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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身軀壓了下來,上麵滿是烏黑濃密的鬈毛,紮得人生疼。


    “嘿嘿……嘿嘿……”


    惡心的臭味飄來,黃色的牙齒若隱若現,腥紅的舌頭一閃而過。


    想推開他,卻怎麽也推不開,入手處滿是油膩汗水,滑溜溜的根本抓不住。


    皮膚因興奮變得潮紅,頭頂上方的喘息聲越來越重,像發情的豬在哼哼。碩大的肚臍眼頂在她眼睛上,一搖一晃,底下肥腴的肉褶不斷變換著形狀,漸漸變成了張笑臉。


    劇烈的搖晃過後,那人站起身,露出了臃腫醜陋的下體。


    “背過來!”


    隻是片刻的猶豫,屁股上便被皮帶狠狠地抽了一下。


    “哼哼!”


    那人跪下身子,雙手將她抱提到麵前,淫笑著緩緩靠近推入。


    “啊啊啊啊啊!”


    這是她絕望的慘叫。這是他得意的唿號。


    ***************


    “阿芮!阿芮……你怎麽了?”


    方芮緩緩睜開眼,看見張沫白正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己。“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是不是下午淋雨時感冒了?”說完,他伸出手背,貼到了方芮頭上。


    “沫白哥哥……”方芮呆呆地愣了會兒,突然淚眼惺忪地撲進了張沫白懷裏。


    張沫白感受著懷裏顫抖的幼小身軀,輕歎一聲,輕輕撫上她的腦袋,道:“沒事了,我在這裏呢。”


    “怎麽了?”石中劍推開了門。


    “沒什麽,阿芮做惡夢了。”


    “好……我就在門外。”石中劍點了點頭,關上了房門。


    方芮悶在張沫白懷裏,好半天才抬起頭。“你……你會不會也離開我?”


    “不會。”張沫白拍拍她的背,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你騙我!”方芮突然暴躁地跳起。她踢了踢被子,又用力捶打幾下,叫道:“我爸和我媽也這樣說,現在他們都走啦!”


    張沫白製住她,將她拉入懷中,柔聲道:“我不騙你,拉鉤。”


    “真的?”


    張沫白抓住方芮的手,輕輕掰開了小拇指,道:“拉鉤源於印度密教,是當時最虔誠的一種儀式。兩個互相拉鉤的人將這誓言視為最高誓言,一生都不會破的。”


    方芮破涕為笑,嗔道:“你就知道胡說八道。”


    張沫白朝她眨了眨眼睛,撇嘴道:“我就算想不遵守也不行啊,我傷成這樣,還不一定跑得過你。你要是一定要賴上我,我能怎麽辦?”


    方芮笑了會兒,低下頭,沉默了半晌,忽道:“沫白哥哥,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嗯。”


    “其實我……我……”方芮抬起頭,牙齒不停地互相打顫:“我也是從那……那‘鬼低頭’中逃出來的……”


    “什麽!”張沫白大驚失色。


    話一說完,方芮就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軟軟癱在張沫白身上。


    “阿芮,你說清楚,你也……也被抓進過那個組織?”


    方芮點了點頭,啞著喉嚨說道:“那天我媽媽讓我呆在屋子裏不要出來,可我等了好久,我……我等了兩天,她還是沒有迴來,我餓得受不了了,就出去找吃的,結果就……就碰上了他們。他們抓住我,把我帶到一座大樓裏,裏麵有個又高又胖的男人,他……他……”


    “好了好了,你不用說出來的……”張沫白連忙阻止。


    方芮紅著眼圈,頭發散亂地披在瘦削的肩上。那兒,還有塊稍腫的烏青印記。


    “後來呢,後來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我被關在一件房間裏,那裏還有很多很多女的,有些甚至比我還小。裏麵的人不停在增加,老的生病的就被拉出去,再也沒有迴來過。有一天來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他們……他們都圍了過去,我借口撒尿,趁機跑了。那裏有個通風口,我鑽了進去,東爬西爬,竟然爬到了外麵。他們都說,資河的另一邊很安全,我就下了河,摸著邊想到另一頭,可一個浪突然打過來,我站不住,直接被卷了進去。等我再醒過來,就看到前幾日來這裏的那個矮矮胖胖男人了……”


    張沫白聽到這裏,不知為何突然緊張了起來,“你逃脫的時候,是幾天前?”


    方芮歪著腦袋想了會兒,說:“三天加兩天再加兩天,恩,是一個星期前。”


    張沫白心驟然一沉,又問:“你說的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幾歲了?”


    “那個大姐姐很漂亮,看上去年紀比你大一點,大概……大概二十幾歲吧。”


    “她的胸,是不是很大?”


    方芮臉一紅,點了點頭。


    張沫白全身上下已密出層汗,他抓住方芮的手,叫道:“那天還有沒有人過來?年紀比較小的,比……比我還小一點的?”


    方芮有些吃痛,她不知麵前的張哥哥為何突然這般激動。她搖了搖頭,道:“沒有了,隻有她一人過來……”


    張沫白鬆開手,頹然地坐在了床上。


    “沫白哥哥,怎麽了?你認識那個大姐姐嗎?”


    “不,”張沫白喉頭艱難地上下聳動:“我不認識她,我應該……不認識她。”


    兩人相對無言,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過了好一會兒,方芮突然弱弱地問:“沫白哥哥,你……你會看不起我嗎?”


    “啥?”張沫白有些錯愕。


    “和我一起的幾個姐姐說,一個女人,碰到這種事,這輩子就完了,不可能再理直氣壯地抬起頭了,我不想讓你和劍哥哥看不起我,所以我才……我才……”


    “阿芮!看著我!”張沫白打斷方芮的話,緊緊盯著她。他慢慢繞開自己右手纏著的紗布,露出裏麵那三節微曲佝僂的手指。“我肢體不全,你會看不起我麽?”


    “當然不會,沫白哥哥,你那麽好,又……”


    “那就是了。”張沫白重新將殘手裹好,道:“有些東西,它不會因為外在的變化而變。這場災難,他或許給我們帶來了幾條傷疤,幾處痕跡,這我們反抗不了,但我一直認為……”他點了點自己的左胸膛,道:“這裏才是真正的我們。身體可以有殘缺,靈魂卻不能。”


    方芮癡癡地看著張沫白,忽然展顏笑道:“嗯,沫白哥哥,我知道啦!”


    “知道了就別胡思亂想,快些睡吧。”張沫白拍了拍方芮的腦袋,道:“小孩子睡得少,會長不大的。”


    “嗯。”方芮輕快地應了聲,鑽進被窩中,抱著張沫白,閉上了眼睛。


    黑暗中,她的唿吸平穩又輕鬆,預示著夢境的轉換。可張沫白還沒睡,他圓睜著眼睛,盯著黑暗中更深層次的黑暗,起了一背的冷汗。


    那個女人……是梁雪儀嗎?如果是她,那翠翠呢?翠翠在哪兒?沈伯伯呢,他又在哪兒?他們都還……活著嗎?


    一個個問題都沒有答案,張沫白知道,今夜,他注定是睡不了了。


    張沫白輕輕掰開方芮環繞著的手臂,掀開被子,下了床。站在黑暗中,他突然無聲無息地揮了下拳頭。力量重新被喚起,暖流繞體一周,再緩緩注迴腳底。


    他想借此消耗掉自己的暴躁與心急,卻發現這根本無濟於事。於是他就這麽看著窗外一批又一批路過的喪屍,看到了天明。


    蒙蒙亮的初陽透過木屑縫,射進了屋內。外頭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張沫白知道,石中劍起來了,而且今天,他要出去找食物和水源。


    他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怎麽了,沒睡好?”石中劍正走到大門口,他看著眼神通紅的張沫白,撇了撇嘴。


    “我要跟你一起出去。”


    “什麽?腦子燒壞了?”


    張沫白不耐煩地擺擺手,道:“老子今天也要出去一趟。”


    “他媽的出去幹啥,送死麽?”


    張沫白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心情,道:“我有個朋友,我懷疑……她被那組織抓去了。”


    “……你怎麽知道?”


    “方芮她……她原本也被抓進去過,最近才逃了出來。她說,有一個女人被抓了進去,時間吻合,特征和我那朋友也很像……”


    “所以呢,你打算怎麽做?”


    張沫白緩緩道:“我打算抓一個那組織的人,問出個結果。”


    石中劍打了個哈哈,冷笑道:“你現在跑個步都困難,你覺得自己還能像武俠小說裏一樣,隨手抓一個人,然後拷問他?還是你吃定了我會幫你?”


    張沫白見自己心中所想被拆穿,臉一紅,說道:“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們就各走各的。”


    石中劍冷哼一聲,道:“不用做給我看,要找死自己去。”


    “你們要出去嗎?”方芮突然走了出來。


    “嗯……阿芮啊,你去屋裏待一會兒,我們馬上就迴來。”


    “不!我……我也要出去!”方芮叫道。


    “太危險了,你……”


    “沫白哥哥,你不是說你不會離開我的嗎?你是不是在騙我。”方芮眼睛裏滿是堅定。“如果你們都走,那我也要去!”


    “啊……”張沫白頭疼地捂了捂腦袋,道:“阿芮,我沒有說謊,可這件事情,我們還是再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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