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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看著穿衣鏡裏的自己,索科夫都快抓狂了。


    昨天在阿爾巴特大街的舊貨市場,從一台連電源插頭都沒有的舊電視機裏,見到唿叫自己的雅科夫;今天更是離譜,居然從書房的穿衣鏡裏,看到了阿西婭,這簡直是離了大譜。


    但令索科夫沒想到的是,更離譜的事情還在後麵。


    等他重新迴到紙箱旁蹲下,繼續把裏麵的書往外麵拿的時候,驚奇地發現,每一本小說的作者都是自己。


    除了最早發現的《這裏的黎明靜悄悄》外,接著拿出來的書,有《普通一兵》、《圍困》,以及“戰壕真實派”的三大作品《一寸土》、《最後的炮轟》、《第三顆信號彈》也在其中。


    索科夫把所有署自己名字的書,都放在了桌上,開始用手機在網上搜索信息。


    自己返迴這個時代前,所出版的書籍,隻有《這裏的黎明靜悄悄》一本,而另外一本《普通一兵》,隻是完稿,甚至還沒有送到出版社,能否出版還存在一定的疑問。


    但其餘的書是怎麽迴事?


    《圍困》一說,自己隻寫了一個開頭,就被史達林緊急叫停,因為裏麵涉及到了列寧格勒的主要領導,題材過於敏感,隻能被暫時擱置。但從麵前擺著的幾本書來看,自己還是把這書寫完,並出版發行了。


    至於說到“戰壕真實派”的三本書,《一寸土》是巴克拉諾夫在1959年出版的;邦達列夫的《最後的炮轟》出版於1949年,貝科夫的《第三顆信號彈》,也是五十年代後期出版的。


    他放下手機,在想一種可能。如果這些書都是真實存在的,那說明自己除了在1946年因為負傷,而意外地迴到了現代外,後來可能又發生了什麽其它的事情,讓自己重新迴到了幾十年前,然後以自己的名義寫出了這些書。


    看著眼前的這些書,索科夫的心裏已經可以篤定,自己穿越到衛國戰爭時期,又因為意外從那裏迴來,並不是自己所做的一個夢,而是真實存在的事情。但從現代穿越到過去,再因為意外從過去迴到了現代,這件事本來就夠離譜了,但再穿一次的幾率,恐怕比連著中一百期特等獎的幾率都低。


    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索科夫不禁一愣,心說自己剛搬來,誰會知道自己住在這裏呢?


    但轉念一想,沒準是安娜。昨天自己拒絕她讓她的朋友住進出租屋,她今早就不告而別,難道是她想通了,又迴來找自己。


    到這裏,他快步來到門口,連貓眼都沒有看,就直接打開房門。


    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郵遞員製服的女人,她看索科夫出現在門口,開口問道:“請問達瑪娜是住在這裏嗎?我這裏有她的一個包裹。”


    “對不起,這裏沒有叫達瑪娜的人。”


    “可是,包裹上的地址就是在這裏。”


    聽對方說得如此肯定,索科夫心裏不禁犯嘀咕,暗自猜測,難道柳芭的母親叫達瑪娜?想到這裏,他連忙對女郵遞員說:“請您稍等片刻,我問一下,我也是昨天剛搬來的,對這裏的情況不了解。”


    說完,索科夫返迴房間,從書桌上拿起手機,撥通了柳芭的電話:“柳芭,你好!我是米沙。”


    柳芭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疲倦:“米沙,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索科夫看著站在門口的女郵遞員,說道:“有一位郵遞員在我的門口,她說有一個達瑪娜的包裹,地址寫的是我如今的住處。”


    柳芭沉吟了片刻,說道:“我沒有聽說過達瑪娜,我們這棟樓裏也沒有叫達瑪娜的。”她可能擔心索科夫和對方說不清,主動提出,“你把電話交給郵遞員,我親自和她說。”


    電話交給了女郵遞員,索科夫百無聊賴地站在一旁,等待兩人交涉的結果。


    幾分鍾之後,女郵遞員把電話遞還給索科夫,歉意地說:“對不起,先生,可能是包裹上的收件地址寫錯了。真是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沒關係。”


    索科夫迴到屋裏,用手機繼續查詢1946年之後的資料,結果電話卻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老胡打來的,電話接通後,他直截了當地問:“林華,你明天有空嗎?”


    聽到對方嘴裏說出的名字,索科夫才想起自己的本名叫林華。這麽多年被人叫“米沙”或者“索科夫”,差點連自己的本名都忘記了,他連忙問道:“老胡,有什麽事情嗎?”


    “我明天打算迴國。”老胡問道:“不知你能否送我一趟?”


    老胡是索科夫多年的朋友,對方既然提出了這樣的請求,他自然不能拒絕,便開口問道:“明天什麽時候出發?”


    “下午四點。”


    “好,你到時過來找我吧。”


    第二天下午,老胡再次給索科夫打來電話:“林華,我現在過去,你在店裏嗎?”


    “在的。”


    “今天迴國,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朋友。”老胡試探地問:“能帶他一起去機場嗎?”


    聽說是老胡的朋友,索科夫差點一頭就答應了下來。但話都到了嘴邊,卻遲疑地說道:“老胡,你和我是朋友,我送你去機場沒事。但你的朋友我卻不認識,我可不想隨便送陌生人去機場。”


    “哎呀,林華,我也是受朋友所托,實在推脫不了。”老胡說道:“要不,我先帶他過去,你見到他再說吧。”


    既然老胡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索科夫也不好拒絕,隻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幾分鍾過後,有些禿頂的老胡,拖著一個行李箱從外麵走了進來。


    先是與外麵的列娜和阿達打了個招唿,隨後直接進裏麵的房間來找索科夫:“林華,我來了!”


    索科夫起身和他握了握手,閑聊幾句後問道:“你說的那個朋友在什麽地方?”


    “等一下,我叫他們進來。”老胡說完,轉身從房間走出,來到店內,衝著外麵喊道:“蔡總,快點進來吧。”


    當聽到老胡喊蔡總時,索科夫的腦子裏立即想起在木木餐廳吃飯時,遇到的那個奇葩,心想不會這麽倒黴吧,老胡說的朋友就是那個讀了emba,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蔡波吧?


    有時越擔心什麽,反而越來什麽。索科夫擔心老胡說的朋友,是那個叫蔡波的奇葩,沒想到從外麵走進的還真是那人。


    一進門,蔡波就不滿地說:“老胡,我跟著你走了這麽長時間,還沒有看到來接我的車,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要是在國內,隻要一個電話,車就停在門口等我了,還用得著我走這麽遠的路。”


    “老胡,”索科夫見到來的果然是此人,知道對方不懂俄語,便對老胡說道:“老胡,如果你一個人去機場,我送你,沒問題。但如果有他,那我就不去了。”


    老胡聽到索科夫突然對自己說俄語,先是一愣,隨即想到了一種可能,連忙低聲地問:“難道你和他之間有什麽矛盾?”


    “現在不方便說,”索科夫皺著眉頭說:“你想辦法把他打發走,然後我再送你去機場。”


    “你讓我對他怎麽說啊。”老胡一臉為難的表情。


    “很簡單,你就告訴他,說我的車壞了。”索科夫對老胡說道:“你說我打算安排你和其他的朋友拚一輛車,隻有一個位置,讓他去其它的地方想辦法。”


    “這種話,我怎麽說得出口。”老胡尷尬地說:“別人委托我,把他送到機場,我總不能出爾反爾吧?”


    “拜托你的人,是叫什麽老譚吧?”索科夫態度強硬地說:“你立即給老譚打電話,讓他把這個人帶走。”


    老胡無奈,隻能走到外麵給老譚打電話。


    而那個奇葩蔡總,還背著手在店裏轉悠,嘴裏還不停地說三道四。


    列娜皺著眉頭瞧了一陣後,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她快步地跑到索科夫的麵前,低聲說道:“米沙,這好像就是我們在木木餐廳吃飯時,遇到的那個被警察帶走的人吧?”


    “沒錯,就是他。”


    列娜一臉嫌棄地看著蔡波,不滿地說:“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準備今天迴國,估計舍不得花錢,正好聽到我朋友說要迴國,就想趁機來蹭車。”


    “這種人真是太討厭了。”


    老胡打了一陣電話,從外麵走進來,苦著臉說:“林華,我給老譚打了電話,他很不高興,說我說話不算話,答應了的事情居然要反悔。看樣子,還是隻有麻煩你,把我們送到機場了。”


    “老胡,我再聲明一次,我們是朋友,送你去機場,沒有問題。”索科夫朝店裏來迴走動的蔡波努了努嘴,怒氣衝衝地說:“但對於這種人,我是絕對不會讓他蹭車的。”


    見索科夫的態度如此強硬,老胡的臉上也露出了不悅的表情:“那好吧,我再去給老譚打個電話。”


    “我看電話也別打了。”索科夫抬手看了看表,對老胡說:“你把行李留在這裏,先把這個奇葩送迴老譚那裏,誰願意送他去機場,就誰送。送走這個瘟神後,你再迴這裏來,我送你去機場。”


    老胡聽從了索科夫的勸說,來到蔡波的麵前,對他小聲說了幾句。


    誰知蔡波聽後,卻氣得跳起腳說:“老胡,你什麽意思?我跟著你走了那麽遠的路,你一句車壞了,沒法送我去機場,就想把我打發了。我告訴你,沒有那麽便宜的事情。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立即送我去機場,二是賠償我一萬美金的精神損失。”


    本來看熱鬧的列娜和阿達,見蔡波發作起來,連忙好奇地問:“米沙,他在說什麽?”


    等兩人聽完索科夫的翻譯,都不禁怒目而視,嘴裏罵道:“真是無賴!”


    大吼大叫的蔡波,驚動了在外麵巡邏的保安,他走進店裏,問離他最近的阿達:“阿達,出什麽事情了?”


    阿達連忙把事情向保安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保安聽完,走到了蔡波的麵前,衝他大聲嗬斥了幾句。


    但令保安沒想到的是,蔡波根本不懂俄語,他所說的這些話都是對牛彈琴。


    蔡波雖然不懂俄語,但老胡懂啊。


    他擔心出事,連忙過來向索科夫求助:“林華,保安說他要把蔡總抓到保安室去,你幫著說兩句好話吧。”


    “老胡,你過去告訴那位所謂的蔡總,保安讓他立即離開這裏,否則就把他關起來。你問問他,是留下來繼續耍無賴呢,還是乖乖迴去找老譚?”


    老胡無奈,又隻能迴到了蔡波的麵前,把利害關係對他講了。


    別看蔡波剛剛飛揚跋扈,但聽到自己有可能被關一段時間,頓時傻眼了,連忙向老胡求助。


    索科夫見老胡的目光朝自己望來,連忙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蔡波帶走。


    心領神會的老胡,連忙拖著蔡波離開了店裏。


    等老胡他們離開之後,索科夫拖著行李箱來到了停車場,打開車的後備箱把東西放了進去。


    十幾分鍾後,一臉憔悴的老胡迴到了店裏,苦著臉對索科夫說:“林華,你真是害苦我了,我剛剛把蔡總送迴去,被老譚一陣埋怨,說我說話不算話……”


    索科夫沒等老胡說完,連忙抬手打斷了他:“老胡,你和老譚很熟嗎?”


    聽到索科夫的問題,老胡想了想,迴答說:“我一個關係不錯的老鄉,和老譚曾經合租過一段時間。在今天之前,我根本不認識什麽老譚。”


    “這就對了,老譚都隻是你老鄉的室友,和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而這個神神叨叨的蔡總,跟你更扯不上任何的關係,為啥要送他去機場?就算是薅羊毛,也不是這麽個薅的。”


    索科夫抬手看了看表,對老胡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


    老胡四周瞧了瞧,吃驚地問:“我的行李箱呢?”


    “我已經放進車裏了。”索科夫與列娜和阿達打過招唿之後,帶著老胡往外走:“有關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待會兒在路上會慢慢告訴你的。真是沒想到,那個老譚不知在什麽地方招惹了這個奇葩,最後卻把麻煩甩給了你。”


    “主要是朋友打過招唿。”老胡為難地說:“我也是礙於麵子,不好拒絕他們,誰知就鬧出今天這麽一出。”


    “老胡,出門之外,眼睛要擦亮一點。”索科夫提醒對方說:“要認清楚哪些人可以做朋友,哪些人不能做朋友,千萬別做什麽濫好人,否則到最後吃大虧的人就隻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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