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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夜裏,方有德將眾將聚集起來開會,商議軍務。


    所有人都看得到,方有德臉上帶著落寞的表情,絲毫沒有戰勝強敵的興奮。


    “李光弼領五千人守蒲州,高仙芝領五千人守潼關,以你們的本部人馬為骨幹,可以自行招募團結兵。”


    方有德用平靜中帶著一絲疲憊的語氣吩咐道。


    雖然搞不懂對方這種低落情緒是從何而來,但是這項軍令卻沒有什麽好說的,十分正常,屬於勝利後的駐防操作。


    也意味著方有德要帶著其他兵馬迴轉長安了。


    “得令!”


    李光弼與高仙芝二人齊聲抱拳行禮,接了軍令。


    此戰之後,方有德在軍中的威信已經是如日中天,無人不服。


    “其他人跟隨某迴轉長安吧,到時候自然會論功行賞。


    就這樣吧,現在就開拔。”


    方有德輕歎一聲說道。


    他這態度明顯有些不對勁,但在場人多眼雜,想問的人又不好意思問。大家隻好都當做自己什麽也沒看到一樣。


    眾人散去之後,李嘉慶湊到方有德身邊,壓低聲音問道:“大帥,出了什麽事嗎?”


    此刻二人已經心照不宣來到一處無人關注的槐樹下。


    “李琩殺了太上皇,要變天了。”


    方有德輕聲對李嘉慶說道。


    然而,後者居然一點也不意外,而是用感慨的語氣歎息道:“老而不死為賊,我若是天子,估計也要殺他。隻是太上皇這個時候死,大帥可就為難了啊。”


    方有德深知李嘉慶的直爽脾氣,沒有在意這些從前在他看來有些“大逆不道”的話。


    “木已成舟,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方有德長歎一聲,內心十分迷茫。


    “大帥,天子殺父,肯定坐不穩那個位置了。


    大帥何不廢掉天子,重新扶持一個皇子上位,行當年曹孟德之事?


    這既是為了大帥,也是為了控鶴軍,更是為了天下人啊!”


    李嘉慶壓低聲音蠱惑道。


    不就是天子殺太上皇嘛,天子何其多也!這個不順心,再立一個便是!


    “韓建、李茂貞、朱溫之流,非不能也,實不為也。”


    方有德又是長歎一聲。


    這話聽得李嘉慶雲裏霧裏,但他也不好問什麽,隻得保持沉默。


    反正,李嘉慶也算聽出來了,方有德似乎是無心權勢,沒想過要搞什麽騷操作。


    甚至還隱隱防範被手下人擁立!


    “大帥,那您之後有何打算啊?”


    李嘉慶疑惑問道。


    “嘉慶啊,這控鶴軍,以後就交給你跟懷光了。


    將士們浴血奮戰才有了今日之威名,你要善待他們啊。”


    方有德拍了拍李懷光的肩膀說道。


    “大帥不可啊!”


    李嘉慶連忙跪在地上懇求道:“大帥,您便是控鶴軍的魂魄,您這一走,讓將士們如何自處?”


    他已經聽出方有德有離別之意。


    “我自哪裏來,便要迴哪裏去,長安不是我家。”


    方有德將李嘉慶扶了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說道:


    “我自沙州敦煌而來,自然要迴敦煌而去。這天下的紛紛擾擾,我已經不想管了。


    現在我便要啟程離去,你去長安麵見天子以後,凡事可以自行決斷。


    你愛做什麽,想做什麽,我都不會幹涉,你也不必派人找我,更不必與我商議。”


    聽到這話,李嘉慶大吃一驚!


    方有德居然現在就要孤身上路!居然現在就要卸下全部的權柄!


    不過轉念一想,李嘉慶就明白了方有德的苦心。


    他若是迴長安,於情於理都走不脫了,肯定有無數人,跪在方有德麵前說要讓他“主持大局”。


    到時候若是不得已留下,有違初衷,更是接手了一個爛攤子,何談解脫?


    不留下,史書筆杆無情,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怎麽編排方有德,將一大堆黑鍋扣他身上呢。


    現在直接幹幹脆脆的離去,對他自己,對所有人都好。


    起碼杜絕了被人栽贓。他“隱退”了,其他人也別將那些帽子往他身上扣就是了。


    “大帥,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啊!您這一走,到了沙州便成了凡夫俗子,不至於此,何必如此啊!”


    李嘉慶跪在地上哭訴道,拉著方有德的袖口不鬆開。


    “凡夫俗子又有什麽不好呢?


    某這一生,都在為了維持盛唐而奔走。


    現在天下大亂之勢已成,唯有先破後立才能解此困局。


    我老了,也累了,沒有精力再陪著那些蠅營狗苟之輩們折騰了。


    入長安之後要如何,你自便即可,不用顧慮我的想法。”


    方有德將李嘉慶扶了起來,這迴李嘉慶沒有再勸了,隻能微微點頭無奈歎息。


    方有德萬念俱灰,已經對於榮華富貴這些外物不在乎了,這就是一個想找個無人之處安度晚年的老人罷了。


    人還未老,心卻已死,悲哉痛哉。


    “明白了,請大帥保重!”


    李嘉慶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鄭重抱拳對方有德行了一禮。


    “人生世事無常,你也隨遇而安吧。”


    方有德對著他擺了擺手,獨自朝著拴馬的樹林邊走去。


    ……


    這一年本該是天寶十三年,但因為太上皇李隆基“不慎”從勤政務本樓跌落摔死,天子李琩便下令改年號為“寶應”,遂為寶應元年。


    長安城內有“謠言”傳得沸沸揚揚,說太上皇之死,其實是天子李琩所為,然而官府卻一口咬定太上皇是自己不慎跌落摔死的。


    隻不過,從金吾衛四處抓捕傳播流言的人,以及太上皇靈柩草草送入尚未完工的泰陵來看,太上皇的死因很有蹊蹺。


    並且天子很不待見太上皇,壓根不想盡孝道,也是明擺著的。


    再有,當日在興慶宮內值守的侍衛、宮女、宦官一百多人,在事發後,都以“疏懶懈怠”導致太上皇身亡為由賜死,也讓外人感覺出這件事內幕重重。


    不過朝廷內部各種事務,在李泌的操持下,倒是出奇順利的運轉了起來。


    在官軍大勝河北叛軍後,李琩下旨,封李光弼為河中防禦使,領兵鎮守蒲州,可以自行招募團結兵補充兵員。


    同時封高仙芝為潼關防禦使,領兵鎮守潼關。


    然後朝廷下令,在長安以西的武功、虢縣、雍縣等地劃分防區,設立鳳翔府,將控鶴軍安置於此。


    與此同時,李琩還冊封李嘉慶為鳳翔節度使,李嘉慶之子李懷光為千牛衛大將軍,侍奉天子左右。


    顏真卿“轉正”後擔任中書令,右相;李泌擔任侍中,左相。中樞內其他因為戰亂造成的官位空缺,也都在短時間內基本補齊。


    畢竟,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想當官的文人一抓一大把。


    很難說如此老道的操作,是出於李琩之手。


    但不管怎麽說吧,長安中樞機構開始重新正常運轉了起來。看上去,一切都挺好,似乎無事發生一般。


    隻不過未來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因為不隻是全國各地,就連長安城內,都是暗流湧動。天子弑父殺君的流言,在權貴圈子裏麵傳得愈演愈烈,幾乎已經到了街知巷聞的地步。


    那些外放全國各地鎮守的皇子們,他們會如何應對這件事,誰也說不好。


    那些居住於長安城內的李唐宗室,各路關中權貴們,他們會有什麽反應,誰也說不好。


    而那個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打敗河北叛軍進攻的方有德方大帥,則突兀的消失在了所有朝臣權貴們的視野當中。


    他什麽也沒要,什麽也沒說,甚至沒有去長安,就這麽不告而別了。


    身著粗布麻衣,身上沒有一件飾品的方有德,看起來如同一個身無長物的糟老頭子。


    他就好像一顆細沙隱沒於沙灘上一般,迴到長安後就再也不見蹤影,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但他用兵如神,沙場未逢敵手的不敗神話,卻在街頭巷尾,人們茶前飯後流傳開來。


    時間一晃一個月過去了,長安城內的因為基哥“突發意外”身亡的暗流,似乎漸漸平靜了下來。人們忙於秋收,忙於屯糧,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弑父殺君的流言也漸漸平息。


    秋風卷著落葉,秋高氣爽中隱約帶著一絲寒意。


    這天,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男子,來到渭南縣附近的金粟山旁,李隆基的陵墓就在這裏。就連泰陵入口處的哨所,都修得極為簡陋,不像是要長期駐守的。


    天子李琩似乎對基哥怨念極深,強烈反對將生母武惠妃與基哥同葬,亦是不肯將泰陵完工。


    “站住,你是什麽人啊?”


    一個控鶴軍士卒,懶洋洋的上前,將麵前這個中年人攔住。


    他們被派來看守泰陵,本就已經很不爽了。隻是因為不是長期幹這活,守到今年年底就可以撤,這才接下差事。


    “某想進去跟墓主人說說話,很快就出來。”


    那人遞過來一壺酒。


    麵前這位控鶴軍士卒,這才仔細端詳著對方的麵容。雖說變化有點大,穿著更是寒酸到和從前不能比……但這不就是方大帥嘛!


    “大帥!”


    已經上前準備搜身的幾個人,立刻全都跪下了。


    “起來吧,已經沒有什麽大帥了,你們跟著李嘉慶好好幹。”


    方有德將眾人扶起來,將手裏的一壺酒遞給對方,留下了另一壺。


    “大帥,卑職給您引路,這邊請……”


    值守的控鶴軍校尉,誠惶誠恐做了個請的手勢。


    方有德擺了擺手,沒有多說什麽,徑直朝著泰陵的主墓室方向而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泰陵的無字石碑。


    大概是因為基哥生前功績與過錯爭議極大,這塊高大的無字石碑,居然在他下葬後一個月都沒有刻字。


    這也足以見得朝中大臣們,絕不是鐵板一塊。


    方有德歎了口氣,他隱姓埋名在長安蝸居了一個月,四處打探消息。


    然後發現了一個可笑的事實。


    底層百姓,居然壓根不在乎基哥死不死!


    或者說,基哥死了,李琩上位,又或者是李琩殺基哥什麽的,那些人對此完全沒什麽想法。


    他們的生活,就是在底層掙紮,混一口飽飯而已。活下去就已經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哪裏有那麽多精力,去管現在的天子有沒有殺爹的事情啊?


    又不能長塊肉!


    現實就這麽簡單,簡單到讓方有德懷疑人生。


    來到泰陵的墓室石門前,方有德擺了擺手,示意跟在他身後的控鶴軍士卒們離開。


    等所有人走後,方有德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


    “三郎啊,我要迴家了,離別前來看看你。我大概會死在沙州,這是我們的最後一麵了。”


    方有德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如果知道李琩會殺你的話,當初我肯定會放你一馬的。這壺酒算是給你賠罪了。”


    方有德將酒壺裏的酒倒在地上,一直倒光為止,才將酒壺隨手丟在一旁。


    “人非草木,豈能無情。


    雖然我早就知道你是什麽德行的人,但也希望我們可以君臣相得。


    我救盛唐,你當明君,我們各取所需,互不打擾。如果可以那樣的話,該多好啊。


    可惜這天下大勢自有命數,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


    你有沒有盡力,我說不清楚,畢竟我沒當過皇帝。


    但是我真的盡力了,我真的不欠你們李家什麽了。”


    說完方有德又是一聲長歎,泰陵中的樹木因為風吹而沙沙作響,似乎是想訴說什麽。


    “大唐藩鎮割據之勢已成,你那些好兒子們,應該會打著為你報仇的名義起兵造反。


    全國各處,也會有人打著討伐無道的名義,配合他們起兵。


    如果我沒有猜錯,無論李琩派誰來,都守不住這關中了。”


    方有德撿起一刻小石頭,丟向墓門,砸到石門上被反彈了迴來。


    他玩心大起,又反複丟了幾次,那感覺就好像他當年在跟基哥打馬球一般。


    “下一個入主關中的皇子是誰,不好說。他要是聰明的話,入主關中後,就應該放權,招安各地的叛軍,給他們節度使之職。讓他們上繳稅賦的三分之一就行了。


    從此以後,大唐全國各地都是節度使,慢慢悠悠的混著,大概還有百年國運。


    也就這樣了吧。”


    方有德一邊丟石頭,一邊失望的搖搖頭說道:


    “如果你知道這些,是會哭還是想笑?”


    他臉上浮現出一種怪異的笑容,用習慣性的嘲諷語氣說道:


    “李琩殺了你,便失去了人心與正統,給了各路反賊造反的理由。


    這麽爛的局,我也鎮不住這場子啦!


    要怪,就怪這是天命吧。


    對了,我那個狗崽子,以前總說什麽要相信後人的智慧。


    那你也相信李家後人的智慧吧。我已經累了,就不摻和你們家的家事了。”


    說完方有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他轉身看了墓室一眼,隨即扭頭就走,不再有絲毫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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