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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3


    “你這想法比較……特別。”獵星想半天才總算想出來一個形容詞。


    “不是?”


    “不是。”


    “這麽確定?”


    “好像也不能確定。”獵星也猶豫了,“那我們召集一次隊長以上的會議,告訴大家不要輕敵。至於假情報……我們就順著最寬廣的地方朝前走,穩穩的一點一點的把地形探查清楚,不進入峽穀,不走高山,那麽就算對方利用地形優勢設埋伏,也隻能像今天這樣埋伏我們的小股人,卻又隻能反過來一次次的被我們的小股人吃掉。”


    獵星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白銳和他一起笑了。


    沒和帶著蟲的蟲戰士交手過的人,根本不知道蟲戰士有多強。如果說合-體的戰獸戰士是11>2,那麽帶著蟲的蟲戰士就是11>10。更要命的這是群毆的對戰,不是一比一的比鬥。子蠱和蠱蟲夥伴之間心意相通,子蠱和子蠱之間又有著心靈上的聯係,這種網狀的心靈交流在戰鬥中的作用是恐怖的。


    埋伏者以為自己捉到了小股人,不知道他們的行為實際上等同於一拳頭打在了一個超級螞蜂窩上——妥妥的找shi啊!


    其實獵星完全是讓白銳說得迷糊了,另外他自己也沒有正確認識到茅城到底強悍到怎樣的地步。畢竟上一次的部落戰爭還是在人數絕對不占優的情況下,和蓉部落打的,五年來就算有不長眼的部落,那也是先對上築路隊。


    如果黑吧和果爸在這,大概會哈哈大笑著給這兩個小子一人一巴掌,誰讓他們想太多。


    ╮(╯▽╰)╭可是那最了解情況的二位不是沒在嗎。


    其他了解情況的人也有,可是身份就稍微低了一點,而且頭一迴和其他大城開戰,他們心裏也沒底。聽到首領和大巫一致要求他們小心再小心,防備再防備的時候,他們就立刻打起了精神,繃緊了神經,半點疑問都沒有的。


    ***


    茅城那邊戒備非常,角頭人那邊在設了三次埋伏,結果茅城損失了多少人不知道,反正他們這邊已經扔進去快四百人了,到底誰埋伏誰都分不清楚了。


    角昆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不過總算是不再讓人去埋伏了,倒是讓手下人都鬆了一口氣——第一次的時候以為是功勞,誰都爭搶;第二次的時候,膽子大有能力的人以為證明自己的時候到了;等到第三次,隱隱約約眾人就有不好的預感了。再怎麽樣強大無謂的勇士,也沒有送死的興趣。


    “去把大巫們叫來。”茅城人距離角頭城越來越近了,在更熟悉地形的情況下,三次埋伏一個人都沒跑迴來,角昆可不相信次次都是他們自己人設埋伏的人不小心被茅城人發現圍捕了,其實其他人也不信,隻是他們隻能這麽嚷嚷。


    至於說是大巫“們”,則因為角昆為了分散巫的權力,把角頭城的大巫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兩個巫年紀大的腳角顱,年紀小的叫角盆。(謎の大巫詛咒の名)角盆是原來角顱的學徒之一,在他上麵原來角顱還有兩個學徒,可是都已經死了。不是角顱殺的那麽狗血,他們是病死的,這年月就算是自然死亡的,可是角顱還好好的活著。角盆害怕,害怕跟他的兩個前任一樣,到死都依舊是大巫的學徒,當他死後,就會有一個人來替代他。


    另外角盆也是個自視甚高的人,他認為大巫該知道的,他都已經知道了,已經有能力成為大巫了。


    可是同時他又是個怯懦的人,沒有殺掉角顱的膽量,隻能日複一日的在驚恐中自怨自艾,直到角昆找到他。


    現在的角盆挺胸抬頭,臉上塗抹著至少四種顏色的顏料,脖子上戴著用不同顏色礦石打磨成的花哨項梁,身上是金燦燦的豹子皮衣裳,就算大夏天弄得滿身是汗,也依舊裹得緊緊的。


    垂垂老矣的角顱則杵著一根拐杖,一步一挪的走進屋裏來,然後跪坐在角昆的對麵,他的表情木然,或者說淡然。渾濁的眼睛裏卻閃爍的睿智的光,安靜的看著角昆。


    角昆立刻站起來去,一路攙著角顱坐下。角盆站在邊上,想著角昆就算不來扶他,至少得友好的打個招唿吧?誰知道角昆看都沒看他,角顱坐下,角昆坐在他旁邊,直接就開始問正式了:“我記得大巫跟我說過,不要相信申尤部落的人。”


    雖然角盆是角昆主動推出來的人,但角昆很清楚。角顱是整個角頭的大巫,即使分走了他的權力,但麵對著他自己職責時,他從來都沒有懈怠過。至於角盆……嗬嗬。


    角盆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但他嘴巴都張開了愣是沒敢把異議說出來,垂著頭,灰溜溜的坐在了兩人的邊上,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全沒有剛進門時的意氣風發。


    角顱抬了一下鬆垂的眼皮:“你見到了來自申尤的人?”


    “是。”


    沒說什麽,角顱拿起了角昆剛遞給他的木碗,從腰上解下了一個髒兮兮的小皮袋,皮袋一打開就飄出來一股腥臭味。一直注意著的角盆眼睛裏閃過憤恨,因為皮袋裏的東西是角顱少有的幾件還沒教過他的本領之一。


    角昆則感覺一陣反胃,但他抿緊嘴唇,強壓住了。自從上次被打得嘔吐後,角昆對於吐這件事有了很強的心理陰影,暗暗發誓一輩子再也不嘔吐。


    散發出腥臭味的是不知道用什麽植物碾磨成的一團灰綠色的植物泥粉,角顱撥出了四分之一倒進水杯裏,搖晃著杯子看著裏邊的東西差不多化開:“喝下去。”


    淺綠色的水比植物泥粉味道更刺鼻,角昆把牙腰得咯吱咯吱響,心知這東西要是真進嘴,那他絕對嘔吐沒商量。


    “見過了申尤人,想活命,就喝下去。”


    “……”角昆一凜,暗道幸好他命令人去叫兩位大巫後,就把周圍的人撤走了。而且他這裏翻騰欲嘔,角盆那邊雖然也對味道變現出了厭惡,卻明顯屁事沒有,兩相對比,角昆知道確實是自己不對勁了。


    接過杯子一口把裏邊的水灌下去,就聽角顱說:“想吐就吐吧。”


    角昆心說我剛喝下去你就讓我吐,可是也確實忍不住了,哇的一口,吐在了地麵上。他吐的時候聽見了角盆女人一樣尖叫了起來,可是正因為吐得太厲害,他眼睛都睜不開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等到嘔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角昆粗喘著抹了一把嘴,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吐出來的東西,他知道角盆為什麽尖叫了。


    地上全都是米粒大小的,細細密密的白色小蟲子。


    “申尤部落,整個部落的人都是巫,蟲巫。”角顱從火塘裏撿起一塊跳動著火苗的柴,放在了那些蟲上方,一點一點的將它們烤幹,“很久很久以前,申尤人是非常受歡迎的人,尤其是那些小部落,他們的大巫太弱小了。申尤的蟲巫也確實讓很多人吃飽穿暖了,但是,就像我們養牲畜是為了吃一樣,他們讓那些人吃飽穿暖,也是為了吃。”


    “讓蟲吃?”角昆看著他嘔吐出來的那些蟲,角顱在把它們烤幹後,又用幹枯的手把它們壓成了粉末。


    “對。”


    “茅城的白巫是不是申尤人?”在明顯被暗算的憤怒之後,角昆更在意的卻是白銳。


    “申尤人自稱蟲巫,可實際上,他們隻能操控一種蟲,白蟲。其它被他們所操控的蟲、動物,甚至人,都是因為被白蟲寄生的原因。但很可惜,除非當麵用特殊的藥粉熏烤,否則被寄生和沒有被寄生的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麽不同。”


    “角盆,你先離開吧。”角昆沉吟之後說。


    都是大巫,讓他離開,卻沒對角顱說離開的話,那種被羞辱的感覺頓時讓角盆瞪圓了眼睛,他站了起來,然後……“我先離開了。”他走了~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角昆給他的,不想失去,就得夾著尾巴做人。


    角盆是個卑怯的懦夫,這也是為什麽角昆選擇了他做第二位大巫,角昆隻想要一個傳聲筒。


    “那些申尤人來到這裏,說茅的白巫是他們部落的叛徒,並且現在也是我和他們共同的敵人,希望我們能夠共同對敵。”


    “茅的白巫看來是個強大的巫,傳說中的申尤人極為驕傲,可現在他們卻來求助我們……”角顱點點頭,“那麽族長,你的決定是什麽呢?”


    “茅現在確實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但申尤人太危險,大巫你能製造出多少藥粉?”


    “如果給我一些人手,我能夠讓全城的人每天都喝上一杯。”


    “很好。不過辦這件事的時候,大巫還是不要出頭,讓角盆去做吧。”


    “聽從族長的吩咐。”角顱平淡的應下。


    稍後角盆又被叫過來,當知道接下來角顱幹活,好處和名聲卻是他得的時候,剛才被趕走的那點不快瞬間消失得一二幹淨,隻恨不得趴在地上舔角昆的腳。卻不知道他是被人當成了擋箭牌,作為一個最多隻有半點真材實料的人,和申尤人對著幹,是已經活夠了嗎?可惜,沒人提醒他。


    當事情大體安排好後,角昆又去見了那五個申尤人,表示願意和他們結盟對抗共同的敵人,然後就走了。那五個人剛剛高興自己得到了角頭城(的幫助),就被角昆最精銳和信任的勇士們揮舞著石茅朝城外趕。


    五人就要發怒,突然發現住處門口開始燃燒驅蟲的藥草,頓時臉色一變,老老實實的跟著出來了,一路上發現角頭城冒出燃燒藥草煙霧的地方一共有七處,已經涵蓋了整座城,更有勇士開始分發驅蟲的藥水。


    這下他們是徹底老實了,角頭城畢竟是底蘊頗深的城,不是那些吃飯都成問題的窮苦部落,不但了解申尤人,還有應對的手段,他們是明白為什麽族裏的老人告誡他們不要進大城了,五人甚至開始擔心自己的性命了。


    可誰知道城外給他們安排的住處也還不錯,他們剛住下沒多久,角頭城裏更是送來了三百男女青壯奴隸,送奴隸的人表示,這是他們族長結盟的誠意。


    隔了一天,角昆帶人來商量對付茅城的具體事宜時,雙方更是談笑和睦,仿佛已經是相交已久的老友了。


    ***


    五天後,茅城的隊伍終於見到角頭城的大部隊了。


    白銳讓白龍高高的抬起脖子,看向對麵。要是先帶他絕對不敢這樣,妥妥的對麵狙擊手的靶子,可這年月的石器絕對飛不了這麽遠,應該是……飛不了這麽遠吧?


    o(╯□╰)o已經被白龍托到最高處的白銳,後知後覺的有點害怕。


    不過既然已經升上來了,大巫的尊嚴還是很重要的,白銳硬著頭皮朝對麵看了一刻多鍾,才讓白龍降下來。


    “咚!”對麵傳來了鼓聲。


    這年月樂器就等同於巫的祭器,鼓聲代表著角頭那邊邁出了大戰的第一步,也代表著角頭的巫首先出招了。


    白銳也將蟲笛放在了唇邊,笛子並不是適合在戰場上這種開闊喧鬧的環境下使用的樂器,不過那顯然隻是對普通的笛子而言。白銳開場選擇的笛音是蟾宮嘯月,雖然因為巨蛙不能長時間離開水,與巨蛙結契的蟲戰士這次並沒有被選擇出戰,他們都在黑湖那裏,負責運輸與保護工作,但是這並不妨礙笛音對其它寶寶們產生影響。


    厚重踏實的笛音一起,變成真·t的大呱和二太白白的肚皮鼓動,“吼——!”的發出如獅吼一般的二重生,為白銳的笛音伴奏。


    茅城的戰士們踏實冷靜了下來,熱血卻並沒有消退,而是在內心深處積累,等待著爆發的那一刻。


    反之角頭城的戰士們,超過半數都搖晃了起來,還有一部分摔倒在地。笛聲仿佛將他們周圍的空氣都抽走了,一聲聲不知名怪物的吼叫仿佛讓他們看到一堵牆朝他們的頭頂拍了下來。


    角頭大巫的鼓從一個變成了兩個,並且越發激昂起來,但是好像並沒什麽用處,那鼓點反讓己方的戰士更加心慌意亂。


    角昆看看吃力的角顱和角盆,又看向申尤的五個人。梭岡代筆五個人對角昆聳了聳肩說:“我們不善於樂器。”


    這邊老少男女七個巫,可剛開場,就被白銳一個壓下去了。角昆氣惱的同時,對白銳的渴望更重,不過讓白銳成為他的大巫除非是這次戰爭勝利。


    “族長,先退吧。”有親信勸著。自己這邊的勇士動搖得越來越厲害,那些附庸部落甚至都有坐在地上起不來的人了,這要是打起來,那樂子可就大了。


    角昆點點頭,巨大的如象的戰獸被驅趕著到了角頭人隊伍的前方,以防茅城人偷襲,在象的掩護下,角頭人慢慢退了下去。


    茅城人也沒追,他們剛剛到達這裏,雖然戰意高昂,但也是又餓又累,反正兩邊已經對上了,沒必要急在一時。


    夜裏角頭人仗著熟悉地形,沒大火把意圖來一把夜襲,可是夜襲的人去了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就算沒成功被發現了,被捉了,被殺了,茅城人那邊也該有打起來的響動啊。可是沒有,一點動靜都沒有。接應的人隻能看到遠遠的茅城人營地的篝火,一點點在風中閃爍的篝火,就像是無數巨獸的眼睛。


    看著自己嚇自己,嚇得屁股尿流跑迴來的報信人,角昆厭惡的擺擺手,讓人把他拖下去了。


    “告訴過你了,他們的營地周圍也有毒,比在茅城裏的毒霧還要毒。”梭岡坐在邊上,一口一口小心的喝著酒。這種好東西,他也隻是聽說過,還是第一次喝到。


    角昆不能說他原來就不怎麽信茅城的毒霧真有毒吧?上次他大半夜看見白銳後,因為想給那位神秘的大巫留下一個好印象,就直接轉身帶人迴去從正門進了。因為沒有親身體驗過茅城的毒霧,他依舊堅定的認為那毒霧是蒙騙愚者的。


    “如果開戰的時候也是這樣,那要怎麽打?”


    “用死人打。”梭岡輕描淡寫的說。


    “什麽?”角昆以為自己聽錯了。


    “角昆首領,我想你也明白,這一戰,你要麽勝利,要麽全滅。我們現在有可以一試的方法,但是會讓你付出巨大的犧牲,你願意試一試嗎?”


    “你是指你們的白蟲?”


    “白蟲在爬進人的腦部後,能夠讓人在死亡之後依然活動。雖然時間長了,白蟲同樣會被毒死,但至少堅持的時間比活人在毒霧裏堅持的時間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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