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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生癡者,犯於欲,受於情,苦於不得,陷於不甘難舍,紅塵苦海莫過如此,苦海無涯也莫過如此。

    ……

    少年死了;

    刺目雷光伴隨龍吟一閃而過,速度快的根本令人反應不及,隻用了千分之一秒就將變態兇手轟殺而死,瞬息間將他的罪惡靈魂轟滅成了黑煙。

    屍體轟然倒下,宛如焦炭般彌漫出令人作嘔的烤肉氣味,一如他那令人作嘔的罪惡靈魂。

    少女也死了;

    未及報複的怨念散滅為了黑煙,悲慘命運終於迎來了終點,但竟卻是這樣一種可悲的結局。

    魂飛魄散,固然是一種解脫。

    但……

    那積鬱在胸的怨怒,哽咽在喉的悲憤,卻再也無以能夠發泄!

    沒有罪惡伏誅的大快人心,沒有邪不聲正的正義結果,所僅有的……隻不過是一場悲劇罷了!

    直到最後,她都沒能擺脫得了他的魔爪。

    我不知道倘若是蒼天有眼,看到這一切的發生是會作何感想,我冷冷看著麵前已然無從挽迴的一切,冷冷看著神情稍顯得意譏諷的嶽山瀾,那瞬間隻覺得無名怒火積鬱心中,壓抑的人心幾欲發狂。

    雲山市雖然是陰門六派的大本營,但仍沒能夠及時察覺到這件惡事的發生。

    畢竟,世俗事自由社會規則。

    但當陰門六派弟子察覺惡靈為禍,並匆忙趕來誅殺惡靈的時候,也是已然都晚了。

    他們親眼所見到,不過是變態殺人魔意欲行兇、惡靈女鬼意欲噬人,被嶽山瀾持金府雷龍以淩厲無匹的手段所誅殺。

    得意;

    暢快;

    享受著眾人震驚的目光,嶽山瀾嘴角揚的愈發高了起來。

    前幾日所受屈辱,今日終於得以徹底洗刷,他手持金府雷龍無聲的向著眾人宣告,行人派傳承之器終究是落在了他的手中,而他不愧是天命的繼承之人!

    對於此間事的解釋,嶽山瀾輕描淡寫,全然不提整件事發生的起因經過。

    他隻道著,恰巧就在近處;

    他隻道著,順手便就誅魔;

    眾人麵麵相覷,震驚於神器誅魔之威,人魔伏誅,惡靈已滅,也無從能夠再追究這裏的事情。

    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從白祈那裏獲聞了整件事內情經過的我,卻是不能夠再縱容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繼續放肆,尤其是看他一如之前的騰穀辰、柳伯承那般,竟然是將人命用作遊戲人間的玩物,這更為我所不能夠容忍!

    “師父?”

    “您怎會在這裏?”

    後來趕至的齊仲良被我借化身力傳音喚到角落處,聽聞內情經過之後,又驚又怒的齊仲良當場就要將嶽山瀾給就地正法!

    陰門六派,尤其是行人派,絕不容許出現如此持法自傲、邪淫世間的弟子!

    漸漸冷靜了下來的我,神情陰沉的緩緩搖頭。

    所謂師懲,並不能幫到他。

    本性已然是如此,若想徹底的改變,還需另尋他法、還需劫難磨礪。

    “師父,他犯下了如此大錯,您竟是要輕饒了嗎?若是不施以嚴懲,今天慘遭毒手的那許多人豈不是都白死了嗎?即便他是行人派弟子,就算他是嶽子墨的兒子,我們又怎麽能夠包庇了他啊!”齊仲良又氣又急道。

    我再度搖頭:“先滅心魔,再說師懲,如此才能夠讓懲罰有所意義,簡單殺了這孩子倒是容易,但那麽做已然於事無補!……仲良,為師心中已有打算,你先把嶽子墨找來。”

    師命在前,齊仲良也不得不從。

    縱然心中百般憤怒,但一時也隻能強忍下來,悄無人知的來到這裏,又悄無人知的離開這裏。

    夜漸深時;

    齊仲良尋來了揣揣不安的嶽子墨,他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嶽子墨心中其實也清楚,自己的那個兒子究竟怎樣心性,又是如何的少年叛逆,事情絕非是表麵看起來的那樣簡單,山瀾他……肯定是又惹下了大禍!

    “到底……”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大師伯,您倒是先給我透個底、先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啊!”

    嶽子墨情急的低聲問道。

    “哼,你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呢!別問那麽多,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齊仲良神情冷冷,心中帶氣說道。

    嶽子墨無奈之下,隻得跟在齊仲良的身後,內心愈發揣揣不安的跟著。

    雲山市;

    少女學生遇害的那座公園;

    我施以神通法聚其殘魂,又喚來侍令官許由親自送她一程,若是有什麽臨終心願的話,也且讓她一一道來,能夠滿足的我都會盡可能幫她。

    少女尚且懵懂,但天資聰慧,她知道這一切的發生意味著什麽,她也知道等待著她的是什麽,但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會是她呢?

    當著嶽子墨的麵,我將前後所有事和盤托出,並無半分隱瞞。

    她是受害者,她有權知道是怎麽迴事。

    她……

    不能死的那樣不明不白!

    少女聞悉前因後果,不由得泣下了血淚,怨心漸漸凝成,不甘的仇恨幾乎侵蝕了她尚且懵懂的靈魂。

    我走上前一步,抬手輕輕放在她的頭上,暗施大神通法幫她殘魂保持清明靈性。

    不能再讓這場悲劇繼續發展下去了!

    少女痛哭不已,既為自己,也為從未謀麵的姐姐,更為了接連遭受噩耗的父母,她俏臉掛淚、怨憤不甘的衝我質問:“為什麽……為什麽那個壞人能拖著大家一起下了地獄……為什麽就沒有人阻止他……為什麽大家都要跟著他去陪葬啊?這到底都是為什麽啊?”

    聽著她的哭聲詢問,我一時也無從能夠迴答,這些問題也統統都沒有答案。

    為什麽呢?

    或許是全怪嶽山瀾沒有出手阻止,但其實轉過頭來想想,倘若嶽山瀾從不知曉這件事,難道就能夠避免所有悲劇了嗎?

    結果……

    怕還是不能的!

    這才是最為無奈的地方,也是我決定暫施以嚴懲的原因,怪隻怪人心險於山川,怨隻怨命運捉弄、苦海如斯!

    “師祖……”

    “我……”

    嶽子墨撲通跪在了地上,卻是再說不出任何的話來,他羞愧難當更羞憤不已。

    “山瀾很聰明,他並未主動為惡,但我卻不能再容他如此心性。”我淡漠向嶽子墨道。

    嶽子墨麵露絕望之色:“師祖,您……是要殺了他嗎?”

    “犯下了錯就需要承擔代價後果,任何人包括我在內,無不如是。”

    “我不會殺了你兒子,我會重新給他個選擇,至於結果是生是死、是生不如死,都且看他自己如何選擇了。”

    “子墨……”

    “這孩子還有未盡的心願,你盡其所能的去幫她完成,之後再讓許由送她入幽冥輪迴。”

    我淡漠道罷,轉身離開了這裏。

    齊仲良目光意味複雜的深深看了嶽子墨一眼,亦是轉身跟著我的腳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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