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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的賽馬會自立國之時便有了,若再往前追溯在前朝就有了雛形,說起來還是趙瑾懷的首創。因他酷愛騎馬,還未從軍之前,便喜歡時常約了曹紓等一起在郊外馳騁。尤其是春光正好,百花盛開之時,便以先到目的地折到桃花者為勝。從軍之後,他仍鍾情於這類遊戲,索性組織了同營的軍士們一同比賽。隨著他官階日增,這賽馬的規模也日漸宏大。

    及至到了鄭礪夫麾下,當年的鄭大將軍,如今的武宗皇帝,十分欣賞他的創舉,極力支持,一時賽馬竟成了軍中風俗,每年必要舉行兩次。隻是前朝腐朽,人心浮動,這樣大規模的賽馬後來不得已中止了幾年。大周初立,周武宗特令趙瑾懷重興賽馬會,定於每年春季舉行,既可演練新兵,振奮士氣,又可與民同樂。

    賽馬會的地點就選在洛州城以東的百花坡,那一帶地勢開闊,因是山地種不得莊家菜蔬,便種滿了樹木花草,一到春天十裏花香,煞是好看。百姓們早早便唿朋喚友,拖兒攜女地擠滿了坡上坡下,見神武軍的騎兵們早已戎裝跨馬,軍裝上皆披上了長長的彩帶,襟飄帶舞,顯得格外英武,不由都唿喊助威。

    擇善、夢靈和夏顯揚悄然匿身於人海之中,關注著那大宛名駒的成色和騎兵的陣容。

    擇善對馬也有些研究,便向那二人悄聲道:“看來這次他們是下了血本了,這些馬的資質看起來很不錯呢!你們瞧,四肢修長,步態輕盈,奔跑起來一定速度極快,耐力超強,是極好的戰馬。”

    夢靈不以為然道:“在大宛名駒來說,這些也隻是中等之資而已啊。去歲咱們不是也問大宛買過一些嗎?比這個也不差呢。”

    “大宛自古惜馬勝金,當年漢武帝用金馬換真馬尚且拒絕,非武力不可得。臣聽說我國上次是從大宛的商人那裏弄來的,馬雖然好,卻隻是杯水車薪,玩玩尚可,真正用於作戰卻是不行的。這次周朝居然能弄到這麽多,倘若引種成功,大量繁殖起來,到了戰場上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擇善點頭道:“顯揚說得不錯,楚國名駒雖多,都是宮廷賞玩而已。引種繁殖說來容易,行來卻多以失敗告終。”

    三人見人越聚越多,人潮不斷地往前湧,將他們擠得直趔趄。擇善和顯揚拚命擋著人群,才避免被衝散。

    夢靈道:“這麽擠還怎麽看啊?不如咱們繞到後山去瞧瞧?”

    三人真個繞去後山,那裏種了成片的樹木,山路又崎嶇,因此來此觀看的人不多。他們爬了一段山路,終於找了片高地,恰好可以看到馬場全貌。

    “你們快看那匹黑馬,這才是真正的大宛名駒呢!要是有這樣的馬,咱們楚國也能訓練出絕佳的騎兵營了!”擇善忙招唿夢靈和顯揚看。

    兩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見一匹兔頭大黑馬雄赳赳氣昂昂地在場邊徐行,上麵端坐著的卻是趙瑾懷,正在指揮部下維持秩序,準備開賽。

    “那是武宗賜給趙瑾懷的千裏馬,自然不同凡響了。我在宮門前曾親眼見他騎過,真是快如閃電,隻是桀驁難馴,當日趙瑾懷騎著它差點撞上魏朝瑰。若真撞上了,不死也得殘啊。”

    “嘖嘖,若能得此良駒該多好!等迴了楚國,我也想法弄匹這樣的馬去。”擇善越看越覺豔羨不已,忍不住往前走去。

    夏顯揚忙去拉他:“七皇子,不可再近前了,萬一被周軍發現就不好了。”

    擇善卻道:“這裏樹木繁茂,哪裏就瞧見咱們了?”

    一麵說著,借著樹木的遮掩,仍舊往前走。卻不料身後傳來一陣嗬斥爭執之聲,忙迴頭看去,卻見一隊士兵正在驅趕後山觀看賽馬之人,與一個青衣男子吵了起來。

    夏顯揚忙悄聲道:“咱們還是快走吧,畢竟是易服隱容,不宜被人知道。”

    擇善和夢靈猶自不舍,卻也深知他說得有理,若被周武宗知道他們三個打扮成這樣,鬼鬼祟祟不請自來看人家騎兵賽馬,未必不作他想,隻得依言而退。

    卻不料那青衣男子一眼看到了擇善,忙大叫:“鹿擇善,你怎麽也來了?快過來幫我同他們理論!”

    三人嚇了一跳,忙定睛看去,竟是琳琅郡主,她竟和夢靈不約而同地穿了一身男裝。琳琅郡主瞪著夢靈直看,好一會兒才認出了她,禁不住叫道:“你居然也跟我一樣聰明,想到穿男裝來!”

    那隊士兵旋即也把他們三人給攔了下來,盤問他們是何人,跟那個瘋子是不是一夥的。

    琳琅郡主氣得直嚷嚷:“你們才是瘋子呢!賽馬會不是平民百姓皆可觀看的嗎?不是說與民同樂嗎?憑什麽趕我們?”

    領頭的隊長甕聲甕氣道:“原是萬民可觀,但隻能在前麵警戒線之外觀看。爾等跑到後山來,意欲何為?今日皇上在此,一應閑雜人等皆須迴避,爾等休在此胡攪蠻纏,還不快走!”

    “嘁,我們自然是來看賽馬的,還能幹什麽?難道你以為我們是偷馬的不成?”

    夢靈忙拉他:“好了,寧公子,你就別嚷了,既然後山不讓看,那咱們趕緊走就是了。”

    顯揚也忙向那隊長道:“這位上官,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規矩,誤入了後山,這就走。”

    琳琅郡主卻不依不饒:“我偏不走!他竟敢罵我是瘋子!還說咱們是閑雜人等?皇上在此有什麽了不起,告訴你們,別狗眼看人低,就連你們皇上都對我禮讓三分呢,我可是堂堂的燕……”

    她話未說完,擇善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拖著她便要走。琳琅郡主掰開他的手指,從指縫間努力補充道:“燕國郡主!”

    那幾個士兵默默對視了一眼,嘩地撲過來圍住了他們,齊聲喝道:“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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