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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九酉教總部後,大雷魔師一行受到了霍尤的款待。雖然這些魔僧人是半人半魔的怪物,但本質依然是人類,平時也可以把外表偽裝得與常人無異,所以大家並不懼怕。


    另外,在大雷魔師踏入山寨之前,胡邕也去疊雲山把惡狼幫的幫主洪天勝請了過來。眾人匯聚一堂,簡單客套之後,開始商議下一步行動。


    霍尤率先發言:“各位,今天我把尊師大雷魔師和惡狼幫的幫主洪老大請來,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打敗山越。上次的戰敗,使我深刻認識到,山越是個不可忽視的敵人,他們的戰鬥力與幾年前相比已不能同日而語,所以我們一定要做好嚴密的部署,確保下一戰必勝!”


    大雷魔師說:“大家別看我長相怪異,其實我也是個有情有義之人,隻是常年修煉魔道,導致相貌受損。看到愛徒受人欺負,我理應出手相助。我已盡領寺中所有僧人前來助戰,你們可別小看這些念佛誦經的僧人,他們的戰鬥力絕對比一般人要強。至於作戰細節,就由我的愛徒來安排吧。”


    洪天勝也說:“我們惡狼幫在江東隻擁有一席之地,故一直仰慕九酉教的龐大勢力。今日得到貴教霍教主的邀請,很榮幸來到這裏,參加這場意義非凡的戰鬥。我們惡狼幫一定會竭盡所能、全力以赴,為貴教清除宿敵!”


    在旁的高鈿、胡邕聽了這話,心裏暗忖:“說得好聽,還不是為了副教主的位置!他當了二把手後,豈不是可以對我等頤指氣使了?教主也太不會當領導了,這種好事竟然便宜了外人!”


    霍尤大喜,設宴款待眾人,並安排所有人在山寨住下。之後,他開始組織專項會議,製定反擊計劃,並請大雷魔師出謀策劃,指點江山。


    …………


    洛恩連夜迴到了狸山越寨,向寨主胡哈頓匯報當晚所聞之事。原來,他在問了吳達之後,覺得事有蹊蹺,便在寨主的允許之下,獨身前往九酉教總部打探消息;恰逢誌鳴和杜良來還劍,他便一直躲在暗處默默關注,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由於他身手了得、輕功不凡,並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獲得有利情報後,他以最快速度返迴了本部。


    胡哈頓聽完匯報,說:“原來盜劍之事為一小毛賊所為,還以為是什麽驚天大陰謀。本來物歸原主之後,此事理應平息下來,可由於先前的戰敗,九酉教咽不下這口氣,決定卷土重來,並打算請惡狼幫和一個叫大雷魔師的人來幫忙。這個叫大雷魔師的人雖不知為何方神聖,但如果是血龍劍的主人,估計實力不淺。如我沒猜錯的話,他們這次一定會集中兵力攻打總部。我們必須盡快告知宗帥,提醒他做好一切應對措施!”


    洛恩說:“是,我馬上安排飛鴿傳書!”


    飛鴿傳書已經成為山越的常用通訊手段之一。上次吳達率領教徒來攻山,洛恩就是因為及時收到了探子的飛鴿傳書,才得以提前做好準備,設下機關陷阱奇襲對方。


    …………


    午夜,吳宮地牢。


    一人提著燈籠,緩緩走下石梯,向獄卒打了個手勢。獄卒把牢門打開了。


    那人走進牢中,對一側躺在地上、麵朝牆壁似乎已入睡的人說:“陸大人,你受苦了,明天就可以獲得釋放了。”


    地上的人聽見這個聲音,頓時從半睡半醒的狀態中睜開雙眼,迴過頭站了起來。多日的牢獄之苦使他變得憔悴不堪,頭上也新添了一撮白發,但這句話顯然是把他從地獄邊緣硬拽迴來,使他一瞬間變得精神煥發。


    “你…你說什麽?!”陸跡知道對方不會輕易說笑,但還是要確認一下。


    對方重申了一遍,還說:“現在東吳與越族已經和好了,主公已經上山和宗帥會麵和談了。”


    “這…這是真的?!”陸跡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難道這麽多年來的紛爭,就這樣結束了?”


    對方不容置疑地點了點頭,說:“吳越和好之後,意味著我們的任務…不,是大人你的任務也隨之結束了。宗帥向主公求情,主公已經派人去找迴令正和令郎了,以後你們可以繼續留在吳宮,大人也可以官複原職了。”


    陸跡不知是否因為激動過頭,竟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久久未語。他本以為自己難逃此劫,早已做好赴死的準備,隻是心裏放不下妻兒;如今聽到他這樣說,就像之前做了一場噩夢,現在夢醒了,有人把他從閻王的身邊贖迴陽間了。他的心理有點承受不了這種反差,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


    探監者把陸跡扶起來坐在石凳上,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不用質疑。大人你好好休息一晚吧,明日一早,主公就會下令釋放你的。”


    陸跡一言不發,輕微地點著頭,似乎想說很多,又不知從何說起。


    探監者又安撫了一番後,方離開地牢,迴到地麵。


    就在出口不遠處,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哥可好?這麽晚了,還去探望陸大人啊?”


    他猛然迴過頭來,借著燈籠的微光看見了對方,嚇了一跳,原來是孔明,便說:“…二弟,怎麽是你啊,你…你怎麽還留在這裏?”


    孔明笑著說:“因為我猜想大哥今晚會來探望陸大人,所以便在這裏守候,果然見到大哥你了。”


    諸葛瑾顯得十分尷尬,說:“對…對,我來看看他,順便給他報個喜,沒別的意思。”


    “這麽晚了,大哥還特意跑來報喜,看來你倆關係不一般喔。”孔明望著夜空說,“夜深天寒,容易著涼,我們迴去聊吧。”


    二人迴到了諸葛瑾的府邸。諸葛瑾端來茶飲,二人對坐片刻,皆不作聲,似乎都在等對方開口。


    孔明稍微把身子往前湊近了一點,問:“大哥還不打算告訴我一切?”


    諸葛瑾已經明白對方想問什麽了。他喝了一口茶,輕歎一聲,說:“其實兄長我也是迫於無奈啊!”


    孔明一言不發,洗耳恭聽。


    諸葛瑾停頓了一下,說:“八年前,陸跡來到吳宮,成為東吳的監書史,主要負責打理主公的文房書院。這官職看起來不大,實質上卻能知道主公的許多秘密。主公在草擬文書或審批文件時,這些文件一般都會放在書房禦案上,而主公總有不在場的時候,他就可以趁此機會去偷閱這些文件,從而竊取許多政事機密,包括吳軍運糧隊的路線、日期、人員規模等信息。因為陸跡把書房管理得井井有條,各類文書檔案分門別類地有序存放,主公平時找資料也很方便,從不會亂,因此,主公對他非常信任和放心。然而三年之後,也就是五年前的某一天,主公突然升陸跡為巡史,不再擔任監書史一職。也就是說,陸跡雖然升官了,但同時也不能再利用手中的職權去獲取東吳的機密了。那他如何保證日後與越族的信息溝通呢?唯一的辦法就是籠絡下一任監書史,或者由其他官職兼任監書史的人,那就是…”


    “那就是大哥你吧?”孔明打斷了他的話,他已經猜到八九分了。


    諸葛瑾點點頭,說:“沒錯,二弟已經猜到了。主公委派我兼任下一任監書史。之後,陸跡找上了我,跟我攤牌了,還威脅我,說不能將此事告訴任何人,若我不按其要求去做,就對我家人不利。你想想看,我家中那三個小孩,最大的才剛滿五歲,最小的還不到一歲,叫我如何放得下他們?我知道山越是非常可怕的對手,就算你每天呆在家裏,永遠不踏出宮外一步,也難保他們不會派出刺客來行刺。所以,迫於無奈之下,我隻好就範了。這五年來,我昧著良心,幹了許多非我意願所屬之事,成了越族的幫兇。這五年來,我一直等待機會解脫;一直到你來了之後,我才終於等到了機會。…隻是,我不明白,二弟你是如何發現我和陸跡是同謀的?”


    孔明沉吟片刻,說:“其實我並不太確定陸跡是否有同謀,隻是根據一些跡象以及他的供詞去判斷出來的。當天大哥對我說,你很想迴隆中,但由於某些因素的牽絆,無法離開這裏,那句話我記在心上了。後來陸跡出事後,我就將你的話和這件事聯係到一起了。當然,僅憑這些還不足以確定同謀就是大哥你。陸跡入獄之後,作為同謀的人,為了避嫌,必然不敢貿然去探監,所以這些天沒有一個人敢去探望他。因此,我特意讓孫將軍從越寨迴來後,高調宣布吳越和好一事,因為我認為,他的同謀在知道此事後,必定會選擇在陸跡獲釋前一晚來探望他,目的有兩個:其一,讓陸跡在獲悉吳越和好一事的同時,知道你還是站在他這邊的,隻是風聲太緊,暫時沒辦法來探望他,從而確保家人平安;若是等他出獄後再作解釋,就有一種‘馬後炮’的嫌疑。其二,確認陸跡沒有把你供出來,因為他若把你供出來的話,你也將受到懲罰,哪怕吳越已經停戰,孫將軍也不會放過你。我說得對嗎,大哥?”


    諸葛瑾不得不佩服弟弟的推論,說:“完全正確,絲毫不差。也就是說,誰今晚去探望陸跡,誰就是他的同謀,不管是我還是別人。”


    孔明閉目頷首,說:“正是如此。大哥,幸好現在停戰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今後該怎麽對你。若是別人還好,偏偏是你,我…”


    “我明白,不用多言。”諸葛瑾打住他,說,“二弟,看在兄弟多年的情麵上,我隻求你一件事,希望你替我保守秘密。我對東吳忠心耿耿,這一點可指天發誓,日月可鑒!我絕不能讓主公知道此事,不為自己,也為家人。我可以向你保證,剛才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


    孔明想了想,說:“大哥說的話,我豈能不信?況且大哥也幫了我一個大忙,不然我也沒機會進見孫將軍,更談不上孫劉合作了。隻是,我曾跟孫將軍提過,陸跡有一個同謀在宮中,這事孫將軍肯定一直記著,我總得給他一個交代。”


    諸葛瑾眉頭一緊:“這麽說,二弟還是打算把我供出去了?”


    孔明擺擺手,笑道:“大哥誤會了,我可不是這種人。大哥希望我保密當然沒問題;隻是,我也有一件事想請大哥幫忙。因為現在我離不開劉皇叔,所以此事估計隻有大哥才能幫我。”


    “什麽事?隻要能替我保密,二弟盡管說!”諸葛瑾此刻也別無選擇了。


    孔明頓了頓嗓子,說:“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一位仙人跟我說,讓我趕緊去把月英和三弟接過來,否則曹操會派人去把他們擄走。若被曹軍捷足先登,我的立場就相當被動了!所以,大哥無論如何得幫我這個忙!大哥不是正好想迴一趟隆中嗎,現在機會來了,隻不過我公務纏身,就沒辦法陪大哥一起迴去了。請大哥務必幫我這個忙!”


    “你說的是月牙村的黃月英嗎?當年我離開隆中時,她還是個小女孩啊!沒想到你喜歡上她了。沒問題,這事就交給我去處理吧。”諸葛瑾剛好借這個機會迴一趟家鄉,何樂而不為?


    孔明躬身抱拳謝過兄長,說:“此事刻不容緩,我想曹軍已經有所行動了。此地離隆中有一段距離,大哥務必及早行動,否則他們會有性命之虞!”


    諸葛瑾說:“那我明天一大早就跟主公提請迴鄉一趟吧。”


    當晚,孔明在兄長的府邸中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有事離去。


    諸葛瑾去找孫權,說自己老家有事,需馬上趕迴去一趟,順便把家裏人接過來;孫權一聽是家事,自然不好阻撓,便允許了。為確保他的路途平安,孫權特意派大將甘寧陪同此行。


    當天,陸跡也被釋放了。考慮到懲戒問題,孫權並沒有讓他官複原職,而是官降兩級,終生不得升遷,也不能參與宮中大小事務的討論及相關政策的製訂等。事實上,陸跡等於被打入了冷宮;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


    不多久,陸跡的妻兒被尋迴來了,家人重逢,歡天喜地。陸跡從此釋然了,不再貪圖榮華富貴,隻求家人平安。此為後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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