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前奏 自從九曲發布《超凡時代》的第一個視頻,也就是通關方式更多樣、相應超凡屬性更精確的白霧副本出現以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就在這時間的流逝中，全球的超凡者數量,也在快速地上漲。 出於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各國對自己國家的超凡者數量都進行了一定程度的保密。不過，作為超凡時代的幕後黑手，商銀河還是有一些辦法預估全世界超凡者的數量的。 他有一個技能叫做[副本反饋]，屬於[主播萬歲]的附屬技能,大致能通過獲得的主播點數,來反推通關白霧副本的人數。而從那反饋的海量主播點數來推算，整個世界的超凡者數量,目前已經達到了千萬級別。 縱然放在全世界整個範圍中，這個數量並不起眼，但所有超凡者的聲音匯合在一起,也是一股能夠左右世界的力量了。 “超凡學院的存在,”商銀河和整理著手上的教案，笑著說起了自己的觀點，“其實是在加劇一種變革的氣氛。“ “為什麽這麽說？”聽到這話,慕時鳴疑惑地挑了挑眉。 他們兩個，現在正在華國的雍涼超凡學院的教師辦公室之中。 作為雍涼超凡者學院的特聘教授，也作為近似被全世界公認的九曲之下最強超凡者，商銀河被雍涼超凡者學院的管理層邀請來上一堂示範公開課。 教書育人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商銀河欣然應允,並在前線戰場上特地抽出了一天的空檔期，溜迴來上課——反正,作為空間係能力者，他是可以無視交通花費的時間的。 不過,商銀河溜迴來的時間似乎有點早，距離那場公開課還有整整大半天的時間。早已準備完教案、閑得無聊的商銀河就開始和他本次課程的輔助者——當然是他舊時的老搭檔、同為空間係的慕時鳴——聊起天來。 他們從非洲前線的戰事聊起（商銀河說：“有我坐鎮，當然一切順利咯，反正一個個平推就是了”），一直聊到了開學已經滿一周的雍涼超凡學院。 “原來大部分的超凡者，都並不把超凡者當作自己的一個主要身份，”商銀河指了指自己，“比如說我，我首先是超凡事務局外勤部的副部長，然後才是一個超凡者。在華國，我的社會身份，遠遠比我的超凡者身份更為重要。“ ”但是超凡學院的存在，則會催化新的身份認同，”商銀河說，“師生、同學、朋友……以及最重要的共同身份：超凡者。” “每一個學院都是一個象牙塔，是脫產生活和塑造理念的地方，”商銀河隨意翻著準備好的教案，“在校園之外，我們有忙不完的事務，然而在校園之內，我們就可以沉下心去思考、去活動、去尋求認同、去改變觀念……” “按照你的說法，”慕時鳴忍不住皺起了眉，“超凡學院反而是一種很危險的東西？” “不，我沒有這麽說，你為什麽會這麽認為？”商銀河有些驚異地一口否決，“我隻是說，超凡學院會加劇變革的氣氛，但不是所有的變革都是壞的——在你剛剛的說法總，你預設了一個‘變革很危險’的前提。” 慕時鳴不由得一愣。他思索了一會，才點頭承認道：“沒錯，我好像確實預設了這樣一個前提。” “未來的世界，應該是一個全民超凡者的世界，”商銀河抬頭看了看窗外，他的瞳孔焦距有點虛，仿佛在看那不太遙遠的未來，“畢竟，白霧副本放在那兒，隻要有毅力，再差勁的人都能通關，別看現在超凡者的人數那麽少，但是看看他的增長速度，就可以感知到這種這種未來了。” “但是，”他重音強調了一下這個轉折，“我們的社會，並沒有對這樣一個全民超凡的未來世界做好準備，不管是心理上，還是製度上，還是文化上，都沒有做好準備。” “從心理上看，大部分普通人出身的超凡者，都很有一種窮人乍富、想要炫耀、以為自己是天命之子的錯覺，部分自行覺醒的超凡者的情況尤其嚴重；” 說道興頭上，商銀河幹脆隨手拿了一張紙開始寫寫畫畫——這習慣，也不知道是莫布羅傳染給他的，還是他傳染給莫布羅的。 “從製度上看，現有的國家、階級、企業等等所有概念，都是為毫無超凡者的原有的世界所設計的，並不適應一個充斥著超凡者的世界。” “從文化上看，未來的全民超凡者時代，是曆史上從未有過的時代。唯一能適應這個時代的，也許就隻有那些幻想漫畫和書籍。” 說到這兒，商銀河忍不住攤了攤手，笑了起來：“但那些漫畫和書籍中充斥的個人英雄主義、主角光環，以及那些流行的主角不能吃虧、不能聖母、殺伐果斷等等因素……那我隻能說，如果大家把那些幻想漫畫和書籍，作為文化上的指導的話，那麽，未來的社會一定是一個非常混亂的社會。” 他的最後這句話屬於一個不太標準的吐槽，但很可惜，聆聽商銀河這個吐槽的，是平時基本不看幻想漫畫和書籍的慕時鳴。 並沒有get到笑點的慕時鳴皺著眉頭思索著商銀河的話，神色嚴肅地迴應道：“……所以，你覺得超凡者學院的存在，其實是一種很好的對未來的預演？” “我確實這麽覺得，”商銀河點了點頭，“雍涼超凡學院，事實上可以作為一個很好的超凡者相處的試驗田，思想和製度都會在這裏激蕩，爆發出一些靈感的火花。” 現實中再大的動蕩，在史書上也隻會留下幾行微不足道的記錄。在[世界風雲]的記錄中，隻是提到了這場關於超凡者的身份認同和階級變革的浪潮，會席卷全球，並簡略介紹了其中的過程，但卻並沒有說明這種變化的緣起、根基和那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如果現在的商銀河，還隻是老老實實地順著曆史潮流走的話，那他也不配做這個所謂的“遊戲係統”那麽長時間的頭號玩家了。 為什麽超凡者變革的浪潮最終從桑坦特利亞和幾個超凡者學院中緣起，而沒有從那些更加富有野心的、早就在私下串聯的的那群超凡者中出現？ 為什麽那種以力量區分階級的超凡者的相處模式，最終會被曆史所拋棄？曆史是為什麽選擇了現在這樣一條道路，究竟是各種因素促成的偶然，還是一定程度上的必然？ 身處在曆史變革的浪潮之中，經曆著最關鍵的節點，商銀河仿佛對曆史的走向變化有了更深的感觸。 “除了超凡者學院之外，還有我正在經曆的桑坦特利亞的變革，”商銀河無意識地拿著筆在紙上隨意亂畫著，“那個地方，不僅僅是傳統的剝削與壓迫的反抗，也不僅僅是非洲小國對大國的抵觸，更加重要的，是那裏超凡者之間的關係的變革……” “你是覺得，”慕時鳴居然跟上了商銀河的思維節奏，“莫布羅他的所作所為，會為整個世界開辟一條實驗型的道路？” “沒錯，”商銀河抬頭看了看他的搭檔，“桑坦特利亞是一個很獨特的地方。由於奇特的曆史原因——包括白霧副本的異變、包括進化動植物的動蕩、包括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催化——所有的這些，使它最終提前形成了這樣一個的全民超凡者的氛圍。” “這是一個很好的超凡者相處的試驗田，”商銀河把手上的筆扔了下來，往椅子上一靠，“現在那個地方的那種純粹的社會達爾文主義式的弱肉強食的氛圍，肯定是不會適合未來世界的。” 說到這兒，商銀河忍不住抿嘴笑了笑：“特殊的環境塑造特殊的製度，憤怒和反抗在那個地方醞釀，又有著一個思路清晰的理想主義領導者……我很期待，那裏最後究竟會開出什麽樣的花朵。” “你看問題的角度很奇特，”說這話的時候，慕時鳴看商銀河的目光也很奇特，“給我的感覺是……你是站在一種很高的角度俯瞰著這個世界的。” 聽到這話，商銀河不由得微微一愣。 作為九曲存在了那麽久、曾經操縱過那麽多次世界變故、又親眼在[世界風雲]遊戲中見證過用文字和數值簡略記錄的曆史未來之後，商銀河再看這些現在好像毫不起眼的小事兒，視角確實非常獨特。慕時鳴說他“是站在一種很高的角度”，似乎也並沒有錯。 商銀河被他的這句話小小地嚇了一下，忍不住趕緊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合理化迷霧]技能，確認這個技能把他、九曲、伊伊達、小鬥篷等等的所有的一切都罩在了迷霧中，這才略微放下心來。 ——理論上來講，他把自己的身份遮掩得很好，而且還有係統出品的[合理化迷霧]作為遮掩，應該怎麽都不會有破綻的才對。 ——額，是這樣的吧……？ 不過，慕時鳴的這句話依舊給他敲響了一個小小的警鍾。 商銀河略帶警惕地眨了眨眼，立刻轉移起了話題：“走吧，快到上課時間了，我們先提前去現場踩踩點吧。” 慕時鳴凝視了他一會，目光中似乎流過了一些什麽，但他最終笑起來，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迴應道：“好，我們走吧，今天可是會有很多學生和老師來旁聽的……” --------------------第232章 超凡者互助會 正躺在床上的曾無忌抬手看了看表,有點難以置信地迴複道：“時間還有三個小時，現在去占座嗎？” “隔壁寢室已經有人出發了，”他的室友說,“畢竟是全球最強超凡者的公開講座嘛,大家都想搶個好位置。我剛剛收到微信消息，據說大禮堂前已經有人在排隊了。” “什麽？已經有人在排隊了？”曾無忌立刻坐起了身來，“去，馬上去,我們得占個好座位！” 曾無忌,本名曾阿牛。 對，你沒看錯,他的這個略顯土氣的本名，正好和《倚天屠龍記》的主角張無忌的化名一模一樣。 於是乎，當他有一定的自主權之後,他果斷地把原來那個土裏土氣的名字改成了曾無忌。 正如他的名字和小說主角的名字一樣,現在的曾無忌本人，也很有一種“我是小說主角”的潛在感覺。 這話可不是沒有來由的。 首先，曾無忌的身世完美符合一個網文主角的所有要素——概括一下,也就是“父母雙亡、有個妹妹”。 他父母不祥，從小在孤兒院和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一起，掙紮著、相互幫助著長大。 這種身世，尤其是他的那個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重音）,簡直是各種後宮漫、後宮文、網文的標配。 相比之下,今天要上課的那位商銀河教授，從小爹不親娘不愛、遭遇冷暴力長大。他的這種身世,簡直是一個幕後大反派的標配——好吧，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英雄,並不是反派。那就隻能換個說法，這種身世，簡直是一個動漫小說高人氣配角的標配。 其次，曾無忌正好生逢亂世。所謂亂世出英雄，這種變革之際，永遠是弄潮兒出頭的最佳時機。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曾無忌他有著一係列常人難以想象的奇遇。 他原本隻是一個學習很努力的普通人，平時最大的愛好也就是看看網文。他是一個重度的網文愛好者，所幸網文沒有拖累他的成績。 突然有一天，他在機緣巧合之下，撞破了一個秘密組織的集會。 這個秘密組織叫做“超凡者互助會”，乃是那些不願意在政府公開登記的超凡者組成的“小小的結社”。 其中的人員包括自主覺醒的覺醒者、在各種小國的白霧副本完成挑戰的超凡者、以及由於其他各種原因成為超凡者的所有人。 據說這個超凡者互助會，最初就起源自華國。但現在，其勢力範圍已經擴大到了全世界，在白頭鷹聯邦、在約翰國、在漢斯國、在毛熊國等等地方，都有著組織的成員。 曾無忌撞破了超凡者互助會的集會的時候，正好是第三次世界大戰最激烈的時候。在那種時候，無意間消失個普通人，根本不是什麽大問題。 曾無忌本來很可能被殺人滅口的，但是當時主持聚會的美女上司一時心軟，又在一係列因緣巧合之下，幹脆把並非覺醒者的曾無忌也給收入了超凡者互助會之中。 （曾無忌：等等，美女上司、一時心軟、機緣巧合？這不是後宮流標配嗎？） 在這個超凡者互助會中，大家相互稱為兄弟姐妹。 所謂“隻要你是一個非官方的超凡者，那麽大家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大家相互共享著關於超凡修煉的資料，共享著關於世界情勢的動態，互相掩護、互相幫助。 曾無忌在這個超凡者互助會中，真的受惠良多。 互助會內流傳有一種說法，說多多食用進化動物和植物，可以加速覺醒。而又在一係列因緣巧合之下，共同經曆了生死、經曆了美救英雄和和英雄救美等諸多事件之後，曾無忌和他的美女上司有了非常深厚的情誼。 於是，美女上司把他在第三次世界大戰餘波中獵殺的一些進化動物和植物，提供給了曾無忌。 靠著食用這些進化動物和植物，曾無忌居然真的覺醒了異能！ （曾無忌：都到這種地步了，我不是主角，誰還是主角？） 主角的異能肯定是非同凡響。經過超凡者互助會的特殊手段檢測，曾無忌同時有空間係和風係兩種異能，和當初剛剛覺醒就搞出龍卷通天震驚世界的商銀河一模一樣。 此後，由於曾無忌身世清白、異能潛力強大，美女上司便交給了他一個任務，那就是：混入雍涼超凡學院。 這個地方可不是好進的，雖然當時的對外宣傳是說誰都可以報名，但超凡學院的第一期學生隻收兩萬人，包括第二次線上超凡考試的一萬人，也包括政府公職人員、事業編製人員和軍人中挑選的精英。普通人想要進入，還挺有難度，非常考驗關係。 在美女上司的激勵和幫助下，曾無忌最終選擇了參與第二次線上超凡考試。他頭懸梁、錐刺股，拚了命地為這場線上超凡考試做準備，把美女上司給他準備的所有資料都看了一遍、所有試題都做了一遍。 既然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有主角光環的人物，那麽小說的主角總是不缺運氣的。曾無忌最終幸運地成為了那一萬名幸運兒之一，闖過了這場考試的獨木橋。 第二次華夏線上超凡考試的錄取者，可以無條件進入雍涼超凡學院。曾無忌就這樣理所當然地混入了學院中。 （曾無忌：這樣的經曆，難道不是一個主角的標配經曆嗎？） 至於接下來的劇情嘛，曾無忌心中也有了腹稿。 學院，往往是網絡小說中一個重要場景。在這裏，主角會遇到可愛的學妹，禦姐的老師，宿命的對手，至交的好友，以及——重要的貴人。 所謂的主角，總是會有很多貴人相助的。他的美女上司是他的第一個貴人，帶著他走入了超凡者的世界，帶著他學習了許多超凡者的知識。 而他的第二個貴人嘛…… 那當然是今天上課的商銀河教授了！ 同為空間係和風係的覺醒者，他們天然就會非常親近。 據說，這一屆雍涼超凡學院的學生中，擁有空間係超凡天賦的人數屈指可數。又據說，華國的兩位空間係強者，也就是慕時鳴和商銀河，都會來為這些空間係的種子專門做指導。 更別說，曾無忌還有一個異能是風係，簡直完美匹配商銀河教授的天賦。 這樣的他，難道不是商銀河教授最合適的弟子嗎？ 而且，最重要的是，按照一般網絡小說的故事情節發展，有商銀河教授這樣的身世背景的人物，必然會在小說的故事中占據極大的篇幅。而自認為擁有主角光環的曾無忌，有極大的信心，認為自己一定會成為商銀河教授的得意弟子。 這位教授的身份可了不得，他不僅可能是全球最強的超凡者（目前他和慕時鳴究竟誰更強，在網絡上還沒有公論），而且還是華國超凡事務局外勤部的副部長。作為他的弟子，天然就有著政治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