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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一百三十六章襄陽


    “這位白雲航兄台雖然隻是個登封縣令,可論在官場上的謀略,咱們這幫人可比不上他!”


    彥清風這些舊部大多是苦哈哈出身,心眼初三,隻知道真刀真槍拚殺出個功勞,比不得白雲航這等滑頭。


    白雲航站了起來,施了一個大禮後才說道:“諸位兄台,都是我的前輩!隻不過彥兄這次請我來謀劃謀劃,在下倒有個想法!”


    “請說!請說!”


    白雲航清了清嗓子:“以在下看,這一番出手,必須要快要狠,要打得對方翻不過身來!”


    他知道這幫人都是下層出身,多半大字不識,當即講了個極簡單的例子:“大夥兒知道西遊記吧?知道?那便好!大家看看這西遊記,那孫猴子原本也是象咱們大順軍一樣,是妖中的豪傑,都是揭杆起義替天行道的人物,可最後變成玉皇大帝和如來佛祖的打手,為了一個戰勝鬥佛,到處打殺妖怪,這說明什麽!咱們不是為謀一個富貴嗎?”


    眾皆點頭,又聽白雲航繼續說道:“可是他一路保唐僧取以,一路打殺的妖怪都是什麽來頭!都是草根階級,都是赤手空拳從底層打拚出來,孫猴子下手最狠,這些妖怪在他手下非死即傷,最差也是被抓去當寵物!”


    眾人當即明白過來,白雲航說得滔滔不絕:“可是大家想想,那些有後台妖怪又是如何?哪一個不是被主子帶迴家管教,連根毛都沒傷著!”


    “這說明了什麽道理?說明了咱們官場裏的真道理。什麽坐騎,就是他們貼身的車夫!什麽寵物!全是他們的小秘,什麽童子,全是親信記室!所以西遊記揭示了一個真理,那便是!”


    “咱們這些官員再怎麽牛,也是惹不起那些開國功臣的!但是這一次要在漢京府動手,恐怕會牽連到許多高層!”


    白雲航這番話倒是讓這幫老弟兄的心一下子冷了下去:“白縣令這番說法,莫不成咱們這筆買賣幹不成了!”


    “幹得成!幹得成!絕對幹得成!”白雲航笑道:“大家再想想西遊記,天下就數如來佛祖權勢最大,他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而咱們的如來佛祖就是當今皇上!”


    漢京即是順京,當然這其中的勢力糾纏就複雜無比,就不定一個小小的九品官都能參倒三品大員,白雲航想出一個最妙的法子:“既然其中複雜無比,那我等就來一個快刀斬亂麻!讓這漢京府成一個最最燙手的玩意兒,誰也要避而遠之!”


    “而且最最關鍵的一樁事情,咱們動手不僅要快要狠,還要毫無聲息!讓外人不知道是咱們幹的!”


    彥清風這時候說了一句話:“白縣令,你倒忘記了一樁事情!這樁事情,最好就是能直達天聽,捅到今上麵前!”


    白雲航點點頭:“彥兄弟說得極為在理!到了今上麵前,再小的事情都要變成巨案,最好能有個禦批!”


    眾位老兄弟才知道這位白縣令的腦袋有多活絡,這位縣令大人的前程無限啊!兩幫人當即變得極為熟悉,紛紛要請白雲航到自己家中聚一聚,再順便喝上兩杯酒。


    有彥清風這麽一聯絡,白雲航在京中送禮的計劃進展極快,大順朝是馬上打出來的江山,雖然現在不是馬上治理天下,可軍人好歹有很大的發言權,這個七品小縣令便不時帶著幾封書信來迴京中衙門。


    至於漢陽碼頭的事情,那便最順利不過,牛佺牛大人與友人在這相聚半會,結果也被偷了錢包,而有人當即在旁提出:“牛大人,這漢京總捕頭可是李黨!”


    牛佺當即寫了奏折直達天聽,今上高一楞震怒已極,刑政府和大理寺親自督辦,派了四個精明幹練的捕快下去辦案,結果這案子辦得極為順利。不僅是漢陽碼頭,就連武昌、漢口碼頭上的捕快都被一掃而空,一聽說是皇上親自抓的案子,再看到那大刑,捕快和毛賊都多半老老實實交代。


    這碼頭上的官匪勾結也是堪稱一絕,應當說他們的激勵位列世界先進前列,他們開創性將計時工資和計件工資完全結合起來,最大促進了雙方當事人的工作積極性,其內部分工明確管理科學,還提前幾百年實行八小時製工作時間。


    每名小偷要進入碼頭行竊,必須給該時段執勤捕快交納數兩到數十兩的入場費,隻有交費之後,小偷便可以在碼頭自由活動,將自己的專業技能發揮到最大效率,哪怕被苦主發現被逮到現行,小偷也一點不會擔心。捕快既然收了入場費,自然會想各種辦法保護他,經常是當著苦主的麵,將這名小偷帶迴衙門審問,可當苦主一走,小偷就放出來,並再次發揮自己的專業技能。


    這種機製確實可以極大提高官匪的工作效率,對於不肯交費的小偷團夥,雙方會聯合起來保護自己的壟斷市場,並給予最嚴厲的打擊。


    隻是在專政機器的打擊下,雙方都一同在牢中相對無言,根據當時的傳言,當時可以在牢中湊一個“全體捕頭見麵會”,實際情況雖然沒有這麽誇張,可是光被逮進牢中的捕快就有七十多。


    這案子牽涉極廣,不僅把漢京府、武昌府的總捕頭給牽扯進來,還有不少中低級官員,但是在審問中又扯出了大問題。


    專政機製帶來最高的效率,在發現逃避打擊無望之後,捕頭捕快們相互亂咬,那幫毛賊也是相互亂咬,有人舉報其中一幫叫“天心幫”的盜賊有嚴重的政治問題。


    寧犯最嚴重的刑事案件,也不能與政治問題牽扯上關係,原來的刑事案件轉變為嚴重的政治案件後,今上再次震怒。那些想把這案子壓下去,不了了之之輩趕緊扯清關係。


    這“天心幫”是漢京甚至湖廣一帶最大的黑幫之一,幫從數以千計,可是幫中頭目的政治地位一直很低,幾個護法好不容易才謀得個宦家記室的職位。這連在編的公務員都不能算,就因這個原因一直被官府打壓,幹起事情也非常不順,而幫主深謀遠慮:“咱們也要洗白了!幫中要多出些官員捕快!那時候我們天心幫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幫!”


    他們洗白的方法和洛河七姐妹完全不同,洛河七姐妹是得到官府支持後轉化為合法商會,而他們的手法則是黑白不分,決心把自己滲透到官場。


    進官場,雖然可以靠關係,可歸根到底還是兩條路。第一條路是科舉之路,這些江湖幫派頂多有些軍師角色,都是象諸葛亮那樣的鄉下讀書人,沒什麽見識,哪裏能高投得中,那隻能走第二條路,走捕快這一條路。


    這一條路見效特別快,自己兄弟審自己兄弟,連入場費都可以免除,可是漢京府不是登封縣,捕快除了留用的前朝舊人之外,多數是退役的老兵。


    幫主當即定下決心,派出二十名幫中最為精明能幹的少年弟子去投軍,先到軍中發展,然後走曲線調動的路子。這些少年弟子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很能拚打,又帶些精心準備的各色禮物孝敬長官,自然在漢京附近的城衛軍中發展得十分順利。


    見些情形,這位幫主當即又先後派出數十名幫眾投效湖北各地的城衛軍中,眼見可以收獲豐碩的果實—一個幫派有著一百名幫眾是捕快,這是多大的資源啊!


    隻是現在碰到了鐵板,京城重地有數百名不法之徒結黨營私,還意圖潛伏軍中意圖不軌,而且還準備潛入官場之中,而且就在漢京府這個天子肚子下之地!對於這種事,哪一朝哪一代都是最為忌諱的,主審官第一時間定為“意圖謀反!”


    對敵人要象狂風暴雨一般,這一迴天心幫固然要一掃而平,兩百多幫眾全進了大牢,主審官是個刑名好手,他第一時間尋找這樁案子與關外韃子、西南偽明的聯係,抓到線索就絕不放過,絕不放過就大刑侍候。


    對於這等上升到政治問題的案件,現在牽涉進來的官員不小於百名,實際牽連的官員更多,哪怕沒收過人家的好處,也有一個失察之罪。


    人人都想著扯清關係,最好能沒有任何責任,如果扯不清,隻好表示隻有一些間接責任而沒有直接責任,再扯不清就表明自己是犯了政治上不夠敏覺警惕性不夠高的問題,如果還扯不清,那就幹幹脆脆的承認自己負有一定的領導責任……。


    這案子都燒到政府頭上,就連牛黨都引火燒身,還好牛金星幹脆利落,放棄了幾顆不關緊要的棋子!


    至於彥清風的這幫才弟兄,他們早在沒事偷著樂了。這次暴風雨過後,被牽扯進去的官員與公人達到二百這多,這等大案,開國以來算是極少見的!


    二百多個位置,大家都眼紅著這些空出來的位置,可是彥清風這邊的人馬有著先天性的優勢,他們沒有人牽扯到這樁大案。


    “咱們都是太祖爺一手帶出來的老人,一向任勞任怨,什麽功勞都叫這些新進之輩搶去了!可國家危險之際,關鍵頂用的還是咱們這些人!”


    擺老資格是最有效的辦法,在這種壓力下,即使是高一功也不得放出一批實缺表示安撫。


    畢竟大順朝的天下,按比較官方的方法是“昔高氏以軍授李氏,今李氏以天下還高氏,商賈營借貸者,可以詳參之”,也就是高闖王,李自成,李過,高一功的世係,即使到現在李自居之妻高太後仍是一種代表大順軍團結的象征,雖然從某種意義來說也是個花瓶。


    彥清風在慶功宴上直接了當地說道:“大夥兒心裏都明白著!這是今上的賞贈!咱們當年是太祖皇帝的親軍,今天也要承擔起應負的責任!”


    白雲航倒是想起當初查辦河南的鐵李通:“對了!有個叫李通的,據說當年是太祖的侍衛首領,你們認識不?”


    彥清風沒說話,倒有幾個老兄弟笑了:“李通!知道!知道!聽說在你們開封府丟了大麵子,丟的好!他這人武功勉強還可以,可武功再高有什麽用,他這個人武功再高,也抵不過一掌旗精兵!若是擔心安全,帶上我們這一指揮保證萬無一失!我們這個部隊,不是吹的,從商洛山到中興諸役都是第一等的精銳,可惜就是沒趕上襄陽……”


    白雲航再想說話,有個老兵喝多了:“襄陽!襄陽!人人都說襄陽保衛戰挽狂瀾於不倒,可天下間有哪個知道襄陽保衛戰的真相!”


    當即有人掩住他的嘴:“莫說錯話!莫說錯話!”


    這個人白雲航瞅了一眼,就是那個被偷了錢包的掌旗,平時不得意得很,他拉開旁邊的人捂住他嘴的手:“我怎麽說錯話了!怎麽說錯話了!我偏生要說,我說的哪一句話不是事實!”


    按官版戰史,永昌三年的襄陽保衛戰是眾誌成誠,值得永遠紀念的典範防禦戰例,在這次防禦戰,今上高一功統率一萬七千雄兵死守襄陽,韃子軍七萬猛攻襄陽半月不克,但城中糧草將盡,其時城中糧食、弓矢、火藥都盡了,太宗皇帝李過的援軍在荊州被韃子兵阻住,城中的軍發都惶恐不安,今上在程係程大人和牛佺年府尹的勸說下親點精銳自小北門出擊,先是擊潰了數百綠營,順勢又打垮了幾百韃子粗騎,雨小將軍在陣中勇猛無雙,借著這戰功從此發跡。


    小北門一役一舉殲滅了韃子軍的過萬精銳,阿濟格眼見不妙隻好退兵,又被太祖掩隊追殺了一陣,接著早慢熊聞聽阿濟格兵敗的消息,在新野反水搶了阿濟格的紅衣大炮和輜重,讓阿濟格軍大傷元氣,進而引發了新野之役。


    襄陽成為大順中興的關鍵一役,隻是現在這掌旗卻有完全不同的說法。


    正文第一百三十七章秘辛


    襄陽。


    這個城市在曆代軍事史上都有著極重要的地位,正所謂“襄陽為荊州之藩籬,屏翰上流,扼荊州之衝,又足以為荊州重輕……且襄陽在今為極邊,去荊州四百五十裏,無崇山峻嶺長江大河之險,敵人弛輕騎,不兩日至城下”,正所謂“湖廣之形勝,在武昌乎?在襄陽乎?抑荊州乎?曰:以天下言之,則重在襄陽”,襄陽可以說是中國東西的一個聯係樞紐,又是南北之間的關鍵,無論是東西之爭,還是南北之爭,襄陽都是必爭之地。


    而永昌三年的襄陽之役,就是一次關鍵性的戰役,這次戰役讓連續受挫的大順軍有了喘息的機會,進而保有荊襄,憑借荊襄之地而有了中興之機,但這次戰役有著太多的秘辛。


    彥清風仍是淡然處之,看了那個大舌頭的掌旗一眼,淡淡說道:“某曾為太祖軍中一小卒,雖未親赴戎機,可是對其中經過,知之甚詳……”


    “永昌三年七月,今上領自軍一萬七千人鎮守襄陽,加上襄陽城內的我大順軍各部,統共是三萬三千,阿濟格領兵四萬六千人來攻,對外號稱七萬,程係大人又在襄陽大戰前請太祖臨時將襄陽精壯征募入軍,這樣一來,我大順在襄陽就有將近六萬軍兵!”


    原來是如此這般,官版戰史一般隻提今上自領的一萬七千人,不過這樣一來:“沒錯!阿濟格領兵四萬六千人圍攻襄陽,可是清妖都是打老仗的,今上的六萬軍兵隻有半數堪戰,這一役打得辛苦啊!”


    “多虧阿濟格的紅衣大炮因道路難行一直沒趕上這場大戰,到襄陽保衛戰結束的時候才到了新野!可即使如此,阿濟格的幾次試攻仍是驚險無比,他手下的部隊是滿漢八旗與左良玉降軍混編的部隊,都是百戰精銳,幾次登上城去!打了半個月,韃子折損了三千三百多人,可守城我軍的損失幾乎逾倍於此……而且折損的都是我軍最能打仗的部隊!”


    當時負責攻襄陽還是左良玉的漢軍,這支大順軍的手下敗將到了襄陽城下卻神氣起來,幾乎要把城牆上的守軍打垮,後來又動用滿八旗主試攻了半日,是今上親自領著親兵才把滿八旗打了下去:“打到這份上,兵固然疲勞了,糧草、火藥也將盡了,太宗皇帝的援兵也給韃子攔住,程大人和牛知府力請太祖爺從小北門出去……”


    “這一次出兵很是打了韃子一個出其不意,小北門外的幾百綠營很快被打垮了,接著我軍衝入八旗軍中。可那是近千真韃子,當真個個都是能打硬仗的人物,雖然我軍借了突襲之利,最後還是被他們組成了騎陣,雙方血戰之中我三倍之軍險些被韃子打垮了,多虧了雨小將軍賣力,才將之盡數殲滅!韃子兵得知有滿八旗被我襲擊,結果當即召集精騎前來支援,我軍被打得節節後退。哪料想衝到營門之際,被圍的韃子軍盡數被殲,我軍士氣大振,一頓猛擊將千餘真韃子援兵擊退……”


    彥清風繼續說道:“算起來,小北門之戰,我軍非但沒占半點便宜,反而是吃了大虧!要知道那一役,雖然先是擊殺綠營四百,又殺滅韃子九百名,可我軍也戰損了一千九百之多,都是我軍中身經百戰的好男兒!”


    “韃子的精騎果然能打!不過我一舉盡數誅殺九百真韃子,倒也是快意之事,要知道滿八旗也不過十萬人!隻是這一戰之後,折損的骨幹太多,我軍沒了士氣也隻能退迴城去,一心準備困守孤城!”


    彥清風的聲音一下高了起來:“隻不過阿濟格折損了這麽多真韃子,心痛無比,軍中的士氣一下子低落下去,偏偏這個時候阿濟格軍中即將糧盡,太宗皇帝的援兵又有側擊之勢,怕自己的部隊頓兵城下折損太大,隻能決心退兵。”


    “說起來,這個時候,阿濟格若是放開命攻上城來,這襄陽城多半是守不住!軍中的士氣已經降到極點,隻是阿濟格這一退就退出大問題!”


    怎麽會退出大問題?白雲航大為不解,彥清風正聲說道:“清妖在襄陽城下的損傷並不大,四萬六千韃子兵因為死傷、逃亡、生病損失了五千多人,其中有近千真韃子,而我軍損傷達八千之多,人戰術層麵來說,怎麽都是咱們順軍吃了虧,不過好歹是過住了襄陽!”


    “可問題在於,當時韃子兵的輜重和大炮都到了新野,四萬多人的輜重、餉銀啊!此外還有大批眷屬,在新野的早慢熊看著可是眼紅得很,這麽多資財足夠他的部眾用上數載了!原本這玩意兒是看得吃不得,可是前線突然傳來襄陽退兵的消息,這早慢熊的消息太不靈通,本來是清妖統共折損了五六千人,可是他聽聞的消息卻變成光滿八旗真韃子就折損了五六千人。”


    “這是什麽概念啊?滿八旗在入關前不過是十萬人,如果折損了五六千人那足以震動天下了,何況阿濟格的部眾不過是四萬六千人,如果光真韃子就折損了五六千人,那麽阿濟格軍的綠營漢軍折損肯定更重,說不準阿濟格整個垮下來了!”


    “早慢熊的膽子一下壯了起來,城中除了他的幾千親信之外,就隻有四百負責押運的真韃子,他大擺宴席之後刀兵頓出,把韃子兵都殺得幹幹淨淨!這城中的紅衣大炮、輜重、餉銀、眷屬都歸了自己!早慢熊還得意洋洋地說道:‘這年頭,就是靠實力說話!有了這麽多好玩意兒,這天下之大還怕沒去年!’”


    阿濟格走到半道上,卻被早慢熊莫名其妙來了一悶棍,甚至自己的妻女都弄丟了,那是憤恨異常,可是那再怎麽怒氣衝天,終究是糧草斷絕,輜重餉銀盡為早慢熊劫奪,軍心不振,而新野雖是小城,卻堅固異常,再加上那十幾門紅衣大炮,阿濟格軍不過是試攻了半日就死傷了三四百人,全軍士氣低落,隻得繞道迴南陽。


    可阿濟格哪能忍下這奇恥大辰,對於襄陽不克他並不在意,可是新野之敗讓他丟盡了麵子,說難聽點還戴了綠帽子,略為休整之後又點齊部眾,全軍三萬人浩浩蕩蕩殺迴新野報仇。


    新野不過是小縣城,城內不過是早慢熊的數千部眾,可是阿濟格動用了三萬精兵,要知道攻襄陽才動用了四萬六千人,這當真是殺雞用上斬牛刀。


    可是早慢熊也是個人物,每次激戰他親臨前線:“咱們現下和阿濟格結了不共戴天之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打勝了,全軍重重有賞,想要什麽咱給什麽!打輸了,咱們一塊去地獄吧!”


    城中軍資充足,又有十幾門紅衣在炮,韃子兵攻了五天,登城前後十數次,都被帶著大批銀兩勞軍的早慢熊用銀子給打下去了。早慢熊在城頭大叫:“隻要打退這一次猛攻,這些銀票就是在夥的了,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每登一次城,早慢熊就撒一次銀票,阿濟格的部隊卻是打得疲老不堪,五天之內雖然登城十數次,但是每次都被早慢熊用銀票招募的敢死隊給打下城去,隻是阿濟格終究有三萬大軍,這新野眼見就要失守。


    哪料想早慢熊見情形不對,早已經向時在襄陽的太宗皇帝李過輸誠,太宗皇帝身邊雖然中有幾千人,卻沒參加襄陽大戰,建製很是齊整,而且都是精騎,當即和今上聯合出兵,今上出步兵兩萬,太宗皇帝也步騎五千,趁著韃子兵疲老的時候消滅阿濟格掩護側翼的千餘兵馬。


    阿濟格頓兵於堅城之下,死傷累累不說,還慘遭前後夾擊的命運,要知道這一次攻新野他可是當真賣盡了力氣,五天之內竟是損傷了五六千人,就連真八旗都損傷了一千三四百人,當即是心寒膽戰,再次潰迴了南陽。


    阿濟格軍可以說是清軍的一支野戰精銳,可以此兩役,損傷不下一萬五千人,元氣大傷,而大順軍反而得了早慢熊這支頗有戰鬥力的部隊,這荊襄一帶的戰略優勢頓時迴到大順軍的手中。


    “當即為了鼓動士氣,襄陽剛剛解圍的時候就宣揚我軍在城下殺敗韃子軍七萬,斃傷韃子達三萬之眾,其中還有韃子的統領,不過清妖那邊也好玩,他們聲稱他們在襄陽城下折損不過數十而已,那斃命的統領純屬誤傷!到了今上即位,這襄陽之役更是光彩奪目,誰叫這一役是今上指揮的!就成了挽狂瀾於不倒的關鍵一役!”


    彥清風繼續說道:“為什麽不屠候早慢熊屢戰屢敗,而且做過的壞事不計其數,可是在咱們大順軍卻是官職越升越高!關鍵就在於這新野的大功之上!”


    “雖然說今上畢之功於襄陽,可是早慢熊大人在新野的功勞是明擺著的,死傷的清妖比襄陽之役更多,就連真韃子也要比襄陽多得多!所以有什麽事情,今上都不忘提提這樁舊事!”


    白雲航總算明白這其中的曲折,就聽彥清風淡淡地說道:“咱們大順軍打的苦戰惡戰多了,憑心而論,這襄陽之役也不過是極普通的一役。”


    “可是這一役的份量太重了,象虎翼軍就因為沒有參加過襄陽一役而撤銷了軍部,我們狼牙軍是一等一的精銳,也因為沒有參加過襄陽之役……”


    這幫軍官們也紛紛鳴起不平來,順便大談特談他們的革命曆史:“跟你說實話吧!我參加了南原大戰……你參加潼關南原大戰,我難道沒參加?我還是當初太祖皇帝身邊的十七騎之一!……”


    彥清風淡淡地說道:“所以我們得請這位白兄弟替我們謀劃謀劃,我們要擔起自己的責任來!”


    白雲航這時候點了一句:“在下不過是一個七品小縣令而已,哪能承擔起這等重任!各位老將軍實在太看重在下了!”


    當即有口直心快的老兄弟道:“白縣令,這幾天我們才發現足下著實是幹練能幹,怎麽能屈就於這個小小縣令之職,七品小縣令實在是太屈就了,以白兄弟的才這應當當知府、會辦方可!別說什麽知府、會辦,我覺得就是大學士也能當得!”


    大夥兒酒喝得多了,舌頭自己也大起來:“白縣令你放心!大夥兒雖然失意得很,可在官員的任命還是能說得上句話的,白縣令你便放心吧!”


    白縣令卻搖搖頭道:“這怎麽可能!在下的資曆太淺了,哪比得上諸位老將軍啊,在下是一年前才高就了登封縣的職務!”


    “一年?這有什麽關係!雨小將軍他的年紀比白兄弟大不了多少,可也是永昌元年才上山入的夥啊!”


    “什麽上山!那叫從龍!這實在好辦得很!”


    “白兄弟是陝西人吧!聽說以前在西安潛伏,還到過北京幹過反明複順的大事,得過牛相爺的讚許?這就成了!”


    彥清風沒說話,那個大舌頭的掌旗道:“白兄弟,你是大明崇禎十六年投入我大順軍的,我等這幫老兄弟都是見證人!都可以替你做證!”


    “前明十六年投軍,這個履曆,年紀小了些,不過老營中幼年童子甚多,想挑毛病沒那麽困難!永昌元年隨太祖入京,後因戰亂迴陝,一度與大軍失散,後來又與我等這些老兄弟聯絡上,在中興大業中屢有功業,北伐成功之後拋棄高官厚祿斷然迴鄉,後來受我們這些老弟兄之邀才出任登封縣令……”


    這履曆造得漏洞百出,但關鍵是有這些老資格出麵,誰敢否認?彥清風神色淡淡,卻聽有個女音說道:“著實甚好!就讓我也做個見證!”


    彥清風的臉都白了。


    正文第一百三十八章娘娘


    白雲航看了一眼那婦人,這婦人約莫三十五六歲,初看很是端莊大方,身飾華貴無比,偏生有些江湖女兒的豪情風範,身邊跟著兩位青衣婦人,那喝醉的掌旗臉色原本是通紅通紅,一見這婦人臉色立時就變青了,那酒立時全醒了過來。


    隻見幾十個豪情漢子都伏下身去,彥清風已經搶先一步跪了下去,頭磕和得連連作響,隻聽他尊稱一聲:“娘娘!”


    那幾十個漢子臉上隻有恭敬之色,頭磕得象搗蒜一樣:“見過娘娘!”


    白雲航一個激靈,也毫不顧及男兒膝下有黃金的訓示,也跟著跪在地上,又偷偷瞄了兩眼這娘娘,隻見娘娘雖然是滿身錦衣綢緞,頗有母儀天下的風範,但總不失幾絲草莽出身的色彩,那俏臉雖然掩住早年經曆的許多風塵,但怎麽能掩住眼角的風霜啊!


    高祖皇帝高迎祥的親生侄女,太祖皇帝李自成的結發妻子,太宗皇帝李過的伯母,今上高一功的親姐姐,便就是這位大順朝太後娘娘高桂英。


    高桂英在大順朝中的地位十分超凡,自太祖皇帝高迎祥起,曆代皇帝的禪讓繼位都有她的影子,她的威望之高,在旁人是難以想象。


    高一功講究自己的帝位源於高迎祥,所以在繼位之後自己這位親姐姐愈發尊崇,在名義,這位有著監國的太後娘娘才是大順朝握有最高權力的人物,但僅僅是名義上。高桂英所有的地位都建立在皇權之上,僅僅是名義上。


    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認這位太後娘娘的超凡地位,這個出身草莽的女子,隨便一句話都能把幾個象白雲航這樣的威風人物打到十八層地獄去。現下白雲航不由膽戰心驚起來,這偽造官員履曆可是重罪中的重罪。


    高桂英瞄了彥清風一眼,冷冷說道:“好大的膽子,彥清風,你當年卷款潛逃的事情,刑部還沒有銷案,可現在又敢迴漢京來了!你可是以為哀家會顧念著當年你追隨先皇的情份嗎?”


    彥清風連磕了三個響頭,卻隻是說道:“娘娘!”


    “著實是好大膽子!你們這幫人別以為自己是先皇的舊人,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太祖皇帝在位的時候,軍紀嚴明,你們這般聚眾生事早就要削了腦袋!”


    她嘴裏很是嚴厲,可每句話都不忘提及太祖皇帝李自成,白雲航心中頓時定下神來,他搶先說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高桂英神情帶了幾絲威嚴幾絲惆悵:“想當年,太祖皇帝何等英偉的人物,怎麽能有你們這幫不爭氣的東西!”


    當即有人在下麵說道:“太後娘娘,實在是我們不爭氣!對不起太後娘娘的期望啊!”


    高桂英的心一下就軟了下來,她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兩個青衣婦人緊隨在她的身後小心侍候著,高桂英瞄了這跪在地上的一幫男人,輕聲說了句:“都起來吧!好歹也是太祖身邊的人!”


    那起先喝醉了酒大著嗓門的掌旗,現在嗓門又變大了:“娘娘!咱們這幫人都是跟著太祖爺出生入死真刀真槍拚出來的功勞,隻會賣力打仗,不會說話,請娘娘見諒!”


    高桂英原本是山野出身的農婦,隻是嫁了李自成之後,也不知道多少世麵,自然能鎮住這幫人,她掃了這幫人一眼,又瞄了下白雲航:“你這縣令,又是什麽人物!”


    白雲航趕緊答道:“太後娘娘!小人是登封縣白雲航!”


    高桂英聽得他語氣帶著秦腔,當即喜道:“是陝西人嗎?”


    白雲航施了個大禮道:“小人是西京人!”


    高桂英點點頭道:“我倒想起來了,當年太祖皇帝商洛山再起的時候,收攏了老營,有個娃娃就是你吧!難怪看著麵熟!”


    白雲航聽得莫名其妙,又聽高桂英說道:“不對,你進我們大順軍中,應當是南原大戰之前的事情,你那時候還小,是太祖爺撿來派在老營的娃兒!”


    潼關南原大戰,那是大明崇禎十一年的事情,那時候白雲航年紀尚小,才**歲光景,就聽高桂英說道:“老營中多是老弱,若不是本後還有些記性,倒真的把你忘了!”


    “後來,你也跟著太祖、太宗兩位皇帝南征北戰,還做過太祖爺的親兵!這諸位老親兵都可以做個見證!”


    白雲航立時明白過來了,這高太後說得嚴厲,可心裏還是向著這些當年身邊死戰的老人,就聽高桂英繼續說道:“倒是哀家失察諸位都是永昌年間甚至更早就跟隨著太祖、太宗兩位皇帝的老人,可是總有些人喜歡蒙蔽聖上,這大順朝的江山是大夥兒打下來的,這大順朝的江山也應當由大夥兒一力維護!”


    白雲航卻是喜出望外,這履曆不簡單啊!


    太祖皇帝李自成是崇禎三年起兵,他原本是個小驛卒,也就是郵遞員,哪料想趕上了國有體製改革,郵遞係統人員大裁員,太祖皇帝在裁員大潮不幸下崗,眼見生活沒有出路,隻好上山做了亡命之徒,創立了老八隊。


    隻是老八對時的舊人到現在已經所剩無幾,隻要沒犯脫離革命隊伍的錯誤,即使沒有謀得一個高位,也會享受指揮一級的待遇,而就大順軍來說,大致有個幾個曆史時期。


    南原大戰之前的老八隊幾乎是資格最老的老革命,其次是退入商洛山複起轉戰數省參加革命的,再次則是大順入河南時候從龍的,再往下就是永昌元年之後走向光明的,而永昌元年又分為襄陽大戰之前、北伐中興之前和北伐中興之後,資格越老,享受的待遇就越高。


    現在白雲航今年才二十五歲,雖然這個履曆漏洞百出,可有誰敢質疑,這個履曆可有太後娘娘做的見證,您若是說這份履曆有問題,豈不是說太後娘娘犯錯了嗎?


    有誰肯與自己的烏紗帽過不去啊!這份履曆若是讓雨小將軍見到了,這個永昌元年才參加革命的年青人會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了!


    當然了,白雲航為了讓這份履曆編得更象樣一點年紀也不得不加了四歲,等到了晚年,這個在豫中、豫西發號施令幾十年的白雲航又特別申明:“當年參加革命心切,投軍不得已多加了八歲,所以老夫還能再為我大順朝幹上八年!”


    隻是這酒局算是完美收場,白雲航事後才知道,彥清風這幫人當初都是跟著太祖皇帝的,而太後娘娘可是太祖皇帝的結發妻子,換句話說,彥清風這幫人也是高太後的舊部了,而現在彥清風也是高桂英手下的幹將兼打手。


    隻不過給白雲航炮製好了履曆,高桂英當即離去,臨別還讚了一句:“這位白縣令能堪大用啊!”


    隻是這天晚上,白雲航又有了飯局。


    送禮就是一場革命,革命就是請客吃飯,白雲航進漢京以來,天天都有飯局,這酒桌上的能耐大進。


    隻是這一桌酒,白雲航也有點懼意,果不其然,主人指著滿桌的洋酒說道:“這都是西洋的上好葡萄酒!三千年,五千年,六千年的!絕對是好酒,請用!”


    白雲航不知道西洋為什麽有這麽老的酒,隻知道這酒一定很名貴,當即笑道:“鄧兄弟!您實在是太客氣了!”


    鄧肯操著純正的漢京口腔道:“您說哪裏話了!都是老朋友了,老朋友!來來來,喝酒!喝酒!”


    他的西洋酒未必名貴,可後勁卻是十足,白雲航可是在這方麵吃過大虧,當即笑道:“鄧大人!這次來府上,可是有事相求啊!”


    鄧肯眯著眼睛笑道:“你都與那幫老軍頭牽上關係了,在咱們這漢京城還有什麽事情辦不成的!”


    “倒是我要敬白兄弟一杯!”鄧肯一口飲盡了杯中酒:“今天,鄧肯也有事想請白兄弟幫助!”


    白雲航大大方方地拍著胸膛說道:“說說說!鄧大人的事情就是我白雲航的私事,鄧大人有什麽事情就盡管開口,白某一定辦到!”


    鄧肯臉上有些為難:“這……這事情有些不好辦啊!”


    他自己又喝了一杯洋酒,才說道:“著實是樁難辦的事情!我知道白兄弟手能通天,可這樁事情,尋常人是辦不了的!就是白兄弟恐怕也難辦啊!”


    白雲航淡淡笑道:“鄧大人!您隻管開口便是!隻要白某力所能及的,一定替您去辦了!”


    鄧肯這才放下酒杯,屏退兩旁的仆人,壓低聲音道:“這事情雖然難辦,可若是辦成了!可有大大的好處啊!”


    正文第一百三十九章虧空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白雲航可不是吃素的主人,他嘴裏連聲說好,心裏卻道:“到底是什麽為難的事情!居然叫這從四品的大員都犯了難?”


    這鄧肯有個從四品的加銜,又是永昌年間今上經營荊襄時的嫡係,論能量怎麽都要比白雲航強得多,隻聽他說道:“這麽一說,我算是放心了!”


    白雲航不假思索地問道:“可是超級女俠那檔子事!沒事!沒事!我想挑些女俠參加還不容易!”


    鄧肯在少邪大賽上被少林寺黑了一迴,因此和花月影這幫采花賊一起經營起了這“超級女俠”,白雲航估計著鄧肯搞的賽會肯定是參賽女俠都湊不齊,想請自己幫忙。


    他不由鬆了口氣,自打他稱霸登封縣之後,紫冰蘭手上的江湖女兒為數不少,去參加這“超級女俠”還可以積攢一下人氣,隻是鄧肯搖頭道:“白兄弟,不是這樁事情!”


    白雲航順口問道:“這超級女俠運營得還成嗎?”


    鄧肯不由笑了笑,卻原來這超級女俠紅火得不能再紅火了,別的不說,光是漢京分賽區的比拚已經叫鄧肯都看不懂了!


    整個大賽從一開始就以金錢為勝負的關鍵,品花會的《品花寶鑒》上有超級女俠的選票,結果品花寶鑒的銷量開創了一個新紀錄,有人幾千本幾千本的狂訂,選票經常達到幾萬張之多。


    根據非正式的統計,這品花寶鑒的總發行量已經超過了三百萬冊,大大促進了大順印刷業的發展。


    會哭,會笑,會唱歌,容貌不是決定最後的關鍵啊!哪怕就是哭得驚天動地,拿不到票就是不成啊!


    每一個成功女人的背後永遠站著一個成功男兒啊!漢京分賽區決賽現場用來投票的月桂花高達三兩銀子一朵,概不可折,結果到了最後時刻,一位成功男士一口氣買了三千朵月桂花,為自己女朋友奪得頭名立下了汗馬功勞。


    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種老少皆宜娛樂形勢極大牽動無數人的眼球,不過最美的選手一定不能堅持到最後,這就是鐵的定律。


    現在漢京女兒上最風行的事情就是去當女俠,當不了女俠就替自己的偶像拉上幾票!


    鄧肯繼續說道:“這超級女俠辦得真好啊,真不知道到時候登封決賽是什麽情況啊!恐怕一下子湧進來幾十萬人啊!”


    品花會這采花賊組織也順利學著潮流洗白了,現在采花賊們是物盡其用,成為各地分賽區的男性評委,正所謂“有品味的品花人”自然有些女人會爬到評委的床上去了。


    比起當年幹的行當,可以說是風險低,迴報高,他們紛紛表示:“我們這個行業是幹淨得很,決不是外界宣揚的那樣!”


    白雲航心裏嘀咕道:“就是有幾十萬人上了北彎窗,恐怕還是一樣的結局,既然不是這一樁,那是什麽事情?”


    就聽鄧肯低聲說道:“兄弟是我大順的炮術總監,以炮術精湛著稱,督練天下炮軍!”


    他聲音慢慢高了起來:“這督練天下炮軍之事,牽連甚廣,所以鄧某特別盡心盡力,力求辦得萬無一失!”


    “我們炮軍,統共大小炮數千門,炮手、車夫相關人員幾近十萬人,是我大順軍中最關鍵的骨幹部隊!我鄧肯辦起事來也格外賣力,什麽軍需、軍食、軍衣都得親自組織人手來辦!”


    鄧肯的聲音又低了下來:“隻是鄧某雖然賣力,可是這市麵上奸商太多,常常不小心就吃了大虧,最後籌劃下來,又有陛下禦批,炮軍下麵辦了一個小小商行,專司采購之職!”


    白雲航心道:“難辦了!”


    如果鷹擊商號也叫“小小商行”的話,這天下間就沒有什麽商號了!


    既然有軍方背景,可以獲得大量貸款,又有商業情報和政府公關上的優勢,這鷹擊商號已經是穩賺不賠。


    據說白雲航所知,這家商號不但把炮軍相關的業務都給包下了,還有許多民營業務,比方說炮軍需要好鐵和好銅,所以商號下就不七家鐵礦和三家銅礦,煉鐵需要木炭和煤,光在山西就在十幾間煤礦。炮軍機動需要車船,可這家商號下屬的車馬和船隊實在太恐怖了點!大車數以千計,騾馬幾以萬計,大小船隻數百隻,更可恨的是,這鄧肯居然打著“軍用”的名義,這些車馬船隊都不用交半分稅費,甚至連過路稅都免除了。至於其餘的當鋪、客棧……也是不計其數,可以說是一個國有壟斷大商號……。隻是鄧肯一提這事,白雲航心中就沒底,他到底要幹什麽?


    “鄧大人!莫不成是您的商號有了虧空?這好辦!要多少銀子來填虧空,都由白雲航來籌便是!白某若是籌集不全,也一定給鄧大人您給周轉來!”白雲航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而是探一探鄧肯的底牌:“鄧大人!白某一向是最講究義氣!”


    鄧肯笑眯眯地說道:“白兄弟是想錯了!果然是好兄弟!好兄弟!也隻有這等好兄弟才肯幫兄弟!”鄧肯大聲說道:“鄧某果然沒有看錯人!本人是西洋克萊登學院的高才生,怎麽能看錯了!”


    白雲航心中越發沒底,他拍著胸膛:“要兄弟幹什麽用?關鍵就是用在這種時候了!”


    鄧肯搖搖手道:“白兄弟,您倒是誤會了,我們鷹擊商號,雖然攤得鋪得有些開,但是不交半文稅賦,官麵上又沒有問題,哪怕是天大的商號倒了,咱們鷹擊商號也不會倒台,更不會虧空了!”


    您想想,這鷹商號純是一進行經營活動的事業單位,想要破產清算都沒有機會啊!


    隻是白雲航的疑慮就更大了:“那麽鄧大人!您請白某幫忙的又是什麽呢?”


    鄧肯說道:“咱們商號,每年的盈利都有幾千兩銀子……隻是這一次想請白兄弟幫忙,就是幫我們的鷹擊弄一個幾十萬的虧空出來!”


    白雲航大為不解,事業單位不能破產清算,所以單位主管雖然報告困難連天,可是報告成績是盡量虛報,虧損都要報成連年盈利,可是鄧肯為什麽要弄一個大虧空出來?要這等虧損落在紙麵上去之後,可是對鄧肯的前程大大有損啊!


    鄧肯明白白雲航的心意道:“白兄弟,這個虧空也確實難弄了!可是不能不弄啊!我給你交個底吧!”


    “我們起兵之初,是兵為將有,所以了……”鄧肯朝四方瞅了瞅才說道:“正因為兵為將有,所以今上才接了大寶,太宗皇帝有個私生子還有個私生女,隻是今上那時候掌看兵權印把子,太宗皇帝也隻能把皇位讓出來了!可是兵為將有的情況不能長久,所以永昌年間就開始將兵權收歸皇室,為了安撫各位老將軍,所以特許各軍開辦商號可以經營實業!”


    “咱們鷹擊商號也是這等情況!”鄧肯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隻是現下皇權鞏固,陛下覺得軍隊經營商號與民爭利,一心兩用,既傷害國家權威又有害戰力了!”


    他說的確實是實情,天下間沒有既能打仗又能賺錢的軍隊,因此白雲航問道:“還不知道有什麽白某可以幫忙的?”


    鄧肯輕聲說道:“聖上已經定下決心,下個月就準備下聖旨,把這家商號都與各軍脫鉤!”


    白雲航說道:“縱使如此,這幾天京中所見,最豪華地馬車都是軍車,個個都橫衝直撞,根本不把旁人看在眼裏!這等情況恐怕很難改變吧!”


    鄧肯答道:“這樁事和那樁事不是一個性質!”


    他又巡視四周,確實無人偷聽才說道:“這是從宮中得到的音信,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其它各軍都穩若泰山,兄弟我卻是火燒眉毛!”


    “雖說他們不知情,可誰叫兄弟也算是經濟好手了!這商號的財產,我也同兄弟交個底,雖然有八十萬的借款,可是光是現銀就有二十多萬兩,其它財產合成現銀約摸有二百多萬兩啊!”


    白雲航眼一轉:“可是化公為私啊!這其中不知道有多大的賺頭!”


    鄧肯苦笑道:“這百多萬兩的家當,可是兄弟我的小金庫,想怎麽支取都方便!若是全部交出去,那著實心痛啊,可是往年兄弟上報的數字卻是好看得很!”


    “若是照著那上麵的數字來要兄弟移交出去!”鄧肯說道:“可是賣了我鄧洋人都賠不起啊!”


    白雲航淡然處之:“鄧大人是今上麵前的紅人,今上自然會顧及當年荊襄的舊情啊!”


    鄧肯連連搖頭,汗水不自學就流了下來:“不行!不行!我這麽多年辛苦經營,怎麽就這麽移交出去!這些田地、車馬行都是咱的!”


    白雲航當即問道:“那鄧兄弟的意思是什麽?”


    鄧肯當即說道:“兄弟的意思,是聖旨下達之前搶先賺上一筆啊!這筆錢合理合法!”


    白雲航問道:“如何合理合法?”


    鄧肯笑道:“以鄧某的想法,我先借十萬款子給兄弟,兄弟到時候想辦法借十萬兩給我!到時候就說這十萬兩銀子收不迴來。您瞧瞧,這十萬兩的虧空不是成了嗎?”


    白雲航呸得一聲:“全是下下之策!鄧兄弟地誌向難道就隻在這十萬兩上嗎?”


    正文第一百四十章收購


    鄧肯興致就來了:“這是怎麽說?這其中若有大大的好處,自然是不會虧待了兄弟!”


    白雲航瞄了他一眼:“你可曾聽說過,你們西洋有一個說法,叫‘mbo’!”


    “mbo?”鄧肯會意過來:“就是西洋撈大錢的法子!”


    “所謂‘mbo’,就是你替人家代為打理財產,最後把財產全部無償歸了自己,美名叫‘管理層收購’!對啊!”鄧肯倒是見多識廣:“不過這概念不是由西洋傳來的,而是由我們的程係程在人提出!”


    原來鄧肯是前明崇禎四年進入內地的佛機郎士兵,因生病而留在教堂,受到天主感召,痛悔自己以往的罪惡生活(當然了,這隻是鄧肯自己的說話,更關鍵的一點是當時鄧肯已經不名一文),成為為耶穌會修士費德勒的助手(鄧肯經常自稱是西洋洋教的紅衣大主教,更喜愛喝酒,無論從哪個角度,他都不是懺悔罪惡之後的教士)。


    開封陸沉的時候,程係大人從水中撈起耶穌會修士費德勒與他的助手鄧肯,鄧肯順利成為大順軍的一員。


    按西洋曆史書的記載就是“……1645年,中國的太宗皇帝李錦在襄陽擊敗了韃靼人的軍隊,這被稱為是“重新興起的第一軍事功勳”。在這場會戰中,耶穌會的羅德格·德·費樂德神父和桑切斯·堂·鄧肯司鐸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他們幫助中國皇帝改革了中國的軍隊,把現代戰術和野戰炮引入了這支中世紀水平的軍隊,還幫助中國皇帝在襄陽修築了歐洲式樣的多麵堡壘。在會戰中中**隊正是依靠著這些擊敗了曾經無敵於遠東的韃靼軍隊。在這場會戰中費樂德和鄧肯表現出罕見的堅定和勇敢,他們在中國的軍隊和政府中都有了很高的聲譽。同時他們與湖北總督,也就是未來被他們稱為世祖皇帝的高一功以及他的頭號寵臣程係建立了深厚的私人友誼。這也幫助耶穌會徹底打開了通往中國皇室和上層社會的道路”。


    程係對於鄧肯人生觀的再造有著非常大的影響,按照他自己的說法就是:“你的人生觀,純粹是最最腐朽的資產階級人生觀!”


    在接觸中,程係曾對高一功提出所謂“mbo”的概念,讓高一功在替李自成經營荊襄的時候,在私下經營自己的一份自留地,一片石大敗之後,高一功的部隊成為大順軍中裝備最好、人數最多、補給也最充足的部隊,進而實現了管理層收購,升任大順皇朝公司終身製董事長兼ceo。


    雖然從公司治理結構來說,大順皇朝公司存著各子公司自行其事的問題,因此在公司改製中決定合並子公司,而白雲航提出的建議是趁公司改製的機會。


    “當年太祖皇帝在位的時候,我就聽過程在訓示過這‘mbo’的奧妙,今日想來果然是世界先進水平啊……”鄧肯讚歎道:“隻是,白兄弟,隻是這怎麽操盤啊?”


    白雲航當即說道:“鷹擊商號現在搞得太簡單了!要複雜!要複雜啊!”


    鄧肯當即理會:“我立馬去再開辦十七家商號!”


    鷹擊商號控股飛揚、天南、七星三家商號,飛揚商號又是七星商號的第二大股東,而七星又是鷹擊商號的最大債主,而飛揚商號則是七星商號的最大債權人……。


    總體而言,經過優化優質財產之後,鷹擊商號上的帳號已經是嚴重資不抵債了!


    沒錯,嚴重的資不抵債!新設立的諸多公司相互進行了多次經營活動,而在經營活動留下的巨大債務全部留給鷹擊商號了!


    能找到一個更複雜的公司治理結構嗎?沒有!絕對沒有!不,絕對能找到了!


    事實上的優質資產剝離給鄧肯設立的另三家商號,但是這三家商號之間的股權結構之複雜,堪稱是教科書上的典範啊!


    經過讓人眼花的反複轉移之後,特別幾次收購和反收購之後,現在鷹擊商號仍是一個巨型商號:資產達到一百五十萬,負債達到一百七十萬之多。


    這僅僅是體內循環而已,為了完美的實現“mbo”,鄧肯又設立六家商號,這些商號更是深得虛擬經營之精髓,總商號全部設在國外。


    隻是這麽一個亂攤子交代上去怎麽也不好收場,所以白雲航和鄧肯決心立即炮製假帳,隻是這等消息不能外露。


    鄧肯連說辭都準備好:“雖然是資不抵債,可是這全都是為了炮軍才如此啊!這麽多年來,炮軍一直在向鷹擊商號吸血啊!這個……實在不方便說啊!這麽說吧,炮軍在鷹擊商號上的所得恐怕不少於百萬啊!您難道忘記了,那一次送到您家的……”


    白雲航請動了連天雪相助,提出了一個完美的收購方案,以管理層收購了整個鷹擊商號,整個收購金額將高達三十萬兩。


    以三十萬兩的巨資收購一家已經資不抵債的國有企業,這是誰都樂意見到的。當然了,人家管理層不能白白吃虧,經濟上的損失要得到政策補償,比方說廉價地皮之類。


    當然控股方式是非常公平,也非常合理,不僅管理層要持股,高層員工也要適當持股,隻是按照白雲航和鄧肯的方案,管理層基本不出錢,隻是向鷹擊商號借錢(這個借是值得注意的),而各地商號的高層則必須付現金白銀。


    鄧肯、鄧葡萄、鄧二杆子、鄧洋人四個人,合計股份將達到半數以上,而白雲航因為其中操作有方,也拿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不過白雲航購買股份的時候,也是不用出一文錢現金)。


    這堪稱是完美的“mbo”方案,也多虧鄧肯有一個多月的準備時間,聖旨下達之後,軍隊嚴禁經營商號的禁令是一日三申,隻是查辦使很快發現鷹擊商號雖然是個大商號,實際是個空殼子,曆史包袱太重了。


    至於其它商號,雖然也忙於做假帳做虧空,可是哪有這許多時間,聖旨過後當即是一掃而空,可查辦來查辦去,這鷹擊商號是個大問題啊!在諸多軍營商號裏,鷹擊商號是最後解決的!


    根據許多炮軍出身的老人說,這些年來給炮軍的拔款一直不足,所以炮軍是靠著鷹擊商號輸血才得以維持的,按鄧肯在《鷹擊商號改製動員大會上的講話》:“我們在永昌二年創辦了鷹擊商號,應當說,鷹擊商號在為大順軍籌措軍資,為炮軍籌措軍費……等許多方麵做了許多貢獻,這是大家都能看到的!從永昌二年到現在,我們鷹擊商號光是因為賣給炮軍貨物的價格虧蝕就達到二百萬兩之巨……”


    “而隨著曆史的發展,鷹擊商號已經嚴重不適應現在的新情況,也麵臨著許多新問題!”


    因此當鄧肯設立的兩家商號提出所謂“管理層收購”的建議之後,很快就得以通過,唯一的意外就是收購價格從原定三十萬增加到三十六萬兩,增加的部分改為普通員工持股。


    而白雲航發現,鄧肯這人沒說實話,這鷹擊商號實際隻有六十萬的負債,而資產達到四百萬兩以上,原來借著改製的機會,鄧肯把許多炮軍附屬的小商號也夾到了鷹擊商號裏來了。


    一切都是這麽完美!過了兩年,鄧肯順順利利的運作著鷹擊企業上了漢陽證券交易市場,這個交易市場是程係程大人的遺願,而鄧肯在其中撈的利潤更是不計其數。


    隻可惜鄧大人雖然撈得多,可是在超級女俠問題上卻是越來越不明智,每年追著一位女俠到處跑,雖然是傳出許多佳話,可是扔的銀子更多,超級女俠不是他一家辦的!他想買票還得照實付錢,隻是能打個八折而已!


    象有一年超級女俠總決賽,鄧肯喜歡的水女俠眼見就要淘汰出局,臨危之際鄧肯親自買下九千九百九十九朵五兩銀子一朵的月桂花,把水女俠重新又砸迴了前三,被江湖上稱為“第一凱子鄧洋人!”


    至於其它的開銷更是不計其數,十年後一盤算,鄧肯他這十年不但沒進帳一文錢,反而虧了好幾萬兩,自己仍是金牌王老五一個。


    不過白雲航並不知道,他也被女人糾纏上了。


    林長河瞧了一眼這案宗,淡淡問苦主道:“口說無憑,白縣令眼下在京城有事,所以得等他迴來才能辦了案子!”


    那女子嬌滴滴地說道:“知府大人,請您為民女作主啊!民女明明是個處子,結果被這幫兇惡已極的捕快抓去關了七天,那白縣令硬說民女是個青樓女子!大人,您可以派人查查啊!民女明明是個處子啊!”


    所謂“登封三大案”,除了已經案發的“捕快別墅案”外,這就是第二宗**賣春案。


    張亦隆腦子很活,他當即說道:“大人!您莫聽她一派胡言!知府大人,您且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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