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塵跟著曇心從一條僻靜的小道繞著,走了許久,穿過一條條迴廊,繞過一間間宮殿,一片片花圃……“曇心。”逸塵拉著曇心停下了腳步,從袖中拿出一塊銀蠶絲的帕子遞給曇心.眼看著就要出了宮門,一路上曇心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拉著逸塵的手,一步步往宮門口走,兩人都心照不宣,逸塵知道曇心對這裏的不舍,而曇心也知道自己要盡量避開宮中之人,是自己對不起羽凡將軍,走之前還是少見些人,少給別人留下些閑言蜚語,因此她選了條小路,雖然繞遠了些但她可以借此在這裏多留片刻。但走的再慢,最後還是要和這裏說再見。曇心接過絲帕微微一笑道:“這麽久過去了,難得你還留著,”說罷,曇心將麵紗的兩角別在耳後的發間,讓絲帕遮住自己的臉,隻露出眼睛。曇心看了一眼西落的夕陽,整理了一下衣裙,發髻,朝著西邊跪拜(這是王後花晨殿的方向)。“曇心姐姐,我們還會迴來的,你別難過”欣瞳扶著曇心,眼淚卻早已在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打轉,出來了這麽久,她也有些想家了。逸塵將手遞給曇心,拉她站起身來,兩人默然對視一眼便繼續往前走,出宮門時,守衛見到國主的令牌便什麽都沒詢問的開門放行。欣瞳看著那守衛穿著鎧甲僵硬的彎腰低頭,不由得捂著嘴笑著竄了出來……此時天色漸晚,花都的街道旁,尋常百姓都在屋前掛起了花燈,一來為家人引路二來為路上的旅人照亮前行的道路,一盞盞花燈,各家都不盡相同。而前方那座花燈最多最亮的角樓便是浣花樓客棧,欣瞳知道,哥哥就在那裏等著他們。隻是當走近的時候卻發現哥哥和吳詺大哥哥已經背著行李站在了門口。東天見到逸塵便氣不打一出來的將行李摔倒他懷裏,“嗬,你還知道迴來,你可知那些官兵走後那我們的行李就被這店裏的人扔了出來,你轉身去了皇宮,我們怕你遇到什麽意外,又怕你迴來找不到我們,跟傻子似的在這兒站了這麽久,你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添亂的啊。”“對不起,是我給大家添麻煩了。”還沒等逸塵開口,曇心便微微欠身行禮道歉行禮道。“是我迴來晚了,晚上再找一處客棧住下吧,木姑娘她們呢,走之前我見她沒有受傷,想必那妖人也沒有為難她,我便放心的去皇宮接東方妹妹和曇心了。”逸塵將行李背到自己背上,而他沒有說出是紅語帶走了暮雪,想來也是顧慮到曇心的感受。“哥哥,你別怪我們,在宮裏遇到了些……”“東天少俠,吳詺大哥,都怪我,我應該迴來看一下的。”吳詺搶過欣瞳的話解釋道,他怕欣瞳即將脫口而出的意外會讓她的哥哥徒增擔憂。逸塵和欣瞳你一言我一語的,東天完全插不上話,本想責怪逸塵對暮雪不聞不問,怪他讓大家白等了這麽久,縱然走再多的不滿,看到欣瞳毫發無損的被帶了迴來,看到曇心嫂子那麽溫柔的搶著道歉,他便再也找不到什麽理由去責怪逸塵。“我看你們還不迴來,就讓海諾帶她倆四處轉轉,買些吃的迴來,估計一會兒就迴來了,”東天拉過欣瞳,扶著她的肩膀仔細的打量著:“來來來,快讓哥哥看看,你們吃過晚飯了嗎?餓不餓啊”說到這兒,東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嘀咕道:“也不知道暮雪什麽時候迴來,還好是讓她去買吃的,想來她們應該不會餓了吧,快點迴來啊”“哥哥,我不餓,你看,我這身衣服好看嗎?”欣瞳將手攤開轉了一圈。東天看向遠處,應付的說了兩聲好看,當然當他看到欣瞳妹子的第一眼,他便看出了她換了一件粉色的百褶裙,外披一件淡黃色披肩,雖然看起來很不搭,但不知道他的這個從來都隻關心美食的妹子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注意穿著打扮了。想來這衣裙定是曇心嫂子送與她的。東天迴過神,突然想起剛才對逸塵說的那一番話像是在責怪曇心嫂子,便連忙賠了個笑臉道:“嫂子,你別誤會,我沒有怪您的意思,我與逸塵是好兄弟,見他這麽晚才迴來,挺擔心的,我不會說話,嫂子別見怪。”“東天小兄弟,你叫我嫂子,嗬嗬……”曇心笑道,“我們在皇宮遇到些事,東方妹妹在流瑛水榭等我的時候,吃了些點心的,東天小兄弟不用擔心。”“嘿嘿嘿嘿,我在此謝過嫂子了。”東天雙手抱拳,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海諾,唉,你們可迴來了。”東天抬過頭便看見海諾跟在暮雪和藍絮的身後,拎了個三層的紅木食盒,便連忙迎了過去,接過食盒笑道:“海諾大哥,真是辛苦你們了,謝了。”“逸塵大哥,曇心姐姐,欣瞳,你們迴來了。”暮雪笑著問候道:“東天,吳詺大哥,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不久不久,大家都迴來了就好,隻是現在天色已晚估計別的客棧也不一定會有空著的客房等著我們,我記得這附近有間花神廟,現在也不是什麽節日的,那兒應該會有空房,咱們今晚在哪兒休息一下吧。”吳詺坐在浣花樓前的石階上,手捧著個空這的酒葫蘆。“看來今晚又要麻煩花神娘娘了。”東天笑道。天空已如潑墨,月涼躲在雲裏,將那淡淡的月光撒向大地,花都,即便是夜晚,風中也透著花香。這裏的一切在紅語凝馨的打理下,似乎比天宮的花園還要美上幾分。沒過一會兒,大家便來到了最近的一間花神廟,供奉的則是人們口中的花神娘娘——常語。這裏也卻如吳詺所說,還剩下三間空著的屋子,屋子雖小,卻被這裏的管事打掃的幹淨整潔,暮雪一行人拜了花神便被管事的帶去了客房用膳休息。夜已深,花神廟裏一間間客房也都熄了燈,藍絮又去了湖邊,暮雪則披上了件外衣一個人坐在花神像前的蒲團上,呆呆的看著門口屋簷上的花燈。“木丫頭這麽晚了,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坐著呢。”吳詺從神像後走了出來。“吳詺大哥,我睡不著,想在這兒坐會兒。”暮雪看了一眼吳詺手裏的酒葫蘆笑道:“這麽晚了,吳詺大哥不是也沒休息嗎?現在這麽晚了,您不會還惦記著去尋酒吧。”“哈哈哈哈哈……”吳詺晃了晃空葫蘆笑道:“是也,非也,大哥我有惦記好酒之心,卻並沒想去做尋酒之事。這酒可是好東西,喝進肚裏能讓人快活似神仙,忘卻千千愁,你這小丫頭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懂的。”“若真的想吳詺大哥說的這麽好,我也想嚐嚐。隻是看來今天是沒這個口福。”“木丫頭可是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酒雖好,可是酒醒之後,一切又會迴歸真實,真正的噩夢不是在夢中遇到鬼魅,而是在夢裏一切都很美好幸福,而夢醒之後,卻早已是物是人非。真真假假,在真實的世界裏,還是要靠自己去排解心中的愁苦,木丫頭你可明白?若你當我是大哥,不妨將心事說與我,說不定大哥能幫你些。”吳詺解釋道。“明白,吳詺大哥,人的記憶能用法術抹去嗎?”暮雪用祈求的眼神看著吳詺,“我知道吳詺大哥法術高強,您可知有什麽辦法嗎?”“這個。”吳詺滿眼不解的看了暮雪一眼,心想這丫頭小小年紀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即便是有這種法術她以凡人之軀又怎麽能使得出來,“這種法術是有,但它的並不是將記憶抹去,而是封印與心底,這段記憶並不會消失,隻是暫時會被遺忘,但如果有一天遇到什麽外界的刺激,這心底的記憶被重新啟封,你的心裏便會承受數倍的痛苦。再說沒有什麽事情是過不去的,什麽事都會隨著時間而流逝。”吳詺吧手裏的酒葫蘆放到暮雪的手裏。“你以凡人之軀學習法術會難一些,這封印人記憶的法術你要可要考慮清楚,什麽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大哥不是不想教你,隻是怕害了你。”當然,吳詺清楚的知道,的記憶是可以被封印的,而這後果他也親身嚐試過,隻是一切都不會那麽簡單,有些人,有些事,發生過,便再也不能被忘記。法術也好,酒也罷,他往返於真是與虛幻,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似乎在他的眼裏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原來如此,那我在想想,哦,對了,吳詺大哥,您可以教我些些的法術嗎?我不想成為大家的負擔,我想學些東西能自己保護自己。”“好啊,以後每天你早起些,我先教你寫基礎的法術,隻是你以凡人之軀修習這些會很辛苦,你先學著試試,哦,對了,你不是有一塊通天鑒嗎?那可是靈力極強的寶器,我先教你怎麽用它吧,今天太晚了,你先迴去休息,明天我在教你可好。”“好啊,那我先謝過吳詺大哥了。”說罷,暮雪便朝著客房跑去。“唉,丫頭,我的葫蘆。”吳詺喊道,隻是暮雪卻早已跑沒影了,“也罷,看來今晚我這麽受歡迎,逸塵,你出來吧。”吳詺喊道。隻見一道白光閃過,逸塵已經站在了吳詺的麵前,“老朋友,你可還記得當年大戰蚩尤戰神隻是,黃帝身邊的那隻角瑞神獸嗎?我看你眼熟,隻是現在才想起來,好兄弟,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哈哈哈哈,記得,當然記得,好兄弟。”吳詺當然記得,曾經之事,那是之人,隻是大家選擇的路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