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源百口莫辯，擇善繞著屍體轉了兩圈，問卻雲要了根銀簪子，用簪尖挑開瓊娘的嘴巴，在舌尖探了探，隻見簪尖立刻變得烏黑發亮。
“又是中毒而死的，看上去與寧氏所中之毒一樣……”
擇善一語未完，奇源忙道：“這更與我無關了，那個什麽寧氏怎麽死的、啥時候死的我都一無所知啊！你們說的就是那個慧昭儀嗎？顯見得是她們任務失敗，服毒自盡了唄，再不就是她們自己人殺人滅口。”
夢靈眯起眼睛道？“寒食宴上你不也在嗎？每次抓到燕國的奸細你都在場，你還說與你無關？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汨！七哥，不如將他就地正法，寧殺錯一個，也不能枉縱了！”
奇源嚇得雙膝一軟，顯揚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奇班主可站好了別亂動，夏某這把劍可不會發軟。”
擇善冷然道：“九妹此計甚好，顯揚，你把他捆到柴房裏，如今在大周地盤上不便動手，等迴了楚國第一個拿他開刀！”
顯揚答應著一掌擊在奇源項間，將他打暈過去。然後捆上手腳，堵上嘴，塞進那口大箱子。
“可這屍體該如何處置呢？”
夢靈想了想：“如今在武宗眼皮底下，絕不能讓人知道咱們的舞娘有行刺嫌疑，若忽然有個舞娘死了，隻怕令人懷疑……這麽大具屍體又不便拖出去掩埋，不如塗抹上催腐藥水，先埋在如意館裏再做打算。”
“也隻能如此了，”擇善衝箱子裏昏迷的奇源揚了揚下巴，“真要殺了那廝嗎？”
“嚇嚇他而已，誰叫他不讓我上台，非把我扮成小醜塞在箱子裏！”夢靈扁著嘴道，“他敢作弄我，我嚇唬他一迴，正好扯平！”
“哎，此人是你向父皇舉薦了才引入宮中供職的啊，他的來曆你可清楚？殊無可疑嗎？”
夢靈道：“這個彩幻班雖是民間戲法班子，卻在梁溪演了好些年了，當初薦奇源入宮之前我就曾派人查過他的底細，應無可疑。再說我與他偶遇於民間，當時他又不知我的身份，騙一個小丫頭作甚？不過既然他牽涉此事當中，不妨試他一試。且將他關在柴房裏，悄悄派人暗中布防，若有人來救他，正好一並拿下，若無人相救，等咱們離開周朝時便放了他如何？”
“行，就按你說的辦。”
擇善於是喚了兩個心腹侍衛入內，同夏顯揚一起將餘事處理妥當。他同夢靈且迴房去，夢靈將她如何偷天換日逃出宮來，藏身於奇源的道具箱裏隨使團一起飄洋而來，又如何混進翔龍台，無意中聽到舞娘與來者的對話，情急之中打暈舞娘頂替她上台表演，詳詳細細地向擇善講述了一遍。
擇善直聽得嘖嘖稱奇，不由感歎道：“要說這奇源可真是個人才，這大變活人的戲法真是玩得得心應手。若非知道戲法都是障眼法，隻怕要認他做仙人了！不過即便是障眼法，能玩到這份上也是了不起了！雖然人都道戲法是下九流的玩意，可是我倒覺得學兩招也是蠻管用的呢。”
“反正人就關在柴房，你這就可以去拜師啊！”夢靈笑道，“到時候也不用彩幻班了，逢到宮中飲宴，隻需看你表演就是了。”
擇善不理會她的揶揄，後怕道：“說起來，這次幸虧你瞎胡鬧跟了來，歪打正著，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了。倘若那個瓊娘真的當眾行刺，天哪，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那我救你一命，你該怎麽謝我呢？說起來，你欠了我三個情了，一個都沒還呢！”
“何時又欠你三個了？”
夢靈掰著指頭數給他看：“第一次是在延福宮，要不是我救了你，就憑你一個皇子私闖後妃寢宮，輕則受罰，重則削爵入宗正府大牢；第二次是你搶走了我的白玉珠簾，答應許我一個心願，難道你想賴？第三次就是今日，要不是我及時出現，此刻你隻怕已經蹲在周朝的大牢裏了！可不是三個？”
擇善啞口無言，隻得悻悻道：“嗯哼，跟自己親哥哥還算得這麽清！橫豎我都是為了楚國辦事，又不是為我自己。”
“果然都是為公，沒有一點為私麽？”夢靈臉上滿是壞笑，“我怎麽聽說你把我的白玉珠簾送給衛國公主了？聽說她花容月貌，端的是個大美人……你們隔牆住著，莫不是？”
擇善臉上驀地紅了，恨恨地擰了擰夢靈的小臉，這丫頭真是個人精，怎麽什麽都知道呢！
“定是顯揚說的，是不是？難道他沒告訴你，那粉裏頭……”擇善支支吾吾地小聲道，“我在裏頭加了點洋繡球花粉！”
夢靈瞪大了眼睛。
“這還不是跟你學的？小時候你拿繡球花粉灑在我床上，害得我渾身癢癢起紅疹。我還不是依葫蘆畫瓢，想著讓那個寧柔公主臉上起了紅疹，周武宗瞧不上她將她趕迴去，衛國的陰謀就徹底落空了嘛！今日她果然沒來，定是著了我的道了！”
夢靈一巴掌拍在擇善後腦勺上：“白白糟蹋了我一盒香粉，你知道那盒粉有多貴重，我還當你會送給周武宗的寵妃呢！衛國一心巴結周朝，即便這個寧柔真的毀容了，也會有寧嬌、寧癡、寧傻公主送過來！衛國多的是公主，你能全毀容嗎？真是有好東西也不會用，可惜哀哉！”
入夜，玉明殿籠罩在一片清涼的月色之中。周武宗埋在成堆的奏折裏批閱忙碌，不知怎的，眼前卻忽然浮現出鹿夢靈穿著舞衣在台上翩然起舞的樣子。
“又是中毒而死的，看上去與寧氏所中之毒一樣……”
擇善一語未完，奇源忙道：“這更與我無關了，那個什麽寧氏怎麽死的、啥時候死的我都一無所知啊！你們說的就是那個慧昭儀嗎？顯見得是她們任務失敗，服毒自盡了唄，再不就是她們自己人殺人滅口。”
夢靈眯起眼睛道？“寒食宴上你不也在嗎？每次抓到燕國的奸細你都在場，你還說與你無關？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汨！七哥，不如將他就地正法，寧殺錯一個，也不能枉縱了！”
奇源嚇得雙膝一軟，顯揚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奇班主可站好了別亂動，夏某這把劍可不會發軟。”
擇善冷然道：“九妹此計甚好，顯揚，你把他捆到柴房裏，如今在大周地盤上不便動手，等迴了楚國第一個拿他開刀！”
顯揚答應著一掌擊在奇源項間，將他打暈過去。然後捆上手腳，堵上嘴，塞進那口大箱子。
“可這屍體該如何處置呢？”
夢靈想了想：“如今在武宗眼皮底下，絕不能讓人知道咱們的舞娘有行刺嫌疑，若忽然有個舞娘死了，隻怕令人懷疑……這麽大具屍體又不便拖出去掩埋，不如塗抹上催腐藥水，先埋在如意館裏再做打算。”
“也隻能如此了，”擇善衝箱子裏昏迷的奇源揚了揚下巴，“真要殺了那廝嗎？”
“嚇嚇他而已，誰叫他不讓我上台，非把我扮成小醜塞在箱子裏！”夢靈扁著嘴道，“他敢作弄我，我嚇唬他一迴，正好扯平！”
“哎，此人是你向父皇舉薦了才引入宮中供職的啊，他的來曆你可清楚？殊無可疑嗎？”
夢靈道：“這個彩幻班雖是民間戲法班子，卻在梁溪演了好些年了，當初薦奇源入宮之前我就曾派人查過他的底細，應無可疑。再說我與他偶遇於民間，當時他又不知我的身份，騙一個小丫頭作甚？不過既然他牽涉此事當中，不妨試他一試。且將他關在柴房裏，悄悄派人暗中布防，若有人來救他，正好一並拿下，若無人相救，等咱們離開周朝時便放了他如何？”
“行，就按你說的辦。”
擇善於是喚了兩個心腹侍衛入內，同夏顯揚一起將餘事處理妥當。他同夢靈且迴房去，夢靈將她如何偷天換日逃出宮來，藏身於奇源的道具箱裏隨使團一起飄洋而來，又如何混進翔龍台，無意中聽到舞娘與來者的對話，情急之中打暈舞娘頂替她上台表演，詳詳細細地向擇善講述了一遍。
擇善直聽得嘖嘖稱奇，不由感歎道：“要說這奇源可真是個人才，這大變活人的戲法真是玩得得心應手。若非知道戲法都是障眼法，隻怕要認他做仙人了！不過即便是障眼法，能玩到這份上也是了不起了！雖然人都道戲法是下九流的玩意，可是我倒覺得學兩招也是蠻管用的呢。”
“反正人就關在柴房，你這就可以去拜師啊！”夢靈笑道，“到時候也不用彩幻班了，逢到宮中飲宴，隻需看你表演就是了。”
擇善不理會她的揶揄，後怕道：“說起來，這次幸虧你瞎胡鬧跟了來，歪打正著，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了。倘若那個瓊娘真的當眾行刺，天哪，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那我救你一命，你該怎麽謝我呢？說起來，你欠了我三個情了，一個都沒還呢！”
“何時又欠你三個了？”
夢靈掰著指頭數給他看：“第一次是在延福宮，要不是我救了你，就憑你一個皇子私闖後妃寢宮，輕則受罰，重則削爵入宗正府大牢；第二次是你搶走了我的白玉珠簾，答應許我一個心願，難道你想賴？第三次就是今日，要不是我及時出現，此刻你隻怕已經蹲在周朝的大牢裏了！可不是三個？”
擇善啞口無言，隻得悻悻道：“嗯哼，跟自己親哥哥還算得這麽清！橫豎我都是為了楚國辦事，又不是為我自己。”
“果然都是為公，沒有一點為私麽？”夢靈臉上滿是壞笑，“我怎麽聽說你把我的白玉珠簾送給衛國公主了？聽說她花容月貌，端的是個大美人……你們隔牆住著，莫不是？”
擇善臉上驀地紅了，恨恨地擰了擰夢靈的小臉，這丫頭真是個人精，怎麽什麽都知道呢！
“定是顯揚說的，是不是？難道他沒告訴你，那粉裏頭……”擇善支支吾吾地小聲道，“我在裏頭加了點洋繡球花粉！”
夢靈瞪大了眼睛。
“這還不是跟你學的？小時候你拿繡球花粉灑在我床上，害得我渾身癢癢起紅疹。我還不是依葫蘆畫瓢，想著讓那個寧柔公主臉上起了紅疹，周武宗瞧不上她將她趕迴去，衛國的陰謀就徹底落空了嘛！今日她果然沒來，定是著了我的道了！”
夢靈一巴掌拍在擇善後腦勺上：“白白糟蹋了我一盒香粉，你知道那盒粉有多貴重，我還當你會送給周武宗的寵妃呢！衛國一心巴結周朝，即便這個寧柔真的毀容了，也會有寧嬌、寧癡、寧傻公主送過來！衛國多的是公主，你能全毀容嗎？真是有好東西也不會用，可惜哀哉！”
入夜，玉明殿籠罩在一片清涼的月色之中。周武宗埋在成堆的奏折裏批閱忙碌，不知怎的，眼前卻忽然浮現出鹿夢靈穿著舞衣在台上翩然起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