:「交易這件事,我考慮一下,你先離開。」


    簡折夭輕點頭,站起身子朝外麵走去。


    出門,攔了輛的士離開別墅。


    路途中,她眼睛敏銳的通過後視鏡看到後麵有幾輛車子在跟著她。


    嘴角沒有一絲意外的彎起,果然,蘇如是還不死心。


    朝旁邊的司機道:「我要換個地方,我要去警察局…」


    司機轉動方向盤,打了個方向後,驅車前往警察局。


    下了車,簡折夭徒步走進警察局裏麵,感覺到後麵不少人在暗處偷看著,嘴角不著痕跡的淺勾。


    走進去後,她拿出手機,在角落內打了個電話。


    嗓音壓低,透著幾分狠辣,「蘇如是…你別逼我。你知道我現在在哪裏嗎?警察局,你要是再不同意下來,我可按耐不住自己了!」


    「你…」蘇如是張口就要大罵,但想到她手上還抓著他的命,忙鬆開,「行行行,我答應你!我們交換!」


    簡折夭滿意的扯出一抹笑容。


    一切,都好轉了。


    和蘇如是互換了東西後,簡折夭拿過上麵的照片,她不敢看,她把看了之後她會窒息過去。


    毫不猶豫的拿出火機,一把燃燒。


    又砸爛了蘇如是遞來的相機。


    最後還不放心,拿出電腦黑了蘇如是的電腦,檢查到上麵沒有備份之後,她整個人才能鬆一口氣。


    她手中現在還有蘇如是的照片和錄音機,因為深怕他會反悔。


    她不能確定,蘇如是手上會不會還有穀秋的照片,所以這次,隻能放過蘇如是了。


    簡折夭蓋上電腦屏幕,整個人吐出一口氣。


    現在還差最後一步了。


    從口袋內拿出電話。


    「餵…秦哲,我要你幫我最後一個忙。」


    「我們之間兩清了。」


    「不…這次,是真相。隻是讓你出麵說一下而已。」


    「…」


    兩人在電話內交流了一番。


    掛了電話後,簡折夭放下手機,眼睛望著天空。


    藍天白雲,偶爾還有幾隻小鳥飛過,萬物復舒的跡象讓人心曠神怡。一切,都要好起來了。


    夜晚,車禍案件又有了新的進展。


    說死者生前是一名吸毒慣犯。


    警方趕至死者家屬中一番搜查,最後果然在死者的房間裏麵搜查出了白粉。


    後麵還有鄰居提供證詞,說死者一向是一條蛀蟲,一直不斷的索要家裏的錢財,和一群不良少年混在一起玩。


    蘇幫這時候,已然撇清了關係。


    死者的父母沒有了蘇幫做後台支持,加上證據確鑿,頓時倍感無力。


    最後點頭,同意了警方方麵說的,撤銷打官司的打算。


    但因為死者之前吸毒的緣故,本就是犯法的,所以賠償減輕,最後隻賠了二十萬。


    簡子皓和溫樂萱也於隔日被放了出來。


    兩家大喜的時候,市麵上又爆出了另一則爆炸性消息。


    說死者生前屬於蘇幫,而且蘇幫被爆出涉嫌了地下毒品交易,更有匿名者提供了交易的照片和錄音。


    證據確鑿之下,蘇幫全部被警方出力打擊,蘇幫的手下包括幫主蘇如是,通通都被抓迴了警察局。


    簡折夭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徹底懵了!


    她立馬趕至警察局,剛好看到警車停下,警官壓著蘇如是他們進監獄裏麵。


    蘇如是見到她時,雙眼瞪大,麵露兇狠,嘴上不停的咒罵,「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


    「閉嘴!」警察在旁邊扣押著他,將他帶入了警局裏麵。


    簡折夭在一旁看著蘇幫的人全數落網,整個人至今未能晃過神來。


    不是她,不是她爆出來的。


    可是錄音和照片的確都是出自她的手中,到底…到底是怎麽迴事?!


    沒有確保穀秋的照片是否全部銷毀之前,她都不敢貿然就這樣去做,因為她賭不起!


    但是,為什麽現在會被爆出來了?!


    簡折夭腳步後退幾步,手中還拿著報紙,她看著上麵報導的公司,是英皇公司。


    英皇、英皇。


    腦裏浮現鬱景琛前幾日的話,他說他和英皇公司的老闆有交情。


    那天晚上,他又在場。


    牙齒咬著下唇,瘦弱的身子站在樹下,禁不住微風的吹拂,微微顫抖著。


    是他嗎?


    是他嗎?


    簡折夭在心頭一遍遍的問著自己,卻答案最終無解。


    沒有人能給她解答,倘若真的是他,她跑去逼問他,他會不承認吧!


    倘若不是他,那她去追問,是不是也是對他的不信任?


    而且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是發現了什麽,還是想自斷一臂?!


    簡折夭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手中的報紙飄落,在空中飛揚幾下後,呱的一聲,摔落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整個人陷入一種迷茫矛盾的狀態。


    時間再過了一天,簡折夭確保了唐穀秋的照片沒有走漏後,整個人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穀秋的照片保住了,蘇如是入了監獄,簡子皓和溫樂萱放了出來,公司的聲譽挽迴了。


    一連串的喜事很快衝淡了簡折夭之前矛盾糾結的內心。


    景園,書房。


    老嶸站在鬱景琛的後邊匯報導:「爺,果然蘇如是還留了一手,現在他的手下已經被我們解決了,從他懷中拿到了這遝照片。」


    老嶸拿著一個文件帶遞給了鬱景琛。


    鬱景琛接過手,放在手掌心掂量了幾下,沒有打開查看,重新遞給了老嶸,「拿去直接燒掉吧。」


    「是。」老嶸點頭。而後想起了什麽,又道:「爺,這次暗地裏出手的人,我還沒有找出來。」


    鬱景琛抒寫的筆尖微頓,眸子幽深,快他們一步的人,躲在暗處的人,到底是誰?


    老嶸也摸不著腦袋。


    自從那晚他和他家爺去了黑市,發現蘇如是私底下在做毒品交易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他們蘇幫即將滅亡了。


    可是沒等他們先動手,有人在暗處先出了手。


    將案件全部交由了警方處理。


    如果是他們自己的話,肯定是私底下消滅黑幫,不會和警方打交道。


    那些照片和錄音經過猜測,大概是從簡小姐的電腦裏麵盜取的。


    可到底是誰?因為對方是匿名的,所以沒有辦法查出。


    鬱景琛想了下,沉聲問道:「找了吳偉彥問了嗎?」


    吳偉彥,英皇娛樂公司的總裁。


    老嶸點頭,「嗯,問了,但是吳少說,提供照片和錄音的人,是通過網絡發送的文件。而且電話號碼再次打過去,是個空號。網絡地址也是假的。最後隻能判斷,那提供證據的人,是一個男人。」


    鬱景琛微微擰眉,最後點頭,「嗯,查不出就先擱著,以後多防著點。簡家那邊怎麽樣了?」


    「簡家那邊,似乎決定要將簡子皓送往國外修學。」


    「哦?」鬱景琛放下筆,眉梢微挑。


    下午三點。


    白雲機場路。


    簡家全家一個人都沒漏,全部來到了機場。


    簡子皓手中拉著行李箱,簡鶴南和柳青梅正叮囑他到了國外要注意些什麽。


    簡折夭在一旁站著,心情說不出的滋味。


    原本簡家提出要送簡子皓去國外的時候,她是反對的。


    但昨日同簡子皓出門逛街的時候,一路上路人全部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她看著簡子皓一路上腦袋都不敢抬起來,倍感心疼。


    雖然案件已經解決了,可造成的影響卻是不能彌補的,隻能交給時間來解決。


    簡子皓不可能一出門永遠都埋著頭,所以這一趟出國修學,她最後還是選擇了贊成。


    隻是不知道樂萱…


    簡折夭還沉寂在思緒當中,麵前便被一道黑影擋住,她抬起腦袋,看到的就是簡子皓瘦高的個子站在她的麵前。


    他突然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低下腦袋,貼著她的耳朵道:「姐,這一次,我知道都是你的功勞。謝謝你,真的。原諒我以前對你那麽的不好,現在想想小時候從你進到我們家裏,我對你的排擠和厭惡,現在都好想一巴掌抽死我自己。」


    「對不起,姐,真的對不起。」


    簡子皓聲音說的哽咽,抱著簡折夭的手臂分外的用力。


    以前怎麽就沒有發現,這身小身子也那般溫暖,那般的強大呢?


    能徒手一人將他從監獄內救出,能在背後一直給予他力量。


    這一次在監獄裏麵待了那麽久,他整個人都像成長了十歲般,再也沒有以前的年少輕狂了。


    簡折夭抱住他顫抖的身子,嘴角露出欣慰的一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能和簡子皓感情處的這麽好。


    記得小時候,他可是總聯合著簡眉,將她鎖在房間裏麵的。


    一恍眼,都長大了,一恍然,人都變了。


    「在國外,好好的學。被人欺負了,不要懦弱。要用小聰明將他們都打敗,不能行事太衝突。」簡折夭隻交代了短短幾句。


    卻直指簡子皓的弱點。


    他去到了國外,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身邊又沒有親人,受欺負再所難免。如果再衝動行事,屆時十個她都救不了他了。


    「嗯嗯,我知道。」簡子皓重重的點頭,而後猶豫了下,「姐,你幫我跟樂萱說一聲,就說,等我迴國,等我變得強大。」


    「為什麽不自己跟她說?」


    「我怕看到她,我捨不得。」


    「好吧。我會幫你帶到的。」


    「嗯嗯,謝謝姐。」


    簡子皓鬆開了她,又和簡眉說了幾句。


    最後站在簡默晟麵前,兄弟兩人擁抱了一下,「哥,我走了。過年再迴來看你們。」


    「一切保重,有什麽困難打我電話。」簡默晟鄭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會的。」簡子皓點頭,再次跟他們揮手告別後。


    拉著行李箱轉身離開。


    簡折夭他們在後方目送著他離開。


    「子皓。」柳青梅身子靠在簡鶴南懷中哭泣。


    從小養到大的兒子,捧在手掌心的寶,突然要離開她身邊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這讓她怎麽捨得。


    「好了好了,別哭了。」簡鶴南手掌拍著懷中哭泣的她。


    簡折夭惆悵的嘆息一聲。


    突然聽到一聲明亮的女聲。


    「簡子皓!」


    簡折夭詫異的望去,看的溫樂萱跑的氣喘籲籲,一頭短髮淩亂的不成樣,但看前麵瘦高的身影要脫離她的視野了。


    再次衝上去,「簡子皓——」


    簡子皓聽到有人喚他,那聲音那般那般的熟悉。


    他後背微怔,慢慢的轉過身子。


    便看到一個人影朝他衝過來,一把抱住了他。


    「別走。簡子皓,別走——」一向大大咧咧的溫樂萱紅著眼眶,嗓音哽咽的乞求著他。


    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待在一起。


    晚上監獄的寒冷,因為有了彼此,而變得溫暖。


    晚上監獄的孤寂,因為有了他的聲音,而沖淡了害怕。


    這一次,他們患難與共,不離不棄。


    感情已然在心頭滋生,漸漸發芽成長。


    溫樂萱紅著眼眶,緊緊的抱住他,捨不得,真的捨不得。


    簡子皓看到她時,眼睛難掩震驚,聽著她的乞求,他的心頭疼痛不已。


    手臂緊緊的抱住了她,這是最後一次擁抱了。再一次擁抱,不知道要過多久了。他要一直一直記住這個感覺。


    「樂萱,我不能不走。對不起。」簡子皓沙啞著嗓音道。「你等我好嗎?離過年,還有半年的時間,等我半年後,我就迴國來看你。」


    溫樂萱哭的快喘不過氣來,半年,六個月,一百八十多天,四千多個小時。


    她要有那麽久不能見到他,為什麽他們之間想擁有幸福就那麽的難。


    簡子皓雙手溫柔的捧著她的臉,擦幹她臉上哭泣的淚痕,「別哭,我這裏疼。」


    他手指指著自己的心口。


    溫樂萱踮高腳尖,雙手抱著他的腦袋,一把吻了上去。


    簡子皓摟住她,占了主權,帶領著她。


    熾熱的吻纏綿而繾綣。


    簡折夭在後麵看著他們兩人擁吻,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飛機起航的通知聲響起,簡子皓依依不捨的鬆開溫樂萱,朝她道:「我真的要走了,到那邊後,我會給你打電話,給你拍視頻的。」


    「好,你每天都要給我打電話。」溫樂萱鬆開他,紅著眼眶認真的看著他。


    「會的,我走了,拜拜!」簡子皓不舍的朝她揮揮手,而後斷然轉身,他怕再糾纏下去,會更捨不得離開。


    溫樂萱強裝出來的笑容在他轉身後就崩潰了,雙眼濕潤的目送他離開。


    簡折夭在旁邊抱住了她的身子,無聲的安慰她。


    暫時的離別隻為以後更好的重逢。


    一切磨難都解決了,生活重新迴到了軌道上。


    簡折夭她們四人重新踏上了校園。


    從出事到昨天,她們就一直沒迴來過校園,這次迴來,心境都有些變化了。


    樂萱性子有些收斂了,穀秋知道照片被銷毀後,雖然放下心了,但傷害已經造成,隻能將這一切都交給時間來治癒了。


    她和語芙兩人較之她們,沒有多大的變化。四人之間的感情,也更加的深厚了。


    學校的走廊上,簡折夭四人有說有笑,手中抱著課本。


    今天上課的地點是階梯教室。階梯教室的課堂不同於其他的課,它可以允許別的班的人一起學習,教室十分的寬敞明亮。


    四人仍遵從以前的性子,選了個靠後麵的位置。


    「今天要連上兩堂課啊,而且還是那個老頭來上,怎麽辦?」唐語芙嚷嚷抱怨道。


    「哈哈,睡不了覺了吧!」溫樂萱幸災樂禍的道。


    唐語芙作勢就要一本書丟過去,「好你個溫樂萱,等會我看到你睡覺,肯定舉報你!」


    「略略略!」溫樂萱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唐語芙伸手就要揍她。


    唐穀秋夾在她們中間,身子一直往後躲,深怕她們兩人的交鋒會傷到她。


    「夭夭,我是不是選錯位置了?」唐穀秋望著簡折夭,欲哭無淚的道。


    簡折夭偷笑了下,「沒有,穀秋你隔著她們,她們才能收斂點。不然讓她們坐一起,鐵定世界大戰了!」


    唐穀秋捂住輕笑。


    唐語芙眼睛瞪了眼簡折夭,「你個死丫頭,就你會說話!對了,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們說。」


    「什麽事啊?」溫樂萱放下書本,好奇的問道。


    「不是馬上要暑假了嗎?我要去參加一個比賽。」


    「唱歌的?」


    「嗯嗯,那是一個大牌公司在招選練習生,我想去試試。」唐語芙認真的道。


    「練習生,那不是要進入娛樂圈嗎?」簡折夭提出疑問。


    「對呀,不然我覺得我都一無是處了。」


    「可以啊,我贊成!以後別人知道我的閨蜜是個大明星!說出去,那多威風啊!」溫樂萱腦補著那個畫麵,嘴巴就笑的合不攏嘴,隨後還大力一拍唐語芙的肩膀,「我暑假剛好去學跆拳道,學好後,就是你的保鏢了!」


    「一邊去,在學校鬧著還不夠,還要一直追在我身後,你是對我有多大愛意?」


    「切,要不是感覺我學那點皮毛,當不成教練什麽的,我才不當你的保鏢了!」


    「你學那點皮毛,那還敢說當我保鏢,別到最後是我保護你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唐穀秋夾在中間,出手打斷她們,「你們先別吵,姐,你要是加入娛樂圈,那到時候豈不是一天到晚都很忙?而且,爸和媽會同意嗎?」


    唐語芙揮揮手,不在乎的道:「不管他們,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選上呢,別想那麽多。」


    簡折夭在一旁淺笑,她相信憑藉語芙的唱功,選上機率肯定百分百,「到時候比賽了,通知我們一聲,我們過去給你加油!」


    「行,記得拿個大喇叭為我吶喊!」唐語芙挑眉道。


    「…」簡折夭腦補那個畫麵,一大群人就她拿個大喇叭,竭嘶底裏大喊,唐語芙加油!唐語芙加油!那畫麵…簡折夭忍不住雙手捂臉,簡直辣眼睛!


    四人再說了一會,便看到教授走了進來,馬上閉上了嘴巴。


    要知道這個年過五十的老教授,手段可狠了,也就他敢不把他們這些富家子弟的身份看在眼裏。


    因為臨近考試了,所以缺課的人很少,教室內幾乎坐滿了人,大家一致安靜了下來。


    那教授手上拿著麥克風,和他們打過招唿後,便開始教課。


    簡折夭注意力沒有多集中,一邊聽著,一邊把玩著手指。


    旁邊溫樂萱手撐著下巴,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唐語芙更6,直接彎下身子,將腦袋枕在了唐語芙的大腿上,來了個人體消失!


    「分開之後另一年的春天,記憶也像下雪一樣的溶解…」輕快好聽的鈴聲在安靜的教室內響了起來。


    溫樂萱被嚇醒,手肘碰了碰旁邊的簡折夭,「你怎麽沒關鈴聲?」


    簡折夭疑惑,她明明關了啊。老教授上課的時候有一條規矩,就是手機要全部調靜音。


    從口袋裏麵拿出手機,果然不是她的。


    那鈴聲已經被掛斷了,簡折夭好奇誰的鈴聲跟她一樣,順著那聲源望去,就見那第一列最後麵靠外的位置上坐著一個男人。


    他麵如冠玉,目若朗星,刀捎般的下巴被外頭暖陽照著,融化了幾分冷硬。


    身上穿著白色的短袖,下身一條藍色的牛仔褲,一身悠閑的打扮讓他即便28的年齡,混合在一群小鮮肉裏麵,依舊那般愜意從容,完全沒有半分壓力。


    她驚喜的瞪大眼睛,便見他狹眸慵懶的與她對視,朝她招了招手。


    簡折夭怎麽都料不到,鬱景琛居然會來他們的學校,還會出現在她的課室裏麵。


    見他身旁留著空位,小心翼翼的躲過老教授的視線,貓著身子從他快跑過去。


    身子剛坐下,還未說上半句話。


    便聽得前麵老教授逼問道:「剛剛是誰的手機響了?」


    大家都默不作聲。


    有的人則剛剛看到簡折夭的走動,順帶望去,眼睛一下子定住在那坐在後座的男人,挪不開眼。


    老教授注意到他們的眼光,朝後麵望去,因為那個位置剛剛一直隻有一個人,現在身邊突然多了一個,怎麽看都感覺不對勁。


    厲聲追問道:「那個女同學,你怎麽迴事?什麽時候過去的?剛剛的手機鈴聲是不是你?」


    簡折夭小臉瞬間皺成柿子,怎麽倒黴的總是她。


    旁邊鬱景琛饒有興趣的盯著她,顯然沒有出聲的打算。氣的簡折夭小手暗底下想掐他大腿一把,卻被他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的握住,動彈不得。


    老教授見他問了那麽久,簡折夭居然沒迴他,生氣的道:「你站起來!」


    簡折夭認命的站起了身。


    「你上來把這道題給我做一遍。」老教授教鞭指著黑板上的題目。


    簡折夭抬眼過去,題目密密麻麻一大堆,單看著就覺得很難。


    周邊的同學都同情的看著簡折夭,也算她真的倒黴,那題目是這次測驗班上沒有一個人做得出來的,老教授剛剛正準備講解,沒想到會讓簡折夭先上去做一遍。


    唐語芙她們都在座位上幸災樂禍的笑著,讓她見色忘友!看到男人立馬就把她們都拋下了!


    簡折夭苦皺著眉頭,正想著上去亂做的時候,手掌突然被塞進了一張紙條。


    她詫異,對視上鬱景琛揶揄的眸子,握緊手上的紙條。


    頓時喜笑顏開,充滿自信的走上講台。


    拿過粉筆,她偷偷的打開紙條,裏麵果然是鬱景琛寫的解題答案,快速的照抄下來。


    老教授見她全部做對,本想趁機刁難的打算一下子都泡湯了。最後撐不下麵子,揮手讓簡折夭迴到座位上,還讓她罰抄:上課手機關靜音。這句話五十遍。


    當做讓她長記性。


    簡折夭坐在位置上,沒好氣的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這五十遍,要你抄才行!」


    「我可是幫你解題,就這麽感謝我的?」鬱景琛手肘撐著腦袋,側著俊臉調侃的望著她。


    「我還要感謝你?」


    「嗯,我不介意你獻上一枚香吻。」鬱景琛指尖指了指自己的唇瓣,魅惑眾生的臉上化開一道邪氣的笑容。


    簡折夭一把掐住他手臂上的肉,「臭不要臉。你怎麽混來我們學校了?」


    「沒發現我坐在這裏很自然嗎?」鬱景琛身子往後仰,一隻手臂環著後腦勺,慵懶的道。


    簡折夭哼了聲,「等著我舉報你這個充當我們學校的學生。」


    「你捨得?」


    「教授…唔。」


    簡折夭話剛喊出,後腦勺突然便被一隻大手扣住,嘴巴被男人霸道的堵住。


    「別…有人…看著呢。」簡折夭唇瓣與他緊貼,找著縫隙道。滿臉嬌羞,雙手大力的抵在他的胸膛將他推開。


    「他老花眼看不見。」鬱景琛毒舌的道。


    「…那還有同學呢!」


    「餵他們吃把狗糧。」鬱景琛鬆開她的唇,戀戀不捨,細碎的吻落在她的嘴角。


    簡折夭腦袋往後仰,躲避他的吻,「正經點!」


    鬱景琛鬆開她,拉著她的小手,握在手掌心之中,指腹帶著微微粗糙的感覺在上麵摩挲,「久久來一次學校,感覺還不錯。」


    「比你的公司要好吧?」簡折夭眨眼道。


    「嗯,清淨悠閑多了。」鬱景琛贊成的道。


    「你又當甩手掌櫃了?」


    「老嶸盯著,不會有事。」


    「好吧,反正是你的公司。」簡折夭腦袋享受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大學戀愛的是自由的,這般舉動並未引來別人另類的眼光,有的隻是羨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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