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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靜太大,早就引了關注。


    而一樓甲板上,本就不少人在廊下就著小酒看雨中湖景。


    常茹菲從天而降,嚇得多少人一大跳。


    她邊跑邊求救,扯著嗓子喊“興寧伯發瘋了”。


    跟在她後邊跳下窗的尹江自然被盯上了。


    這是做什麽?


    眼見尹江抓了魚竿就衝常茹菲抽去,眾人齊齊抽氣。


    打女人?


    真瘋了不成?


    船上侍衛一擁而上來製止。


    可興寧伯已失控,當即便與侍衛們打了起來,更將一位咋唿的公子給掀入了湖中。


    那邊得了信趕來的朱永澤剛一露麵,便叫興寧伯給盯上了。


    而眼見常茹菲竟是直接向朱永澤跑去,而朱永澤也迎向常茹菲並將人給擋在了身後,這叫興寧伯更狂躁了起來。


    他口沒遮攔,從“藕斷絲連”、“狼狽為奸”罵到了“女幹夫yin,婦”,抽動魚竿就撲向了害他輸了銀子,丟了麵子,疑似被綠的朱永澤。


    那邊朱永澤等的就是尹江先動手。


    他推開了常茹菲,看準了尹江抽來的魚竿,用手臂去擋了一把。


    啪的一下,皮開肉綻。


    常茹菲一聲驚唿,朱永澤則示意她安心。


    如此,有了“吃虧在先”的底氣,朱永澤再不用客氣,主動迎了上去。


    尹江嘴裏不幹淨,朱永澤出手的第一拳,便直衝他嘴巴去了。


    都有武藝,兩人一開打,自是叫人眼花繚亂的招數鋪開。


    為了避開眾人,朱永澤將尹江給攔到了大雨滂沱的甲板上。兩人就這麽在雨幕裏打鬥了起來。


    常茹菲的焦慮放下,緊張的心頭漸漸有喜悅蔓延。


    他,還是願意為她挺身而出的……


    尹江到底喝多了酒,不比朱永澤來得靈活。


    幾十個來迴後,漸漸便力不從心。


    不但嘴上被抽打好幾下,身上也挨了好幾拳。


    寇樂等人眼瞧差不多,趕緊讓人上前拉架。


    尹江的酒漸漸清醒,想著就台階下,手上一軟一分神,卻是不料朱永澤竟趁著這個時候,拳腳更密地出手。尹江腳下一滑,整個人便叫朱永澤給踹飛了出去。


    撲通一聲,他給落進了湖中。


    尹江吃盡了苦頭,在頗冷的湖水裏掙了好久,才丟人巴拉被一張漁網給拉住,被人跟網魚一般從水裏給拖出來……


    一場鬧劇就此收尾。


    畫舫已在快速掉頭。


    是朱永澤要求的。


    事已至此,“兩男為常茹菲在船上大打出手”這一傳言絕對不可能掩住,若他不搶先做點什麽,常茹菲的名聲便徹底完了。


    所以,朱永澤要帶著常茹菲入宮去。


    他一來請罪,二來請皇上做主。


    不用多說什麽,就頂著他的傷,拉上幾個證人,先入為主好好告尹江一狀。


    證據確鑿,皇上一不會放過尹江,二也隻能給他和常茹菲做主。他想過了,這次將所有責任都背在自己身上,慶南那裏,就迴說是自己喝多了酒犯了錯,當眾挑事打架壞了姑娘名聲……總之都是他的錯就對了。


    常茹菲聽朱永澤對她解釋接下來的言行打算,幾乎就傻在了原地。


    是真的嗎?


    她將自己掐了又掐,幾乎喜極而泣……


    船一靠岸,朱永澤便帶著常茹菲和寇樂等人入宮麵聖。


    而榮安則帶著陶雲兩人前往白雲寺。


    今日的種種結果,她是很滿意的。


    無論如何,她想要的全都達成了。


    銀子掙到;攪黃了常茹菲與尹江;促成了一樁婚事;順帶為常茹菲連前世的仇也一塊報了。


    想自己憑借一己之力,竟已掙了七千兩用來開善堂,還真是了不起。


    喜滋滋啊!


    “榮安,是你吧?”馬車裏,陶雲一直盯著她。


    “什麽是我?”


    “今日的所有。”陶雲雖說不上來,但從她們的船漏水開始,分明一切都是在按著某一路線行進。


    “秘密。”她才不說。


    “我替茹菲謝謝你。”


    “好說,好說。”榮安笑:“我就是看那個興寧伯不順眼,所以才幫著推動了她和朱永澤。她跟了朱永澤後,皇上為了不叫人非議她配不上,一定會抬舉她家。她哥應該很快就能再往上升了。多好!說不定她爹也能……”


    “榮安!”陶雲卻突然打斷了她。“我……我實在忍不住了,我得問你,我是不是也該謝你?”


    “你?謝我什麽?”榮安懵,自己好像沒做什麽。


    “七夕那日……我拿到的那張字條,朱永昊約我去雜院的字條,和你有關嗎?”


    這事,陶雲一直有所懷疑。


    那天晚上疑點重重。很多事到今日也都沒弄個水落石出。


    那日不久,有一天朱永昊攔住她說話,質問為何她和陶家突然對他生恨?他那個樣子,分明是真不明,真委屈。陶雲隻以為他在裝,所以冷笑道:“七夕原本該被算計躺你身邊的是我吧?”


    可朱永昊一頭霧水,壓根不知她在說什麽。陶雲心下生疑,故意迴:“你忘了那字條?”


    “什麽?什麽字條?”朱永昊開始追問字條事,但陶雲再未搭理他。


    後來陶雲細細思索,並不覺朱永昊在撒謊。


    那麽,果然那晚有人在暗中滋事。她沒有證據,但她有直覺,她總覺得是榮安。畢竟能在貴女堆裏攪事的,隻可能是身邊人,而有能力和擅長搞事的,怎麽看都隻榮安。


    後來一次次,她親眼見著榮安愛憎分明,幾番出手。對惡人不遺餘力,對喜歡的人全力相幫。顏飛卿全家能有今日,她功不可沒,常茹菲走到今日,依舊她居首功。


    誰也不知在朱永昊落網的那日,陶雲有多慶幸和感恩,她感謝那個將紙條送到她跟前,讓她鐵了心遠離朱永昊,帶著家族一道與朱永昊撇得幹幹淨淨的人。


    如若不然,憑著那口傲氣,在榮華栽了之後,她怎麽也得籌謀著做他的正妃。那麽此刻從太子妃跌成二皇子妃,被禁錮一方天地,還要搭上整個家族的便成了她!


    “是你吧?”今日榮安又出手,在幫常茹菲的同時,還顧及常家的收益,所以陶雲更覺幫了自己的就是她!實在忍不住,她必須問清楚。


    榮安訕笑。這事,自己做得不地道,當日她確實算計了陶雲,卻一直沒敢招認。導致她麵對陶雲,總有那麽一些心虛。


    “是我。”她不想瞞了。“那張紙條本不是給你的,是朱永昊給榮華的。但被廖靜拿走,最後叫我拿到了。我實在不想你落入狼窩,也不想你們家成為他的助力,所以就把字條弄到你那兒了。”


    榮安表示抱歉。“對不住了。你和朱永昊的誤會是我造成的,但我一點都不後悔,若一切還能重來,我依舊會那麽做。”


    “謝謝你。”陶雲上來抱了抱榮安。“謝謝你為我們做的。”


    “額……”有點汗顏。她對陶雲算計時,主要是為對付朱永昊,有點歪打正著了。“好說好說,咱們誰跟誰啊!”


    至此,榮安也算舒了一口氣。她一直擔心某日陶雲知曉這事後會對她有想法,此刻說破,她輕鬆不少。


    顏飛卿聽了半天,還是不明兩人說的什麽,但她也上來抱了抱兩人:“我也得謝榮安,我最該謝榮安了。”否則此刻的她,成了朱永霖的人被禁錮不說,全家徹底成了太子爪牙,更摘不出來了。想想都可怕。


    “榮安,以後隻要你有需要,你身後都有我們!”


    “好朋友之間,不用客氣!”吼吼,心情更舒爽了。


    ……


    第二日,消息傳來,常茹菲的婚事定下了。


    據說當朱永澤去求做主時,皇帝先是怔愣,後又大發雷霆。


    興寧伯當眾滋事,傷及多人,脾性暴烈,毫無自製力,還口無遮攔,重傷和中傷皇室世子,朝臣之後,當幾罪並罰。


    而燕安王妃隻有兩天便抵京,皇帝不願叫人想入非非,這個當口,誰知會不會有人編排是他故意以慶南世子的委屈來敲打和警告燕安,所以皇帝決定對尹江重罰。


    當然,這些個隻吃朝廷餉銀卻不幹實事的勳貴,他早就想開刀了。


    於是,皇帝收迴了興寧伯的世襲爵,改成了遞減。換而言之,尹江已是爵位的最後一輩。他的兒子成了庶民,再無爵位,再無白拿的俸銀。


    此外皇帝還罰了他一年的俸。


    重罰之下,也算是對那些老牌貴族的一番敲打……


    至於常茹菲,此刻她名聲已徹底與朱永澤給綁定,似乎也沒什麽可過多糾結了。


    皇帝先是問過了朱永澤的意思。


    朱永澤點了頭。


    皇帝又直接叫來了常家國公夫婦。


    老頭老太太驚嚇又驚喜,這樁婚事,他們自然是滿意的。


    朱永澤當即便向老頭老太太磕了三個頭。


    皇帝給賜了婚。這是好事,他要索性讓全天下都看看他的大度。


    這事剛告一段落,榮安早先預判之事發生了。


    廖家那老太太果然不是省油的燈,自然不甘心五千兩就這麽白白送出去。


    這日早朝,虞博鴻被彈劾了。


    說他假公濟私,利用職權謀私。


    五千兩銀票的事被牽扯出來了。


    這事皇帝早就得了虞博鴻報備,所以他就隻高坐著,靜靜看一群家夥表演。


    端著“高風亮節”,“不畏強權”跑出來上躥下跳的禦史,文臣,武官果然好幾個。皇帝隻在心裏默默記下了這一溜名字。隻可惜,顯然對方也謹慎,所以跑出來蹦躂的這幾人官職都不高。


    人證物證都拿出來了。


    人證是錢莊的老板和夥計,他們能證明,廖家確實拿了五千兩出來。


    他們還給出了那五千兩銀票的票號做證物。


    廖家人的訴狀也被奉上了朝堂,裏邊還給出了車夫和禁軍某衛兵的證詞。有衛兵表示,禁軍是得了虞將軍授意才放榮英出了二皇子府。


    廖家人咬定,是虞博鴻利用職務之便,收受銀錢,假公濟私。


    麵對指控,虞博鴻腰板挺直:“榮英被放出二皇子府隻是按規矩辦事,哪有那麽多利益牽扯。至於那五千兩,我並不知曉。”


    虞博鴻可不是一般人,不但沒被唬住,反而冷笑起來:“都知道我與廖家的仇恨,你們覺得我已經淪落到連最後的尊嚴都不要,會收廖文慈那個棄婦的銀子了?簡直無稽之談!”


    他擲地有聲。


    朝上眾人突然啞口。是啊,虞將軍可是休妻在先,又送了棺材去廖家並大鬧之人。似有深仇大恨,他連廖文慈的一雙兒女都冷了心,如何還會去收取廖家銀子?虞將軍那麽下作?說不過去啊!


    虞博鴻這麽一推,對方也是沒轍,隻能咬定虞博鴻是通過了虞榮安拿了銀子。


    之後的發生,全在榮安預估之中。


    先是她被傳喚。


    “廖文慈確實是給了我五千兩,可當時她分明說,那筆銀子是對我和我娘的補償,她希望我以後不要為難她,希望我在爹跟前多提榮華榮英和她的好,希望我與她和解,並允許榮華榮英重新迴歸虞家……”榮安一本正經胡說,這些說辭她早就演練好了。


    “廖文慈從頭到尾就沒說讓我爹放出榮英的話,此刻如何這般倒打一耙?我厭恨廖文慈,這樣的銀子,我本也不打算收。是她執意要給,我思量廖家富裕,區區五千兩他們不在意,與其還去還不如為民眾做些好事,所以在當日,我便將五千兩銀票全都送去了白雲寺星雲大師之手,請他幫忙建善堂……”


    隨後榮安撂下了星雲大師那裏給出的一封對善款的感念信。


    “這銀子,我可一個銅板都沒拿,我爹更是完全不知情。又何來假公濟私之說?”


    之後,星雲大師被帶來,他親自作證,表示虞小姐宅心仁厚,捐了五千兩銀子在先,兩千兩在後。時間上,星雲也說得清楚,證實他拿到五千兩正是廖家口中送出銀票的當日。


    而這一條,白雲寺還有幾位高僧都知曉,均可以作證。


    堂上有人質疑虞榮安另外給的兩千兩是從何而來。


    “昨日賭博贏的。我全捐了。”榮安爽快道來:“我可是有大慈大愛之人,某些人少拿小人之心來揣度我。”


    星雲再次幫著證實,還在堂上對榮安大讚,直道榮安還帶著小友們一起來進行捐助,那份慈悲心在貴女之中絕對數一數二。


    “所以,虞二小姐總共捐了七千兩?”


    堂上話題一下跑偏了。


    七千兩啊!


    叫人咋舌的一筆數。


    星雲:“確實無誤。善堂計劃在前兩天已經報備到了順天府,皇上一問便知。”與此同時,星雲還奉上了賬本,上邊清楚記錄了一筆筆善款。


    順天府府尹就在,立馬出來應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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