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腦袋露出水麵，趙玉書第一眼看到了清晨朦朧卻又蔚藍的天空，然後是眼前的蘭靈。
“真好。”
嶽州城已經是一片狼藉。
四城城門被破，嶽州的防禦降低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此時但凡任何方向有一股精兵，嶽州瞬間就會淪陷。
三千橫江弓衛死傷過半，紅蓮教花費無數代價培養的精銳力量一夜之間幾乎損失殆盡。
而紅蓮教內部，三大護法一位叛徒一位殉教，護教婆婆自盡，錢糧主官叛教。
最為可怕的是，教主竟然是陰司之人。
若教主隻是陰司之人倒也罷了，隻要他能帶著紅蓮教一步步走下去，人的身份和想法會隨著情況的變化而變化，可不知教主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徹底認為，做紅蓮教主，不如做陰司左使了。
紅蓮教成了他手中的槍。
朱顯站在南城門樓上，胳膊上纏了一圈白布，滿目蕭瑟的看著不明真相的紅蓮教徒強壓著憤怒收拾損壞的房屋，救治無辜的民眾。
而城外，則聚攏了最後二十多個僧人，他們在一位鐵象寺僧人的帶領下靜靜坐在外麵，他們希望紅蓮教能說出衍悔大師的下落。
從此之後，怕是整個天下的佛門弟子都會與紅蓮教為敵，紅蓮教本就不順的處境將更加艱難。
教主不知去了何處，紅蓮教群龍無首，現在還有誰能出來收拾局麵？
趙玉書坐在聖廟的地板上，身旁是蘭靈，對麵是一臉無奈的楊和，不遠處恢複了點精神的顧長風正與王護法低聲交談。
“現在打算怎麽辦，遠的不說，就說這貨，雖然我不喜歡他，但如果就把他的屍體這麽扔出去，我怕是三天之內嶽州就沒了。”
趙玉書指著衍悔依然保持雙手合十的屍體：“現在整個嶽州就你們三個能說上話的，老朱剛才派人過來說了，他得看著那群和尚，你們拿主意就好。”
楊和一聲苦笑：“我能拿什麽主意，教主叛教，這說出去誰敢信，雖然教主多行不義，但說實話，沒有他，我教的主心骨就算是散了，而且我教的聖物紅蓮也沒了，我估計，紅蓮要敗了。”
“唔，”趙玉書摸了摸下巴：“如果隻是紅蓮的話，也未必就沒了。”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猛地一愣，顧長風和王護法第一時間閃身遠離祭壇，原本空空如也的祭壇上，一朵紅蓮正在緩緩綻放。
“你·····”
楊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說實話，沒了太陽，我的小世界就沒法運轉了，我還真不太舍得送給你，不過誰讓大家兄弟一場，暫時就放在你這吧。”
自從收服紅蓮種子之後，趙玉書終於勉強領悟了老瘋子的內景感悟，在識海中自成世界。
隻不過老瘋子是一個浩瀚的宇宙，自己隻有一個可憐的小小的星球。
然而再小的宇宙也是宇宙，有這方宇宙在，自己的續航幾乎無窮無盡。
可這個得之不易的好東西還沒捂熱就得還給老楊了。
“聖物迴歸，雖然弱了些，但除了我等，普通教眾倒也看不出區別。”
王護法走了過來，看向楊和：“我們，或許還缺一位教主。”
顧長風要走了，他來了一夜，已經太久了。
“確定不用我帶你們迴去嗎？一眨眼就到了。”
顧長風的臉色依然有些不太好，不知道那條玉龍到底是什麽寶物，連顧老大這種級別的人物催動它都要耗費如此大的代價。
“時間還早，我留下來，幫老楊收拾好爛攤子再走吧。”
顧長風點了點頭：“我們的探子傳信說，衍悔前段日子去了西邊。”
趙玉書神情一凜：“劍南道？”
“怕是不止，我估計也去了吐蕃，不過我們在那邊沒有夠分量的諜子，沒有確定的消息。”
吐蕃和劍南道，如果這兩處地方被衍悔說動的話，對紅蓮教確實是致命打擊，楊和的處境非常不好。
“我一直想問，老師去了蜀中之後，又幹什麽去了，如果他也到了嶽州，教主，不，左使怕是跑不了吧。”
顧長風撓了撓頭：“左使，右使的身份基本都確認了，老師在想，到底誰才是陰司之主，天下間有分量的人物不多。”
“所以？”
“所以，他一路北上，現在應該到了遼國境內。”
“遼國？遼國有很強的內景嗎？”
顧長風歎了口氣：“紅蓮教主，雖然在世俗中名氣很大，但在身份暴露之前，在內景之中，可根本排不上號。”
趙玉書懂了。
右使雄踞東南，左使稱霸江南，那麽最為神秘的陰司之主，又會在哪？
所以老師先去了西南，然後北上遼國，無論這位陰司之主是誰，隻要老頭子在附近，他就絕不敢輕舉妄動。
“你幾位師兄師姐全都派出去了，今年過年，書院怕是很冷清了，走了，老三一個人在書院我不放心，雖然有葛老看著，誰知道陰司還能整出什麽花樣，你們倆自己注意安全吧。”
顧長風擺了擺手，一陣風起，整個人已經不見蹤影。
送走大師兄，趙玉書看著重新披上一身紅袍的楊和，感慨萬千。
一張銀白色的麵具戴在了他的臉上。
這張麵具隻是普通的麵具，被楊和持續的用靈力加持，修為低於他的人是看不透的。
“以後，你是教主，還是楊和？”
“暫時他是教主，不過教內出了叛徒，重傷了教主和楊舵主，暗殺了衍悔大師，教主隻有七重天了，待哪一天，教主，嗯，左使伏誅，到時候再演一出戲，正式將教主之位傳給楊舵主，一切便都，順理成章，隻是在此之前，楊舵主就不能再見人了。”
送來了麵具的朱顯心情依然沉重，但卻也有一絲輕鬆，教主是叛徒這件事他算是最早知道的人之一，現在教主跑了，對紅蓮教來說，反而也算好事，尤其是楊和告訴他，用龍珠或許能治好朱火之後，他便更輕鬆了，於是便提出了一個異想天開的計劃，雖然漏洞很多，但確實已經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王護法站在一旁：“紅蓮教會給佛門一個交代，如果實在談不攏，我教自創立以來，從未怕過誰。”
趙玉書看著已經遮蔽了麵容的楊和，走了過去，狠狠的抱了抱對方：“老楊，你早晚會重新拿迴屬於自己的內景感悟。”
楊和笑了，拍了拍趙玉書的背：“不，不必早晚。”
“我就是淨世紅蓮。”
“真好。”
嶽州城已經是一片狼藉。
四城城門被破，嶽州的防禦降低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此時但凡任何方向有一股精兵，嶽州瞬間就會淪陷。
三千橫江弓衛死傷過半，紅蓮教花費無數代價培養的精銳力量一夜之間幾乎損失殆盡。
而紅蓮教內部，三大護法一位叛徒一位殉教，護教婆婆自盡，錢糧主官叛教。
最為可怕的是，教主竟然是陰司之人。
若教主隻是陰司之人倒也罷了，隻要他能帶著紅蓮教一步步走下去，人的身份和想法會隨著情況的變化而變化，可不知教主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徹底認為，做紅蓮教主，不如做陰司左使了。
紅蓮教成了他手中的槍。
朱顯站在南城門樓上，胳膊上纏了一圈白布，滿目蕭瑟的看著不明真相的紅蓮教徒強壓著憤怒收拾損壞的房屋，救治無辜的民眾。
而城外，則聚攏了最後二十多個僧人，他們在一位鐵象寺僧人的帶領下靜靜坐在外麵，他們希望紅蓮教能說出衍悔大師的下落。
從此之後，怕是整個天下的佛門弟子都會與紅蓮教為敵，紅蓮教本就不順的處境將更加艱難。
教主不知去了何處，紅蓮教群龍無首，現在還有誰能出來收拾局麵？
趙玉書坐在聖廟的地板上，身旁是蘭靈，對麵是一臉無奈的楊和，不遠處恢複了點精神的顧長風正與王護法低聲交談。
“現在打算怎麽辦，遠的不說，就說這貨，雖然我不喜歡他，但如果就把他的屍體這麽扔出去，我怕是三天之內嶽州就沒了。”
趙玉書指著衍悔依然保持雙手合十的屍體：“現在整個嶽州就你們三個能說上話的，老朱剛才派人過來說了，他得看著那群和尚，你們拿主意就好。”
楊和一聲苦笑：“我能拿什麽主意，教主叛教，這說出去誰敢信，雖然教主多行不義，但說實話，沒有他，我教的主心骨就算是散了，而且我教的聖物紅蓮也沒了，我估計，紅蓮要敗了。”
“唔，”趙玉書摸了摸下巴：“如果隻是紅蓮的話，也未必就沒了。”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猛地一愣，顧長風和王護法第一時間閃身遠離祭壇，原本空空如也的祭壇上，一朵紅蓮正在緩緩綻放。
“你·····”
楊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說實話，沒了太陽，我的小世界就沒法運轉了，我還真不太舍得送給你，不過誰讓大家兄弟一場，暫時就放在你這吧。”
自從收服紅蓮種子之後，趙玉書終於勉強領悟了老瘋子的內景感悟，在識海中自成世界。
隻不過老瘋子是一個浩瀚的宇宙，自己隻有一個可憐的小小的星球。
然而再小的宇宙也是宇宙，有這方宇宙在，自己的續航幾乎無窮無盡。
可這個得之不易的好東西還沒捂熱就得還給老楊了。
“聖物迴歸，雖然弱了些，但除了我等，普通教眾倒也看不出區別。”
王護法走了過來，看向楊和：“我們，或許還缺一位教主。”
顧長風要走了，他來了一夜，已經太久了。
“確定不用我帶你們迴去嗎？一眨眼就到了。”
顧長風的臉色依然有些不太好，不知道那條玉龍到底是什麽寶物，連顧老大這種級別的人物催動它都要耗費如此大的代價。
“時間還早，我留下來，幫老楊收拾好爛攤子再走吧。”
顧長風點了點頭：“我們的探子傳信說，衍悔前段日子去了西邊。”
趙玉書神情一凜：“劍南道？”
“怕是不止，我估計也去了吐蕃，不過我們在那邊沒有夠分量的諜子，沒有確定的消息。”
吐蕃和劍南道，如果這兩處地方被衍悔說動的話，對紅蓮教確實是致命打擊，楊和的處境非常不好。
“我一直想問，老師去了蜀中之後，又幹什麽去了，如果他也到了嶽州，教主，不，左使怕是跑不了吧。”
顧長風撓了撓頭：“左使，右使的身份基本都確認了，老師在想，到底誰才是陰司之主，天下間有分量的人物不多。”
“所以？”
“所以，他一路北上，現在應該到了遼國境內。”
“遼國？遼國有很強的內景嗎？”
顧長風歎了口氣：“紅蓮教主，雖然在世俗中名氣很大，但在身份暴露之前，在內景之中，可根本排不上號。”
趙玉書懂了。
右使雄踞東南，左使稱霸江南，那麽最為神秘的陰司之主，又會在哪？
所以老師先去了西南，然後北上遼國，無論這位陰司之主是誰，隻要老頭子在附近，他就絕不敢輕舉妄動。
“你幾位師兄師姐全都派出去了，今年過年，書院怕是很冷清了，走了，老三一個人在書院我不放心，雖然有葛老看著，誰知道陰司還能整出什麽花樣，你們倆自己注意安全吧。”
顧長風擺了擺手，一陣風起，整個人已經不見蹤影。
送走大師兄，趙玉書看著重新披上一身紅袍的楊和，感慨萬千。
一張銀白色的麵具戴在了他的臉上。
這張麵具隻是普通的麵具，被楊和持續的用靈力加持，修為低於他的人是看不透的。
“以後，你是教主，還是楊和？”
“暫時他是教主，不過教內出了叛徒，重傷了教主和楊舵主，暗殺了衍悔大師，教主隻有七重天了，待哪一天，教主，嗯，左使伏誅，到時候再演一出戲，正式將教主之位傳給楊舵主，一切便都，順理成章，隻是在此之前，楊舵主就不能再見人了。”
送來了麵具的朱顯心情依然沉重，但卻也有一絲輕鬆，教主是叛徒這件事他算是最早知道的人之一，現在教主跑了，對紅蓮教來說，反而也算好事，尤其是楊和告訴他，用龍珠或許能治好朱火之後，他便更輕鬆了，於是便提出了一個異想天開的計劃，雖然漏洞很多，但確實已經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王護法站在一旁：“紅蓮教會給佛門一個交代，如果實在談不攏，我教自創立以來，從未怕過誰。”
趙玉書看著已經遮蔽了麵容的楊和，走了過去，狠狠的抱了抱對方：“老楊，你早晚會重新拿迴屬於自己的內景感悟。”
楊和笑了，拍了拍趙玉書的背：“不，不必早晚。”
“我就是淨世紅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