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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們到村口的時候,村子裏到處都是壯年村民拿著鋤頭鏟子等武器,在集合著老幼婦孺的村民們。


    所有的村民都由幾個壯丁護著,一路惶恐的來到村長家門口。


    寒冬臘月裏,這些人凍得瑟瑟發抖,但是冷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麽,她們現在隻有害怕,怕得抱成一團,牙齒咯咯作響。


    「秋喬,你快去村長家,這裏不安全,趕緊趕緊,副村長通知了,把村裏所有的老幼婦孺都集合在村長家裏。」一個村民看到顧秋喬趕緊催促。


    顧秋喬往人群一看,這裏密密麻麻到處都是人,卻唯獨不見她爹。


    顧秋喬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濃了,「我爹呢?」


    「秋喬,秋喬,大事不好了,你趕緊迴家看看吧,你爹快不行了。」


    顧秋喬身子一個踉蹌,險些栽倒,腦子裏不斷迴應著那句話。


    你爹快不行了……


    你爹快不行了……


    顧秋喬帶著孩子,趕緊奔向家裏。


    顧秋瑩則號啕大哭起來。


    「姐姐,他們剛剛說什麽,為什麽說爹快不行了,是不是爹也被殺了。」


    楚陽雖然沒有說話,眼淚卻洶湧而下,膝蓋很疼,疼得她跑不動,可她還是忍著,極力的往家裏奔去。


    遠遠的,還沒有到家,顧秋喬就看到一地的血跡,肖藍倒在血泊中,潔白的衣裳被血水染紅,身上也不知被砍了幾十刀,無力的垂倒在地上,腥紅的血,觸目驚心。


    肖紅髮瘋般的抱著肖藍染血的身子,不斷給他止藥,卻怎麽也止不住,反而越流越多,急得肖紅一直哭泣。


    「哥,你不能有事,你絕對不能有事,你撐著,一定會好起來的。」


    肖藍奄奄一息,顧秋喬卻顧不得去看他,直接奔到村子裏,連守在他們家保護的大柱等人跟她說話,她都沒有聽到。


    顧秋瑩看到肖藍的傷,驚恐的大叫一聲,「啊……」


    這聲驚聲太驚恐了,幾乎整個村子都能聽得到。


    村民們紛紛以為,兇手又折了迴來,不由更加害怕,所有人緊緊摟抱在一起。


    顧家也太可憐了。


    黃裳被殺,顧拐子也……


    他們家真倒黴。


    楚陽臉色慘白,忽然間心口一痛,痛得喘不過氣,冷汗也淋漓而下。


    腳步一邁,跟著顧秋喬往屋子裏跑去。


    屋子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碎碗碎碟,連桌椅都被劈成好幾瓣,足見屋子裏的打鬥很是激烈。


    同屋外一樣,屋子也有不少灘鮮血。


    顧秋喬順著血跡,一路往裏急奔而去,上了二樓,看到白以澤正在給顧拐子止血,甚至不斷把自己的真氣度給顧拐子。


    顧拐子身上被砍了幾刀,其中致命的一刀在心口。


    顧秋喬眼眶一紅,趕緊過去查看他的傷勢。


    她不看還好,一看睚眥欲裂。


    一刀穿心,又是一刀穿心……


    刺中的地方,剛好是心口,傷口太深,鮮血流得太多,基本沒有治癒的可能。


    如果不是白以澤以真氣幫他吊著一口氣,他早死了。


    「爹,你撐住,我給你止血。」顧秋喬無措的去找醫藥箱。


    顧秋瑩跪了下來,捂著嘴,泣不成聲,「爹,爹,你不要嚇瑩瑩,四嬸已經死了,你不能再出事。」


    「爺爺,你不要死,陽陽還想等你腿腳徹底好了,帶你去鎮上逛街呢,爺爺都幾十年沒有出去過鎮子上了。」


    楚陽小手不斷抹著眼淚,心裏特別害怕,以前楚爺爺臨死前,也是這樣雙眼含淚,不舍的看著她……


    現在……


    現在爺爺也這樣,爺爺是不是要跟楚爺爺一樣離開她了。


    白以澤眼裏一痛,隻能不斷把真氣輸到顧拐子的體內,希望他能多撐一會。


    這傷,根本沒得醫。


    即便顧秋喬醫術再高,也迴天無術。


    都怪他,要是他留下,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要是他早點兒迴來,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顧秋喬顫抖取過止血藥,幫顧拐子止血,又拿出一些藥,讓顧拐子服上。


    顧拐子虛弱的搖頭,愧疚又不舍的看著她們幾個。


    「我……我不行了,不要,不要白費力氣,肖……肖藍,為了救我,傷,傷得很重,你們快,快去救他。」


    「肖藍有肖紅在,他不會有事的,爹,你撐著,我會醫好你的。」顧秋喬固執的幫他止血。


    顧秋瑩天真的以為顧秋喬能救好他,畢竟自己的姐姐醫術高明,也不知救了多少人。


    「爹,你聽到了嗎,姐姐說,她能治好你,你不要說話,先讓姐姐醫治。」


    楚陽跟著狠狠點頭。


    她們兩個孩子不懂,顧拐子卻比什麽都懂。


    一刀穿心,心髒都被刺穿了,怎麽可能還治得好,又不是大羅神仙。


    「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們姐妹兩,還有……還有你娘。自從你娘去世後,我,我每天晚上都在思念她,好多次都想隨她而去,可是,可是爹捨不得你們,這樣,也好,爹可以去陪你娘親了。」


    「爹,你說什麽胡話呢,姐姐都說可以治好你了,我先不要再說了,姐姐,你快啊,趕緊救爹,這刀子是不是要先拔出來。」


    顧秋瑩伸手,就想把刀子拔出,顧秋喬趕緊阻止,「把刀拔出來,爹就徹底沒命了。」


    顧秋喬眼裏盡是傷痛。


    顧秋瑩忽然也意識到了什麽,不斷的搖頭。


    「怎麽會,怎麽會呢,姐姐,你的醫術不是很高嗎?為什麽你可以治別人,不能治好自己的爹,你是不是在開玩笑啊。」


    顧秋喬痛苦的閉上眼睛,「是姐姐無能,你罵姐姐吧。」


    顧拐子忽然激動起來,握住顧秋瑩的手,「瑩丫頭,不要,不要怪你姐姐,我……我的傷太重了,再厲害的醫術也沒用。」


    「爹,姐姐要是不行,不是還有白大夫,肖大夫嗎?我去求他們治你。」


    顧秋瑩說著,茫然的尋找白以澤。


    這才發現,白以澤一直都在。


    顧秋瑩直接跪下,重重的磕了幾個頭,「白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爹。」


    白以澤想扶她起來,奈何自己根本動不了,要是他此時一鬆手,顧拐子就沒命了。


    顧秋喬拉起顧秋瑩,怒罵道,「你安靜一點兒,給爹留點時間,你沒看到爹快撐不下去了嗎?你沒看到白以澤也快撐不下去了嗎?」


    顧秋瑩失聲痛哭起來。


    娘沒了,爹要是也沒有了,以後她該怎麽辦,怎麽辦……


    「瑩丫頭,別哭,別哭。」顧拐子顫抖的伸手,想幫她抹去眼裏的淚痕。


    顧秋瑩反手握住顧拐子冰涼的手,「我不哭,隻要爹能好起來。」


    「爹,這一輩子都太懦弱了,沒能,沒能保護你們,一直讓你們受欺負,爹對不起你們。」


    顧秋瑩使勁搖頭。


    以前她或許怨過,可現在,她不怨了。


    她知道,爹一直都疼她們的,這就足夠了。


    「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姐姐有楚莫,有陽陽,懂醫術,咳咳,可是你……你年紀還小……」


    「爹知道,你們從小受了很多委屈,爹實在無能啊。」


    「沒有,我們有爹疼,很幸福了。」


    「你怪爹嗎?」


    「不怪了。我們現在日子越來越好了,你看新房子都蓋起來了。」


    顧拐子哽咽,看向顧秋喬。


    顧秋喬趕緊蹲下,聽著她說話。


    「喬……喬丫頭……以後……妹妹,就,就交給你照顧了,我一定,不能,不能讓她受委屈,知道嗎?」


    「我知道,隻要有我在的一天,我都會保護她,爹放心。」顧秋喬眼眶一紅。


    「好,乖孩子,以後……一定,一定要幫她找個好人家,千萬,千萬不要找像我這樣的。」


    「好。」


    「你爺爺年紀大了,他也知道錯了,你們,不要,不要再恨他了好不好?他也很可憐的。」


    顧秋喬躊躇了一下,點點頭。


    「要是可以,你多幫稱你爺爺,他已經過了古稀…… 」


    「好。」


    「喬丫頭……」


    「我在。」


    「我知道,我的女兒,在那次自盡後,就……去了,我早就……知道的……」


    顧秋喬心裏一顫。


    顧拐子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她早就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顧秋喬?


    那他還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這麽長時間來,也不曾提過。


    顧秋瑩不明白顧拐子說的話,以為燒糊塗了。


    白以澤好看的眉毛一挑。


    自盡後,就去了?什麽意思?


    顧秋喬不是死而復生嗎?


    難道還是兩個人不成?


    這怎麽可能。


    「在爹心裏,你,永遠都是爹的女兒,爹,以為你為榮,你,你還帶迴陽陽,陽陽是我的心肝寶貝,我最捨不得的,就是瑩瑩跟陽陽。」


    「爺爺,嗚嗚……」楚陽抹著眼淚,緊緊拽著他的衣服,好像隻有緊拽著,顧拐子就不會離開。


    「乖,以後要聽你娘的話,不能,不能調皮,瑩丫頭,也要聽姐姐的話。」


    顧秋瑩與楚陽狠狠點頭。


    「喬丫頭,謝謝你,謝謝你對我,對瑩瑩都這麽好,謝謝,咳咳……」


    顧拐子無力的軟下身子。


    白以澤催動全身真氣,依然不能讓顧拐子好起來。


    顧拐子耗盡全身的力氣,喊出最後一句,「一定,一定要照顧好瑩丫頭跟陽陽。」


    說完,身子徹底倒了下去。


    白以澤又灌注了許多真氣進去,可顧拐子的身子死氣沉沉,如泥流大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秋喬顫抖的探了探他的鼻息。


    顧拐子已經沒有一點氣息了。


    顧秋喬又搭向他的勁動脈,那裏也完全停止跳動。


    顧秋喬頹然的坐在地上,臉上一片淒涼。


    顧秋瑩與楚陽仿佛知道什麽,摟在顧拐子的屍體號啕大驚。


    那哭聲有太多的不舍難受,聽得外麵的人,陣陣難受。


    白以澤知道顧拐子無力迴天了,鬆開自己的手,虛弱的坐在一邊,調養內息。


    遠遠趕來的顧老爺子聽到她們的哭聲,老臉一白,剮心的難受。


    奔進來後,看到自己大兒子的屍體倒在血泊中,心口還插著一把刀,兩個孩子摟著他的屍體,不敢置信的痛哭著。


    顧老爺子直接倒了下去,眼眶裏熱淚洶湧而下。


    顧拐子死了……


    他的大兒子死了……


    他最孝順的大兒子居然死了……


    蒼天啊,你也太不開眼了,為什麽好人不長命呢。


    顧老爺子說不痛心是假的。


    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所有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都對他不管不問,是他的大兒子日日夜夜的伺候他,照顧他。


    他以前那麽對待大兒子,處處針對大兒子,可是大兒子並沒有埋怨,反而……反而以德抱怨。


    他上哪兒去找這麽好的兒子啊……


    顧老爺子也跟著哭了起來,自責的捶打著地麵。


    怪他,都怪他安排不當,讓兇手進來了。


    都怪他啊,他以前那麽殘忍的對待老大一家,這次兇手再次來到杏花村,他就應該派人去保護老大一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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