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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兄,那一萬兩我明日便給你送來。”


    聽到安平郡王如此識趣的一句話,趙衻卻是翻了個白眼。


    “我差你那一萬兩銀子嗎?”


    他雖然不在東京,但趙懷恩一直在東京打理王府,而趙懷恩可是搞經濟的一把好手。


    如今東京城出現的新奇玩意,幾乎都是出自趙懷恩之手,王府產業遍布大半個大宋,他根本不差錢好吧。


    錢,對於趙衻來說,就是一個數字。


    當然,這些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安平郡王自然也不知道,笑道:“既然堂兄不差錢,那我就厚顏收下了,今晚我做東,堂兄可否賞臉?”


    “就請我一個人?”趙衻樂道。


    安平郡王看了眼趙衻身邊眾多的將門子弟,笑道:“請,都請。”


    換作平常,他肯定舍不得花錢請這麽多人,但這不是有一萬兩打底嗎。


    而且能與這些將門子弟結交,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碼能得到一個吹噓的本錢。


    要知道,將門子弟的地位雖然不如文人子弟,但平日也傲氣得很,一般人根本請不動他們。


    反正,這些人肯定不會給他麵子。


    畢竟這些人姓曹、姓高、姓楊、姓折、姓種、姓狄等等,別說他,就是東京城中有名的八大王也未必請得動這些人。


    “那就多謝郡王爺了。”


    “郡王爺,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


    聽著這群將門子弟道謝,安平郡王心頭那叫一個興奮。


    哪怕明知道這些人都是看趙衻的麵子,他也一樣高興不已:“客氣,諸位兄長實在太客氣了,今夜教坊司,咱們不醉不歸。”


    說完,才猛地想起教坊司那地方似乎有些不合適,正準備換個地方,卻聽趙衻道:“那就這樣定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們聊點事。”


    “那堂兄你們聊,我先走了。”安平郡王匆匆而去。


    他剛剛算了一下人數,有十一人,但晚上到場的肯定不止十一個,估摸著得有二十人。


    一人就算消費一百兩,那也是兩千兩。


    眼下錢未到手,他可不敢迴家要,隻能找平時交好紈絝子弟,以及兄弟姐妹們湊。


    在禦花園轉了一圈下來,安平郡王帶著幾個小弟進了亭子。


    正準備看看湊了多少銀子,幾個十六七歲的姑娘走了過來。


    “王兄,躲這兒幹嘛呢,聽說你在青竹苑打了蕭相和禮部尚書家的公子,你慘了!”


    “是鹹平啊,嚇我一跳。”安平郡王迴頭,見開口之人是鹹平郡主,一臉不在意的笑道:“沒事,堂兄都沒說我,父王和母妃也不會說什麽。對了,你有沒有銀子,借我一點,等王淵錦那家夥賠了我銀子,我便還你。”


    “借你銀子可以,不過你要告訴我一件事,韓王兄在哪裏?”


    安平郡王雖然紈絝了一些,但信譽還是有的,鹹平郡主也不怕他不還錢,就算他賴賬,她也可以去找王叔王嬸要。


    “你找堂兄做甚?”


    鹹平郡主看了看身邊幾位千金大小姐,笑道:“你說呢?”


    很顯然,她是受命帶著這些小姐去跟趙衻相親的。


    “在禦景亭那邊,不過我勸你還是別去,堂兄若真有意相親,他就不會躲起來了。”


    鹹平郡主自然也知道,如果可以的話,她還不想當這個牽線人呢,可現在不是沒法子麽。


    與安平郡王閑聊了幾句,她便帶著幾位名門千金去了禦景亭。


    禦景亭是一座假山,可以看到禦花園內的大部分景色,是整個禦花園中最好的賞景之地,自然有不少名門千金和世家公子來這邊。


    不過,上去的路隻有一條,而道路口有一個太監守著,把那些人都擋了迴去,隻是現在過來的鹹平郡主非常人,還是要給點麵子的。


    “見過鹹平郡主。”


    鹹平郡主站在太監麵前:“雙喜公公免禮,勞煩你問問韓王兄,我能不能帶人上去看看風景,不會打擾他太久,這也是娘娘的意思。”


    如果隻是鹹平郡主,得到趙衻授命的雙喜未必給麵子,但加上一個皇後,那就不得不給麵子了。


    “勞煩郡主稍候,奴婢上去問問。”


    雙喜說完,一個護衛打扮的人便從上麵走了下來。


    “郡主,殿下有請。”


    趙衻在上麵把下方發生的事都看在眼裏,他跟鹹平這個堂妹的關係還不錯,雖然沒有聽到鹹平說來此是他娘的意思,也依舊願意給鹹平一個麵子。


    眼下,趙衻還沒打算成婚的打算,對於鹹平帶來的名門閨秀自然沒什麽興趣,隻是跟鹹平郡主敘了敘舊,便主動將亭子讓給她們。


    等到趙衻一行人一走,幾個名門閨秀才放鬆下來。


    “唿,嚇死我了。”


    “可不是,我剛剛大氣都不喘,韓王殿下也太嚇人了。”


    “那是自然,韓王兄可是親自帶兵殺過人的領軍大將。”鹹平郡主一臉傲然,笑道:“你們可知韓王兄手下的軍卒為何叫血衣軍?”


    “為何?”


    鹹平郡主笑得愈發驕傲:“因為他們每次出征歸來,都如同一個血人,所以邊關的百姓才稱唿他們為血衣軍。聽說韓王兄一個人,就他一個人哦,便斬首數千,那些血凝固之後,連甲胄都脫不下來,需要先用熱水融化掉,才能將染血的甲胄脫下來。在韓王兄麵前,皇城司的那個活閻羅,根本算不得什麽。”


    “韓王殿下和皇城司的顧千帆不一樣,顧千帆隻是狠辣,韓王殿下的是殺氣。”


    鹹平轉頭看向開口的女子,疑惑的嗯了一聲。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反正我父親每次出征歸來,就讓人感覺害怕,我娘說那是殺人太多,所以身上帶著殺氣,韓王殿下給我的感覺,比我父親當年出征迴來的時候,可嚇人多了。”


    這名女子姓杜,名若楠,是忠勇侯最小的女兒,忠勇侯府雖不如將門五大家,但也是老牌的武將世家,忠勇侯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員驍勇善戰的猛將,參加過不少戰爭,隻可惜當時的皇帝是高梁河車神,所以是輸多贏少,後來也參加了澶淵之盟的戰爭,就是在那一次,遭受了重傷,如今已退出了軍伍。


    鹹平郡主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點了點頭,打趣道:“說起來,若楠,方才韓王兄可是額外看了好幾眼,你說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才沒有,韓王殿下明明是看的高慧。”


    杜若楠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相較於來相看的其他幾人,就是最普通的一個。


    雖然她也注意到趙衻額外看了自己幾次,但她可不覺得趙衻能看得上自己。


    之所以會這樣,大概是因為自己出身將門吧,畢竟誰都知道,韓王殿下曆來對將門中人十分親厚。


    隻是這話沒必要細說,還不如將此事推到高慧身上,反正高慧也在她旁邊,誰知道韓王殿下看的是她還是高慧。


    “是嗎?”鹹平郡主有些狐疑,轉頭看向高慧:“高慧,你覺得我韓王兄如何?”


    “郡主,您知道的,我已有意中人。”


    高慧,也就是高觀察之女,以她父親的身份還不夠資格參加賞花宴。


    之所以能進來,有兩個原因。


    一來是,她的姑姑是後宮妃嬪之一,本身又與鹹平郡主關係交好。


    再來就是,她母親姓曹,出生於將門曹家。


    雖說隻是曹家旁係之女,在曹家地位不高,但她與曹賢妃關係親近,連帶著曹賢妃對高慧也十分喜歡。


    正好,曹賢妃也希望曹家能與趙衻的關係更進一步,便讓她入宮了。


    說來也是曹家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女子,否則這事也輪不到高慧。


    鹹平郡主歎了口氣,有些恨其不爭道:“那歐陽旭不過一介窮書生,也不知道有什麽好,值得你如此念念不忘,罷了罷了,今日就這樣吧,我也得迴去給娘娘複命了。”


    另一邊,曹家家六郎也在詢問趙衻的意思。


    當然,他沒敢直接問趙衻有沒有看上高慧,隻敢從旁打聽。


    “殿下,之前那幾個小娘子,你就一個都沒看上?”


    趙衻扭頭看向他,有些疑惑道:“方才鹹平介紹的時候,我好像沒聽見有你們曹家之人吧?”


    “那個高慧算是他們曹家的。”楊文光笑道。


    “要你多嘴。”


    眼見著兩人要吵起來,趙衻趕忙道:“行了,我暫時不考慮婚事,倒是你們一個個都不小了,家裏不催你們成婚?”


    “怎麽不催,我都快煩死了。”


    趙衻一笑:“那不正好,趕緊去相看,晚上在教坊司再聚,我就先走了。”


    “殿下,你不相看了嗎?”


    趙衻搖頭,直接走了,連去參加升平樓宴會的意思也沒有。


    因為他很清楚,他娘能讓鹹平帶來之前那些女子,也能讓其他人帶來其他的女子。


    太煩了,還是先溜為敬。


    雖然這場皇家相親宴,沒有解決趙衻的問題,但撮合了好幾對新人。


    比如:忠勇侯府的杜若楠,就跟曹六郎相互看對了眼,曹家在第二天就請了賜婚聖旨。


    不過趙恆更關心的還是趙衻的婚事,從劉婉那裏聽到趙衻不僅沒看上名門世家的閨女,反而跑去教坊司廝混了一夜後,他氣的差點下了賜婚聖旨,隻是考慮到各方麵的因素,主要是趙衻還抓著他需要的藥,趙桓最終暫緩了這個想法,讓趙衻去了六部輪流曆練。


    第一個就是兵部。


    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趙衻除了第一天親自去兵部點卯,認識了兵部上上下下的官員,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要麽是讓雙喜去,要麽就是讓親衛統領劉晟去點卯,證明一下他的存在感。


    對此,兵部尚書很滿意。


    畢竟像這種皇子到六部曆練是沒有具體官職的,也就是說什麽事都可以管一管,而兵部之中又有很多敏感的東西,一旦被發現就是要人命的事。


    當然,其餘五部也是一樣的道理。


    而趙衻的做法也跟在兵部的時候一樣,都是第一天去點了個卯,之後便讓人代勞,他則化名趙承宗不是東京城閑逛,就是在教坊司或青樓聽曲兒。


    用他的話說,本王在邊關打了四年仗,還不能享受享受了?


    享受當然是可以享受的,六部尚書甚至樂於見他享受。


    可趙恆接受不了兒子持續墮落,於是將柯政給調了迴來。


    沒辦法,他管不了趙衻,隻要一說,趙衻就拿藥威脅他,要不然就吵著迴邊關,然後劉婉那邊就跟他鬧,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在趙恆看來,柯政這個連他都敢噴的人,是能管得住兒子的。


    可結果卻不盡然,趙衻依舊我行我素。


    以至於柯政迴京之後,一邊自我檢討不會教學生,一邊在朝堂上噴他教子無方,以至於趙恆更煩了。


    經常罵趙衻不當人子,而且不分場合的破口大罵。


    可隻有天知道,趙恆鬆了多大一口氣。


    因為他覺得自己還能活很久,自然不希望一個能威脅到他的兒子出現。


    再加上趙衻也懂得適可而止,除了教坊司聽曲兒,偶爾揍一揍紈絝,也沒有鬧出過什麽大亂子。


    不僅沒做出過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反而還會適當提點建設性的意見,偶爾幹一些伸張正義之事。


    這就給了趙恆一個錯覺,兒子並沒有墮落,隻是在邊境吃了太多苦,單純的想享受一下。


    於是乎,朝臣們便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官家經常罵韓王,可對韓王的寵信卻越來越濃,幾乎容不得別人說半句不是。


    簡單來說,他罵就行,別人……別說罵,就是說都不能說。


    不僅不能說,還讓朝臣維護好趙衻的名聲。


    以至於趙衻雖然經常混跡於教坊司,可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就是當朝霍去病的韓王殿下,隻知道他是出手大方、人傻錢多的趙衙內。


    嗯,比東京十二家行會總把頭的池蟠還要人傻錢多,也比池衙內更風流。


    畢竟人家池衙內隻追捧張好好,而趙衙內卻是追捧教坊司和各大青樓的姑娘。


    有好事者專門統計,僅僅一年時間,這位趙衙內便給上百位姑娘贖了身。


    這些姑娘的身價不等,再加上日常在教坊司和青樓中的花銷,起碼有百萬貫之巨。


    這個統計也讓坊間出現了一個疑惑,那就是趙衙內為何不給名動東京的張好好贖身呢?


    有人猜測是趙衙內初到東京,惹不起地頭蛇的池衙內。


    不過,這個猜測很快眾人給否決了。


    因為如果趙衙內連池衙內都惹不起的話,也不可能在東京城給這麽多青樓女子贖身,且現在還安然無恙。


    所以之後又其他版本流出,說張好好不喜趙衙內的風流,不願委身於他;還有的說,趙衙內看不上張好好,雖然張好好是名東京都的花魁,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張好好或許沒長到趙衙內的審美點上。


    相較於後者,前者逐漸稱為了主流。


    事實上,趙衻沒給張好好贖身,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趙懷恩。


    帶著趙懷恩去了幾趟教坊司雙喜樓,也就是張好好的繡樓,趙懷恩看上了她。


    趙懷恩可是王府的大管家,給張好好贖身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根本用不上趙衻出手。


    至於趙懷恩又為何不給張好好贖身?


    趙衻不知道,也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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