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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到了第二天懲罰仍舊沒有到來。他訝異著自己明明做了壞事為什麽沒有受罰。他隔天也沒有去上學,而懲罰依然沒有降臨。


    文和仔細思考沒有遭到報應的原因,然後他想通了。同學欺負自己才是做壞事,是比自己不去學校還要壞的事,所以神才沒有懲罰他。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讓文和覺得那才是真理。自此之後他就不再到學校去了,直到遇見藤井為止。


    裸露的白皙肩膀顫抖了一下,文和緊緊擁住了藤井的雙肩。剛開始躺在藤井懷中的人是自己,曾幾何時角色顛倒。


    每次做愛文和都不禁會想,如果能進入藤井體內,永遠合而為一那該有多好。他真的太喜歡藤井了,不管是他的臉,身體,頭發,聲音……無一不愛。


    “頭……好痛。”


    聽到藤井的呻吟,文和全裸走下床,跨過昨天灑了一地的保險套走進廚房。拿了一杯水迴來後,藤井就像迫不及待似地搶過一口飲盡。


    藤井滿足地歎息之後,避開文和凝重的眼神重新鑽迴被窩。


    “藤井。”


    文和伸手探進棉被輕撫他赤裸的背脊。


    “走開。”


    藤井粗魯地撥開他的手。文和收拾著掉在地上的保險套,隻留了一個在床頭櫃上後全部收進盒子裏,接著躺迴床上。他溫柔地愛撫藤井,卻再度被他一句“我不做了”無情推開。


    文和不死心地繼續撫摸,不情願的藤井就在狹窄的床上掙紮起來,文和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製服藤井。他舔弄著藤井敏感的部份半晌,感覺到他頂在自己腹部的器官漸漸硬挺起來。藤井嘴上雖說不要卻很容易勃起。


    當文和插入時雖然身體僵硬,但立刻就喜悅地開始擺動腰身迎接。就是因為知道他被進入之後有感覺,所以就算藤井不願意,文和還是會繼續進行。


    兩人幾乎同時達到高潮。在藤井體內那種愉悅的感覺讓文和暫時不想出來。感覺藤井扭腰想擺脫自己的文和,慌忙固定住他的身體,知道文和意圖的藤井更是激烈掙紮起來。


    “你快出去!”


    平常要是文和不出去就會放棄掙紮的藤井,今天卻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我不要這樣啦!”


    看到藤井的眼淚,慌了手腳的文和趕緊抽身。雙手掩麵的藤井真的掉下淚來。


    “我有別的對象啦,根本不是你。我也想談一場成熟的戀愛啊!”


    根本不是你……這句話像針般剌在文和心上。他伸手撫摸藤井的頭發卻忍不住輕輕顫抖。


    “我有喜歡的人了。”


    明明裸裎相對,卻聽到對方說我有喜歡的人,感覺真是痛苦。文和已經不隻一次聽藤井說過有喜歡的對象,是他大學的同學山衝。他曾經是自己的家教,而在大學畢業之後也同時結婚。


    山衝結婚那一夜,從第二攤迴來的藤井鬧得非常嚴重。吐完之後還繼續喝酒,文和阻止他還被痛毆。


    山衝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藤井是同性戀。連文和都是到現在才知道,兩個男人相愛的情形並不多。


    “他是我出版社的前輩。”


    這還是文和第一次聽到。


    “他非常照顧我,是個好人。溫柔又有包容力,而且還沒結婚……”


    藤井紅著眼眶喃喃自語。


    “昨天我們也一起喝酒,你也看到了吧?就是送我迴來那個人。我滿腦子都是那個人的事。我喜歡他…我好喜歡他……”


    文和想到昨天那個送藤井迴來的男人。不擅於記憶人的長相,文和隻記得對方的感覺的確很溫柔。


    “我討厭你。”


    藤井把臉埋入枕中。他嘴裏說的討厭對象,就是他從小學生抱到現在的自己。雖然,現在情形相反,但是以前他每周兩次會以家教的名義到家裏來擁抱自己。


    如果真的討厭的話,怎麽會每周兩次都不缺席的來訪呃?所以,每次聽藤井說討厭自己,文和都不當真。他嘴上說討厭,其實應該是喜歡吧?要不然怎麽每一次都會沉醉在自己的愛撫中呢?


    並不是完全沒有疑問的文和卻不擅長發問。


    “你別再來我的房間了!把鑰匙還給我。”


    藤井從棉被裏伸出手來。雖然他要拿迴鑰匙,但這可是我的,沒有還給你的理由。


    在到這裏來的初期,由於藤井經常不在家就打了一把備份鑰匙。文和沒有把打備鑰的事告訴藤井,有次藤井下班迴來看到文和坐在家裏,吃驚之餘還怒火衝天。當時雖然為了要還不還的問題大吵一架,但是到現在,藤井還是無法從文和手中拿迴備鑰。擅自打備鑰對文和來說不是沒有罪惡感,但藤井故意裝作不在家的做法卑鄙多了。


    文和想著要如何安慰沮喪的藤井。詞匯貧乏的他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手指上,希望藤井能夠冷靜下來,以後別在自己麵前說有喜歡的人,能知道自己有多麽喜歡他地……溫柔地從背上一路撫摸到肩膀,還有被陽光曬得有點黝黑的頸項。


    不過,那近乎陶醉的行為,就在藤井粗暴地把文和的手推開後結束。


    祈禱就會實現,文和到現在還是不得不相信神所說過的話。


    聽到鬧鍾聲起床的文和覺得整個室內一片灰暗,一看窗外果然下著雨。


    在大雨之中即使撐傘,腳下的球鞋還是走得濕淋淋。把濕掉的球鞋放在學校鞋箱裏的文和,想到可能到放學也不會幹,自己還得穿著這雙濕鞋迴家的時候就覺得煩。


    教室的門窗緊閉,有如豆子般的雨滴敲落在充滿霧氣的窗玻璃上。在老師沉默間傳來的雨聲頗有催眠作用。


    下午第一堂,那個非常喜歡抄黑板的日本史老師的課,讓文和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嗬欠。在有一半以上同學都接近陣亡的課堂上,文和撐著下巴出神地想著藤井的事。藤井經常把“包容力”和“溫柔”這兩個形容詞掛在嘴上。不是不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的文和還是去翻了一下字典。


    “包容力” - 指不責備別人的缺點和失敗,而能溫柔接受的能力。


    “溫柔” - 誠實且穩重,有慈愛之心。


    都是文和意料之中的解釋。藤井強暴了當時還是小學生的自己,就算理由是因為喜歡還是一種“罪惡”。聖經上也這麽說。


    但是,他已經忘了最初的痛苦;而且,藤井所給予自己的痛苦,根本不及小學同學那種心靈上的虐待。藤井的手指,在文和所接觸過的人中是最接近自己的存在。


    如果要成為藤井口中所說有“包容力”和“溫柔”的人,是不是就要原諒他過去的所作所為呢?他已經原諒了藤井最初的“罪”,這樣算不算有一點包容力?


    他覺得自己應該多少通過了包容力這一關。但是,溫柔的話……有沒有更具體一點的做法呢?從以前到現在所有的人都用冷淡,冰冷,冷靜,麵無表情等形容詞來描述自己,跟“溫柔”好象差很遠。


    “聰真是個坦率的孩子。”


    文和忽然想起自己的弟弟。繼母在說到弟弟的時候經常用到“坦率”這兩個字。文和非常不喜歡這個比自己小六歲的弟弟。因為,對自己而言是獨一無二存在的藤井,似乎非常喜歡他。


    光是看到藤井和弟弟在一起的場麵,就足以讓文和嫉妒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他雖然害怕神降罪,但也忍不住希望弟弟能早點死掉。


    文和想起弟弟在家裏的言行。


    他很愛笑又任性,想什麽就說什麽,會為了一點小事生氣。這樣的弟弟雖然應該不符合溫柔的標準,但是大部分的人都以坦率來形容他的行為。


    重重疊疊的疑問。慈愛之心,什麽叫慈愛?是為對方著想的意思嗎?那任性就構不上慈愛的標準吧?那麽弟弟果然隻有坦率,不能稱之為溫柔。


    太多事有太多矛盾,文和想到頭都快痛起來了。對了,不隻包容力和溫柔,藤井還常常抱怨說:


    “你明明就是個孩子。”


    就算再怎麽努力,孩子也不可能立刻變成大人啊!文和在希望自己趕快變成能跟藤井並駕齊驅的大人之餘,也會想著如果時間能停留在國小的時候就好了。如果永遠維持小學生的模樣,那藤井應該會一直疼愛著自己吧!


    不管再怎麽不願意,時間對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不能迴到孩提時代和藤井無法再擁抱自己都是無法強求的事。那幹脆早點長大好了,早點成為藤井所追求的“大人”。然而,麵對讓自己束手無策的現實,文和也隻能徒然歎息罷了。


    以綠網為分界的另一邊,排球隊正在練習發球。在排球隊的口號下,各社團暖身過後開始各自活動。即使是簡單的伸展運動,認真做起來的話也會滿頭大汗。文和雖然是不太流汗的體質,不過做完之後也不免額頭浮現細細的汗珠。


    應該不隻自己感覺到隊內緊張的氣氛吧!當文和正在擦汗的時候,就聽到指導老師叫大家集合的聲音。雖然隻是宣布周末練習比賽的主力球員名單,但大家都知道那也代表了今年的主力球員,也就是準球員的意思。


    不用走近也聽得到聲音,站在窗邊涼快地方的文和沒有過去。因為,他覺得沒必要去站在那麽熱的地方。發現文和沒有動靜的內田轉過頭來嘟囔了一聲。


    “還真輕鬆嘛!”


    他是在諷刺嗎?就算是也無所謂,文和避開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靠牆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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