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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三千,篡心皇後,【271】痛就叫出來


    在婦人的攙扶下,蔚景迴到裏屋床上躺下,疼痛才稍稍緩和了下來。舒愨鵡琻


    「你先躺一會兒,我去燒點熱水,準備接生的東西,」婦人伸手探了她的脈搏,末了,又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額頭上密密透透的汗水,「別怕,現在隻是陣痛,生產還有一段時間,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蔚景朝她點了點頭梵。


    婦人轉身離開,蔚景緩緩側首,看向小屋的窗外鈮。


    窗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桃花開得正艷。


    算算時間,此時外麵應該也是春天了,隻是不知道時日,將來孩子生辰怎麽辦。


    **


    等婦人將生產要用的一切器具準備好,又將熱水燒好進屋,蔚景已經開始陣痛越來越頻繁。


    不同於其他的任何一種疼痛,這種陌生又強烈的墜痛幾乎要將她撕裂了一般,起初她還能忍受,到後來,痛得她嘴唇都咬破了,意識都有些混沌了起來。


    婦人見她咬得唇瓣都是血,渾身汗濕,就像是從水裏撈起來一般,無一絲幹處,卻愣是沒有一絲聲響,低低一嘆:「孩子,痛就叫出來,叫出來會舒服點。」


    蔚景大汗淋漓地點了點頭,可是依舊沒有任何聲音,隻雙手緊緊攥著薄被的被麵,十指指甲盡數崩斷。


    婦人搖了搖頭,也不再說什麽,便忙碌了開來。


    將切好的參片放進香爐裏,點著,又將一大塊幹淨的白棉布撕成小片,銅盆、熱水、剪刀、小孩子的繈褓等等都準備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好像痛感沒有那麽強烈了,蔚景隻覺得意識也越來越混沌,窗外的鳥鳴聲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模模糊糊間,好像天已經黑了下來,屋內已經亮起了燭火,眼前有光影在晃,婦人似乎一直在跟她說著什麽。


    好像是讓她用力。


    哦,對,用力。


    她要用力。


    拚盡全力。


    「小九,不能睡,堅持,不能讓自己睡過去......」


    婦人掐她的人中,她似乎又清醒了一些過來,可是還是很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有光影在晃。


    有人叫著景兒,景兒。


    是誰?


    是誰叫她景兒?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她了,是誰?


    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仿佛來到了耳邊。


    是父皇。


    是父皇在叫她。


    她心中一喜,剛想喊他,卻又聽到原本溫和慈愛的聲音驟然一變。


    「明日就等著替你的女兒收屍吧。」


    隨著寒冷徹骨的聲音,眼前的光影也變得漸漸清晰起來,是一個男人的眉眼,俊美的眉眼、也無情的眉眼。


    「你有沒有愛過我?」


    「沒有!隨你躍下山崖,那是因為朕知道那斷崗不高,摔下去不會致死;替你割脈取血,那也因為朕是醫者,朕能把握分寸,知道放多少血出來是安全的;而為你奪宮,就更說不上了,沒有你,朕一樣要奪,這中淵的江山朕坐定了!」


    男人笑,狂狷地笑,原本俊美如儔的臉笑得猙獰可怖。


    忽然,又多了一道笑聲,尖銳刺耳。


    是個女人。


    女人的臉也越來越清晰,是鈴鐺。


    鈴鐺挽著男人的胳膊,輕輕靠在男人的肩頭,男人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兩人一起笑著離開。


    蔚景一時間心痛如鋼刀在鉸,眼淚奪眶而出。


    「啊——」


    她痛苦地嚎叫出聲。


    伴隨著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之後,是嬰兒嘹亮的啼哭,「哇——」


    就像是天空瞬間一亮的感覺。


    「生了,生了……」婦人驚喜地叫著。


    蔚景正在苦海中徜徜徉徉,驟聞這一句,意識也被扯了迴來,她蠕動著早已破碎不堪的唇瓣,艱難地開口:「生了?」


    「嗯,生了,是個男孩。」


    蔚景剛想掙紮著看看,又聞婦人的驚叫聲:「哎呀,竟然是雙胎,還有一個,別動,快別動!」


    ****************


    「蔚景——」淩瀾大叫一聲從床榻上坐起來,渾身黏黏嗒嗒都是汗。


    原來是個夢。


    頭有些痛,喉嚨幹澀灼熱,他掀了薄被下床,走到桌邊,提起桌案上茶壺,倒了一杯涼水,咕嚕咕嚕一口氣飲盡。


    屋內燭火搖曳,窗外夜色淒迷,他扭頭看了看牆角的更漏。


    四更的天。


    他開門出了內殿。


    外麵守夜的湘潭睡得極淺,一聽動靜,就醒了過來,以為帝王有什麽需要,連忙躬身上前:「皇上。」


    男人瞟了她一眼,腳步未停,「朕出去走走,不用跟著。」


    湘潭怔了怔,見他隻著一身單薄的寢衣,連忙轉身去內殿取了男人的披風,可等她出來,男人已經出了外殿的門,拾階而下,她便站在殿門口沒有去追。


    她知道他定是又在思念皇後了。


    這麽多個月以來,他一直在找。


    不僅自己找,還調動了大量的隱衛在找,始終都沒能找到那個女人。


    她永遠也忘不了,幾個月前的那個夜裏,他們將這個男人從嘯影山莊抬迴來時的那個模樣。


    渾身是血,就像是死了一樣。


    因為是帝王之身,恐引起什麽慌亂,鶩顏封鎖了消息,也沒有讓迴龍吟宮,而是直接讓人將他抬到了九景宮。


    聽抬迴來的人說,是嘯影山莊送消息過來,讓去抬人的。


    嘯影山莊的人說,自上次這個男人跟他們的莊主打了一架以後,他們莊主也是臥榻半月才下床,還以為此事到此作罷,沒想到這個男人又去了,還偷偷潛入了山莊的禁地。


    要不是他們的莊主去纏雲穀,這個男人絕對死在了那裏也沒有人知道。


    當時天又下大雪,他幾乎被大雪所埋,他們刨了好久,才將他刨出來,刨出來以後,才發現他渾身是血,被鎮山獸所傷。


    那一夜,九景宮裏燈火通亮,亂做一團,太醫們整整救了一宿,人都未醒。


    鶩顏哭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哭。


    那般堅強冷情的一個女人哭得眼眶紅紅。


    她便也跟著一起抹眼淚。


    太醫們都跪在地上,一個比一個麵色凝重,說,看吧,看十二個時辰之內能不能醒來,如果能,便無事,如果不能,那就......


    太醫們的話沒有說完,鶩顏就掀翻了桌上的茶壺杯盞,說:「沒有不能!」


    太醫們便嚇得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所有人都守在九景宮。


    待稍稍平靜下來,鶩顏覺得這樣會讓人生疑,便隻留了兩個太醫,其餘人都讓迴去,然後又連夜召了兩個大臣進宮,商量之後決定,暫時對外宣布,皇帝微服私訪去了民間,這幾日不上朝。


    慶幸的是,男人第二日清晨終於醒了過來。


    用太醫的話說,那就是一個奇蹟。


    她也鬆了一口氣,跟隨這個男人多年,什麽是奇蹟,她早已在他身上見過了不少。


    男人醒來,抓住鶩顏的手,說的第一句話是:「她不在嘯影山莊,三姐,如果是你,你要躲一個人,你會躲到哪裏去?」


    鶩顏頓時就怒了。


    甩開他的手,朝他咆哮:「我不是她,我怎麽知道?」


    「我隻知道,隻要我存心想躲,你就一定找不到!我隻知道,我不想出來,你卻一直這樣找我逼我,我隻會對你更加討厭;我隻知道,若你還真想見我,你至少得先讓自己活著,命都沒有了,就算哪天我肯出來,我們也是陰陽相見!」


    鶩顏吼完,男人就安靜了,很安靜。


    男人休養了一個多月才下床。


    自那件事以後,他也變了很多,本來話就不多的他變得更加沉默,一門心思撲在朝政上,派出去秘密尋找的隱衛也都陸陸續續撤了迴來。


    可隻有她知道,他沒有放下。


    每夜,他還是宿到九景宮來,她經常看到他拿著皇後的東西,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


    有時他會一個人出宮,她想,應該也是自己去找去了吧。


    低低一嘆,她轉身入了殿。


    ****************


    四更的天,黎明前的黑暗。


    淩瀾緩緩走在禦花園的花徑中,不消片刻,發上、睫毛上、衣袍上就染了薄薄的一層夜露。


    抬手抹了一下臉,一手心的濕涼。


    他頓住腳步,靜靜而站。


    蔚景,你到底在哪裏?


    有時,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如果活著,怎麽會一絲痕跡都沒有?


    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根據行雲山的地圖,所有通向外麵的路他都找了一遍,包括旱路,也包括水路。


    這也是他為何懷疑蔚景在嘯影山莊的原因。


    因為他發現,從行雲山出去的一條水路,有一段竟然經過嘯影山莊的纏雲穀。


    可是,沒有。


    嘯影山莊也沒有。


    到處都沒有。


    他讓人找遍了所有客棧、醫館、破廟,他甚至讓人每日等在吳記糕點店前麵。


    都沒有。


    一個大活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


    或許鶩顏說的是對的,她有心想躲,所以他找不到,她若不想出來,他這樣大動幹戈地找就等於在逼她,隻會讓她更加討厭,也更加不會出來。


    所以,他不找了,不大動幹戈地找了,他讓隱衛都撤了迴來。


    他等。


    他等她願意出來的那一天。


    隻是這一天有多遠,他不知道。


    或許明天,或許一輩子,或許到他死,她都不會出現。


    但是,這個人,他等定了,哪怕一輩子,哪怕地老天荒。


    哪怕他死。


    五月的禦花園,百花開得正艷,空氣中充斥著各種花香。


    他深深地唿吸。


    時間過得真快,竟又是一年春天。


    太多的人和事發生了改變,可不管世事怎樣變遷,似乎隻有這一片禦花園十幾年來都還是那樣。


    花開花落,花落花開。


    ****************


    蔚景艱難地側首,虛弱地看著睡在自己身側兩個繈褓裏的小傢夥,從未有過的開心滿足。


    上天果然對她不薄,竟一下子賜給她一雙兒女。


    龍鳳胎。


    這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事。


    難怪她的肚子那麽大,她還一直以為是因為吃得太好了,從未朝兩個上麵想。


    想起剛剛婆婆接生的樣子,也定是吃驚不小吧。


    一會兒,哎呀,還有一個,還有一個;


    一會兒又,天啊,這個是個女孩,一兒一女一枝花,太好了,太好了;


    一會兒又大叫,哎呀,繈褓隻準備了一個,又奔出房門去拿,風風火火、手忙腳亂的樣子,她想想就禁不住彎起了唇角。


    「末末,你是哥哥,暖暖,你是妹妹哦,」她伸手輕輕觸碰上兩個傢夥的小臉蛋,一顆心隨著伸出的手,顫了又顫。


    兩個小傢夥睡得香甜,身上的血汙已經被婆婆洗得幹幹淨淨,因為是雙胎,兩個都分量不重,小小嫩嫩的模樣,真的是可愛極了,蔚景隻覺得心裏柔軟得不行,剛想撐著身子起來,親兩個小傢夥一下,就被正走進來的婆婆逮個正著。


    「呀,小九,不要這樣,你剛剛生產完,正虛著呢,不要亂動!」


    蔚景隻得躺了下去,忽然想起什麽,「對了,婆婆,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現在又是什麽時辰嗎?」


    婦人將手裏剛剛燉好的魚湯放在床邊的凳子上晾著,轉眸笑睨向她:「早幫你看好了,今日是五月初六,時辰嘛,大概四更的醜時。」


    「謝謝婆婆,小九的命是婆婆救的,如今婆婆又替小九接生了末末和暖暖,婆婆是小九一家的恩人,小九無以為報,隻......」


    「打住,打住!」婦人連忙將她的話打斷,瞥了她一眼,「你呀,還是問上臉也沒幾句話我比較適應,話一多起來,我不習慣!」


    蔚景便忍不住笑了,「好,我不說。」


    心裏卻是一點一點的溫暖泛開。


    她是真的感激這個女人,打心底感激。


    沒有她,就沒有她,也沒有末末和暖暖,雖然,她不知道她為何住在這個纏雲穀的秘島上麵,為何一直以素帕掩麵,就連吃飯睡覺都不拿掉,為何武功如此高強,卻不能出去,為何鎮山獸也聽她的話?


    婆婆不說,她也不問。


    就好比,她不說她的事,婆婆也不問一樣。


    這世上,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故事,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秘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苦和殤。


    彼此溫暖就行,至於過去,是好是壞,是傷是痛,還是各自珍藏的好。


    「婆婆,我餓了。」


    婦人嗔了她一眼,「果然做了母親就不一樣了,還知道餓了,第一次聽你叫餓,來來來,我燒的魚湯可是天下第一鮮呢,我扶你坐起來喝。」


    將她扶著坐起,又拿了兩個軟枕塞到她背後,讓她坐靠在床頭上,婦人轉身去端凳子上的魚湯。


    蔚景又禁不住湊到兩個小傢夥麵前去看。


    ****************


    城郊別院,廂房


    鶩顏沐浴完,從屏風後走出來,一邊整理著身上的衣衫,一邊走到銅鏡前麵。


    銅鏡映著燭火,自己清瘦的臉落在鏡中。


    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她又執起一把牛角梳輕輕梳理著滿頭烏黑長髮。


    在臉上輕輕撲上一層薄粉,兩頰稍稍上了一點胭脂,又含上一張紅紙,讓蒼白的唇瓣有了一點血色,她才轉身拿過桌案上的藥,打開廂房的門走了出去。


    十五的夜,明月如盤。


    月輝綿長,照在靜謐的院中,清冷一片。


    穿過長廊,饒過幾處廂房,鶩顏來到書房外麵,未做一絲停留,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書房沒有掌燈,漆黑一片,所幸她輕車熟路,走到書架前,她伸手探向一個地方,隨著「嘩啦」一聲巨響,一扇牆赫然移開。


    竟是跟相府書房一樣的設計。


    黑暗中,她走了進去。


    又是「嘩啦」一聲,牆麵歸迴原位。


    鶩顏撚亮牆壁上的燭火,暗室瞬間一片亮堂。


    偌大的一個暗室,什麽都沒有,除了一張床。


    床上躺著一人,一個男人,一動不動,沒有一絲反應,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已經死了。


    鶩顏緩緩走近,才發現男人是睜著眼睛,醒著的。


    她垂眸看著他,男人一瞬不瞬仰望著她,兩人誰都沒有出聲。


    「放我走!」


    許久之後,還是男人先開了口,沙啞的聲音響在靜謐封閉的暗室裏,帶起一絲迴音。


    鶩顏眸光微閃,緩緩坐在床邊,淡聲道:「會放你走的。」


    「幾時?」


    「快了。」


    鶩顏說完,如曾經的每一次一樣,從袖中掏出一粒藥丸,準備餵進男人的口中,男人冷冷地別過臉,不接。


    鶩顏將他的臉扳過來,強行將藥丸塞進他的嘴,也不給他吐出的機會,下一瞬指尖凝著內力,快速劃過他的喉攏,迫使他不得不吞了下去。


    「鶩顏,你不要這樣,你殺了我吧,我寧願死!」男人央求她,眸子裏寫著沉痛和絕望。


    鶩顏轉眸不看他的眼睛。


    死?


    死太容易了。


    可是,她捨不得他死啊。


    她永遠也忘不了找到他的那天。


    她也是動用了很多自己的人,才找到了他,他蜷縮在一個橋洞的下麵,當時已經昏迷,邊上噴濺的血跡一片。


    她找了大夫。


    果然與她猜想的一樣。


    他中毒了。


    錦弦給他下毒了。


    她不知道錦弦這樣做,跟他提了什麽條件,他需要做些什麽,錦弦才會將解藥給他?


    她隻知道,當大夫說出是什麽毒的時候,她憤怒了,也絕望了。


    情亡。


    此毒沒有解藥。


    唯一的解藥是將毒過度給心裏有情的另一方,通過交.歡的方式,一月兩次,初一十五,一年的時間可將身上毒素過完。


    也就是聽完大夫講完這些,她才意識過來,錦弦並沒有跟葉炫提什麽條件,也沒有威脅他做什麽,因為錦弦分明是要她死啊!


    這樣的毒,這樣的解毒方式,錦弦不就是要她鶩顏死嗎?


    將葉炫帶迴了別院,帶到了這間暗室,她封了他的穴道,讓他手腳不能動。


    她知道,他若能動,肯定會逃走。


    不然,也不會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在暗處看著她,就算被她用計給引了出來,也轉身就跑。


    他就是怕她知道,她明白。


    可是,她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啊?


    她做不到。


    就算是如了錦弦那個奸人的願,她也沒辦法。


    因為穴位被點,而且,她這樣的做法,又絕非葉炫所願,不僅不是他所願,他還極度抗拒,所以,每個初一十五兩人那個的時候,她就隻能對他用藥,不然,根本無法進行。


    男人的唿吸已經慢慢急促,她知道那是剛才那粒藥丸起了作用。


    在男人猩紅憤然的目光中,鶩顏緩緩褪掉身上的衣袍,俯身輕輕吻上男人的唇瓣,男人再次別過臉,她的唇便落在他已經燒得滾燙的臉頰上。


    如同剛剛一樣,鶩顏再度伸手,將他的臉強行扳過來,迫使他不得不麵對著她。


    「鶩顏,你這樣做,我並不感激你!」


    葉炫咬著牙,一字一頓。


    看得出,他在隱忍。


    「我不需要你感激!」


    鶩顏俯瞰著他,兩人隔得很近,臉對著臉,鼻尖輕擦著鼻尖,如蘭一般的氣息噴薄在葉炫的臉上。


    葉炫隻覺得越發難受起來。


    「我會恨你,就算你救了我,我也會恨你一輩子!」


    「那便恨吧。」


    鶩顏很淡然,緩緩直起腰身,開始替他褪著身上的衣袍。


    是愛也好,是恨也罷,反正以後,她也不知道了。


    就當她欠他的,現在還他。


    還她曾經對他所有的利用和欺騙。


    當鶩顏再次吻上葉炫的唇瓣時,葉炫隻覺得一顆心如同鈍器在剜,那種痛,痛得他顫抖,卻痛得叫不出來。


    牙關一緊,他重重咬上她的唇,兩人的口中便有了血腥。


    當鶩顏爬上來,葉炫痛苦又絕望地吼她。


    「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死,我也不會獨活!你何必要這樣?」


    鶩顏沒有理他,指尖流連,義無反顧地坐下。


    葉炫如同受傷困獸一般的嚎叫出聲,燭火搖曳,有清淚自眼角滾落下來。


    ****************


    桃花爛漫,微風習習,片片落紅漫天飛舞。


    一片紛紛揚揚之中,女子手持長劍,皓腕靈活而動,挽出幾個漂亮的劍花,腳尖一點,女子身輕如燕,輕盈翻飛在一大片粉紅的花瓣雨之間。


    墨發飛揚、衣袂飄飄,手中長劍如龍,美不勝收。


    可是這美景卻是被一聲嬰兒嘹亮的啼哭打斷。


    女子收了手中劍勢,翩然一個後翻身,穩穩落下,雲袖揚起,長劍入鞘,女子快步出了樹林。


    這廂,婦人已經將搖籃裏哇哇直哭的暖暖抱了起來,「難怪哭呢,小傢夥尿濕了。」


    蔚景將手中長劍放下,取了一塊幹淨的尿布,「婆婆,我來換吧。」


    「沒事,我來!」婦人將她手中的尿布接過,抱著暖暖坐在邊上的凳子上,就開始嫻熟地給她換了起來,抬頭見蔚景站在邊上滿頭大汗,蹙眉道:「快去洗把臉吧,我跟你說過,練武不是一朝一夕,不能一蹴而就,你剛生完孩子三個多月,身子還沒完全恢復,更不應該動太多體力。」


    蔚景微微一笑:「知道了,以後每天隻練一會兒。」


    原本她還不知道,原來練武有這麽多的樂趣,她並不是想一蹴而就,也不是想練出什麽通天本事,她真的是覺得很喜歡這個過程,那種將所有事都拋在一邊,全身都舒展開的放鬆。


    「其實,你是塊練武的材料,一般人習武都從小學起,而你連孩子都生過了,資質也一點都不差。」


    蔚景進屋舀水洗臉。


    「對了,這幾日抽空出去一趟吧,買些棉布迴來,孩子一日一個樣,你做的那些小衣服也快穿不下了,我這裏剩下的布匹都是些雲錦、緞子之類的,不適合給小孩子做衣服,小孩子皮膚太嫩,要用棉布。」


    婦人說著,懷裏的暖暖已經換好尿布,早已止了哭,正睜著烏溜溜的小眼睛看著她,估計是聽到她說話,以為是在逗她,小傢夥吸著自己的小手指,「咯咯咯」地笑。


    「暖暖說對不對啊?」婦人一邊說,一邊拿頭去蹭小傢夥的胸口,小傢夥便更加開心地笑個不停。


    聞著那銀鈴一般稚嫩的笑聲,蔚景隻覺得一顆心都化了,她走出屋,將另一個搖籃裏的末末也抱了起來。


    大概是男孩的緣故,末末一直很乖,哭得也很少,將他放在搖籃裏麵,他可以一個人玩起來,也不哭也不鬧。


    暖暖就不行,隻要醒著,就一定得抱著,躺是躺不住的,愛玩愛鬧愛哭愛笑。


    「末末,餓不餓啊?」蔚景親親小傢夥粉嘟嘟的小臉蛋,「看看妹妹多開心,咱們跟妹妹一起玩兒好不好?」


    蔚景一邊說著,一邊抱著懷裏的傢夥,坐在了婦人邊上的一個凳子上。


    不知是被她親昵的動作弄開心了,還是受到了暖暖笑聲的感染,小傢夥竟然也很難得地笑了起來。


    「喲喲喲,咱們深沉少爺,終於不玩深沉了!」婦人就像是發現了什麽新鮮事一般,笑著嘖嘖嘖了起來。


    蔚景便也跟著一起笑。


    「這幸虧是一男一女,要是兩個都是男孩,或者兩個都是女孩,這兩個小傢夥的性格啊,也隔得太遠了,看來了,一個是隨了娘,一個是隨了爹。」


    婦人的話未說完,蔚景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僵,婦人馬上意識過來自己的失言,連忙去逗弄懷裏的暖暖,小傢夥又是笑得一陣花枝亂顫,尷尬的氣氛才得以緩解。


    蔚景垂眸看著懷裏的末末,小傢夥也在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得就像雨後的星子,又亮又燦。


    三個多月,小孩子的五官都沒有長開,但是,細看之下,眉眼,已經有了幾分某個人的模樣。


    「末末,明天娘去街上,娘給末末和妹妹買好吃的東西迴來好不好?」


    小傢夥似乎聽懂了她的話一樣,彎著唇角笑。


    不像暖暖笑得那般肆意,那微微笑著,眉眼彎彎的樣子……


    蔚景心口一顫。


    「明日去也行,過兩天就是這兩個小傢夥的百日了,我們也給慶祝慶祝,不能虧待了兩個小傢夥,該有的都要讓他們有,等會兒我會像上次一樣,將要買的東西都列出來,寫一張清單給你。」


    蔚景怔了怔,說:「好!」


    ................


    今天更了九千字哦,撒花,在孩紙們的要求下,親媽素子終於讓小籃子小味精粗來見天日咯,哈哈~~~~


    謝謝【13764430031】【迷霧水珠sky】親的荷包~~~謝謝【素素淺唱】【shzdxwq】【香味抹茶】【15932577105】【sunmohan5200922】【kagome1142】【13598412703】【書海無邊2010】【buchen2009】親的月票~~愛你們,群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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