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大火那一晚，因為天霧以為這世間剩下的羅刹隻有土方和衝田兩人，念及舊情，不由網開了一麵，答應隻要他們不再出現在江戶，不再做出可疑的舉動，便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
土方想著和鬼族在江戶耗下去並沒有什麽好處，也就點頭答應了，這幾日便都在忙著離開江戶的事情。畢竟這要走的不止他和衝田，還有阿離這個又在被滿城尋找的出逃太夫。
不過和忙得焦頭爛額的土方相比，這作為當事人的衝田和阿離倒是淡定多了，今日也悠閑的坐在長廊上曬著夕陽吃著茶點，一副與世無爭，歲月靜好的模樣。
“好久沒見到土方先生這麽忙了。”邀請了雪村一同喝茶的衝田，看著時不時就晃入小院的土方，咬了一口果子笑著感慨了一句。
“……”雪村端著茶杯，低著腦袋並未出聲。
其實前不久遣散羅刹隊士的時候，土方也像現在這般忙碌，不過這樣反駁的話語，此時說不說都沒有意義。
坐在衝田身側的阿離看著一直很沉默的雪村，又側過腦袋看了看衝田，一臉費解的模樣。
他們會邀請雪村一起，是因為這幾日她總是沒什麽精神，像是有什麽心事，又找不到適合的人去傾訴，便找了機會想讓她舒舒心。這原本應該是件好事來著，可怎麽衝田一開口，就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衝田在這時候衝阿離眨了下眼睛，示意她暫時不要出聲，隻聽他說就好。
真的？阿離狐疑的目光這般問到衝田。
衝田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握住了阿離撐在地上的手，滿是寵溺的眼眸合了合。
“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有迴過京都了。”衝田挑了挑眉，故裝作憧憬的模樣，“已經開春了，要不了多久櫻花就要開了，正好可以去賞櫻呢。”
“真好，”隔了許久，雪村才緩緩的出了聲，“京都是個四季分明的地方，櫻花盛開的時候一定會比江戶漂亮許多……”雪村這麽說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抬頭看向了阿離，開始叮囑起來，“不過阿離姑娘要記得看好他們兩個，就他們的身體來說，實在不適合多飲酒，千萬別在白日就讓他們喝的醉醺醺的！”
“這些千鶴昨日就告訴過我了，”阿離側過了腦袋眨了眨眼睛，側眸看了衝田一眼，“你說的我都記住了，我會照顧好總司的。”
“嗯……”雪村有些失神的點了點頭，“那就好……”
“真的好麽？”衝田在嘴角勾起了笑容，“小阿離說的是會照顧好我，並未提及土方先生啊。”
雪村有些吃驚的望向了阿離，阿離卻隻順著衝田的話笑著點了點頭。
“小千鶴擔心土方先生的話，跟著他一起走不就好了麽？”雪村剛想說些什麽，衝田便先拋了個問題給她。
“我……”雪村看著眼前的兩人欲言又止幾番，才咬著唇說出了自己一直魂不守舍的原因，“土方先生說，我應該繼續留在江戶，他不想讓我跟著一起去……”
“原因呢？”
“因為……羅刹的壽命是短暫的……”
“那你介意麽？”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
“你把這些告訴土方先生了麽？”
雪村搖了搖頭，麵對衝田的提問，模樣變得有些低沉，“土方先生說，他不知道自己的壽命還剩下多少，說不定明天就會化作飛灰，到時候就會留下我一個人，與其這樣，不如……”
“為什麽要在意土方那家夥怎麽說，”衝田打斷了雪村千鶴的話，眼底多了一絲焦躁，“我問的是小千鶴是怎麽想的，有沒有把這些告訴土方。”
“……”雪村聽著衝田的話，卻把目光轉到了阿離的身上，似乎在問她之前是怎樣做的。
“我會陪在總司的身邊，直到……最後一刻。”感覺衝田握住自己的手微微用力，阿離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笑著給雪村做起了示範，“因為，除去總司的身邊，我根本無處可去啊。”
“就算羅刹的壽命……”
“那麽就更應該抓緊時間和他在一起了啊，”阿離笑眯起了眼睛，“直到迎來終結前的那一刻。”
“我也是這麽想的！無畏壽命的長短，就算土方先生明日就消失了，我也想陪著她到最後一刻！”阿離的話語帶出了雪村的心裏話，“醫館什麽時候都可以開，在哪裏都可以開，可是土方先生……土方先生隻有這一個，所以我一點也不想就這樣被土方先生丟下！”
“這樣的話，”惡作劇式的笑容掛在了衝田的臉上，他抬起了下巴示意早就在雪村身後站著的土方，“你直接說給土方先生聽怎麽樣？”
這樣的話語讓雪村受到了驚嚇，猛的迴過了頭確認了這件事後，不由紅著一張臉帶著嬌羞和不安，看向了坐在自己麵前的兩人。
他們之前說的話都是故意的吧！因為知道土方在她的身後，故意引她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我覺得你們需要好好談談，我和小阿離就不打擾啦。”衝田當做沒瞧見雪村的表情，說完這句拉著阿離就往屋外跑。
被帶跑的阿離也隻能一臉抱歉的把手豎在唇前，小聲的和雪村道歉。雖然這件事的慫恿者不是她，可她還是跟著總司一起開了這麽一個善意的玩笑，多少還是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比較好。
“哇哈哈——”雖然已經溜出來很久了，衝田的笑容還是止不住。
“有這麽好笑麽？”陪衝田坐在屋簷上的阿離，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側頭看著衝田，有些不解的問道，“我倒是覺得這樣很好啊。”
“沒說不好啊，”衝田坐直了身子，嘴角依舊上揚著，“我隻是從沒有見過土方先生那樣的表情。”
“哪樣的？”剛剛害怕被雪村發現，阿離根本不敢怎麽去看土方的表情。
“嗯……像是這樣，”衝田想了想，用自己的臉做起了例子，“很震驚很詫異，有些不知所措，卻又很感動很開心，覺得應該好好珍惜眼前的人，直到她口中所說的最後一刻來臨。”
“總司也就看了土方先生一眼，竟然能解讀出這麽多東西。”阿離看著衝田溫柔且深情的模樣，半懵半懂的，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低聲感慨了一句。
“這哪裏需要解讀，”衝田笑著伸手把阿離摟到自己的懷中，“因為這些，都是我當時的感受……”
“我……我……”衝田突如其來的這麽一句，讓阿離覺得自己也得說些什麽迴應他，可紅著臉的阿離，結結巴巴的開口，又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我剛剛，剛剛說的也都是真的。”
“嗯，我知道。”衝田笑著點了點頭。
“我……”
“小阿離什麽都不用說了，”衝田側過身摟緊有些緊張的阿離，“你的陪伴，就是你喜歡我最好的證明。”
是夜。
江戶城外。
“我們就這麽離開，土方先生會生氣的吧？”阿離迴頭，看著已經掩埋在夜色之中的江戶城，小聲詢問道身邊的衝田。“抱歉啊，要是我並非太夫的話，我們也不用走的這麽偷偷摸摸的……”
就算衝田不說，阿離也是明白的，現在整個江戶都在找她，若是土方和雪村跟著他們一起，不管走到哪裏都會受到牽連的。衝田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在今晚帶著她不告而別的。
“要去京都是我自己的決定，沒有必要讓那兩人陪著吧，”衝田聳了聳肩，讓阿離不要在意，“雖然他們醒來後一定會生氣就對了。”
“肯定會生氣的，還會非常非常的生氣。”阿離在一邊小聲的附和。
畢竟土方準備了那麽久，聯係了那麽多的人，隻為確定最安全的線路和最安全的住所。可他們倒好，趁著天黑就溜了出來，土方準備好的東西都沒帶不說，甚至連道別的話語都是寫在紙上的。
“呐，小阿離會害怕麽？”衝田看著兩人麵前狹窄的山路，小聲的問了一句。
“不會，”阿離捏緊了衝田的手，“因為總司在我的身邊。”
“我是說……”
“我說過我會努力不成為累贅，也會努力保護好自己的。”沒等衝田說完，阿離連忙補充了起來，“所以，總司不用擔心。”
“嗯。”衝田點了點頭，不再去詢問這樣的問題了，“小阿離是個勇敢的孩子。”
會害怕麽？
會對著充滿未知因素的未來感到不安麽？
這樣的問題就算不詢問，答案也是顯而易見。
可是，這是自己選擇的路，那麽就要好好的走到結局啊……
至少……至少在那之前，這個叫做衝田總司的人都會陪在她的身邊，對於現在的阿離來說這樣已經足夠了……
……
“總司那麽擔心的話，教我一點劍術如何？”
“嗯？可是小阿離看起來沒什麽天賦啊。”
“總司不是第一劍客麽？！”
“就算這麽奉承我，指導的時候我也不會心慈手軟的。”
……
土方想著和鬼族在江戶耗下去並沒有什麽好處，也就點頭答應了，這幾日便都在忙著離開江戶的事情。畢竟這要走的不止他和衝田，還有阿離這個又在被滿城尋找的出逃太夫。
不過和忙得焦頭爛額的土方相比，這作為當事人的衝田和阿離倒是淡定多了，今日也悠閑的坐在長廊上曬著夕陽吃著茶點，一副與世無爭，歲月靜好的模樣。
“好久沒見到土方先生這麽忙了。”邀請了雪村一同喝茶的衝田，看著時不時就晃入小院的土方，咬了一口果子笑著感慨了一句。
“……”雪村端著茶杯，低著腦袋並未出聲。
其實前不久遣散羅刹隊士的時候，土方也像現在這般忙碌，不過這樣反駁的話語，此時說不說都沒有意義。
坐在衝田身側的阿離看著一直很沉默的雪村，又側過腦袋看了看衝田，一臉費解的模樣。
他們會邀請雪村一起，是因為這幾日她總是沒什麽精神，像是有什麽心事，又找不到適合的人去傾訴，便找了機會想讓她舒舒心。這原本應該是件好事來著，可怎麽衝田一開口，就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衝田在這時候衝阿離眨了下眼睛，示意她暫時不要出聲，隻聽他說就好。
真的？阿離狐疑的目光這般問到衝田。
衝田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握住了阿離撐在地上的手，滿是寵溺的眼眸合了合。
“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有迴過京都了。”衝田挑了挑眉，故裝作憧憬的模樣，“已經開春了，要不了多久櫻花就要開了，正好可以去賞櫻呢。”
“真好，”隔了許久，雪村才緩緩的出了聲，“京都是個四季分明的地方，櫻花盛開的時候一定會比江戶漂亮許多……”雪村這麽說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抬頭看向了阿離，開始叮囑起來，“不過阿離姑娘要記得看好他們兩個，就他們的身體來說，實在不適合多飲酒，千萬別在白日就讓他們喝的醉醺醺的！”
“這些千鶴昨日就告訴過我了，”阿離側過了腦袋眨了眨眼睛，側眸看了衝田一眼，“你說的我都記住了，我會照顧好總司的。”
“嗯……”雪村有些失神的點了點頭，“那就好……”
“真的好麽？”衝田在嘴角勾起了笑容，“小阿離說的是會照顧好我，並未提及土方先生啊。”
雪村有些吃驚的望向了阿離，阿離卻隻順著衝田的話笑著點了點頭。
“小千鶴擔心土方先生的話，跟著他一起走不就好了麽？”雪村剛想說些什麽，衝田便先拋了個問題給她。
“我……”雪村看著眼前的兩人欲言又止幾番，才咬著唇說出了自己一直魂不守舍的原因，“土方先生說，我應該繼續留在江戶，他不想讓我跟著一起去……”
“原因呢？”
“因為……羅刹的壽命是短暫的……”
“那你介意麽？”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
“你把這些告訴土方先生了麽？”
雪村搖了搖頭，麵對衝田的提問，模樣變得有些低沉，“土方先生說，他不知道自己的壽命還剩下多少，說不定明天就會化作飛灰，到時候就會留下我一個人，與其這樣，不如……”
“為什麽要在意土方那家夥怎麽說，”衝田打斷了雪村千鶴的話，眼底多了一絲焦躁，“我問的是小千鶴是怎麽想的，有沒有把這些告訴土方。”
“……”雪村聽著衝田的話，卻把目光轉到了阿離的身上，似乎在問她之前是怎樣做的。
“我會陪在總司的身邊，直到……最後一刻。”感覺衝田握住自己的手微微用力，阿離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笑著給雪村做起了示範，“因為，除去總司的身邊，我根本無處可去啊。”
“就算羅刹的壽命……”
“那麽就更應該抓緊時間和他在一起了啊，”阿離笑眯起了眼睛，“直到迎來終結前的那一刻。”
“我也是這麽想的！無畏壽命的長短，就算土方先生明日就消失了，我也想陪著她到最後一刻！”阿離的話語帶出了雪村的心裏話，“醫館什麽時候都可以開，在哪裏都可以開，可是土方先生……土方先生隻有這一個，所以我一點也不想就這樣被土方先生丟下！”
“這樣的話，”惡作劇式的笑容掛在了衝田的臉上，他抬起了下巴示意早就在雪村身後站著的土方，“你直接說給土方先生聽怎麽樣？”
這樣的話語讓雪村受到了驚嚇，猛的迴過了頭確認了這件事後，不由紅著一張臉帶著嬌羞和不安，看向了坐在自己麵前的兩人。
他們之前說的話都是故意的吧！因為知道土方在她的身後，故意引她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我覺得你們需要好好談談，我和小阿離就不打擾啦。”衝田當做沒瞧見雪村的表情，說完這句拉著阿離就往屋外跑。
被帶跑的阿離也隻能一臉抱歉的把手豎在唇前，小聲的和雪村道歉。雖然這件事的慫恿者不是她，可她還是跟著總司一起開了這麽一個善意的玩笑，多少還是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比較好。
“哇哈哈——”雖然已經溜出來很久了，衝田的笑容還是止不住。
“有這麽好笑麽？”陪衝田坐在屋簷上的阿離，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側頭看著衝田，有些不解的問道，“我倒是覺得這樣很好啊。”
“沒說不好啊，”衝田坐直了身子，嘴角依舊上揚著，“我隻是從沒有見過土方先生那樣的表情。”
“哪樣的？”剛剛害怕被雪村發現，阿離根本不敢怎麽去看土方的表情。
“嗯……像是這樣，”衝田想了想，用自己的臉做起了例子，“很震驚很詫異，有些不知所措，卻又很感動很開心，覺得應該好好珍惜眼前的人，直到她口中所說的最後一刻來臨。”
“總司也就看了土方先生一眼，竟然能解讀出這麽多東西。”阿離看著衝田溫柔且深情的模樣，半懵半懂的，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低聲感慨了一句。
“這哪裏需要解讀，”衝田笑著伸手把阿離摟到自己的懷中，“因為這些，都是我當時的感受……”
“我……我……”衝田突如其來的這麽一句，讓阿離覺得自己也得說些什麽迴應他，可紅著臉的阿離，結結巴巴的開口，又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我剛剛，剛剛說的也都是真的。”
“嗯，我知道。”衝田笑著點了點頭。
“我……”
“小阿離什麽都不用說了，”衝田側過身摟緊有些緊張的阿離，“你的陪伴，就是你喜歡我最好的證明。”
是夜。
江戶城外。
“我們就這麽離開，土方先生會生氣的吧？”阿離迴頭，看著已經掩埋在夜色之中的江戶城，小聲詢問道身邊的衝田。“抱歉啊，要是我並非太夫的話，我們也不用走的這麽偷偷摸摸的……”
就算衝田不說，阿離也是明白的，現在整個江戶都在找她，若是土方和雪村跟著他們一起，不管走到哪裏都會受到牽連的。衝田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在今晚帶著她不告而別的。
“要去京都是我自己的決定，沒有必要讓那兩人陪著吧，”衝田聳了聳肩，讓阿離不要在意，“雖然他們醒來後一定會生氣就對了。”
“肯定會生氣的，還會非常非常的生氣。”阿離在一邊小聲的附和。
畢竟土方準備了那麽久，聯係了那麽多的人，隻為確定最安全的線路和最安全的住所。可他們倒好，趁著天黑就溜了出來，土方準備好的東西都沒帶不說，甚至連道別的話語都是寫在紙上的。
“呐，小阿離會害怕麽？”衝田看著兩人麵前狹窄的山路，小聲的問了一句。
“不會，”阿離捏緊了衝田的手，“因為總司在我的身邊。”
“我是說……”
“我說過我會努力不成為累贅，也會努力保護好自己的。”沒等衝田說完，阿離連忙補充了起來，“所以，總司不用擔心。”
“嗯。”衝田點了點頭，不再去詢問這樣的問題了，“小阿離是個勇敢的孩子。”
會害怕麽？
會對著充滿未知因素的未來感到不安麽？
這樣的問題就算不詢問，答案也是顯而易見。
可是，這是自己選擇的路，那麽就要好好的走到結局啊……
至少……至少在那之前，這個叫做衝田總司的人都會陪在她的身邊，對於現在的阿離來說這樣已經足夠了……
……
“總司那麽擔心的話，教我一點劍術如何？”
“嗯？可是小阿離看起來沒什麽天賦啊。”
“總司不是第一劍客麽？！”
“就算這麽奉承我，指導的時候我也不會心慈手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