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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黑暗之地,煙霧鏡端著黑曜石鏡子,透過鏡子遠遠的看著圖蘭城。


    當羽蛇在人類麵前現身,並承認自己的罪孽時,她忍不住笑了,並由衷的感歎道。


    “真可怕啊~”


    羽蛇讓人恐懼的,從來不是他的力量,而是他的心。那不是生來就無瑕的內心,隻是羽蛇讓自己的內心變得如此的幹淨。


    他的自我是如此強大,強大到他可以為自己的美學,自己的價值觀去做任何事,把任何事做好。


    雖然不是全知全能,卻能去做到仿佛全知全能一般。


    地下諸神無法摧毀羽蛇,就算是羽蛇如今的坦白罪孽也不是因為地下諸神的陷害,而是出於羽蛇的個人意誌,甚至連羽蛇邁入火焰中自焚都會是羽蛇的自我決定的。


    任何的陰謀放在羽蛇上,都會在最後看上去像是自娛自樂的精神勝利,說羽蛇遭遇的種種都是自己的陰謀,然後引來旁人的嘲笑。


    唯一能暫時打敗羽蛇的,僅僅隻有超越羽蛇的力量而已。


    曾經的地下諸神便想聯合起來,使用絕對的力量毀滅第四太陽紀元,那時他們渴望的是真正的勝利,要讓羽蛇敗在他們手上,隻是如今諸神輝煌不再,加上情況失控,他們已經顧不得那麽多,精神勝利也是勝利。


    “你該登場了。”煙霧鏡撫摸著黑曜石鏡子,喃喃道。


    布萊澤從天而降,全身被黑色重甲包裹的他像是顆隕石般落在了地上,他揮開煙霧緩緩走來。


    就像人們知曉了天照一樣,他們同樣知道布萊澤,知道布萊澤在外尋找太陽衣。


    “他沒有得到太陽衣,這個世界依舊沒有太陽,我們還是需要一個太陽神誕生。”左蜂鳥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淡然說道。


    “是啊,我沒找到。”布萊澤拍拍盔甲上的塵土,幾步走到了四邊形金字塔的底部,沒有向上走,就這麽在底部抬起頭看向了羽蛇。


    羽蛇緩緩轉身,他看向了布萊澤。


    “你來了,我知道你會來,你怎麽會缺席。”羽蛇解開了兜帽,張開了雙臂俯視著布萊澤,“你是來阻止儀式的,那你該用什麽理由阻止?”


    “是找到了能代替太陽的獻祭物,這個世界的未來不再需要獻祭?我可以用別的方式去懺悔!”


    “還是認為這裏的人類有著可以離開這個選擇,獻祭懺悔不過是我的自我滿足!”


    煙霧鏡額頭流下了一滴冷汗,她感覺有點不妙,羽蛇已經精神變態到計算模擬過布萊澤會在阻止他時,可能說的話了。


    那按照羽蛇的行為邏輯,他做出了決定就不會猶豫,現在他還站在這,隻能說明經過計算模擬後的結果,還是拒絕。


    那道德綁架計劃可就沒有用了。


    天照的想法和煙霧鏡截然相反,她認為羽蛇相當於給了布萊澤一個判斷題,不管打勾,還是打叉都是正確答案,布萊澤隻要從中隨便選一個就好了。


    布萊澤抬起手指向了天照。


    “我來帶走她,我不想她離開我。”


    “哈啊!?”


    不管是煙霧鏡,還是羽蛇,甚至天照都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對於天照而言,布萊澤在羽蛇給的不管打勾,還是打叉都是正確答案的問題,畫了一根中指當做答案。


    而對於煙霧鏡,布萊澤可是赤裸裸的背叛,答應要說的話是一個字不說。


    兩人雖然不在同一個地方,想的不是同一個事,但她們都猜到了羽蛇的發怒。


    “你說什麽!?”


    羽蛇在短暫發愣的瞬間,怒發衝冠,狂風吹起了他的頭發。


    這也不奇怪,羽蛇在知道布萊澤和天照的分離後,腦補了諸多的內容,為了世間眾生的犧牲,不得不割舍,知曉對方會為之苦惱而主動離開等等。


    天照的這份感情是美麗的,如果布萊澤為了這份感情去努力達成更好的結果,完成大家都幸福的世界,那便是會是完美而無瑕的美麗,他會為其謳歌。


    但布萊澤迴來了,隻是一聲不吭的要帶走天照,玷汙了天照這份美麗。


    “太醜陋了!布萊澤!”


    “沒辦法啊!!!”布萊澤高聲迴應羽蛇的怒叱。


    “這就是我真正的想法,我不需要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掩蓋!而你,魁劄爾·科亞特爾,庫庫爾坎,你真的想法是什麽!”


    一直追尋的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踏上這趟尋求答案之旅的真正理由。


    他糾結著如何幫助這個世界,如何結束獻祭,如何將羽蛇拉出黑暗,但這些答案並不是催動他尋找的理由。


    他的理由隻有【不想天照離開】。


    承認吧,這就是他的內心想法,就那麽的簡單和自私。


    煙霧鏡的挑釁扯開了他給自己層層掩蓋的遮羞布。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所堅持的行正確之事變成了他的臉皮,他內心的束縛,他的臉皮,進而化作了扭曲和抹除。


    他開始不再想這以外的事,仿佛他隻是一個執行者。


    這可不行,如果連自己內心真正的聲音都聽不到了,連自己真實的想法都不承認了,那自己還是自己嗎?


    如果自己不是自己,那還能做什麽。


    最後隻會變成看似在做正確的事,卻走在沒有人願意看待的路上。


    或許羽蛇也是這樣,羽蛇要求自己隻做正確的事,隻說正確的話,內心真正的聲音被掩蓋在了層層【正確】之下。


    所以不管對他說什麽都沒有用,所以才要讓羽蛇自己來說服自己。


    “到頭來我還是擅長這件事。”


    用拳頭,狠狠的砸開羽蛇心裏的層層正確,去問候他內心的真實所想,然後拖著這家夥出來。


    等到他成功了,羽蛇願意活下去了,再把蠟燭的事,能安排第一層地麵世界的人類在地麵上生活的事告訴羽蛇。


    自己內心的聲音要聽,要承認,但這絲毫不會影響到行正確之事,不知道自己的內心,該如何變得更好。


    布萊澤解除【鎧甲·生靈】,白色的兔子頭套隨之露出,兔耳搖晃。


    麵對盛怒的羽蛇,布萊澤朝著羽蛇挑釁的招了招手。


    “要小心,兔子要來偷走太陽了!”


    那偷走太陽的罪行,現在才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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