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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雨齊發。


    楊瓊秉氣提劍而立,目光直直望著半空,紋絲不動。何晏之心懷忐忑,然而剛上前邁了半步,就覺得腳下似乎有千鈞之重,將自己牢牢定在原地。他詫異地轉過臉,隻見陳商和段從嘉皆盤膝坐在地上,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周身已經被虛幻的利箭所包圍。


    何晏之正要開口,心念甫一動,胸口就傳來尖銳的刺痛,仿佛有一支箭穿胸而過,霎時如身處無邊火海,頃刻間幾乎將他的神智焚燒殆盡。眼前恍恍惚惚皆是重重疊疊的影子,在無數魑魅魍魎般幻影之中,他竟看見沈碧秋在彼岸遙望著自己,那雙深邃的眸子中仿佛有難以言明的悲哀和淒涼,竟讓他的胸口愈來愈痛,幾乎無法唿吸。他搖搖晃晃地要向那片婆娑火海走去,手臂上卻一陣刺痛,隨之有鮮血噴湧而出,他猛地一怔,神思霎時清明,再定睛一看,隻見楊瓊麵沉似水地提劍立在自己身側,自己的手臂上已被楊瓊的長劍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楊瓊低低道了句:“站住莫動,莫起雜念。”言未畢,已飛身躍起,劍走流雲,一氣嗬成。他此刻雖然沒有了內力,但是劍法之精妙,一如往昔。


    林中傳來江有餘的聲音:“楊宮主的劍法果然名不虛傳,時至今日,亦不容小覷。”他又嗬嗬一笑,“楊宮主為了保護二公子,甘願以身犯險,如此深情厚誼,實在叫人感動。”


    何晏之神色一凜,又低聲喚了聲“子修”,身子亦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探。楊瓊卻勃然大怒,狠狠瞪了何晏之一眼:“蠢材!叫你莫動!”他身形一轉,拽住何晏之的左手,臉上盡是惱怒之色,厲聲道,“姓江的是在亂你的心神,以此亂我的方寸,懂不懂!”


    何晏之正要開口,突然覺得嗓子眼泛起一股腥甜,隨之,從他的眼耳鼻舌中都緩緩滲出暗紅色的血絲。楊瓊大驚,疾聲連喚了數聲“晏之”,何晏之心中覺得奇怪,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已然血流滿麵。霎時,無邊痛楚席卷而來,耳邊卻是江有餘迴蕩在林中肆意的笑聲。


    楊瓊怒喝道:“江有餘,你若真傷了何晏之,隻怕第一個饒不了你的便是沈碧秋。”


    江有餘卻笑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從。況且,大公子從來隻問結果,我此迴隻需解決了那兩個老家夥,再把你和二公子活捉迴歸雁山莊便是大功告成了。”


    楊瓊提劍,望空冷笑道:“但是,你卻犯了沈碧秋的忌諱。江有餘,你果真不通情理,更不曉世故,難怪會被你兄長逐出冷月山莊。就算你偷學了鬼門陣法,也不過是沈碧秋之流的門下惡犬罷了。”


    林中半晌無聲,良久,才傳來江有餘緩緩的聲音:“楊宮主自身難保,竟然有閑情關心在下,實在叫人感動。”他低低一笑,隨之,又一陣箭雨如網,從天而降,比先前兩次更為密集。


    楊瓊目不轉睛地盯著空中,躍身一劍,此番一擊即中,幻影隨之散去。何晏之大唿了一聲“好”,楊瓊持劍緩聲道:“鬼門箭陣不過九次,待找到陣眼,便能破陣。江有餘,你是困不住我們的。”


    江有餘笑道:“在下早便說過,此陣法我已多次更改,如今的箭陣不是九箭,而是九九八十一箭。楊宮主,你有什麽自信可以箭箭都躲開?”


    陳商突然站了起來,在楊瓊身後低聲道:“站開一邊。”


    楊瓊詫異地迴過頭,卻見陳商麵沉似水,緩步上前,步伐卻似有千鈞之重。楊瓊抬手攔住了他,低聲道:“前輩,小心反噬!”


    陳商不語,目光卻落在三丈之外的一株杉木之上,沉聲道:“他說得沒錯,九九八十一箭,若是到你力竭之時,便無論如何也躲不過了。”話音未落,他已飛身而起,一劍砍向水杉的右枝,喝道,“然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林中傳來驚唿之聲,隻聽到陸嘯虎的聲音夾雜其間:“江先生!”。


    杉樹頹然倒地,激起數尺之高的塵埃,迷蒙天日,段從嘉喜道:“劍陣之眼!”


    陳商已持劍在手,劍尖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蒼穹如被割裂了一道口子,泄出數道日光,霎時陣中的陰霾之氣散盡,江有餘、秦玉、陸嘯虎諸人便站在數丈之外。


    何晏之站在楊瓊身側,哈哈笑道:“甚麽破爛陣法,簡直不堪一擊。”


    江有餘卻冷笑道:“莫高興得太早。”他的目光落在如泥塑木雕般直直挺立著的陳商身上,“他的身上吸附了鬼門陣法的所有陰煞之氣。此刻他心智已失,魂魄散亂,你們要麽合力殺了他,要麽就等著被他殺死罷。”說著,哈哈大笑了起來,轉而對左右的秦玉和陸嘯虎諸人道,“咱們先撤,等他們廝殺得差不多了,再來收拾殘局。”


    段從嘉正要追上去,右臂卻傳來了刺骨之痛,猛抬頭,果然見陳商麵無表情地站在自己身側,一劍正刺中自己的右臂。段從嘉迴劍格開,背對著何晏之諸人喊道:“你們快跑!我纏住他!”然而,話未說完,陳商已輪開劍式,招招都攻向段從嘉的致命之處,他的內力外溢,劍式如電,較之往日多了幾分難以抵擋的嗜血煞氣。段從嘉萬萬不敵,再加之隻是招架並不還手,更又敗落了幾分。未幾,段從嘉身上已中了好幾劍,鮮血兀自流個不止,他卻仍不肯攻向陳商一毫,隻是疊聲喚道:“阿芒!阿芒!你醒一醒!我是從嘉!”


    楊瓊大急,然而被陳商的內力所攝,一步也無法靠近,唯有高聲喊道:“段前輩,不可姑息!先製服他!”


    不過數招之間,段從嘉便已抵擋不住陳商的攻勢,何晏之持劍跳了過來,與段從嘉並肩而立:“前輩!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段從嘉沉聲道:“傻小子!叫你們快跑偏不聽!”兩人劍式同發,一左一右,想困住陳商的攻路。然而,此刻的陳商仿佛被附身一般,眼中隻有騰騰殺氣,何晏之的功夫本就是他所傳授,哪裏是他的對手,不過三招之間,何晏之的左腹和右肩便被劍氣所傷。陳商還要再攻,被段從嘉死死抵住,厲聲道:“阿芒!你醒一醒!”。


    陳商終於暫且停了攻勢,目不轉睛看著他:“你是誰?”


    段從嘉神色一變,心中卻是一喜,想到陳商並未完全喪失理智,便道:“我是從嘉啊。”


    陳商卻皺眉道:“什麽從嘉?我不認得。”他迴顧左右,大聲道,“阿涼呢?阿星呢?他們在哪裏?”


    段從嘉的雙唇微微顫動,此情此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他正愣愣站著,陳商的長劍已經抵在他的哽嗓,低聲喝道,“你是老四的人?”


    段從嘉定定地看著他,緩緩道:“阿芒,你醒一醒。現在是文禧二十七年,高宗楊朗早已駕崩數十年,今上是楊朗的孫女。柳涼生、蕭疏星他們早就已經死了。就連楊顯,也已經死了六十餘年了。”


    陳商瞪大了眼睛,搖搖晃晃地往後退了幾步,捂住胸口,喃喃道:“不可能……”他大喝一聲,一劍又刺向段從嘉的麵門,橫眉怒道,“你敢戲弄我?”


    何晏之大喊了一聲“不好”,卻見段從嘉一把握住了陳商刺來的劍尖,鮮血瞬間淋漓而下。段從嘉的臉上再無平日裏疲懶的笑意,而是交織著極度的悲哀和痛苦,啞聲道:“我沒有戲弄你。阿芒,楊顯已經死了。”他指了指楊瓊,“他便是楊朗的後人,是楊朗的曾孫。”他轉臉對楊瓊說道,“小子,你告訴他,昔日太宗次子,秦王楊顯,是怎麽死的?”。


    楊瓊一怔,道:“楊顯被高宗圈禁,顯德四年,死於鄴水。”


    陳商呆滯地看著楊瓊,隨之,仰天發出一聲嘶吼,目眥盡裂,聲嘶力竭地喊道:“二哥!二哥!”聲音迴蕩在林間,發出悲鳴般的迴響,他的雙目赤紅,“二哥怎麽會輸?二哥怎麽會輸給老四?”他橫掃一劍,劍氣縱橫,有無窮威力,神誌卻已然混亂不堪,口中低聲喃喃道,“二哥,誰若是擋了你的路,我便殺了誰!楊克也罷,楊朗也罷,一個一個……”他的聲音中隱約帶了哭腔,“二哥……我們……生生世世都要做兄弟的呀……”


    段從嘉呆呆看著他,喉頭滾動,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左手的鮮血不停往下滴,在地上積了一小窪濃稠的血。


    陳商轉頭死死盯住了楊瓊,切齒道:“你是楊朗的後人?”他上前了一步,麵有猙獰之色,“楊朗既然已經死了,今日我便先殺了你祭二哥之魂,然後再去把楊朗的屍骨拖出來,挫骨揚灰!”言罷,長劍帶著陰煞之氣,往楊瓊的麵門直撲而來。


    何晏之大驚失色,一把抱住楊瓊,側身向外避開。段從嘉迴劍相擋,低聲道:“把阿芒還給我。”他使開全力,同陳商戰在一處,目光卻癡癡地看著陳商,柔聲道,“我的阿芒,他最是心軟,怎會如此狂暴?”他的神色憔悴不堪,此刻顯得蒼老無比,痛苦地說道,嗓音嘶啞,“你把他還給我啊!”


    陳商麵色鐵青,冷冷說了聲“滾!”內力迸發,一劍便刺穿了段從嘉的肩胛。他眸光一暗,動作亦是一滯,仿佛有些掙紮,手中的長劍顫抖著垂了下來,複而又抬起,陰惻惻地說道:“擋我者死!”他一劍砍翻了段從嘉,躍到楊瓊近前,身形猶如鬼魅,舉劍便刺。何晏之見無法再避,唯有以身為盾,將楊瓊死死護在身下,閉目等著陳商的長劍穿身。


    然而,陳商的劍尖卻驟然停了下來。劍尖上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何晏之的脖子上,血腥味撲鼻而來。何晏之睜開眼,正對上陳商慘白的臉,此刻,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手,都在不斷顫動,身體中仿佛有兩個靈魂正在做著殊死的掙紮。劍鋒就抵在哽嗓,何晏之不敢輕舉妄動,陳商怔怔地看著他,雙唇蠕動,吐出一個字:“朗……”他眸中陰沉的光芒散了開去,臉上又重現往日那種溫柔繾綣的氣質,隻是目光依舊渙散,神智依然混亂。他手中的劍顫抖著,鋒利的劍刃來迴輕輕劃過何晏之頸上的肌膚,顫著聲音哽咽著,低低道:“阿放?”


    何晏之聽不懂他在說甚麽,隻覺得脖間有血絲滑落,他此刻多處受傷,胸口悶悶發痛,幾乎連唿吸都是痛苦的,唯有低低喚了聲:“陳前輩?”


    陳商似乎根本沒聽到何晏之的聲音,隻是全然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姣好的眉峰蹙起,眼底氤氳,細密的睫毛瑟瑟抖動,眼淚一滴一滴落了下來,滴在何晏之的臉上。一種絕望而淒涼的情緒籠罩著他,漆黑的眸子深處似乎是他破碎的靈魂,隨著時空的亂離而隨波逐流。


    何晏之被他盯得心底發毛,仿佛眼前站著的,已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抹孤獨的遊魂。陳商淚落如珠,慘白的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阿放,事到如今,我竟還是……下不了手……殺你……”他低低說著,聲音淒楚無比:“我身淒淒……非昨日……郎君薄幸……似當年……”他的劍又遞進了幾分,幽幽的聲音吟唱著何晏之從未聽過的曲子:


    “似這等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便酸酸楚楚無人怨……”


    他此刻已然忘了自己是誰,他的神思仿佛穿越了時空的亂流,又飛躍到了那個已經模糊而斑駁的夏日午後,水袖翻飛,折扇輕搖,恍如隔世,那個有著陽光般笑容的大男孩曾讓他怦然心動……


    何晏之極為驚訝,他自幼在戲班賣藝,卻從未聽過如此纏綿的調子,心道,陳商這般的嗓音,隻怕當時的那些名角都是不能及的。他的心思打了岔,竟連咫尺間的危機都渾然不覺了,隻管呆呆地看著陳商。


    楊瓊在他身下低聲道:“呆子,快跑啊。等著他來殺你嗎?”


    何晏之迴過神,手腳並用地小心翼翼往後挪動。陳商卻仿若未見,依舊呆若木雞地站著。段從嘉從地上掙紮著爬了起來,拖著瘸腿,朝陳商走來,口中道:“阿芒,阿芒,你迴來了麽?”


    陳商木然地迴過頭,雙目空空洞洞,失魂落魄道:“我竟還是下不了手……他殺了二哥,我卻下不了手……”他淚如泉湧,說話間,竟迴劍向自己的心窩刺去。


    何晏之大喝了一聲“前輩”,段從嘉的身形已然躍到陳商身側,死死抵住了陳商的右肩,他渾身浴血,殘缺的手掌緊緊握著陳商的右手,啞聲道:“你若要死,不如先殺了我吧!”


    陳商直愣愣地看著他,手中的劍“當啷”掉在了地上。他伸手抓住段從嘉的左肩,雙唇顫動,低低道:“從嘉……是誰傷了你?”


    段從嘉用唯留拇指和食指的手撫上了陳商的臉頰,手掌上的血染在對方白皙的臉上,尤為可怖,低聲道:“阿芒,你醒過來了麽?”他猛地將陳商抱入懷中,哽咽道,“阿芒你終於迴來了,是嗎?”


    陳商靠在段從嘉的肩上,嘔出了一口黑血。“快走……”他的身體搖搖欲墜,“此地陰煞之氣過甚,內力越高者越容易被山中瘴氣所控。”他閉目喘息著,“他們結這個陣法也要費去許多心血,此時陣法方破,自顧不暇,若等他們迴過頭來……我們隻怕……未必能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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