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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張之維的方案,殷阿四還沒有什麽反應,紅敬啟卻是急了,這個方案聽起來,怎麽這麽不靠譜呢。


    “小天師!這……會不會太激進了?”張大佛爺試探著說道:“有保守一點的方法嗎?譬如符水,打醮之類的手段?”


    “這已經是很保守的方式了,你們放心,治不死她。”


    張之維說話間,並指成劍,食指指尖一縷白炁迸發,中指指尖一縷紅炁迸發,兩股炁勁相互糾纏融合,形成一柄紅白劍炁,直指殷阿四的後心。


    “丫頭!”紅敬啟大驚,本能的想要推開殷阿四。


    但他的速度,如何能有張之維的劍炁快?


    隻見紅白劍炁破開殷阿四背後的衣服,如熱刀切黃油一般把殷阿四的背後豁開一條恐怖的口子。


    這時候,紅敬啟撲到了殷阿四的身邊,他本來是想把殷阿四推開的。


    但看到殷阿四背後那道口袋般張開的可怖大口子,他一下子就愣住了,滿臉惶恐,不知所措。


    那條口子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可以清晰的看見裏麵微微抽動的筋膜,以及跳動的髒器。


    “二爺,你怎麽了?你是覺得小天師給出的方案太嚇人了嗎?其實我也覺得嚇人,要不,我們就不治好了,我覺得端木小姐的藥不錯,我已經好多了,感覺再吃幾副藥就能痊愈了。”


    殷阿四發現紅敬啟臉色不對勁,連忙開口安慰道,她似乎對她背後那道恐怖的口子一無所知。


    “我……”紅敬啟滿頭大汗,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他不是白癡,自然是知道妻子現在的狀況不對,他擔心自己說錯什麽,做錯什麽,讓妻子退出當前這個狀態,情況變糟。


    “二爺,你先別衝動,小天師這麽做,想必有他的道理,咱們不妨繼續看下去。”張大佛爺連忙說道。


    紅敬啟急得滿頭大汗,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而張之維的身後,陸瑾和呂慈倒是淡定的很,正在彼此交談:


    “我說老陸,我還以為張師兄所說的治療,隻是隨便給那個女子運一下炁,或者貼一張治愈符籙什麽的,真要把心髒取出來治療?”


    陸瑾說道:“我本來也是這麽想的,但仔細一想,張師兄都把那女子的衣服和皮肉都割開了,應該做不得假,張師兄雖然有時候很不靠譜,但這種惡劣的玩笑,他是不會開的。”


    兩人小聲交頭接耳,時不時評頭論足,驚歎一聲,半點沒有先前劍拔弩張的樣子。


    張之維聽到了他們倆的對話,解釋道:


    “治愈符籙是用來治療外傷的,她是陰煞邪炁在體內淤積太多,外加中了毒,就算我用治愈符籙讓她的身體恢複,但她體內的邪炁和毒素還是依然在那裏。”


    “隻怕要不了多久,身體還是會衰敗,而要想根治,非得把體內的毒素拔除掉才行,而這些毒已經入侵心脈,深入肺腑,想要拔除,自然得使用一點非常規的手段。”


    他這番話,既是說給陸瑾和呂慈聽的,也是說給張大佛爺和紅敬啟聽的。


    聽了張之維的解釋,紅敬啟的神色略有緩和,畢竟不管那道傷口現在看起來多麽恐怖,但妻子不是沒事嗎,且看看神通廣大的小天師如何施為。


    而這時,殷阿四也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她想扭過頭去看看背後發生了什麽事,但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也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全身上下隻有眼珠能動。


    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讓她很難受。


    她不停地對著紅敬啟眨著眼睛,但紅敬啟卻無暇關注,他的目光全被張之維吸引了過去。


    隻見張之維張之維手指幾點,指尖劍炁閃爍,接連斬斷了殷阿四心髒與身體連接的血管。


    緊接著,他指尖那一道本來鋒利無比的劍炁,陡然溫和起來,化為一道紅光包裹整個心髒,然後帶著心髒緩緩飛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那一顆血淋淋的心髒而動。


    那顆心髒拳頭大小,還在跳動著,隻是跳動的幅度不大,給人一種有氣無力的樣子,並且心髒的表麵不是鮮紅色的,而是泛著陳腐的黑色,一看就不正常。


    紅敬啟和張大佛爺全都目光凝重的看著這一幕,再沒有任何語言,能比這顆心髒更能直觀的說明殷阿四的病情之重。


    心髒都壞成了這個樣子,真的還有救嗎……兩人心裏不禁想道。


    “這顆心已經毒入心脈了啊,這種情況,藥石無醫,醫術再高明都救不了,但誰讓她好運呢,遇上了張師兄!”陸瑾小聲說道。


    “確實是好運氣,不過,張師兄要怎麽修理這顆心髒呢?難不成……”呂慈頓了頓說道,“要換一顆好心上去?”


    “換心?”陸瑾說道:“我倒是知道一些古籍裏麵寫過換心換肝換眼之類的事,但從來沒見過,難道張師兄會嗎?不過……就算會的話,換心也要有一顆好的心髒啊,這心髒從哪來?總不能救一人,殺一人吧!”


    呂慈撇了撇嘴說道:“老陸,你就喜歡在這種旁枝末節的地方鑽牛角尖,牢房裏的那些死刑犯可能有冤枉的,但外麵的土匪啊,人販子,煙販子什麽的,那都是死不足惜,殺他們是積德,若殺他們一個,還能救一個,那是積大德,這有什麽可猶豫的?”


    聞言,陸瑾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呂慈,卻不知該如何反駁,但他心裏卻是堅定認為這種行為是不可取的。


    紅敬啟擔心妻子的安危,關心則亂,聽了兩人的對話,連忙說道:


    “小天師,如果要換心的話,我寧願用我的心,去換‘丫頭’的心。”


    “你的心,”張之維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們倆倒是夫妻情深,但我要是取了你的心,你妻子又哭著求著要還迴來怎麽辦?那我豈不是一根筋兩頭?”


    紅敬啟說不出話來,以他對妻子的了解,這是極有可能的。


    “二爺,你別激動,或許還有其他辦法。”


    張大佛爺拍了拍紅敬啟的肩膀,沉聲說道。


    雖說如此,但其實在對換心這件事情上,他的想法和呂慈是一樣的。


    張之維笑了笑道,“不說其他的了,換心的話,其實也能換,但新換的哪有原裝的好?這顆心雖然爛的地方很多,但修一修,也能繼續用下去。”


    聞言,紅敬啟大喜道:“小天師要如何修?”


    張之維並沒有迴答他,隻是端詳著手中這顆心髒,確定了上麵的病灶位置之後。


    他一手持心髒,另一隻手食指中指並指成劍,對著這顆破破爛爛的心髒就是一頓削。


    他每削一刀,紅敬啟就心疼的顫抖一下,就連張大佛爺也是齜牙咧嘴的,實在是太殘暴了,就跟削土豆一樣。


    紅敬啟看了幾刀就不敢再看了,他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把地上那些發黑發臭的部分撿起來,雖然已經發黑,但這些都是他妻子的心頭肉啊。


    倒是陸瑾和呂慈,看得起勁,直唿張師兄神通廣大,手段不可思議。


    因為他們發現,不管張之維切的多麽大塊,那顆心髒又變成什麽樣,但它依舊在張師兄的掌心裏跳動,且跳動的力度越來越強,這說明,這顆心髒受損的功能在恢複。


    沒過多久,心髒上那些發黑發爛的地方,全部被張之維削掉了,隻剩下雞蛋大小的一塊鮮紅心髒,這便是殷阿四心髒裏尚未被侵蝕的部分。


    徹底切除了病灶,張之維停下削肉,拿到眼前端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如此就行了。”


    紅敬啟顫聲說道:“小天師,這心髒都被削成這樣了,血管都對不上了,真的還能再用嗎?”


    “這好辦!”


    張之維笑了笑,掌心冒出紅光,包裹住這顆殘缺的心髒。


    紅光閃爍間,宛若線條勾勒一般,補全了心髒的殘缺部分,緊接著便是注入血肉。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一顆造型精致完整的深紅色心髒就出現在張之維的手裏。


    這一幕簡直讓人驚掉下巴,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看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便是呂慈和陸瑾也不例外,他們見過張之維施展斷臂重生的能力,但這可比肢重生還要讓人不可思議的多。


    張之維拿著心髒查看了一下,確定無誤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伸手一指,指尖一道紅光包裹著心髒,將其送進殷阿四的身體裏。


    “嚶嚀!”


    殷阿四輕唿一聲,莫名覺得身體裏有一種充實感。


    緊接著,她清楚的聽到了心髒的跳動聲,“咚咚咚”的,相當有力,一股股血液被它輸送到了四肢百骸。


    隻是幾個心跳的功夫,她覺得自己那病了許久,無力了許久的身體,忽然就充滿了能量。


    “我的病,治好了?!”一時間,她心裏悲喜交加,眼裏流出淚水。


    “別急,還沒完全好呢!”張之維說道:“五髒六腑之中,肝髒負責排毒,你中毒已久,甚至都侵入了心脈,破壞了心髒,可想而知你的肝髒又壞到什麽程度了?”


    說話間,張之維又像剛才那樣,取出了殷阿四的肝髒。


    相比較心髒的陳腐發黑,她的肝髒更為的滲人,上麵全是一塊一塊的硬塊,而在肝的左葉上,甚至還長著一團像菜花一樣鼓包,一眼看過去,讓人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這這這……這是肝癌!”紅敬啟抱著一堆黑色的心髒碎片,一臉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他從沒想到,自己那外表明媚動人的妻子,體內竟然產生了如此恐怖的病變。


    癌這個字,出自南宋時期,最早是楊士瀛在《仁齋指直方論》中寫下了“癌”。


    當然,在更早的之前也存在,隻不過那時候叫做“癰”和“嵒”,後來才被統稱為“癌”。


    “這確實是癌,而且還伴隨著肝髒硬化,也得處理,不然擴散了處理起來就麻煩多了。”張之維說道。


    隨後,他再次大刀闊斧的削了起來,先是切除了腫瘤,再又將硬化的部分切除,最後隻留下拳頭大小一團鮮紅組織,這便是殷阿四肝髒中的完好部分。


    把病灶處理幹淨之後,他用紅手的能力,將其變成正常形狀,重新塞進了殷阿四的體內。


    隨後,張之維指尖的紅光,如電焊一般,從她背後的豁口掃過,將傷口縫合的看不到半點的疤痕。


    張之維收迴手段,殷阿四恢複了行動能力,她摸了摸背,能摸到光滑的皮膚和大片破損的衣物。


    她輕唿一聲,捏住衣服的口子,一臉尷尬的跑迴屋子。


    看著妻子的背影,紅敬啟對著張之維重重的行了一個大禮。


    “多謝小天師的救命之恩,敬啟沒齒難忘,以後隻要小天師一句話,我紅敬啟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得去做了。”紅敬啟一臉嚴肅的說道。


    “隻是舉手之勞罷了,倒也不必如此,接下來,該你們告訴我藥仙會的位置了。”張之維說道。


    紅敬啟看向張大佛爺,對於藥仙會,他隻是聽說過,但從來沒見過,這次能見到小天師,純粹是張大佛爺牽頭。


    “小天師你放心,藥仙會肯定逃不了,我已經有很明確的線索了,具體的情況,我們在宴會上聊可否?”張大佛爺連忙說道。


    張之維點頭:“也可。”


    隨後幾人上桌,張之維治療殷阿四的時間不長,結束的時候,宴席酒菜剛剛備齊,張之維夾了一筷子,味道不錯。


    上好的酒菜在手,張之維便打算等吃飽了,再去理會那些繁瑣之事,雖說他已經可以食炁者神明不死,但依舊保持著正常人的飲食作息。


    “這酒菜味道不錯,倒是可惜了懷義兄弟和晉中兄弟錯過了啊!”陸瑾感歎道。


    “別管他們,說不定他們還在長郡吃香的喝辣的呢。”張之維說道。


    與此同時,長郡街頭,張懷義和田晉中並排走在路上。


    田晉中手裏拿著好多黑色的臭豆腐,吃的滿嘴流油,他一邊嚼著,一邊感歎道:


    “懷義,你說這東西是怎麽想出來的呢,真是聞著臭,吃著香,而且越吃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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