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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馬超將呂布氣的都要吐血了,從側翼奔迴到馬超身邊的太史慈忍不住笑道:“主公,你這樣戲耍那人中呂布,真的好嗎?”


    馬超一邊策馬狂奔,一邊還有閑情掉頭看向太史慈,笑道:“什麽叫戲耍?這叫兵不厭詐!他呂布自己笨,又怪得了誰呢?”


    馬超的話,惹得關羽和太史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兩個人洪亮的笑聲,劃過空間,隱隱傳入呂布的耳中,在呂布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靈上,又狠狠地撒上了一把鹽。


    呂布憤怒到了極點,沒命的鞭打著赤兔馬,促使赤兔馬跑的再快一些,同時連聲催促部下眾將士,發了瘋一般向著馬超的背影狂追不舍。


    這一追一逃,持續了大半日的時間,從函穀關外,一直追到了黃土塬附近;而後隨著馬超繞路黃土塬,沿著渭河率部折向西行,大半日的時間,幾乎跨越了半個關中!


    在窮追不舍中,雙方的將士們都已經疲憊不堪了,不停歇奔跑了一路的戰馬,體力更是早已到了極限,飛一般的速度早就不複存在,此刻也隻是尚能勉強邁動馬腿罷了。現在誰先堅持不住,誰就注定會成為潰敗的一方,所以雙方還都在咬牙堅持著。


    平日裏神駿異常的龍象寶馬,此刻也露出了疲態,但卻依舊在發力奔跑著。寶馬通靈,龍象清楚,若是被呂布追上,馬超的安危可就難說了,龍象是絕不會將自己的主人置於危難之境的。


    在龍象奮力的跑動中,馬超的眼前忽的霍然開朗。舉頭看去,馬超發現他已經完全穿過了黃土塬數十裏之長的峽穀,來到了一片較為開闊的開闊地,四周的山群也不再陡峭嶙峋,坡度顯得十分平緩,正適合埋伏兵馬,如果在這裏建立一座類似函穀關的關卡,勢必會比函穀關還要險峻,簡直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就在馬超胡思亂想中,四周的山坡忽的無聲無息的出現了無數的人影,在他們手中握著一張張的強弓,弓弦上早已搭好了箭矢,迎著將要落下西山的太陽,閃爍著嗜血的金紅色光澤。


    而這些忽然出現的射手們,無一例外的將箭頭的方向,對準了剛剛奔出黃土塬山穀的馬超所部!隻要此時此刻有人一聲令下,馬超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插翅難逃,就更不要說還沒有完全奔出山穀的奔雷騎們了,受製於黃土塬山穀的狹窄地形,他們隻有坐以待斃的份!


    不過,當馬超看清四麵山坡上豎起的戰旗之後,他心中的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瞬間落了地,帶著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


    馬超看到了四周的戰旗,他部下的將士們自然也看到了,一個個欣喜若狂,似乎重新恢複了活力,快馬加鞭的從黃土塬山穀中衝出,以最快的速度衝過了並不算太過開闊的平緩地帶。


    而四周山上嚴陣以待的弓箭手們,也沒有任何進攻的意思,任憑馬超等人從容的離去。可是當不久之後,呂布追趕到黃土塬山穀出口時,可就沒有這份待遇了,在一聲響亮的戰鼓擂動中,數千根箭矢被激發而出,抖動著尾部的雕翎,借著山坡上的高度飛上了半空,將溫和的陽光遮蓋了一小半,而後在達到拋物線的鼎點之後,又一頭從空中紮了下來,好似在空中下起了一場密布的箭雨。


    噗噗噗——


    利箭刺穿鎧甲,刺破身體,刺穿戰馬的破體之聲,接二連三的響起,穀口處頓時血霧彌漫,人們痛苦的哀嚎聲和戰馬的嘶鳴,響成了一片。數百名並州狼騎,就這樣輕而易舉的付出了他們寶貴的生命,受傷者,更是數以千計,一時之間,呂布的部眾中,騷亂不堪,哀聲不斷!


    揮動方天畫戟撥打開向著自己攢刺而來的七、八根箭矢,呂布驚怒交加,急聲喝道:“何人在此?報上名來!”


    迴答呂布問話的,並非是一個人。


    東麵的山坡上,一個剛硬的聲音響起:“吾乃武威太守麾下偏將軍龐德是也!奉命特來接應俺家少主!”


    與龐德的剛硬形成對比的,是西麵山坡上,一個溫和中略帶蒼老的聲音:“興義將軍楊奉再次!誰敢傷吾賢婿!”


    而在呂布正對麵的山坡上,響起了透著無限朝氣的少年人聲音:“冠軍侯麾下周瑜等人,在此恭候溫侯多時了!”


    呂布驚疑不定,連忙向四麵的山坡上看去。東麵山坡上,一員大將手持大刀,身騎白馬,腦後飄蕩著西涼人特有的粗大狼尾做裝飾,麵部線條顯得很是剛硬,身後的一杆大旗上,繡著龐德的名號。


    西麵的山坡上,年近五旬的楊奉身披金甲,雙眼中炯炯有神,三縷胡須從下頜處自然垂落,正按劍端坐在馬背上,不怒自威。身後興義將軍的戰旗,獵獵作響。此人不是馬超的老丈人楊奉,卻又是何人?


    背麵的山坡上,一個白麵俊俏的後生小輩,騎馬居中,正是周瑜。在周瑜的左右兩側,還分別各自站立著兩員大將,左側一人麵色黝黑,宛如黑鐵塔一般,乃是胡車兒;右側一人,左手有著明顯的殘疾,失去了整個手掌,右手中拿著一柄流星錘,正陰沉著臉看著呂布,此人,乃是當初在虎牢關前與呂布交戰了十餘個迴合後,被呂布斬斷了左手的武安國。


    在三麵的山坡上,影影綽綽的排列著數不清的人影,在夕陽的映照下,更遠處還閃爍著刀劍折射出的光影。因為距離比較遠,呂布也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粗略的估計,至少也有兩萬人之多!


    心中快速的進行了一番對比,呂布有些不甘心的發現,若是以自己部下此刻疲累的狀態,和對方硬碰硬的交戰話,恐怕十有八九,是打不過對方的,說不定還要再次損失不少的兵力。可若就此退去,呂布又實在是不甘心!他狂追了半個關中,不就是想要將馬超碎屍萬段嗎?那麽遠的路都追過來了,沒想到眼看就要追上了,反而半路殺出這麽多的攔路虎來!


    就在呂布驚疑不定的時候,馬超的聲音在正前方響起:“溫侯!此刻形勢逆轉,我軍占有明顯的優勢,不過呢,想必溫侯一世英名,也不會臨陣退縮吧?單打獨鬥,咱們已經較量過了,接下來,就讓你我再較量一下鬥陣,如何?”


    這個該殺千刀的馬超!呂布聞言,在心中將馬超罵了一萬遍!呂布算是看出來了,馬超根本就不是人,胸腔裏長的,根本也不是心,他就是一個妖孽!他的心,是一顆能把人活活算計死的禍心!


    鬥陣,開玩笑呢?用數千多疲憊不堪的部下,去和兩萬多以逸待勞的勁卒鬥陣?這叫鬥陣嗎?這和找死又有什麽區別?!呂布有心想要不答應,可馬超先前的話中,卻把他無限抬高,還真就逼得呂布拉不下臉來,下達撤退的命令。


    深知呂布性情的高順,喘著粗氣來到呂布身邊,低聲勸道:“溫侯,此刻敵眾我寡,馬孟起顯然是勝券在握,卻又故意在激怒溫侯,溫侯切不可中計啊。”


    張遼也附和道:“溫侯,不論敵軍究竟有多少人,他們畢竟是生力軍,我軍遠來至此,人困馬乏,實是不宜再戰了。溫侯,退一步,海闊天空,何必和馬孟起爭一時之氣呢?來日方長啊……”


    相比高順的直言勸諫,張遼的話就要委婉的多了,分析的有理有據,同時又給了呂布一個台階下,不致讓呂布感到難堪。可見張遼與高順在性情上,有著較為明顯的差異,高順為人耿直,說話做事一板一眼,不會變通;而張遼遇事,則是深思熟慮的多了。


    跟隨在呂布身後的八健將中的四人,也紛紛開口勸諫,避免呂布做出意氣用事的錯誤決定。


    在眾人的勸說中,呂布陰沉著臉,終於點了點頭,下達了撤軍的命令。至於心中的那口惡氣,呂布隻好等到他日在戰場上,再次遇到馬超的時候,在去宣泄了。


    “咦?溫侯這是要退軍啊?說好的鬥陣呢?怎麽說走就走了呢?難道溫侯沒看到,孟起已經列好了戰陣了嗎?”


    在呂布剛要調轉馬頭的時候,馬超氣死人不償命的聲音,隔空傳來,令呂布身體一晃,氣的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來。


    氣憤填胸的呂布猛地舉起了方天畫戟,剛要反口下達作戰的命令,可是仔細一看,他赫然發現,馬超在對麵竟然列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鶴翼陣,兩翼突出,中軍稍稍落後,這擺明了是在引誘呂布進攻啊!要知道,鶴翼陣在戰場上最大的奧義,就是誘敵深入,而後兩翼進行包抄進攻。


    尤其是馬超此刻所擺的鶴翼陣,兩翼延展的尤為綿長,幾乎都要連接到兩側的山腳處了,以馬超此時身邊微弱的兵力,這麽擺陣那不是作死嗎?


    唯一的解釋,就是在以這樣破綻百出的爛陣勾引他呂布,而真正充當兩翼的兵力,實則是兩側山坡上的那些生力軍!隻要自己忍耐不住,率部衝鋒,馬超隨時可以變陣,將現在的兩翼向內收縮,合兵一處之後變為中軍,而後由兩側山坡上衝下來的生力軍擔任新的兩翼,屆時,自己豈不是真真正正的落入了馬超的圈套之中了嗎?再想退,那是絕無可能的!


    對於馬超的狡猾,呂布是深有感觸的,此刻看到馬超的布陣,他立刻便預感到了其中蘊藏的危機。


    “馬兒!休得再逞口舌之利!今日便饒你不死,但是你給本侯記住,下次再見麵,你絕不會像今日這樣幸運!哼!”呂布氣憤難平,就像是手裏捧著一個刺蝟,打又打不得;丟棄掉卻又十分的不甘;可是不丟吧,那刺蝟身上的刺,還紮的他手掌生疼,這份憋屈,別提有多難受了。


    考慮再三之後,呂布也隻好丟下這樣一句狠話,然後再也不理會馬超,率部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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