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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兒說起來倒也是簡單。


    張舉人當了阮家的贅婿,數年來也沒有考中進士。阮桂生產之時,一屍兩命。


    將阮桂風光大葬,張舉人哭天喊地的流了不少貓尿,當地人誰不誇上一句夫妻情深,對著阮桂的母親陶氏,更是恭敬有加,口口聲聲喊著母親。


    可好景不長,邊關有人迴來,漏了風聲,說阮桂的父親阮參軍在戰場一命嗚唿了。


    張舉人一瞧,好家夥,難怪他給去了信,說阮家絕了後,半點消息也無,原來是老嶽丈上了西天。阮參軍死了,那阮家就是絕戶,一個陶氏算得了什麽。


    那鳳凰男嘴臉一變,堂而皇之的霸占了阮家的產業,又娶了新妻,納了嬌妾,仗著舉人的名頭,也撈了個員外的稱唿,將可憐的陶氏,拘在小院子裏,缺衣少食,竟像是進了冷宮一般。


    事到這裏,簡直就是富家女嫁窮小子的基本結局。


    可不想那阮參軍,是個硬骨頭,硬是從死人堆裏爬了迴來,他一腳踹開了家門,將那張舉人一家子掃地出門,雖然產業被霍霍了不少,但至少還是拿迴來了。


    隻可惜他那發妻陶氏,因為痛失了女兒,又被女婿苛待,自認為是自己個當初瞎了眼? 方才尋了這麽個狗東西,愧疚不已,不久便藥石無醫? 撒手人寰了。


    阮參軍軍務在身? 自是不能在臨安久留。


    這天地之大? 竟是隻剩得他一人,於是便將宅院鎖了,匆匆的去了邊關? 這一去再也沒有迴來過。此番東陽王府要買那宅院? 阮參軍自覺那是傷心之地,也就應了。


    “像張舉人這樣的渣滓,多了去了。那麽阮桂的死? 到底同張舉人有沒有幹係?她是當年死了之後? 便被人封在了牆中。還是最近? 才被人從墓地裏刨出來? 藏在了牆中?”


    “你也說了? 阮參軍家中死絕了? 那院落一直空著,有人偷溜進去,做出這等事來,是完全可行的。”


    “反倒是張舉人,若是他毒死了阮桂? 應該恨不得她從此長眠地下? 再也不見天日才對? 何必大費周章? 還把她的屍體弄在家中擺著,不嫌滲得慌麽?”


    喬關白聽了陳望書的話,並不覺得意外? 隻是在一盤子蘭花根裏,尋了一根長得像大拇指的,對著陳望書豎了起來。


    “這麽些年不見,望書你還是一針見血。來嚐嚐這個,看著驚悚,吃起來嘎嘣嘎嘣的,跟吃真的手指頭,差不多的!”


    陳望書翻了個白眼兒,接過那蘭花根,咬了一口,“所以,你掌握了什麽?別賣關子了。”


    喬關白是個爽快人,雖然同陳望書多年未見,有許多話要說,但也知曉,她如今嫁入了扈國公府,那顏玦雖然看著人模狗樣的,誰知道又是不是人麵獸心呢!


    “你猜得沒有錯,屍體的的確確是在東陽王府推倒屋牆的前一段時日,方才被人從棺材中刨出來,塞進牆裏頭去的。”


    “我一到現場之後,就立馬叫仵作驗看了骸骨。那牆縫之中,並未有屍油的痕跡,幹幹淨淨的。骸骨有不少折損的痕跡,應該是後來在搬運的過程中,不小心弄斷的。”


    “而且牆麵也有新砌得痕跡,打開棺材一看,裏頭殘留了一根小手指骨。這一切都證實了你我的猜想。”


    陳望書點了點頭,“所以,是有人知曉東陽王府要建馬場,必須推平那片所有的房屋,故意將阮桂母子的骸骨放了進去,為的就是讓這個屍體暴露出來。”


    “阮桂的死,有沒有問題?”


    喬關白給陳望書豎起了第二根大拇指,這迴不是蘭花根,而是他自己個的拇指。


    “聰明。阮桂的死,的確是有問題的。這個案子,古怪就古怪在這裏,阮桂臨盆,若是張舉人要謀害她,隻需要用內宅的血崩之藥,難產之藥,對付她便行了。”


    “可是阮桂她,並非如此。她是被人割喉而死的。”


    陳望書一愣,“割喉?”


    喬關白點了點頭,“其實當年阮參軍迴來臨安城的時候,私底下找了個仵作,驗看過屍體。畢竟她突然死了,張舉人怎麽想,都十分有嫌疑。


    但是不知道是那仵作本事不濟,還是收了黑心的錢,竟是半點也沒有查出來。”


    陳望書眯了眯眼睛,“割喉可不是一般的殺人方法,通常隻有會武功的人,亦或者是殺手喜歡用這種殺人手法。”


    尋常老百姓,短位低的,那都是枕頭捂死,殺豬刀捅死,亦或者繩子勒死,推到河裏淹死,短位高點的,那就是大郎,喝藥了……


    割人喉可不是殺雞,那感覺,一般人不會想嚐試的。


    “沒錯。是以我推斷,兇手並非是張舉人。他是個讀書人,雖然出身貧寒,但家中用盡心血供養他讀書,別說拿刀了,就是鋤頭他都沒有扛過。”


    “他要想殺阮桂,犯不著這樣。而且,當時阮桂的母親陶氏,亦是與她同住的。抹脖子那麽多血,陶氏在看著遺體下葬之前,竟是半點懷疑也無?這十分的蹊蹺。”


    陳望書想著,這案子果然有古怪。


    若不是有什麽彎彎繞繞,那些人犯不著大費周章的,弄出這麽一個幺蛾子來。


    喬關白看了看四周,警惕的把窗戶給關上了,聲音都小了幾分。


    “就你這茶樓,除了咱們兩個,你瞧得見旁人麽?”


    沒有倒閉那真是……不知道感謝哪路菩薩了!


    喬關白搖了搖頭,“小心為上。的確是割喉的,但用的是很細的利器,類似於琴弦之類的東西……這可不多見。”


    “以前我就見過一個琴師殺人的案子,用的也是琴弦,但一般都是勒死,達不到割喉的程度,更不如說那勒痕留在了骨頭上。殺人者要不力氣巨大,要不武藝高強。”


    “至於陶氏,先前我忘記同你說了。阮桂是他們的老來女,陶氏年事已高,當時一聽到阮桂難產而亡的消息,便暈了過去,在病榻上躺了很久。”


    “出殯那一日,方才出來。所以她知不知曉,都有可能,但人已經亡故了,無從查探。”


    喬關白顯然已經查到了很多東西,不管陳望書問什麽問題,他都能夠迴答。


    “他們一家子,同這種武林高手,應該扯不上幹係才對。阮桂都要臨盆了,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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