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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之下,剛剛在江湖上小有威名的洛一緣正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披星戴月,連夜趕路前行。


    彼時的洛一緣剛剛踏足江湖未有多久,以僅僅弱冠上下的年紀,力鬥慈悲老人、極樂邪君、無妄坡三洞主等諸多邪派超一流高手,又連剿滅數座匪山,一時在江湖上激起千層浪潮。


    無論是慈悲老人還是極樂邪君,哪一個不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名聲在外,也不知道有多少無辜之人命喪於他們的手下,更有許許多多號稱要懲奸除惡之輩,死在他們的手中。


    上一個橫空出世的少年英豪,還要追溯到魔教邪公子問世之際,大有魔臨天下的勢頭。


    風雨山莊因此成名,雖還在草創階段,已為江湖中人所知曉,都在感慨江湖又升起了一顆冉冉新星。


    邪道人士被激怒,自是不肯輕易作罷,糾集了十數位赫赫有名的超一流、一流高手圍攻風雨山莊,卻被洛一緣以一柄風雨劍輕易擊潰,自此江湖之上一片嘩然,連朝廷都聽聞了此事,捉摸著要不要拋出橄欖枝。


    夜幕降臨,駿馬疾馳在小道上,忽間遠方草叢之中有一絲微弱的火光。


    好奇心的驅使,洛一緣下得馬來,緩步走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


    隻見一個年紀比自己還要小了約莫四五歲,稚氣都未曾脫幹淨的少年,手中抓著一把歪歪扭扭的木劍,似模似樣地在揮舞著。


    與其說是木劍,倒不如說是樹枝來得更為貼切一些。


    少年神情凝重,一門心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劍舞之中,對於有人到來絲毫未曾察覺。


    洛一緣已創出依風劍法,落雨劍法也有了個大概的構思與雛形,再加上與許許多多的高手有過對招的經驗,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少年的劍法,不外如是,破綻之多,說出去簡直貽笑大方。


    可洛一緣並沒有因此而升起半分輕視的心,而是在一旁耐著性子,繼續觀看下去。


    伴隨著木劍的舞動,一種與真氣相似但並不完全相同的氣息被牽引而至,慢慢融入少年的身軀之中,力量的波動很是微弱,但終歸是一種力量,不可小覷。


    劍舞陣陣,終有盡時。


    一套似是而非的劍法耍完,少年也累得氣喘籲籲,體力不支地單膝跪倒在地上,全靠木劍支撐著單薄的身軀。


    寒冬臘月,少年的身上隻得一身薄薄的單衣,不少部位還有著明顯修補的痕跡,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富貴人家出身。


    “你……你是什麽人?”


    直到這個時候,少年才發現了洛一緣的存在,震驚之餘連著後退了好幾步,手中木劍護在胸前,滿臉警惕,不敢怠慢。


    “你在這裏多久了,為什麽要窺探我練劍?”


    少年似乎不善言辭,一開口就是直截了當的質問,好在洛一緣不以為意,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小朋友,你的劍法,是誰教你的?”


    歪歪扭扭的劍法破綻百出,又有妙用藏於其中,洛一緣還是第一次見到,難免見獵心喜。


    “沒人教我,這是我自己練的。”


    “娘說鍛煉身體,體魄強健了,才不會被人欺負,村子裏如果個個都身強體壯,就不會有盜匪來上門了。”


    “大晚上的還在外麵,你是盜匪麽?”


    把木劍橫在胸前,少年又後退了兩步,拉開距離,萬分謹慎地盯著一身黑衣的洛一緣,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盜匪?我不是。”


    洛一緣不僅啞然失笑,想不到自己斬殺了許許多多的山賊匪患,竟然還會有被誤認為是盜匪的一天。


    “你們村子裏,經常會有盜匪來搶掠麽?”


    細細咀嚼著少年的話,洛一緣不禁有些好奇,眼下也還算太平,盜匪都敢直接洗劫村莊,就不怕官府上門找茬麽?


    尤其是聽少年的意思,他們的村子還時不時被盜匪給掠劫,逮著一個村子薅,未免也太過分了一些。


    “不是盜匪麽?那就好。”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上還是沒有放鬆警惕,依舊緊緊抓著木劍的劍柄。


    “五年前,爹就是為了保護我們,被馬賊給殺了。”


    “所以,我要好好練劍,終有一日,我也能保護娘,保護剩下的村民,讓他們再也不用受到這樣的欺淩!”


    少年這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眼裏也多了一絲絲期望的光芒,看得洛一緣頗為觸動。


    揮劍不難,明白自己為何而揮劍,才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相見是緣,既然如此,我就贈你一份機緣吧。”


    先前觀看劍舞之際,洛一緣也頗有感觸,腦海之中已是將這套完全不成章法的劍法演練了無數遍,完善了不少。


    “劍來!”


    五指一屈,一股強絕的吸力便隨之湧現,令得木劍脫手,倒飛向洛一緣的手中。


    劍一入手,洛一緣便像換了個人一樣,整個人鋒芒畢露,劍氣縱橫激蕩,刮得少年臉頰生疼。


    “你的劍法,劍道立意不錯,劍中蘊藏的道理也不錯,可惜就是太過粗淺,想要保衛家園,似你這般,還是不夠。”


    “方才你的劍法,我就為你演練一次,你且極好,能記住幾分,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說罷,洛一緣便手持再簡陋不過的木劍,以少年劍舞為根基,施展出了一套全新的劍法。


    劍招奧妙,以星辰變幻為根基,行雲流水,潤物無聲,紫光微動之下,招式一變再變,時而綿密繁複,時而簡潔明了,看得少年如癡如醉,恍如做夢一般。


    心中構思的劍法從頭施展到尾,洛一緣總覺得體內暖洋洋的,仿佛又多了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全新體悟。


    以他的天資,當即便知道這套劍法若能繼續深造下去,必然博大精深,妙用無窮。


    直到最後一式劍招完畢,洛一緣方才屈指一彈,將木劍重新送迴到到少年的手中。


    少年看得完全沉醉其中,木劍甫一入手,已跟著方才洛一緣的劍招,似模似樣地耍了起來。


    木劍破空,劃出一道道淺淺的虛影,更有微弱的星光藏匿其中,悄然流轉。


    姿勢雖還是醜陋了些許,但隻是見了一遍,就將劍法施展得七七八八,其中還有不少融入了自己個人的見解。


    到卡殼之際,少年也能夠推陳出新,心之所至,劍招連貫而為,不消多時又迴歸原處。


    “好!”


    “小朋友,你當真沒跟著別人學過劍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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