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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幽堡知道這次的命令不太好完成,但還是很盡責地重複一遍,「王妃,王爺說過,如果王妃不去……」


    「又要把我打暈扛過去?」


    他沒說完,曲尚歌已是冷笑著打斷。


    冷幽堡幽幽看她一眼,王爺這次倒沒這樣吩咐,隻是……


    「王妃,王爺說,他沒時間跟你周旋,想要和離書就親自去取。」


    這個世上總有很多事是你不願意去做卻又不得不做的,曲尚歌隻想了一秒鍾,就果斷地抬步向冷霄殿走去。


    有時候,妥協隻是一種策略,她確實需要這個和離書。


    冷霄殿還是一如既往地封閉,沒有任何人把守。她一出現,風景立馬轉換而變,活生生從門口直接到了內室。


    隔著明黃色的紗簾,看到北歐炎弘正伏案疾書。


    拋卻他陰晴不定的性子,這樣出色的男子確實是盛京女子夢寐以求的歸宿。


    她輕輕咳一聲。


    北歐炎弘視線調過來,看到她後,墨筆一放,掀了簾出來。


    「和離書本王已經寫好了,王妃自己去拿吧。」他漫不經心刷了她一眼,坐下來沉靜地喝茶。


    這麽容易?


    她這會兒倒有點不太相信了。


    狐疑看他一眼,她抬步向裏麵走。


    雕著鳳尾花的檯麵上確實擺著和離書,應該是剛剛才寫好,墨汁還沒有幹透,有淅瀝的墨香從案上揮發出來,鑽入鼻翼。


    她大致掃了一眼,捲起來收入袖中。


    燭光搖曳,漫捲的黃簾隨風而起,他捏著杯盞看她走近,英俊冷銳的臉上滲出絲絲涼笑,「王妃這下可滿意了?」


    「應該說是本妃成全了王爺,王爺不用感激。」


    「怎麽會感激呢,本王雖然不一定喜歡你,但相處多日,多少還是有些情份的,不像王妃,倒是急著想紅杏出牆了。」


    她挑眉看他,語氣裏難掩諷刺,「好像紅杏出牆的是王爺你吧?不過,也沒關係了,從今天起,我與王爺就沒任何瓜葛了。」


    沒有瓜葛麽?


    他摸著下巴,擱下茶盞,起身。


    一樣的紫衣貴體,今天卻多了不一樣的韻味,曲尚歌眼光有絲迷濛,她甩甩頭,再定睛看他,突然就察覺出一絲異樣。


    她連退兩步,扶著立柱,怒目看他,「王爺你——」


    「本王說了,今天晚上,你要負責把本王身上的毒素清理幹淨。」他抱住她站立不穩的身子,外袍狂勢一甩,隨風跌落。


    香風鋪鼻,她難受地抗拒著他,咬牙切齒道:「堂堂邪王,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給我下了什麽毒?」


    「西域冷香斷魂丸。」


    什麽?!


    西域國獨門秘藥,一旦吸入,便是滲血透骨,每當午夜,必要與人交和,不然……如名稱所言,冷香,魂斷。


    他可真看得起她!


    「看你樣子是知道這是種什麽毒了,成親這麽久,你倒是從沒這樣主動過。」他居高臨下看她紅的發燙的臉,手指挑著她的下巴,嘴唇覆了上去。


    「王爺,不可以……」


    輕輕的啜泣聲從遙遙的簾帳內傳來,接著又被某人一唇封住。


    這一夜,註定是緣還是劫。


    冬晴站在冷霄殿外,急的團團轉。王妃已經進去很久了,怎麽還不出來?


    冷幽堡一臉冷漠,老神在在盯著天空的某一處。


    夜伏晝出,晝伏夜降,周而反覆,轉眼三天已過。


    冬晴眼晴都哭腫了,某人還是一臉冷漠地站著不動。


    「冷侍衛,求求你放我進去好不好?」冬晴確實沒法了,王妃怎麽三天都不出來?


    冷幽堡還沒迴話,就聽一聲嚴厲的斥責聲,「冬晴,不要求他!」


    「王妃?!」


    她衝上去一把將她抱住,這個時候完全忘記了上下尊卑,「王妃,你沒事。冬晴還以為……」


    曲尚歌此時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的,被他折磨了三天,她說完那句話後就倒在冬晴懷裏,氣遊虛空,渾身綿軟無力,「快帶我出府。」


    她不能再呆在這裏了。


    那個人簡直就是瘋子,指不定等會兒還要對她做出什麽事來。


    「好。」冬晴擦擦眼淚,半摟半抱著她出了邪王府。


    冷幽堡眼見她主僕二人出了大門,立馬進了冷霄殿。


    看到裏麵情景,他大吃一驚,連忙上前,「王爺,你怎麽了?」


    北歐炎弘眼內異火流竄,薄唇妖嬈似血,墨發散肩,白衣傾天而臥,這副妖孽的樣子讓冷幽堡心裏猛然一個咯噔,搭著他的脈探了起來。


    越探眉頭就皺的越深。


    曾經似魔似妖的邪王讓九州八宇都聞風喪膽,那次事件之後,王爺便自封了經脈,壓住他原來的邪性,不曾想,這三天,他竟然衝破了身體禁製。


    「本王沒事。」北歐炎弘擰了擰眉,披著大袍站在了階前,「她走了?」


    「已經走了。」


    他緩慢繫著衣服,淡淡交待,「去準備迎娶公主之事。」


    啊?


    冷幽堡睜大眼睛, 這麽快?


    王妃才剛剛出去呢!


    「是。」雖然心下吃驚,但他還是領命出去了。


    曲尚歌被冬晴安置在馬車上麵,她一粘軟榻就陷入沉沉昏睡當中。冬晴捏著錦帕,守在她邊上寸步不離,不敢有絲毫鬆懈。


    足足睡了七天,她才精神飽滿地起床。


    定國公夫人坐在床榻,對她是又氣又心疼,「你說,好好的一個邪王妃不做,非要和離,還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你八個姐姐……」


    「好了,娘,我好餓。」見她又開始嘮叨八個姐姐,她連忙打斷。她隻要一講起她那八個姐姐,絕對是沒完沒了,能講個不停。


    被她打斷的定國公夫人抿著唇,恨恨瞪她一眼,喊來下人布菜。


    「離了也好,你不在娘身邊,娘真是想的慌。」她盯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心疼極了。難道邪王府連頓飯都沒讓歌兒吃飽過?


    曲尚歌被她無所謂的話嗆了一下。


    哎。


    她是不是得感謝她有這麽一個開明的娘親?!


    用過飯後,定國公夫人賴著不走,被她千磨萬哄給打發走了。


    東方琴踩著點過來,坐下來就說:「邪王要娶妻了。」


    不是吧?


    這麽快?她才睡了七天而已。


    好吧。


    人家要娶妻也不關她什麽事了。


    「那有什麽奇怪的,他喜歡赫連容月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還好我退的及時。」她懶洋洋地支著頭,躺在樹蔭下乘涼。


    東方琴瞥她一眼,「那什麽時候動身去莫訖?」


    「就這兩天吧。」


    莫訖國深處大陸深處,地勢險峻,過了淄川,馬車就很難通行。偏偏這個地方森林羅布,是常有的是非之地。


    曲尚歌挑簾靜靜觀察著四周。


    風聲止,樹葉片片青翠,有隱約的刀劍聲從遠方傳來。


    她皺了皺眉,對車夫戚懷說:「換條路線,穿過前方樹林,有條小道,從那條小道進入淄縣,繞淄縣向地中行進。」


    東方琴聽她這樣一說,也挑開車簾,往外探了探,「為什麽要繞道?」


    「前方有打鬥聲。」戚懷拉著韁繩,迴答她的話。


    打鬥?


    東方琴雖然學了點武,但武功並不怎麽樣。她並沒聽到打鬥聲,但戚懷是定國公手下的第一將領,應該是不會聽錯的。


    她點了點頭,鑽入車內。


    戚懷慢慢趕車,眼看要到岔路口,一柄森冷的薄劍從天而降,直襲馬車頂端,戚懷手下一慌,馬車便不受控製向一棵大樹撞去。


    「小心!」


    一片慌亂中,曲尚歌單手接劍,劍峰在她指尖乍然而裂,那人紅衣如魅,腳踩鬼步,強悍襲來。


    「女人?」


    他似是呢喃了這麽兩個字,轉眼身影便消失不見。


    接著就看到身穿盔甲的莫訖兵從樹林深處湧散出來,為首一人騎著棗紅色駿馬,穿著青梭百綾文的直裰,身姿如鬆,眼光清湛。


    「幾位剛剛可有遇見一名穿紅衣的刺客?」他問,聲音清冽的不像話。


    紅衣?


    曲尚歌不動聲色把斷劍收入袖中,笑著搖了搖頭。


    舒靖風淡淡掃她一眼,又把視線放在其它人身上,詢問意思明顯。


    東方琴也笑著搖頭。


    兩個丫鬟更是大氣都不敢喘,機械地搖頭。


    戚懷在趕馬車,更沒看見。


    舒靖風抬頭看了一眼她們過來的方向,示意放行。


    副將蘇超不解,「舒將軍,剛剛那人明明是朝她們馬車來了的,為什麽不進馬車搜一搜?」


    「她們幾人是從北歐國來的,太子吩咐過,這段時間遇到北歐來客,一律不可為難。」舒靖風眯著眼盯著那輛馬車,在不在裏麵,迴莫訖國探查就知。


    「走!」


    被人中斷,馬車又沿著原定的路線繼續前行,曲尚歌眉頭緊緊攏著,一動不動地盯著馬車左轅那道被阻隔的幕簾。


    安少琛挑挑眉,這女人到底是發現了他還是沒發現他?也太敏銳了吧?


    「尚歌,你老是盯著那道簾子看做什麽?」東方琴見她盯著那簾子已經有好幾個時辰了,不免好奇地問道。


    曲尚歌笑了笑,收迴視線。


    心裏百思不得其解,他剛剛明明是離開了的,怎麽又突然出現在她們馬車內?


    「看你這神神秘秘的樣子,裏麵定是藏了什麽。」東方琴嘿嘿一笑,伸手就去拉那道繡著掛畫的厚簾。


    曲尚歌臉色驀地一變,大喊:「琴兒!」伸手就去抓她,卻見簾子在她手中被輕輕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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