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是個稀罕玩意！誰送的啊？這上頭也沒有名帖。下迴我也裝病算了，能得這麽多好東西！”
“貴妃娘娘給的。要是你病了才沒人去看你呢，少做夢啦！”
“貴妃身處深宮，哪裏尋這樣的西洋玩意去？哦，我知道了，”擇善壞笑道，“一定是你的世安哥哥弄來的，隻是他不便送來，所以才借貴妃之手給你！”
夢靈瞪了他一眼，命卻雲等去殿外守著，又迴頭瞪他道：“少胡說八道！等你一天了，藥丸查了嗎？”
擇善卻隻管盯著妹妹瞧：“你這腿不是沒事嗎？這裝得也太逼真了吧？”
“這麽多人來，能不裝得像點嗎？真沒想到，裝受傷也這麽麻煩，我現在覺得我這腿都真的傷了。”
“才一天就受不了啦，傷筋動骨一百天，你慢慢受著吧！”
“你少幸災樂禍了！說正經的，那藥丸到底是什麽東西？”
擇善見問隻得道：“姑娘家家的別問啦，反正不是毒藥。”
“什麽藥我不能問？”夢靈越發好奇，一個勁地追著擇善問，擇善沒奈何，隻得含糊道：“還不是女人家調理促孕的藥……”
“啊？”夢靈愣了一下，“促孕？生孩子嗎？”
擇善點點頭，兄妹倆對看著，臉忍不住都紅了。
“慧昭儀若生下皇子，正是燕國求之不得的，燕國皇帝一定會拿來做文章。可是如果她打的是這個主意，就不該謀害父皇才是。如果父皇有什麽不測，即便她已有了兒子，尚在繈褓之中，又有何用？按理說，她現在這麽得寵，應該比任何一個妃子都更盼著父皇長命百歲啊！”
“你說的有理，可那封信又作何解釋呢？殺誰？如果不是父皇，難道是孔貴妃？還是大哥？”擇善搖了搖頭，“這個殺字顯然是北燕給她下的指令，貴妃娘娘與她不和乃後宮爭風吃醋的常事，何至於要下令殺她？大哥與北燕並無衝突，慧昭儀兒子還沒影呢，大哥目前也礙不著她，北燕何至於急不可耐地下絕殺令呢？到底什麽人是北燕現在立不能容的呢？”
夢靈也陷入了沉思。自從母後仙逝之後，父皇時常緬懷，悲難自持，從此長達十四年都不肯立後，就連納妃也並不熱衷。因此楚國後宮相對簡單，按入宮時間可分為三撥：
頭一撥是父皇登基前就跟隨他的，如今都位尊權重，比如孔貴妃和林宸妃，分別生育了大皇子和五皇子；第二撥是從父皇登基之後到母後去世之前這幾年的，人數很少，其中位高者唯有母後出嫁時的媵女，如今的孟淑嬪，也就是七皇子的生母；第三撥則是母後去世之後這十四年間進宮的，多是其他國家送來的美女，位份有高有低，多與母國的地位、自家的出身有關。統共加起來也就十來個人，關係並不複雜。北燕怎麽會在意這些閑事呢？何況父皇現在挺寵愛慧昭儀的，別人要害她還差不多，她有什麽必要去清除其他嬪妃呢……
至於皇嗣，更是簡單了。父皇一共有八子一女，可是兒子大多夭折，如今僅剩了大哥擇端、五哥擇嘉和七哥擇善長大成人了。父皇遲遲未立太子，兄弟三人平起平坐，還算和睦。將來誰會被立為太子，連朝中近臣都難窺聖意，北燕又怎麽會知道呢？難不成把三個皇子都殺了嗎？再等慧昭儀得子扶為太子，還得好幾年呢，北燕怎麽可能這麽幹呢？
兩個人托著腮幫子想了半天，也實在想不出這個殺字到底指的是誰。
夢靈忽然眨了眨眼：“七哥，咱們何不直接問問慧昭儀呢？”
“嗯？你瘋了嗎？她怎麽可能告訴你！到時候反被她誣告咱們陷害，豈不是無端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有這個，還怕她不說麽？”夢靈揚了揚那半張信紙。
“就憑這半封殘信？”
但等夢靈將計劃一說，擇善卻聽得頻頻點頭道：“還是你鬼點子多！這個法子甚好，瞞天過海、偷梁換柱，她便是定力再好也扛不住。隻是信都燒成那樣了，你還記得信的內容嗎？還有字跡，都要一模一樣才好，否則恐怕她不會上鉤……”
“宮裏珍藏的真跡我臨摹了多少，區區一封書信又有何難？”夢靈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命小墩子又去弄了一碟蔥汁來，卻雲研磨、梳雨鋪紙，提筆才寫下第一個字時卻又停住了。
“怎麽了？”
夢靈蹙眉道：“咱們宮裏用的都是李廷珪墨，其墨每鬆煙一斤，需用珍珠三兩、玉屑一兩、龍腦一兩和以生漆搗十萬杵方成，故堅硬如石，能在水中三年不壞。李墨十分昂貴，在這戰亂之中要運到北方更是困難，北燕即便是皇族恐怕也用不起這麽貴的墨。我看這信上所用之墨，墨色深而有光澤，定是上好的油煙墨，墨著紙而不湮，應是有骨膠的成分，聞著還有股子清香，似是用了冰片、麝香等物。七哥，你明日打發人出宮去買一方上好的油煙墨來，冰片麝香都是現成的。對了，再命人打一小桶帶苦澀味堿性的井水送來。”
“要井水做什麽？
“這種井水可以發墨，寫出的字墨色更黑更有光澤，跟這信上的墨更接近啊。”
“真行啊，這你都懂？怪道父皇總罵我不用功讀書，還不如你妹妹一個女孩家，將來如何為國為民做一番事業……”擇善驚歎道，又模仿著父皇的口吻學給夢靈聽。
夢靈笑道：“這都是五哥教我的，五哥可是用墨的高手！”
“難怪呢，五哥無論書法畫畫都是個中高手，自是精通此道。不過他也太偏心了，怎麽全教給你，也不教些給我呢！”
“貴妃娘娘給的。要是你病了才沒人去看你呢，少做夢啦！”
“貴妃身處深宮，哪裏尋這樣的西洋玩意去？哦，我知道了，”擇善壞笑道，“一定是你的世安哥哥弄來的，隻是他不便送來，所以才借貴妃之手給你！”
夢靈瞪了他一眼，命卻雲等去殿外守著，又迴頭瞪他道：“少胡說八道！等你一天了，藥丸查了嗎？”
擇善卻隻管盯著妹妹瞧：“你這腿不是沒事嗎？這裝得也太逼真了吧？”
“這麽多人來，能不裝得像點嗎？真沒想到，裝受傷也這麽麻煩，我現在覺得我這腿都真的傷了。”
“才一天就受不了啦，傷筋動骨一百天，你慢慢受著吧！”
“你少幸災樂禍了！說正經的，那藥丸到底是什麽東西？”
擇善見問隻得道：“姑娘家家的別問啦，反正不是毒藥。”
“什麽藥我不能問？”夢靈越發好奇，一個勁地追著擇善問，擇善沒奈何，隻得含糊道：“還不是女人家調理促孕的藥……”
“啊？”夢靈愣了一下，“促孕？生孩子嗎？”
擇善點點頭，兄妹倆對看著，臉忍不住都紅了。
“慧昭儀若生下皇子，正是燕國求之不得的，燕國皇帝一定會拿來做文章。可是如果她打的是這個主意，就不該謀害父皇才是。如果父皇有什麽不測，即便她已有了兒子，尚在繈褓之中，又有何用？按理說，她現在這麽得寵，應該比任何一個妃子都更盼著父皇長命百歲啊！”
“你說的有理，可那封信又作何解釋呢？殺誰？如果不是父皇，難道是孔貴妃？還是大哥？”擇善搖了搖頭，“這個殺字顯然是北燕給她下的指令，貴妃娘娘與她不和乃後宮爭風吃醋的常事，何至於要下令殺她？大哥與北燕並無衝突，慧昭儀兒子還沒影呢，大哥目前也礙不著她，北燕何至於急不可耐地下絕殺令呢？到底什麽人是北燕現在立不能容的呢？”
夢靈也陷入了沉思。自從母後仙逝之後，父皇時常緬懷，悲難自持，從此長達十四年都不肯立後，就連納妃也並不熱衷。因此楚國後宮相對簡單，按入宮時間可分為三撥：
頭一撥是父皇登基前就跟隨他的，如今都位尊權重，比如孔貴妃和林宸妃，分別生育了大皇子和五皇子；第二撥是從父皇登基之後到母後去世之前這幾年的，人數很少，其中位高者唯有母後出嫁時的媵女，如今的孟淑嬪，也就是七皇子的生母；第三撥則是母後去世之後這十四年間進宮的，多是其他國家送來的美女，位份有高有低，多與母國的地位、自家的出身有關。統共加起來也就十來個人，關係並不複雜。北燕怎麽會在意這些閑事呢？何況父皇現在挺寵愛慧昭儀的，別人要害她還差不多，她有什麽必要去清除其他嬪妃呢……
至於皇嗣，更是簡單了。父皇一共有八子一女，可是兒子大多夭折，如今僅剩了大哥擇端、五哥擇嘉和七哥擇善長大成人了。父皇遲遲未立太子，兄弟三人平起平坐，還算和睦。將來誰會被立為太子，連朝中近臣都難窺聖意，北燕又怎麽會知道呢？難不成把三個皇子都殺了嗎？再等慧昭儀得子扶為太子，還得好幾年呢，北燕怎麽可能這麽幹呢？
兩個人托著腮幫子想了半天，也實在想不出這個殺字到底指的是誰。
夢靈忽然眨了眨眼：“七哥，咱們何不直接問問慧昭儀呢？”
“嗯？你瘋了嗎？她怎麽可能告訴你！到時候反被她誣告咱們陷害，豈不是無端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有這個，還怕她不說麽？”夢靈揚了揚那半張信紙。
“就憑這半封殘信？”
但等夢靈將計劃一說，擇善卻聽得頻頻點頭道：“還是你鬼點子多！這個法子甚好，瞞天過海、偷梁換柱，她便是定力再好也扛不住。隻是信都燒成那樣了，你還記得信的內容嗎？還有字跡，都要一模一樣才好，否則恐怕她不會上鉤……”
“宮裏珍藏的真跡我臨摹了多少，區區一封書信又有何難？”夢靈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命小墩子又去弄了一碟蔥汁來，卻雲研磨、梳雨鋪紙，提筆才寫下第一個字時卻又停住了。
“怎麽了？”
夢靈蹙眉道：“咱們宮裏用的都是李廷珪墨，其墨每鬆煙一斤，需用珍珠三兩、玉屑一兩、龍腦一兩和以生漆搗十萬杵方成，故堅硬如石，能在水中三年不壞。李墨十分昂貴，在這戰亂之中要運到北方更是困難，北燕即便是皇族恐怕也用不起這麽貴的墨。我看這信上所用之墨，墨色深而有光澤，定是上好的油煙墨，墨著紙而不湮，應是有骨膠的成分，聞著還有股子清香，似是用了冰片、麝香等物。七哥，你明日打發人出宮去買一方上好的油煙墨來，冰片麝香都是現成的。對了，再命人打一小桶帶苦澀味堿性的井水送來。”
“要井水做什麽？
“這種井水可以發墨，寫出的字墨色更黑更有光澤，跟這信上的墨更接近啊。”
“真行啊，這你都懂？怪道父皇總罵我不用功讀書，還不如你妹妹一個女孩家，將來如何為國為民做一番事業……”擇善驚歎道，又模仿著父皇的口吻學給夢靈聽。
夢靈笑道：“這都是五哥教我的，五哥可是用墨的高手！”
“難怪呢，五哥無論書法畫畫都是個中高手，自是精通此道。不過他也太偏心了，怎麽全教給你，也不教些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