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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秋山走迴溪邊,看著千尋將寒鴉從水裏撈出來,兩人相互靠著,跌跌撞撞地迴到岸邊,向山上走去。


    千尋早就出了一身冷汗,兩腿還有點軟。身上的衣服全是濕的,袖子少了一截,風一吹立刻讓她打了個哆嗦,捂嘴就是個噴嚏,接著又咳嗽起來。俞秋山覺得礙眼,在後麵用劍鞘捅了捅她,催促道:“快點!”


    寒鴉幾乎是被她架著走的,一條手臂掛在她脖子上,重量幾乎完全壓在了她身上。他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的,被風一吹,倒是清醒了一點,也跟著咳嗽,每咳一下就從嘴裏噴出些血沫子,身上的血水也沾了千尋一身。千尋架著他,路都走不直,左搖右晃的,隻好低聲央求道:“師兄啊,麻煩你走穩些,師……弟我現在一點內力也用不上,唉,腰要折了……”


    寒鴉咳了片刻,果然撤去了些重量,一腳重一腳輕地努力走著。


    過了半個時辰,終於到了紅樺林,但千尋卻是再也走不動了。俞秋山下手重,這次傷了她的氣府,沐風真氣提不上來,山裏的寒氣她就愈發受不住。一路過來,鼻子已經塞住了,耳朵裏嗡嗡作響,看什麽都是晃的。夜裏本就黑,現在更加看不清,一不小心撞在一棵紅樺樹上,兩眼閃過一陣白光向後摔去。寒鴉比她摔得更快,直接給她做了肉墊,一聲不吭的。兩個人都是一身狼狽,誰也沒比誰好一些。她急忙從寒鴉身上起來,一陣頭暈目眩湧來,又跌了迴去。


    俞秋山早就沒了耐心,飛起一腳就踢,正踢在寒鴉受傷的肩胛骨上,他身體一僵,支起身去扶千尋。隻聽俞秋山道:“別裝死,什麽時候走不動了,我就什麽時候殺了你們。”


    千尋咳嗽了一聲,嗓子刺痛,聲音裏帶著濃濃的鼻音,鼻子皺了皺,哼道:“知道了。”


    寒鴉把身上的外袍拉下,抖到她身上。這外袍沾了血水和泥土,皺皺巴巴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卻一直沒破。千尋扯了扯嘴角,將袍子往身上裹了裹,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心裏隻盼著李隨豫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俞秋山似乎相信了千尋的話,想要趕在李隨豫之前找到風滿樓,他打算連夜趕路,一點休息是時間也沒留給兩人。兩人走得勉強,卻也不敢停。


    夜裏下起了雨,初初還很細小,沒多久越下越大。雨水冰涼,灌進脖子,兩人都發著燒,隻有相互靠著的地方還暖一些。


    千尋迴頭看了看,腳印很快就被雨水衝沒了,她暗暗皺眉,脹痛的腦仁卻清醒異常。繞路是沒可能了,她隻能不斷地向前走。她看著樹林一點一點向後退去,大風裏樹影搖曳,明明沒有見過的場景,卻異常熟悉。眼一花,似乎樹影裏見到了一閃而過的人影。她甩了甩臉上的雨水,努力地聚焦看去,可哪裏有什麽人影。樹林中除了風聲和雨聲,什麽都沒有。


    身後的俞秋山默然地走著,又抬了劍催促兩人。她自嘲地一笑,身上麻木起來,右臂的酸痛,喉頭的刺癢,丹田的撕裂感,都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隻有徹骨的冷和滿耳的嗡鳴。


    一直走到了五更天,雨勢緩了下來,天空飄著細雨,落在林木上,嗚嗚咽咽的。天光微微亮起,頂頭的烏雲一團一團地向著西邊飄去。千尋忽然止住了步子,俞秋山立刻抬劍催促。千尋指了指林木的另一邊,開口時嗓音已嘶啞得不成樣子。“那邊。”說罷,她架著寒鴉改道向西走去。俞秋山手中的劍緊了緊,無聲地抽了出來,跟在兩人身後。


    周圍的紅樺樹密集起來,紅樺樹間雜生了冷杉和雲杉,地上鋪了厚厚的金黃落葉,踩上去沙沙作響。走了沒多久,樹林突然稀疏起來,一小片空地漸漸顯露出來。下了一夜的雨,地上的積水匯聚成了幾股小溪流,一路向著地勢低矮的地方流去。穿過空地,地上的落葉也漸漸少了,露出了泥地裏蜿蜒盤繞的藤蔓來,藤蔓綠油油的,滿是青苔,踩上去又硬又滑。


    很快,林間出現了一片枝葉茂密的高樹,樹幹棵棵都粗壯,最粗的足有丈餘。四下藤蔓纏繞,氣根叢生,在半空中織出了一片交錯的網來。


    千尋停下,迴頭看著俞秋山,說道:“風滿樓所在的山洞這些樹下。”


    俞秋山環顧四周,問道:“入口在哪兒?”


    千尋抬頭看了看參天的樹冠和散開的雲層,眼中黯淡下來。阿雪還沒迴來找她,她便得不到李隨豫的答複。寒鴉是俞秋山偷劍的最後人證,她想盡辦法保住了他的性命,將俞秋山引入了深山中,拖延到現在,沒想最後還是要和寒鴉一起死。


    俞秋山再次將兩人踢翻在地,幾乎是忍耐到了極限,他壓著嗓子吼道:“入口在哪裏?”


    千尋疲憊地指了指林中的一棵,說道:“在那裏,樹幹是中空的,要從上麵進去。”


    俞秋山握了劍,繞著樹幹轉了一圈,謹慎地看了片刻,將劍尖指向千尋,說道:“進去。”


    千尋不再說話,鬆開了寒鴉掙紮著爬起身,起身的瞬間嘴唇擦過他的耳朵,輕聲說道:“找機會走。”


    寒鴉沒了她的攙扶,跪伏在地上粗聲喘氣,氣息越來越急促,漸漸透不過來,整個身體又摔迴了地上,手指插入了泥地裏微微抽搐。他的哮喘症又犯了,整張臉埋在泥濘中死死掙紮,但千尋卻沒再管他,頭也不迴地向高樹走去。


    俞秋山看了一眼地上的寒鴉,冷笑一聲,心知他中了鬼蜮修羅掌又犯了急症,已經與死人無異。他跟著千尋到了高樹下,冷眼看著她勉強向上攀爬。


    千尋傷在氣府,不能提氣,沒爬多久手腳就失了力氣,何況右臂不能動彈,爬得就更吃力了。高樹枝節交錯龐雜,寄生著許多藤蔓,等她離地兩丈多高時,俞秋山也跟著上來了。兩人一路向上攀爬,越來越高,底下大片樹林相互勾連,活像是山中巨龍的巢穴。遠處的紅樺樹林交雜著紅黃的色彩,冷杉和雲杉的綠色點綴其中,像是豔麗的波斯地毯一般。環繞在林間的山溪倒映著漸漸明亮的天空,像是明媚的水鏡,又像是絢麗的綢帶。綢帶最終匯聚成了一條河流,奔向了山的斷口,落下了磅礴的瀑布,在山間迴蕩著隆隆的水聲。


    千尋歎息一聲,貪看著滿目的山景,無意間掃過不遠處的另一顆高樹。那棵樹並不是林間最高的一顆,也不是最茂密的,但千尋卻不會認錯,那是棵樹中樹,外麵一棵已被長穿,裏麵的那棵深深紮根於地下,又高高地聳立於地上。她扯了扯嘴角,心道,也許俞秋山永遠都不會再相信,風滿樓真的住在樹下。忽然,她鬆了手上的藤蔓,縱身躍出。


    俞秋山立刻發現了她的動靜,抬頭去看,不料白色的人影已從眼前落下,向地麵墜去。他冷漠地別開眼,繼續向上爬去。


    墜落間,急風吹起了她身上外袍,她原本就是披著的,風吹開了係帶,袍子便飛了出去,騰在空中,恰恰遮住了視線中的俞秋山。她眼神微閃,忽然在空中調整身姿,眼明手快地伸腳勾住了一條氣生根,腳上用力輕輕一旋就將身體帶開,第二條氣生根跟著被送到了她的手中。她放開了第一條,緊握第二條又是一旋,靠著慣性橫向飛出,撞在了鄉鄰高樹的樹藤上。顧不得疼痛,她攀附其上,但慣性太大,手上的藤蔓再次滑脫,她繼續向下落去,幾次捉住氣生根卻隻能減緩很少的速度。直到最後一根脫手,千尋已經沒機會再動了,隻能直挺挺地向地上摔去。她閉了閉眼,等著最後的結果。


    突然,林間躥出一個黑影,在她落地的瞬間抱住她,就勢在草地上滾出數丈遠。


    一聲鳥鳴劃過山間,濃重的血腥氣湧入鼻中,千尋睜開眼看著幾近昏迷的寒鴉,忽然覺得有什麽哽住了喉頭。她坐起身,卻被寒鴉拉住。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話。千尋附耳過去,隻聽他輕聲說道:“帶他走。”


    帶他走?千尋有些茫然地看著他閉上眼睛,伸手去脖子上探了探,突然就顫抖起來。她不知所措的晃了晃寒鴉,拍打著他的臉,極力壓抑著在他耳邊喊道:“寒鴉,醒醒!不能睡,醒醒!讓你走為何不走?醒醒啊!”寒鴉卻已經沒了動靜。


    千尋頹然地坐在地上,將他抱在懷裏,失神地望著天空。身後劍光一閃,千尋卻沒動。俞秋山到底還是發現了,那棵樹上根本沒有樹洞,他正在暴怒間,下了樹卻沒有看到千尋的屍體,便一路尋來。


    俞秋山一劍刺來,千尋隻垂了頭,喃喃說道:“安西故人,離殤在即……”


    劍尖刺入了千尋的後背,卻生生定住了。她緩緩放下寒鴉,也不顧背後的劍還紮在肉中,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向著林中跑去。俞秋山跟著將劍再送出半分,喝道:“站住!”千尋絲毫不理會,徑直向前跑著,神色卻迷亂起來。


    俞秋山索性收了劍,神色卻十分震驚,他拔腿追了出去,再次嗬斥道:“你說什麽?你給我站住!那句話你是在哪裏聽來的?”


    千尋跑到了那棵樹中樹前,二話不說向上爬去。俞秋山正要將她扯下來拷問一番,卻見千尋冷笑著迴過頭來,眼中蓄著恨,濕漉漉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散亂地貼在麵頰上。她的聲音像是失了控,顫抖中帶著哽咽:“你殺了他,你也該死!我殺不了你,但我也會讓你死!”說完,她不管不顧地向樹上爬去,腿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十分蠻橫地蹬著藤蔓,很快就爬到了樹幹的背麵。


    俞秋山追了過去,剛見到她的一片衣角,忽然人影就消失。俞秋山錯愕地看著樹間盤繞的藤蔓,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定沒有她能藏身的地方。他繞著樹幹走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人影。他怒極一跺腳,抬手一劍向樹上劈去,枝葉立刻沙沙作響,嘩啦啦地摔下了一根粗枝,還掛著氣生根,卻見樹幹被劈的一角露出了另一層樹皮來,這層樹皮同外麵的那層之間,空著一條縫。俞秋山想起那時她方才消失的地方,仔細的端詳片刻,瞳孔忽然一縮,立眯起了眼。


    他輕輕一躍上了樹幹,果然見到了兩層樹幹間留著一人寬的空隙。他將身體靠在了外側樹幹上,探頭向下看去。


    樹的下方有個大洞,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千尋抱著樹幹緩衝,卻沒控製好,一滑到底摔在了洞底的草地上。她緩了片刻,慢慢支身坐起,捂著右邊的手臂忍過一陣劇痛,喘了兩口粗氣,突然就重重地咳了起來,咳得要都彎了,她卻用手死命地捂住了嘴。


    洞中一片靜寂,洞外的林間細雨漸漸止了。她動了動腳,卻連站也站不起來,扶著樹幹嚐試了幾次都沒成功。俞秋山在洞外等了很久,久到他足以確定洞中再無他人。他握緊了劍正要跳入洞中。突然,一個極其微弱,但他決不會認錯的聲音從洞中傳來。那人的聲音有些沉悶,帶著剛睡醒的黯啞和慵懶,說道:“天還未亮就來擾人清夢,是誰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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