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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瑜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曾經有過的被她深埋在記憶深處的畫麵不斷的在眼前浮現,如電影的鏡頭,一幕幕重現。四歲時,母親將她丟在裴家,她跌跌撞撞的追了很久,卻還是沒有喚迴母親。


    年幼不懂事的裴仲堯揪著南瑜的頭髮,學著電視裏地主老財的樣子,趾高氣揚的說,「你往後就是我的丫鬟!要伺候我的。」


    南瑜至今都記得當時的心情,她知道媽媽不要自己了,沒有人會來救她。


    後來的時光,如匆匆流水,她從來隱忍,對裴家的所有人都擺出逆來順受的樣子,但心裏總會委屈、不甘。


    不是沒有抗爭過、逃離過,但一次次的失敗讓她認清現實,她始終都是被母親拋棄的那個孩子,花開花落,無人問津。


    直到湯懷瑾出現,他說,『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娶了她,給了她一個家。


    沒有人知道,在跟湯懷瑾同床共枕的那些夜裏,南瑜不敢睡去,怕這一切是夢,會在頃刻間消失。


    她終於逃離了裴家那個噩夢,她有了丈夫,有了家。


    即便他們閃婚參雜著很多不純的動機,或許他對她,根本沒有什麽感情。可哪有什麽關係,她要的不多,有片瓦遮頭,能安穩度日,她就已經感激上蒼,心滿意足。


    再後來,她有了孩子。


    一切來的突然又意外,其實當時在醫院拿到確認單的時候,她也曾彷徨無措。一個新生命的到來,任是誰都會覺得忐忑,帶著點點的慌張。


    她看到了康馨的絕決,那樣殘忍的送自己的孩子去死。


    也就是在那個瞬間,南瑜開始變的堅定,她不能做那樣的事,她要成為一個跟自己母親不同的人。帶著這樣的堅定,她跟湯懷瑾說出懷孕的消息,也不是沒有期許過,他會像很多丈夫那樣激動欣喜。


    結果,現實總是血淋淋的呈現。


    他不僅不高興,甚至打算除掉這個孩子。


    從什麽時候,她跟湯懷瑾的生活狀態變的跟之前不同,南瑜思前想後,大概,隻能歸結為孩子到來的時候。


    她被湯懷瑾懷疑處子之身。甚至質疑孩子的血統。


    越是這樣,南瑜越是堅定的要生下孩子,不僅是因為之前的決心,更是因為,她想要為自己,還有孩子正名。


    孩子是湯懷瑾的,不容否認。


    就算,他不要孩子,那也不能在孩子還未出生的時候,否定生命的由來。


    南瑜固執的堅守著自己的想法,她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守住孩子,可此時此刻,她知道,沒用的了。麵對湯懷瑾的絕對強勢,她抵抗不過的。


    眼角有淚湧出,為孩子,也為自己。


    曾經以為多年的苦痛被老天看到了,所以派了湯懷瑾來救她。如今看來,她還是那個永遠被人拋棄的孩子。


    死,或許是她最好的歸宿。


    湯懷瑾原本熱血沖頭,恨不能將她撕碎了去。


    但吻到她苦澀的眼淚,他不清醒的大腦才有了一絲的清明,眼底的怒意與恨意,漸漸退散。


    南瑜還是哭的無聲無息,還是讓他忍不住心軟,他恨自己在麵對她的時候,瘋狂滋長的惻隱之心。不該這樣的,他原本的打算,不是這樣的。


    他迴國隻為報復而來,報復唐冠年多年的步步緊逼,即便他在紐約,也還是無法擺脫唐冠年頻頻的小動作。


    人總是貪心不足,唐冠年這十年欺占了湯銘集團,成為手握實權的第一掌舵人。越是位高權重,越是心中惶恐。


    不斷的派人去除掉湯懷瑾。甚至有幾次,差那麽一點就得手。


    湯懷瑾臥薪嚐膽多年,驚險的避過一次又一次的暗殺,終於等到了如今,他已經具備了跟唐冠年一較高下的實力。


    精心謀劃,迴國復仇。


    南瑜隻是他復仇路上算計好的一次利用,他不該動情的!


    隻因太明白,情之一字,無疑是一個人最大的軟肋,他身上背負著家族的希望、個人的仇恨,那麽多的責任,那麽多年的隱忍,不可能毀在一個女人身上。


    他是真的打算放過她!


    沒有了孩子,她與他再無瓜葛,從此天高任鳥飛,他放她走。


    但.......最終發現,他做不到。


    湯懷瑾細細吻著南瑜不斷湧出眼淚的眼睛,低啞著聲音說:「我們迴到原來好不好?住在小小的公寓裏麵。你等我晚歸,給我煮麵。」


    誰不貪戀溫暖,他五歲出國,一個人熬過了那麽多孤獨的歲月,晚歸時的一盞燈,酒後的一碗麵。


    他難以割捨。


    溫言暖語,沒有換來南瑜的迴應,她反而變的更悲傷,哭的全身都開始顫抖。


    湯懷瑾蹙起眉頭,兩人已經合為一體,他知道她身體的所有秘密,能輕易的撩撥起她的欲望,他輕動,她就會忍不住呻吟出聲。她在他麵前很少哭,之前唯一的一次,是為了孩子。


    孩子.......


    湯懷瑾並沒有撤出身體,隻是將動作放的再緩一些,「為了孩子嗎?你就那麽想要這個孩子?」


    他無法理解她是哪裏來的勇氣。


    一個孩子,太多的責任與問題。


    南瑜還是閉著眼睛,不迴應他,那種沉默更像是一種心死。


    湯懷瑾沒法子,隻能威脅,「你現在睜開眼睛看著我,跟我說話,做得好,我可以考慮讓你生下孩子。」說完他自己都有些驚奇懊惱,怎麽就能這麽容易妥協。


    幾乎立刻,南瑜就睜開了眼,太多的淚水沉在眼底,一汪泉水似的透亮。她大概還惦記他說的話,真的開口跟他說話,哀傷的像冬天裏落葉破碎的聲音,「我要孩子。」


    看她這樣子,湯懷瑾全身沒有一處不疼的,牙齒都咬起來,他一臉冰冷,用最冷酷的音調跟南瑜說:「我可以答應,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不準離開我,要為我所用。」


    南瑜瞳孔微縮,最終,他要留下孩子,也不過是為了對她繼續利用。


    雖然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值得他利用,但她別無選擇,南瑜沉重的點點頭。


    答應了他的要求,南瑜就伸手推著他,想要他撤出來,在孕期做這種事,難保不會傷到孩子。


    湯懷瑾不願意,他還沒有盡興。


    南瑜咬住下唇,羞澀又恥辱的低聲說:「你出來,我可以給你.......」


    .......


    心如搗鼓,湯懷瑾伸直手臂抓著南瑜後腦的頭髮,眼前是一片煙火綻放的燦爛火光。喉間不可抑製的發出興奮的歡愉聲,含含糊糊的。


    答應留下孩子,他不甘,又為自己作出這樣的妥協感到不齒。


    分明知道,這個孩子若是生下來,將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卻因為她的淚,無法繼續狠心下去。


    他隻能從她這裏索要歡愉滿足,要她給自己帶來足夠多的,多得能夠讓他忘記心底刻骨仇恨的歡愉與滿足。


    他終得圓滿,而她,動了胎氣。


    不宜挪動,南瑜就躺在這間臥室這張床上等待湯懷瑾叫的醫生過來,醫生建議輸液,怎奈南瑜不同意。


    醫生遲疑了下,最終還是尊重南瑜的決定,隻是開了一些保胎的藥物給她。


    這些藥,南瑜當然也不敢吃。


    雖然湯懷瑾口頭說了會讓她生下孩子,可是誰知道他真實的想法。南瑜對湯懷瑾沒有半分信任,所以無論是藥或者是輸液,她都拒絕。


    送走醫生,湯懷瑾返迴臥室,他開門的瞬間,南瑜就閉上了眼睛。


    動作迅速的很,避之不及似的。


    湯懷瑾剎那間就陰沉了臉,一口氣頂在胸口,站在床邊瞪著她雖然緊閉,卻還是能看出眼球在轉動的眼皮。


    陰森森的說:「你不想要孩子了,是不是?」


    提起孩子,她果然在下一刻睜開眼睛,瞪著他,「你答應過的!」


    是,他是答應過要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可是,他妥協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看她這樣處處防備,恨不能將他距之千裏的模樣。


    「我答應過,就能反悔!」湯懷瑾逞兇鬥狠。兩人走到今天,他麵對她,除了威脅耍狠,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溝通的方式。


    看南瑜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湯懷瑾更是氣的火冒三丈,將手裏的藥全部甩在被子上,「你愛吃不吃!」


    說完他轉身離去,背影帶著幾分落荒而逃的蕭瑟。


    不與他相處在同一個空間內,南瑜卻覺得輕鬆不少。


    撿起丟在床上的藥盒,上麵寫著具體的藥物含量成分還有功效,南瑜看來看去,凡是有她看不懂的字眼兒,她都不吃。


    最後也隻挑了其中看起來對身體最沒有傷害,對孩子也最好的中藥來吃。


    大大的黑色藥丸子,雖然不好吞咽,可是相比於西藥,南瑜更願意相信這個。


    房間裏沒有水,她吞咽的動作很艱難。一點點的吃,一句句的跟肚子裏的孩子對話,鼓勵打氣。


    能堅持的,他們娘倆,絕對可以堅持下去。


    ......


    湯懷瑾靜靜的坐在書房,手裏的文件良久都沒有翻過去一頁。


    天已經快要亮了,他完全沒有睡意,就這麽靜坐了幾個鍾頭,一動不動。


    輕叩的敲門聲傳來,湯懷瑾說了聲,「進。」


    傭人模樣的阿姨站在書房門口,戰戰兢兢的匯報,「少夫人已經睡下,大少爺您還有什麽吩咐?」


    湯懷瑾沉默著,似乎沒有聽到傭人說的話。周遭的空氣在他的沉默中,冷凝,傭人下意識的捏緊了手指,顯得惴惴不安。


    「大少爺?」傭人氣弱的又叫了一聲。


    湯懷瑾這才醒神,冷清的說:「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


    南瑜不喜歡這棟宅子裏的一切。


    與穆騫那棟別墅完全不同的裝修風格,穆騫別墅雖然有些過份奢華,但至少不乏溫馨明快。但是湯懷瑾這裏,隻是跟穆騫別墅隔了一條迴廊的距離,但是室內的裝飾卻是千差萬別。


    沒有明快幹淨的顏色,就連臥室的床鋪被褥,都是清一色的黑,房間裏無論是衣櫃抑或著是裝飾,都脫離不開黑白灰的顏色,雖然看起來非常高品質,但對於南瑜此時的心情來說,無疑雪上加霜。


    建築的風格隻是其中之一,更多的還是人。


    南瑜臥床之後,湯懷瑾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每天跟南瑜接觸最多的就是這裏的傭人。大概是沿襲了主人湯懷瑾的風格,這裏的傭人無一不是冷麵匠,別說如穆騫那裏的傭人阿姨一樣讓南瑜撒嬌打諢。就是連話都不會跟南瑜說半句。


    每天就是飯點端了飯進來,然後沉默的離開。


    南瑜原本就孕吐的厲害,現在心情不佳,就更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完全吃不下去東西。


    對於南瑜的反應,這裏的傭人似乎也並不在乎,每天端著飯進來,然後再完完整整的端出去,並不認為南瑜吃與不吃,跟他們有半分的關係。


    前後一對比,南瑜心情未免更抑鬱。


    她想,這也許是湯懷瑾又一次的算計,軟刀子殺人,冷暴力讓她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


    努力想要吃些東西,可是怎奈傭人根本不用心,送來的食物生冷的居多,南瑜不僅吃不下。更加不敢吃。


    等到湯懷瑾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時候,南瑜已是半昏迷狀態。


    湯懷瑾怒不可遏,「怎麽迴事?她怎麽了?」


    傭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說話。無論何時,傭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南瑜在外麵的名聲那麽差,誰不說她給湯懷瑾帶了綠帽子,被湯懷瑾帶迴來,等同於犯人一樣的管著。湯懷瑾從未來看過,關心的話更是一句都沒有,傭人便自以為,南瑜恐怕是無關緊要的人。


    能每天給她送去一碗飯吃,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等醫生過來的這段時間,湯懷瑾將目光從傭人們身上一個個的掃過,帶著壓抑的陰沉。


    「你們都迴老宅去,我這地方廟小。供不起你們這些大佛。」


    這話說的可真是誅心。


    專門負責照顧南瑜的兩個傭人,腰弓的都能以頭點地。她們這些人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傭人,都是好幾代人在湯家做事的。


    湯懷瑾迴國,她們就被湯英楠挑選出來,送到湯懷瑾身邊來照顧他的起居。


    其中不乏當年受過湯懷瑾父親恩情的人,現在被湯懷瑾送迴去,她們往後就別想在湯家繼續待下去。就算不是為自己,也要為孩子考慮,她們的兒孫,可都是指望著湯家才能過日子。


    「大少爺,我們每天都按時按點送飯進臥室的,她自己不吃,我們總不好喂!」為首的傭人阿姨陣陣有詞。


    湯懷瑾低低笑起來,「你們在老宅也是這樣照顧我姑姑的?」


    「那怎麽能一樣?夫人.......」


    不等傭人說完,湯懷瑾就摔了手邊的杯子,「她是我妻子,肚子裏懷著湯家的孩子,你們說說她跟我姑姑哪裏不一樣?我看著。你們照顧唐冠年,都比照顧她要來的盡心盡力!」


    「大少爺....」


    「滾!」湯懷瑾暴喝。


    傭人們被他嚇的脖子都縮了一縮,急急忙忙的往外退。


    何修仁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湯懷瑾大發雷霆的模樣。


    作為醫生,何修仁隻有一句話,「孕婦需要休息。」


    湯懷瑾揉揉眉心,嘆著氣說:「修仁,你快看看她。」


    何修仁是湯懷瑾在紐約時的朋友,醫藥世家,早湯懷瑾兩年迴國,現在已經順利接管了家族醫院。他並不是學婦科的,上次來給南瑜看身體的不是他。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湯懷瑾傳說中的妻子。


    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詳細的檢查之後,何修仁懷疑的看著湯懷瑾,「她怎麽你了?你要這樣對她?」


    「嗯?」湯懷瑾沒聽懂。


    「營養不良、血糖太低,身體各項機能都不達標。你就算是要報仇,對孕婦總該悠著點吧?」醫者仁心,何修仁搖頭嘆息。


    湯懷瑾低聲說了句英文,這才說:「看來送那些人迴老宅,真是便宜她們了。」


    何修仁聽到湯懷瑾說起『老宅』兩個字,就知道其中必有問題。他跟湯懷瑾認識多年,但凡從湯懷瑾口中聽到『老宅』兩個字,就從沒有過好事情發生。


    無奈之餘,隻能說:「她身體虛弱,先輸營養液。別怪我沒提醒你,她有流產跡象,要是在這樣下去,孩子恐怕保不住。」


    湯懷瑾聽的心口一跳。


    他之前,的確非常排斥這個孩子,要不是南瑜堅持,他是絕不可能留下這個孩子的。


    隻是現在聽何修仁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卻有些膽怯。


    麵對床上依舊無知無覺的南瑜,他甚至不敢想,如果孩子沒了,她會變成什麽樣。而他們之間的關係,又會變成什麽樣。


    「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孩子。」


    .......


    手背上的刺痛太清晰。南瑜猛然間睜開眼睛,快速的往迴縮自己的手。


    湯懷瑾抓著她的手腕,吼她,「別動!」


    南瑜哪裏肯聽,不斷的將手往迴縮,原本已經紮進皮膚的針滾了出來,血順著手背上橫流。


    何修仁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場麵,溫聲勸著,「你別動,我現在要給你輸液。」


    聽到『輸液』兩個字,南瑜頭皮都炸開,聲嘶力竭的喊,「滾開!滾開!不許動我的孩子,你走開!!」


    她顯然是受驚過度。


    何修仁扭頭看向湯懷瑾的目光,簡直像是在看嗜血惡魔。


    湯懷瑾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被何修仁這麽看著,他惱羞成怒,嗓音提的更高。「你給我老實呆著!」


    他一吼,還真是有效。


    南瑜立刻不動了,但是人卻抖的更兇。


    戒備的神情太過尖銳,像隻受傷的小獸。


    何修仁在國外主修心理學,觀察了一陣,就知道南瑜的情況。他很嚴肅的跟湯懷瑾說:「我看她的情況特殊,你先出去,病人不希望看到你。」


    湯懷瑾怒意滔滔,「她是我老婆!」


    何修仁攤手,「你們更像兇手與被害人,而不是夫妻。」說完他又補充,「我勸你快點走,她受不了長時間的精神緊張。」


    湯懷瑾走後,何修仁並沒有急著給南瑜輸液,而是輕聲細語的跟她說:「你可以看看給你輸液的液體成份,都是營養液,你現在身體問題很多,如果不輸液,你跟孩子都會撐不住。」


    其實,從湯懷瑾離開,南瑜就徹底軟了。


    她本來就血糖低,剛才能鼓著勁兒掙紮,不過是心裏一口氣頂著。


    南瑜眼皮很重,卻還是堅持著說:「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他.......不想要孩子。」


    絕望虛弱到了極致的哀求,何修仁眼神凝住頭髮有些淩亂的女人,她有一張絕美的臉,此時嬌弱無力,如被風雨摧殘過的花。


    很難不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何修仁沒有猶豫,立時就保證,「我用我醫生的職業跟你保證,我一定全力護你們周全。」


    「謝......。」最後一個謝字,還沒來得及說完,她就徹底昏了過去。


    何修仁用棉簽替南瑜清理了手背上的傷口,重新紮針輸液。這一次,她隻是蹙了蹙眉頭,倒是沒有強烈的反抗。


    調整好輸液的點滴速度,何修仁在床邊坐了一陣。


    直到外麵有人敲門,他才從臥室裏出來。


    湯懷瑾臉色難看的守在門口,「怎麽樣?」


    「嗯。」


    「嗯是什麽?」湯懷瑾忍不住又怒起來。


    何修仁抬眼看他,這些年他跟湯懷瑾算是知無不言的兄弟,這次湯懷瑾迴國報復,也少不了他的鼓動。


    曾親眼看到過那麽多次,湯懷瑾在生死線上徘徊,他是真的為他鳴不平。


    可是仇恨從來都有巨大的反噬性,何修仁有些不確定,如今的湯懷瑾,是不是還是在紐約時那個他。


    「針紮了,人睡了。」何修仁說出六個字,明顯感覺到湯懷瑾鬆了口氣的樣子。


    湯懷瑾這樣的表現,讓何修仁覺得奇怪又荒謬,「你明明挺在意她的,怎麽跟她的關係就能鬧到這一步。」


    湯懷瑾沒有解釋,隻是問,「接下來怎麽辦?」


    他不想提,何修仁也就不好再說下去,隻能說南瑜現在的身體,「第一步當然是讓她吃些東西,營養液隻是暫時的,吃飯才是長久之計。」


    湯懷瑾點點頭,兩隻手開始挽袖子,清冷的說:「家裏傭人都被我趕走了,今天隻能先湊合湊合。」


    對於湯懷瑾下廚這件事,何修仁見怪不怪,在紐約的時候,他們誰不是自己下廚。想要吃頓好的改善生活,全得靠自己。


    不過,跟著何修仁一起來的護士小姐,卻沒有這樣的定力。


    盯著湯懷瑾的身影,目光灼灼。


    何修仁從不懷疑湯懷瑾的魅力。不管是為了湯懷瑾那一張無可挑剔的好皮相,還是迷戀他身上生人勿進的冰冷氣質,總有女人前赴後繼的趨之若鶩。


    搖頭嘆息。


    愛上心中沒有半絲溫暖的男人,會是什麽下場,難道房間裏的那位湯太太還不夠慘痛。


    何修仁出聲讓護士小姐先迴去,這裏的情況,他一個人就能應付的過去。


    護士小姐雖然心有不甘,不過還是一步三迴頭的走了。


    何修仁下樓,走到廚房門口,看著湯懷瑾幹淨漂亮的手在處理活魚。當年他們曾開玩笑說,湯懷瑾這雙手,不去拿手術刀真是可惜了。


    察覺到何修仁來,湯懷瑾沒有抬頭,繼續著手裏的活兒,話卻多了起來,「我拿砂鍋熬了雜糧粥,隻是她現在的脾胃,恐怕雜糧會不好吸收,但是讓她吃白粥又沒有營養。我燉魚湯給她怎麽樣?聽說吃魚對孕婦很好.......」他有些喋喋不休。


    作為心理醫生,何修仁一語戳穿他,「你很緊張。」


    湯懷瑾細細地刮著魚鱗,沉默了片刻,才又開口,平靜中帶著一絲懊惱,「修仁,我是不是做錯了?」


    他問出這樣的問題,讓何修仁愣了一愣。


    「什麽做錯了?」


    「迴來報仇。」


    關於這個問題,何修仁從來都是堅定的站在湯懷瑾這一方的,「你這怎麽能叫錯?湯銘集團本來就是你們湯家的產業,你不迴來繼承,難道要拱手讓人不成?你讓你父親、祖父,在九泉下怎麽安穩。就算是你真的看的開,不在乎這些家業。可這些年,那唐冠年未免太過欺人太甚,侵占你家的產業,霸了你姑姑還顯不夠。一次次的下狠手要除掉你。你根本不是報仇,你隻是反擊而已!」


    湯懷瑾還是低著頭,額前的發垂著,有幾絲在他的眼前,跟他平時一本正經的冰冷模樣很有些不同。他很少露出這樣的一麵,從來湯懷瑾這個人,都是跟心智堅定,甚至心狠手辣聯繫在一起的。


    誰能想到他也有懷疑自己的時候。


    何修仁嘆口氣,「報仇是報仇,感情是感情,你自己老婆,娶迴來了就要疼。要不然,你就早點離婚,省得分心。」


    感情這種事情最是熬人,年少輕狂的時候,誰不曾有過放在心底的姑娘。隻是歲月匆匆,最終留下的,不過是難以彌合的傷痛。


    湯懷瑾眼皮微動,「我不離婚。」


    「也是。」何修仁煞有其事的分析,「你現在要是離婚了,豈不是承認了之前所有的指控。就算要離,也要等風波過去。」


    何修仁並不知道湯銘集團內部酒會上發生的事情,他口中所說的指控,是現在外麵的那些所謂『新聞』。


    不過轉念想想,何修仁又說,「讓她生下孩子也不錯,隻要孩子是你的,有了繼承人,你還怕湯家的那些死忠派不支持你?你這嫡子嫡孫的,難道還抵不過你姑姑一個女人。」


    湯懷瑾沒有再說話,而是開火熱油。


    新鮮的鯽魚入油鍋,煎至雙麵金黃,然後在加入熱水燉煮,還不忘放點豆腐還有香菇。


    燉魚的時間,湯懷瑾也沒有閑著,從廚房旁邊的小倉庫裏找出水果。葡萄剝皮挖籽備用,梨子、蘋果全部削了皮鮮榨......


    他一個人在廚房忙的上下翻飛,何修仁在門口看的嘆為觀止。


    「你這是打算給她弄多少東西啊?她現在的情況,恐怕吃不了這麽多。」


    湯懷瑾帶著手套打開砂鍋看熬煮的粥,輕聲說:「我是怕她吃不下,多準備幾樣,她每樣嚐嚐也好。」


    何修仁望著在一團蒸氣裏中弓腰說話的湯懷瑾,覺得自己一定是玄幻了。


    這畫麵太不真實。


    一切準備好,湯懷瑾端著托盤上樓,卻又在臥室門口停下腳步,扭頭,「還是你給她拿進去吧,我進去,她怕是還要鬧。」


    何修仁到此時是徹底納悶,「你怎麽惹她了?鬧的這麽僵。」


    結果,湯懷瑾隻是把托盤往他手裏一搡,人,側身就下樓去了。


    「唉唉唉,這都是什麽事啊。」


    何修仁推門進屋的時候,南瑜就醒了,不知道是不是輸液的關係,她身體好像沒有之前那麽困頓。


    對上南瑜睜開的眼睛,何修仁愣了一下,快速的自我介紹。


    南瑜很有禮貌的點頭,「何醫生好。」


    怪!可真是怪!


    何修仁原本以為讓南瑜吃飯會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要不然湯懷瑾也不用跑的那麽快。但是結果,卻令他大為意外。


    南瑜不僅不哭不鬧,甚至可以說,吃的很認真。


    對,是認真。


    何修仁根本來不及一樣樣的給南瑜介紹,她就端了最醒目的雜糧粥來吃,每一口都吃的很紮實。


    隻是.......她吞咽的動作,實在生硬。


    何修仁看不下去她這麽強迫著自己生吞,推了推床邊小桌上的魚湯碗,「要是實在吃不下,你就喝點湯,別硬撐著。」


    南瑜抬頭對著何修仁露了一個笑容。


    「沒關係的,吃這個對孩子好。」


    她知道自己現在身體虛弱,需要能量。而且,魚湯即便是做的再好,也還是有魚腥味,她吃不下去。


    隻是在這裏,她不會說自己其實連聞都不能聞的話,隻是低著頭,一口口的吃粥。


    她太乖太配合,最後倒是弄的何修仁看不下去,收了碗筷,「液體還有一點,你躺下睡吧,我等會來給你拔針。」


    從樓上走下來,迎麵就是靠在樓梯口抽菸的湯懷瑾。


    還未走近,湯懷瑾就已經問出聲,壓抑著心急,「怎麽樣?吃了沒?」


    「吃了。」何修仁覺得自己有點木。又補充說:「除了魚湯,都吃了。」


    湯懷瑾眼神掃過空碗空杯子,皺起眉,「吃了這麽多?真的可以嗎?」


    原本想著她虛弱,吃不了多少,雖然弄的種類不少,可卻沒想著,她能都吃完的。


    現在看,她是真的吃了不少。


    何修仁搖頭,組織了很久語言都形容不出南瑜吃東西的樣子。


    憋了很久才說出一句,「你別逼她了。」


    「我逼她什麽了?」湯懷瑾奇怪。


    準備了這麽多食物,還不是為了讓她能吃的舒服一點,他又怎麽逼她了?


    何修仁嘆氣,「心理壓力這種東西,會把人逼上絕路的,這個經驗你自己就有,不需要我再說強調了吧。」


    湯懷瑾更不明白了,「她哪裏來的心理壓力?」


    她要生孩子,他同意了。她身體不好,他親自下廚給她弄吃的。


    怎麽就還能有心理壓力。


    何修仁思考了好一陣,才得出結論,「孕婦原本就對周遭的事務很敏感,你看看你那間臥室,正常人進去都能住成抑鬱症。」


    湯懷瑾無奈,「她這不是現在不能移動嗎?我早就想帶她離開這裏了。」


    「你要帶著她離開去哪裏?!」突然有人接話,湯懷瑾跟何修仁一起詫異的轉頭,便看到別墅大開的正門,已經站在門口的湯英楠。


    湯英楠從來很有陣勢,此時也是如此,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傭人。


    仔細看,便會發現,這些傭人,正是之前被湯懷瑾趕出去的那些人。


    轉眼,她們就找了靠山打上門來。


    何修仁明顯的感覺到湯懷瑾身上的氣息在變化,明明之前他們說話的時候,湯懷瑾還是麵無表情,可是言語間的溫情,不容錯辯。


    但此時,那點點的溫情好似錯覺。


    他變迴了往日最冰冷的模樣,整個人都像是造冷的機器。


    湯英楠走到兩人身邊,開口就沒有好語氣,「為了一個女人,你傷你唐叔的心,鬧的阿騫也不得安寧,這樣的女人,你還留在身邊幹什麽?!依我看,你趁早將她趕出去!」


    湯懷瑾眼中冰星點點,「姑媽,為什麽你容得下唐冠年、穆騫,在老宅裏常住,卻容不下她?」


    「那怎麽相同!你唐叔是什麽身份?她算是什麽東西?」湯英楠毫不留情。


    這話何修仁都聽不下去,「楠姨,你這話說的就有點過份了。」


    湯英楠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我過份?她一個沒門沒戶的賤人,難道要我供著她?」


    壓抑了很久的湯懷瑾突然發難,「那唐冠年又是什麽門戶?就因為他跟你同居多年,你送上湯銘集團還不夠?還要送上血統不成?姑媽,我不明白,陪你睡的男人,就比陪我睡的女人高貴,這是什麽道理?」


    湯英楠跟唐冠年的關係,算是公開的秘密。


    雖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卻從未有人直白的說出來過。


    湯懷瑾此時戳破了窗戶紙,半點不顧湯英楠的臉麵。


    湯英楠臉色差到發黑,毫不猶豫就伸手給了湯懷瑾一個耳光。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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