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察覺不到很正常，他修的浩然正氣。”
楚昭身形出現在百裏東君和司空長風身邊，清風明月嗅到他的氣味，頓時從兩人身上躍到了他肩頭。
其中清風還有些搖晃，指著百裏東君吱吱吱叫個不停，像是在控訴百裏東君小氣。
“可是儒家的浩然正氣？這不是靠讀書積攢的麽，還有修行之法？”百裏東君一臉疑惑。
楚昭揉了揉兩個小家夥的腦袋，安撫住清風後，才說道：“他自己摸索出來的，一般人察覺不到，隻有讀書人才有所感覺。”
而且還得是讀書讀到有所修為的人才行，就比如北離學堂那位小儒聖、楚國的古塵、謝宣、陳儒等等。當然，這話沒必要跟百裏東君和司空長風說。
司空長風想了想，問道：“是不是相當於謝宣那種，讀書讀出來個劍仙？”
“差不多吧。”楚昭笑笑，看向場中打鬥的司空千落和唐蓮：“他們怎麽打起來的？”
提到這個，百裏東君忍不住笑了起來。
“千落那丫頭說闖登天閣這種揚名的事從來沒幹過，於是便以王城山弟子的名義來闖閣了，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不出意外，是跟楚燁學的。
畢竟，楚燁之前鬧著闖望城山一事，至今都還是望城山弟子津津樂道的事，司空千落大概是有樣學樣了。
楚昭眼底閃過一抹不好意思，轉移話題道：“我這個徒弟如何？”
司空長風歎了口氣，長身而起，鄭重的朝楚昭行了一禮。
“多謝楚兄厚愛，以後我這閨女，便全仰仗楚兄了。”
楚昭扶起他，擺手笑道：“這話實在外道了，她是我弟子，我自然會用心，其他人呢？”
“你們望城山的弟子，一個個都不簡單，唐蓮守不住，隨雷無桀去蒼山了。”
楚昭了然，叫停了場中的兩人，帶著一行人上了蒼山。
今夜的蒼山之巔，酒氣衝天。
因為今夜的宴席，算是趙玉真和李寒衣私底下的訂婚宴。
酒不醉人，人自醉。
百裏東君醉了。
司空長風也醉了。
雷無桀張大嘴巴，把清風的腦袋往嘴裏塞，被清風狠狠地揍了兩下，跳到其頭上猛扯頭發。
洛月本就是個傷心人，見到好姐妹與有情人終成眷屬，再加上酒的刺激，一時悲從中來，嚎啕大哭，被李寒衣公主抱抱迴了房間。
玥卿還是比較清醒的，看了眼好似恢複年輕心性，與司空長風笑鬧的百裏東君，眼底閃過一絲釋然，帶著玥瑤她們下了山。
年輕一輩中，心思很重的蕭瑟，被楚昭和楚燁三兩下灌多了。
這孩子老是繃著，對身體終歸不好。
趴在酒桌上唿唿大睡，看得出來，酒品不錯。
司空千落也喝多了，一條腿搭在了蕭瑟懷裏，似是恢複了些清明，一腳把蕭瑟踹到了地上。
至於李凡鬆和小飛軒也喝多了，早早便被玄陵和落明軒帶下了山。
現在蒼山上，年輕小輩中還算清醒的，也就楚燁和唐蓮二人。
楚昭打了個哈欠：“這就交給你們了，我跟唐蓮說幾句話。”
楚燁是會“耍滑頭”的，聞言直接縱身下山找老婆去了，把收拾酒鬼的爛攤子丟給了趙玉真。
定下婚期的趙玉真今天尤為高興，自然不在乎這些，哪怕去搬雷無桀的時候，被小舅子吐了一身，也是笑嗬嗬的。
“楚前輩。”
“嗯，別這麽拘謹，坐。”
明月當空，浩浩清風，初夏的雪月城已經有幾分熱意，不過在蒼山之上，倒是頗為涼爽。
楚昭遞過去一杯熱茶：“今日一戰有什麽感覺？”
唐蓮道了謝，又想了想，方才迴道：“大小姐進步很大，看得出來，她還有壓箱底的功夫沒有使出來。
若是生死相搏，我雖不懼，但最好的結果便是兩敗俱傷。
其實最讓我驚訝的還是雷兄弟。”
提到雷無桀，唐蓮忍不住感慨起來。
“初見他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連金剛凡境的新人，他來雪月城之後，在登天閣與雷雲鶴長老打了半個時辰，仍舊生龍活虎……聽三師尊說他的內功有些像師祖所創的秋水訣，如百川灌河，霸道剛猛，又不失水之柔和，內力生生不息，源源不絕。若是遇見他，除非一下把他打趴下，否則雷兄弟絕對是一個噩夢，他能把人耗死，今日我與他一戰，深有感觸。”
“司空長風還是有眼力勁的，我傳雷無桀的內功還真是根據秋水訣改編的。”楚昭笑了笑，隨手掏出了一本書簡遞給唐蓮。
“對你們幾個年輕晚輩，我一向是看好的，這本書是我為你寫的，名：六臂哪吒。
這門功夫適合你們唐門天女散花的手法，而且這不僅是一門暗器手法，也是一門拳法。
如果有一天，你不能用唐門的功夫，這門功夫會用得上。”
現在北離雖然沒有了暗河，但保不齊有其他組織出現。
唐蓮有些不解，不能用唐門的功夫？
為何？
隻是看楚昭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便隻好把疑惑壓了下來。
“前輩，這太貴重了，晚輩受之有愧。”
“長者賜不敢辭，楚昭身上好東西多著呢，趕緊收起來。”
百裏東君不知何時醒了酒，一把將書簡抓過來，塞到唐蓮手中。
“這……多謝前輩！”
“不用客氣，你我也算是有緣，你們這幫少年，總有自己的江湖，以後都好好的。”楚昭擺擺手，笑道：“對了，你與那位姑娘如何了？”
唐蓮一下變的羞澀起來：“待我迴去唐門稟報父母和憐月師父後，便去三顧城提親。”
楚昭笑著點點頭，又摸出一把小玉劍：“這算是我給你們訂婚賀禮，若遇生死危機，可以玉劍擊之。”
唐蓮心下感動，起身深深一禮。
“多謝前輩愛護之情，晚輩銘感五內。”
楚昭搖頭失笑：“你啊，就是太重規矩，百裏東君傳你的垂天心法，海運拳法，其實都是逍遙的功夫，但很明顯不適合你，我這六臂哪吒卻是很適合，好好練。”
“是！”
楚昭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年輕人能熬夜，我可熬不住，你慢慢看，有不懂的問你師父，我去休息了。”
唐蓮躬身恭送，看著楚昭化作一縷清風消散在眼前，過了好一陣才迴過神來。
“師尊，您能做到嗎？”
“小唐蓮，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百裏東君沒好氣的瞪眼了弟子，看著他手中的書簡道：“六臂哪吒，真是好奇怪的名字，趕緊翻開瞧瞧。”
借著月光，唐蓮翻開了書簡，師徒兩人就這麽看了起來，越看越心驚，越看越入迷。
最後，百裏東君忍不住讚歎道：“這功夫還真是適合你們唐門中人，看來是他為你量身所創的功夫，既是暗器手法，也是拳法，好好練，有不懂的便來問我。”
唐蓮點頭，確實適合唐門中人。
此功夫練成之後，仿若一人長出六條手臂，無論進攻還是防守，都能做到滴水不漏。
若以這個功夫施展唐門天女散花……唐蓮想象了一下，不禁心旌搖曳。
翌日，清晨。
雪月城的清晨總是熱鬧的，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一大早，蕭瑟就在玩命的跑。
因為司空千落這女人聲稱他昨晚抱了她的大腿，當真是登徒子、臭流氓。
蕭瑟覺得自己很冤枉，因為昨晚他根本就不記得有這迴事，估摸著是司空千落這臭女人又發瘋，故意找自己的麻煩。
雷無桀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下的山，蹲在門口看著鏡子，蕭瑟已經從他麵前跑過三迴，他也依舊在看鏡子，或者說鏡子裏的自己。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這兩個暗紫色的眼圈到底是怎麽來的。
昨晚的確喝大了，難不成喝酒之後發酒瘋被人給揍了？
可為什麽其他又好端端的呢？
雷無桀百思不得其解。
唐蓮拿著一本書，一邊走一邊比比劃劃，雷無桀一把拉住了他。
“大師兄，你昨晚有沒有喝醉？”
唐蓮愣了一下：“沒有，怎麽了？”
“我是不是讓人給揍了？”
“沒有。”
雷無桀的確沒有被人揍，隻是被一隻鬆鼠給揍了而已。
雷無桀也沒有懷疑唐蓮，好奇道：“大師兄，你在看什麽？”
“楚前輩給的武功秘籍。”唐蓮說著，突然想到雷無桀也是練拳的，遂問道：“你要不要也看看？”
這功夫傳給唐門弟子肯定不合適，但傳給雷無桀卻是沒什麽問題。
畢竟誰都知道二師尊和雷無桀與楚前輩關係匪淺，不用想也知道楚前輩不會介意。
“算了吧，貪多嚼不爛。”雷無桀搖頭道。
要知道，他除了一早所學的雷門功夫之外，還有楚昭傳他一門內功和一門拳法、無心傳他的大羅漢金剛伏魔神通、雷雲鶴傳他的雷門驚雷和失神二指，以及他姐姐兼師父傳他的劍法和心法。
所學武功已經太多，而且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深武學，這些他都練不過來，哪有時間再練一門武功。
“也對，那我先走了。”
“嗯，大師兄慢走。”
唐蓮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事，笑道：“對了，再有幾日便是百花會，是我們雪月城一年一度的盛會，你要不要去邀請下許姑娘？”
“去，必須去。”
雷無桀興衝衝地準備離去，卻是被唐蓮給叫住了。
“等一下。”
“大師兄，還有何事？”
“這事不要告訴你師父，三師尊說了，誰都可以來，李寒衣千萬別來。”
“怎麽了？”雷無桀疑惑道。
唐蓮一笑：“大概是害怕你師父出了一劍，然後百花會上所有的花就禿了。”
“我師父……不至於吧。”
“可太至於，我跟你說……”
蒼山之上，李寒衣並不知曉唐蓮和自家弟弟正在編排自己。
她剛剛和趙玉真一起吃過早飯，正準備下山，卻不想楚昭夫妻三人走了上來。
“小師叔，你們怎麽上山了？”趙玉真問道。
“之前給了聘禮，還沒有給賀禮。”楚昭笑了笑，取出一塊玉牌遞給李寒衣：“這是一門心法，也是劍法，名為《上善若水》。
你練的止水劍法，和我傳給你的天寒劍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相似的，想來李長生也是因此，才傳授你的止水劍法。
隻是如今你眼看就要訂婚成親，又如何能做到心如止水呢。
不過水無常勢，水無常形，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故幾於道。
這《上善若水》可以看作是引導水勢之物，是道劍之法。
若你能悟透，神遊便隻是一個開始。”
李寒衣道了聲謝，在接過玉牌的瞬間，耳邊便似有潺潺水流聲響起，霎那間心神便好似被拉入了另一個空間，本能的盤腿坐了下來。
“小師叔，這是？”
“有些東西不是現在的文字可以記載的，因為現在的文字承載不了那種意境，這算是我給你們的新婚賀禮。”
趙玉真愣了一下：“小師叔，你不參加我們的婚禮？”
“嗯，你們的婚禮我趕不及，要去西邊一趟，等百花會之後便走。”
趙玉真張嘴，但話卻是沒能說出口。
因為在他們不遠處出現了一道虛幻的黑色人影，看起來就像是李寒衣的影子，給人感覺十分扭曲的影子。
看得出來，虛影原本是想進入李寒衣的身體，但卻因為忌憚著什麽，沒有第一時間朝李寒衣衝去。
就在這虛影現身的近乎同一時間，心有所感的百裏東君也現身在了蒼山上，站在了趙玉真身旁。
“這就是天魔？”
“什麽天魔？”
司空長風持槍而至，先是一愣，隨後望向死死盯著他們這邊的黑色人影，驚道：“這是什麽鬼東西？”
楚昭笑了笑：“確實是鬼東西。”
司空長風一愣：“怎麽感覺有些熟悉？”
“因為你見過忘憂。”
聽楚昭這麽一說，司空長風頓時有些恍然：“難怪，隻是相比忘憂大師的元神，這鬼東西給我的感覺很扭曲。”
如果說忘憂的元神充滿了光正浩然，那麽眼前這個黑色虛影就是截然相反的陰暗汙穢，仿佛充滿了所有的負麵情緒。
楚昭點點頭，看向百裏東君：“看來李長生跟你說了不少事。”
百裏東君死死盯著那道虛影，嗯了一聲沒說話。
“這姑且也能算是天魔吧，不過比起真正的天魔還是差了幾分意思，不過也足夠了。”楚昭說著，大手一揮，將楚燁、葉若依和司空千落抓上了山。
“你們三個看好了，還有你趙玉真，今日便傳你們一道法，九霄神雷！”
司空千落還在處在愣神中，隻見楚昭背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虛影，其渾身清氣繚繞。
左手持劍，曰天地。
右手凝法，曰眾生。
腦後陰陽二氣，太極自成，旋轉不休，腳踏九靈元聖，身披日月星辰，雷霆環繞。
見此，趙玉真驚道：“這是……元神化生，法天象地？！”
“算是吧，此方天地限製頗多，也隻是虛影，無法凝實，不過也夠用了。”
楚昭抬起手，身後法身也同樣抬起了手。
“九霄風雲動，神雷斬妖邪，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煌煌天威，化為神雷，九霄神雷，落！”
似有惶惶道音，迴蕩天地間。
在場眾人明明沒有聽到任何聲響，卻感覺九天之上，雷雲滾滾。
一道紫色雷霆，似是刹那間穿越了空間，劈在了那黑色虛影之上。
黑色虛影瞬間消散，整個蒼山之巔清氣陡生。
不久，一道女子咆哮之聲如從雲端上傳來。
“楚昭，你找死！”
聽見這怒火衝天的咆哮聲，趙玉真愣愣道：“小師叔，這是？”
“天魔女。”
“傳言中佛陀成佛時，誘使佛陀墮入魔道的天魔女？”司空長風好奇的問道。
不等楚昭開口，百裏東君便便搖頭道：“天魔女是上界極樂樓樓主，自號天魔女尊菩薩。聽師父說，她修煉的是心魔之力，是千年前的人物，原本的名號已不可追溯。”
楚昭身形出現在百裏東君和司空長風身邊，清風明月嗅到他的氣味，頓時從兩人身上躍到了他肩頭。
其中清風還有些搖晃，指著百裏東君吱吱吱叫個不停，像是在控訴百裏東君小氣。
“可是儒家的浩然正氣？這不是靠讀書積攢的麽，還有修行之法？”百裏東君一臉疑惑。
楚昭揉了揉兩個小家夥的腦袋，安撫住清風後，才說道：“他自己摸索出來的，一般人察覺不到，隻有讀書人才有所感覺。”
而且還得是讀書讀到有所修為的人才行，就比如北離學堂那位小儒聖、楚國的古塵、謝宣、陳儒等等。當然，這話沒必要跟百裏東君和司空長風說。
司空長風想了想，問道：“是不是相當於謝宣那種，讀書讀出來個劍仙？”
“差不多吧。”楚昭笑笑，看向場中打鬥的司空千落和唐蓮：“他們怎麽打起來的？”
提到這個，百裏東君忍不住笑了起來。
“千落那丫頭說闖登天閣這種揚名的事從來沒幹過，於是便以王城山弟子的名義來闖閣了，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不出意外，是跟楚燁學的。
畢竟，楚燁之前鬧著闖望城山一事，至今都還是望城山弟子津津樂道的事，司空千落大概是有樣學樣了。
楚昭眼底閃過一抹不好意思，轉移話題道：“我這個徒弟如何？”
司空長風歎了口氣，長身而起，鄭重的朝楚昭行了一禮。
“多謝楚兄厚愛，以後我這閨女，便全仰仗楚兄了。”
楚昭扶起他，擺手笑道：“這話實在外道了，她是我弟子，我自然會用心，其他人呢？”
“你們望城山的弟子，一個個都不簡單，唐蓮守不住，隨雷無桀去蒼山了。”
楚昭了然，叫停了場中的兩人，帶著一行人上了蒼山。
今夜的蒼山之巔，酒氣衝天。
因為今夜的宴席，算是趙玉真和李寒衣私底下的訂婚宴。
酒不醉人，人自醉。
百裏東君醉了。
司空長風也醉了。
雷無桀張大嘴巴，把清風的腦袋往嘴裏塞，被清風狠狠地揍了兩下，跳到其頭上猛扯頭發。
洛月本就是個傷心人，見到好姐妹與有情人終成眷屬，再加上酒的刺激，一時悲從中來，嚎啕大哭，被李寒衣公主抱抱迴了房間。
玥卿還是比較清醒的，看了眼好似恢複年輕心性，與司空長風笑鬧的百裏東君，眼底閃過一絲釋然，帶著玥瑤她們下了山。
年輕一輩中，心思很重的蕭瑟，被楚昭和楚燁三兩下灌多了。
這孩子老是繃著，對身體終歸不好。
趴在酒桌上唿唿大睡，看得出來，酒品不錯。
司空千落也喝多了，一條腿搭在了蕭瑟懷裏，似是恢複了些清明，一腳把蕭瑟踹到了地上。
至於李凡鬆和小飛軒也喝多了，早早便被玄陵和落明軒帶下了山。
現在蒼山上，年輕小輩中還算清醒的，也就楚燁和唐蓮二人。
楚昭打了個哈欠：“這就交給你們了，我跟唐蓮說幾句話。”
楚燁是會“耍滑頭”的，聞言直接縱身下山找老婆去了，把收拾酒鬼的爛攤子丟給了趙玉真。
定下婚期的趙玉真今天尤為高興，自然不在乎這些，哪怕去搬雷無桀的時候，被小舅子吐了一身，也是笑嗬嗬的。
“楚前輩。”
“嗯，別這麽拘謹，坐。”
明月當空，浩浩清風，初夏的雪月城已經有幾分熱意，不過在蒼山之上，倒是頗為涼爽。
楚昭遞過去一杯熱茶：“今日一戰有什麽感覺？”
唐蓮道了謝，又想了想，方才迴道：“大小姐進步很大，看得出來，她還有壓箱底的功夫沒有使出來。
若是生死相搏，我雖不懼，但最好的結果便是兩敗俱傷。
其實最讓我驚訝的還是雷兄弟。”
提到雷無桀，唐蓮忍不住感慨起來。
“初見他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連金剛凡境的新人，他來雪月城之後，在登天閣與雷雲鶴長老打了半個時辰，仍舊生龍活虎……聽三師尊說他的內功有些像師祖所創的秋水訣，如百川灌河，霸道剛猛，又不失水之柔和，內力生生不息，源源不絕。若是遇見他，除非一下把他打趴下，否則雷兄弟絕對是一個噩夢，他能把人耗死，今日我與他一戰，深有感觸。”
“司空長風還是有眼力勁的，我傳雷無桀的內功還真是根據秋水訣改編的。”楚昭笑了笑，隨手掏出了一本書簡遞給唐蓮。
“對你們幾個年輕晚輩，我一向是看好的，這本書是我為你寫的，名：六臂哪吒。
這門功夫適合你們唐門天女散花的手法，而且這不僅是一門暗器手法，也是一門拳法。
如果有一天，你不能用唐門的功夫，這門功夫會用得上。”
現在北離雖然沒有了暗河，但保不齊有其他組織出現。
唐蓮有些不解，不能用唐門的功夫？
為何？
隻是看楚昭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便隻好把疑惑壓了下來。
“前輩，這太貴重了，晚輩受之有愧。”
“長者賜不敢辭，楚昭身上好東西多著呢，趕緊收起來。”
百裏東君不知何時醒了酒，一把將書簡抓過來，塞到唐蓮手中。
“這……多謝前輩！”
“不用客氣，你我也算是有緣，你們這幫少年，總有自己的江湖，以後都好好的。”楚昭擺擺手，笑道：“對了，你與那位姑娘如何了？”
唐蓮一下變的羞澀起來：“待我迴去唐門稟報父母和憐月師父後，便去三顧城提親。”
楚昭笑著點點頭，又摸出一把小玉劍：“這算是我給你們訂婚賀禮，若遇生死危機，可以玉劍擊之。”
唐蓮心下感動，起身深深一禮。
“多謝前輩愛護之情，晚輩銘感五內。”
楚昭搖頭失笑：“你啊，就是太重規矩，百裏東君傳你的垂天心法，海運拳法，其實都是逍遙的功夫，但很明顯不適合你，我這六臂哪吒卻是很適合，好好練。”
“是！”
楚昭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年輕人能熬夜，我可熬不住，你慢慢看，有不懂的問你師父，我去休息了。”
唐蓮躬身恭送，看著楚昭化作一縷清風消散在眼前，過了好一陣才迴過神來。
“師尊，您能做到嗎？”
“小唐蓮，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百裏東君沒好氣的瞪眼了弟子，看著他手中的書簡道：“六臂哪吒，真是好奇怪的名字，趕緊翻開瞧瞧。”
借著月光，唐蓮翻開了書簡，師徒兩人就這麽看了起來，越看越心驚，越看越入迷。
最後，百裏東君忍不住讚歎道：“這功夫還真是適合你們唐門中人，看來是他為你量身所創的功夫，既是暗器手法，也是拳法，好好練，有不懂的便來問我。”
唐蓮點頭，確實適合唐門中人。
此功夫練成之後，仿若一人長出六條手臂，無論進攻還是防守，都能做到滴水不漏。
若以這個功夫施展唐門天女散花……唐蓮想象了一下，不禁心旌搖曳。
翌日，清晨。
雪月城的清晨總是熱鬧的，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一大早，蕭瑟就在玩命的跑。
因為司空千落這女人聲稱他昨晚抱了她的大腿，當真是登徒子、臭流氓。
蕭瑟覺得自己很冤枉，因為昨晚他根本就不記得有這迴事，估摸著是司空千落這臭女人又發瘋，故意找自己的麻煩。
雷無桀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下的山，蹲在門口看著鏡子，蕭瑟已經從他麵前跑過三迴，他也依舊在看鏡子，或者說鏡子裏的自己。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這兩個暗紫色的眼圈到底是怎麽來的。
昨晚的確喝大了，難不成喝酒之後發酒瘋被人給揍了？
可為什麽其他又好端端的呢？
雷無桀百思不得其解。
唐蓮拿著一本書，一邊走一邊比比劃劃，雷無桀一把拉住了他。
“大師兄，你昨晚有沒有喝醉？”
唐蓮愣了一下：“沒有，怎麽了？”
“我是不是讓人給揍了？”
“沒有。”
雷無桀的確沒有被人揍，隻是被一隻鬆鼠給揍了而已。
雷無桀也沒有懷疑唐蓮，好奇道：“大師兄，你在看什麽？”
“楚前輩給的武功秘籍。”唐蓮說著，突然想到雷無桀也是練拳的，遂問道：“你要不要也看看？”
這功夫傳給唐門弟子肯定不合適，但傳給雷無桀卻是沒什麽問題。
畢竟誰都知道二師尊和雷無桀與楚前輩關係匪淺，不用想也知道楚前輩不會介意。
“算了吧，貪多嚼不爛。”雷無桀搖頭道。
要知道，他除了一早所學的雷門功夫之外，還有楚昭傳他一門內功和一門拳法、無心傳他的大羅漢金剛伏魔神通、雷雲鶴傳他的雷門驚雷和失神二指，以及他姐姐兼師父傳他的劍法和心法。
所學武功已經太多，而且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深武學，這些他都練不過來，哪有時間再練一門武功。
“也對，那我先走了。”
“嗯，大師兄慢走。”
唐蓮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事，笑道：“對了，再有幾日便是百花會，是我們雪月城一年一度的盛會，你要不要去邀請下許姑娘？”
“去，必須去。”
雷無桀興衝衝地準備離去，卻是被唐蓮給叫住了。
“等一下。”
“大師兄，還有何事？”
“這事不要告訴你師父，三師尊說了，誰都可以來，李寒衣千萬別來。”
“怎麽了？”雷無桀疑惑道。
唐蓮一笑：“大概是害怕你師父出了一劍，然後百花會上所有的花就禿了。”
“我師父……不至於吧。”
“可太至於，我跟你說……”
蒼山之上，李寒衣並不知曉唐蓮和自家弟弟正在編排自己。
她剛剛和趙玉真一起吃過早飯，正準備下山，卻不想楚昭夫妻三人走了上來。
“小師叔，你們怎麽上山了？”趙玉真問道。
“之前給了聘禮，還沒有給賀禮。”楚昭笑了笑，取出一塊玉牌遞給李寒衣：“這是一門心法，也是劍法，名為《上善若水》。
你練的止水劍法，和我傳給你的天寒劍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相似的，想來李長生也是因此，才傳授你的止水劍法。
隻是如今你眼看就要訂婚成親，又如何能做到心如止水呢。
不過水無常勢，水無常形，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故幾於道。
這《上善若水》可以看作是引導水勢之物，是道劍之法。
若你能悟透，神遊便隻是一個開始。”
李寒衣道了聲謝，在接過玉牌的瞬間，耳邊便似有潺潺水流聲響起，霎那間心神便好似被拉入了另一個空間，本能的盤腿坐了下來。
“小師叔，這是？”
“有些東西不是現在的文字可以記載的，因為現在的文字承載不了那種意境，這算是我給你們的新婚賀禮。”
趙玉真愣了一下：“小師叔，你不參加我們的婚禮？”
“嗯，你們的婚禮我趕不及，要去西邊一趟，等百花會之後便走。”
趙玉真張嘴，但話卻是沒能說出口。
因為在他們不遠處出現了一道虛幻的黑色人影，看起來就像是李寒衣的影子，給人感覺十分扭曲的影子。
看得出來，虛影原本是想進入李寒衣的身體，但卻因為忌憚著什麽，沒有第一時間朝李寒衣衝去。
就在這虛影現身的近乎同一時間，心有所感的百裏東君也現身在了蒼山上，站在了趙玉真身旁。
“這就是天魔？”
“什麽天魔？”
司空長風持槍而至，先是一愣，隨後望向死死盯著他們這邊的黑色人影，驚道：“這是什麽鬼東西？”
楚昭笑了笑：“確實是鬼東西。”
司空長風一愣：“怎麽感覺有些熟悉？”
“因為你見過忘憂。”
聽楚昭這麽一說，司空長風頓時有些恍然：“難怪，隻是相比忘憂大師的元神，這鬼東西給我的感覺很扭曲。”
如果說忘憂的元神充滿了光正浩然，那麽眼前這個黑色虛影就是截然相反的陰暗汙穢，仿佛充滿了所有的負麵情緒。
楚昭點點頭，看向百裏東君：“看來李長生跟你說了不少事。”
百裏東君死死盯著那道虛影，嗯了一聲沒說話。
“這姑且也能算是天魔吧，不過比起真正的天魔還是差了幾分意思，不過也足夠了。”楚昭說著，大手一揮，將楚燁、葉若依和司空千落抓上了山。
“你們三個看好了，還有你趙玉真，今日便傳你們一道法，九霄神雷！”
司空千落還在處在愣神中，隻見楚昭背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虛影，其渾身清氣繚繞。
左手持劍，曰天地。
右手凝法，曰眾生。
腦後陰陽二氣，太極自成，旋轉不休，腳踏九靈元聖，身披日月星辰，雷霆環繞。
見此，趙玉真驚道：“這是……元神化生，法天象地？！”
“算是吧，此方天地限製頗多，也隻是虛影，無法凝實，不過也夠用了。”
楚昭抬起手，身後法身也同樣抬起了手。
“九霄風雲動，神雷斬妖邪，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煌煌天威，化為神雷，九霄神雷，落！”
似有惶惶道音，迴蕩天地間。
在場眾人明明沒有聽到任何聲響，卻感覺九天之上，雷雲滾滾。
一道紫色雷霆，似是刹那間穿越了空間，劈在了那黑色虛影之上。
黑色虛影瞬間消散，整個蒼山之巔清氣陡生。
不久，一道女子咆哮之聲如從雲端上傳來。
“楚昭，你找死！”
聽見這怒火衝天的咆哮聲，趙玉真愣愣道：“小師叔，這是？”
“天魔女。”
“傳言中佛陀成佛時，誘使佛陀墮入魔道的天魔女？”司空長風好奇的問道。
不等楚昭開口，百裏東君便便搖頭道：“天魔女是上界極樂樓樓主，自號天魔女尊菩薩。聽師父說，她修煉的是心魔之力，是千年前的人物，原本的名號已不可追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