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如果我假扮成我姑姑的鬼魂，去勸你父皇停戰，你覺得他會同意嗎？”
沈醉嚇了一跳，忙道：“不行！我父皇年將半百，身子也不太好，你可別嚇壞了他！”
他抹了把額上的冷汗，這個解憂公主也太敢想了，萬一父皇真的對那位傾城公主傾心思念了半生，驀地見到她魂魄歸來，不嚇死也要激動死，還是另想主意的好。
夢靈蹙起眉頭，還有什麽法子能讓永懷帝改變心意，班師迴朝呢？
兩人尚未想出法子來，卻不知楚國宮裏早已亂了套。宮中連日亂哄哄的，竟未發現公主不見了，等眾人意識到凝粹宮裏太過安靜時，夢靈已失蹤了兩天了。乾元帝正為前朝戰事憂心忡忡，忽然聽到公主不見了，頓時大發雷霆。
首當其衝的便是孔貴妃。她也是趕得不巧，正盤算著孔世安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罰也罰了，關也關了，雖然是得罪了夢靈，可是到底是無心之失。宮裏人人都知道那小子對夢靈如奉神明，如果他知道當日那蒙麵人是公主的話，便是殺了他也萬萬不敢冒犯的。估摸著皇上氣也消了，因此便借請安之際想求個情，仍舊複他郎中令之職，或者謀個更好的差事。
原本乾元帝倒未置可否，誰知偏偏這時候安公公跌跌撞撞地跑進來，連聲叫著大事不妙，公主又跑了！乾元帝頓時臉色大變，看完她留下的書信，直氣得須發倒豎，將滿桌子奏折茶盞劈裏啪啦全掃到了地上。
迴頭瞥見孔貴妃在側，更是火上澆油，直問到她臉上，她這後宮是如何料理的，怎麽公主任意出入竟無人過問！人失蹤了兩日，她居然毫不知情！隻惦記著自家那一點子權勢，自私自利，妄顧他的重托……
“皇上，您隻一心袒護夢靈，卻怎知她如今心大了，女生外向……”孔貴妃氣壞了，忍不住叫屈，“她在周朝時跟周武宗那些事就不說了，前些日子還同周朝大將軍趙瑾懷混在一起，就是那個姓趙的把世安打成了這樣子。這姑娘家大了哪裏看得住的？要不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愁……”
乾元帝啪地一掌摑在她臉上：“住嘴！分明是你苛待公主，治宮不嚴，還敢胡言亂語！就憑你這副德性，如何配治理後宮？到底不是母儀天下，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夢靈若少一根頭發，朕都饒不了你！”
宸妃、淑妃等聞訊早都趕了過來，此刻見鬧成這樣子了，忙上來苦勸。孔貴妃嫁到鹿家三十年，何曾受過這等羞辱，又當著二妃，不禁既羞且愧，披頭散發嗚嗚哭個不住。
“皇上，臣妾跟您好歹是結發夫妻，多年的情分，您都不顧了麽？這十四年來，我何曾虧待過夢靈？她雖不是我親生的，卻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哪一日不是小心謹慎，唯恐惹她不高興。還不是皇上您，您自己嬌寵溺愛，慣得她無法無天……”
淑妃聽著這話越發不好，又見乾元帝臉色鐵青，暴風雨集結在腦門立時就要發作的樣子，忙拉孔貴妃道：“姐姐慎言，皇上是擔心公主的安危，一時氣急才措辭嚴厲了些，你切莫在意才是。連日來你也乏了，且迴綺霞宮歇息會兒吧。”
宸妃也道：“當務之急是趕緊找迴公主，其他的以後再說也罷。”
孔貴妃甩開淑妃的手咬牙道：“你少來裝好人，素日要不是你們縱著夢靈，她把天捅破了你們也隻知拍手叫好，她哪會這麽大膽屢犯宮規？皇上，夢靈真的同周朝大將軍在一起，您不信可以讓人去查，這事若再不管，隻怕她……”
她話未說完，便隻見乾元帝冷冷地瞪著她，眼中陰騭冰寒令她訥訥說不下去了。
“結發夫妻？”乾元帝冷笑，“皇後早已仙遊多年，朕哪來的妻子？若非念在你服侍這些年的份上，朕早已把你打入冷宮了！你再敢說夢靈一句不是，信不信朕把你送還孔家？”
此言一出，不但孔貴妃癱在地上渾身發抖，就連宸妃也臉色變了變。
乾元帝懶得再看她，向宸妃揮揮手道：“你送她迴去，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她出綺霞宮半步。”
宸妃隻得答應著，和太監宮女們架起孔貴妃出去了。
淑妃也不敢出聲，隻悄悄地命宮女們把地上收拾幹淨。半日，乾元帝方開口：“你知道夢靈去了哪裏嗎？”
“臣妾不知。”
“哼，她居然去了彌國！”
“她去彌國做什麽？”淑妃吃驚不小，“兩國不是要開戰了麽？擇善前日已隨軍出征，夢靈這會兒去那裏不是送羊入虎口嗎？這孩子一向聰明，不會做這等傻事吧？”
乾元帝頹然闔上了眼：“朕既擔心她路上遇險，更怕她見到沈逸初。”
淑妃心中一沉，這麽多年過去，她竟忘了當年的傾城公主了。每日裏看著夢靈，隻覺得她就是個乖巧可愛的小姑娘，除了不是從自己肚中出來的以外，跟自己的女兒並無差別。她隻記得夢靈永遠都是當年那個抱到自己宮裏的奶娃娃，卻忘了傾城公主與這孩子生得一般無二。若是永懷帝見到夢靈會怎樣呢？當年他對傾城公主窮追不舍，聽說鬧得沸沸揚揚，兩個人要死要活的，如果他驟然見到傾城再生，會作何感想？
“朕已派人去追，但隻怕為時已晚了。如果夢靈有什麽閃失，朕怎麽對得起……”乾元帝竟說不下去了，眼中淚光隱隱。
淑妃走到他身邊，溫柔地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不會的，皇後和公主的在天之靈都會保佑著她，皇上不是總說靈兒是福星麽？她定會安然無恙。便是永懷帝見到了她，也隻會愛護她，不會傷害她的。”
乾元帝深吸了一口氣：“你可知道，朕正是怕他這份愛護！朕怕他見到靈兒會扣住不放，再也不會讓她迴楚國來。當年是我對不起他，更對不起傾城……如果可以彌補，朕願意舍棄一切！可是此事與靈兒無關，朕早就發過誓，絕不讓她承受我們犯下的過錯……”
沈醉嚇了一跳，忙道：“不行！我父皇年將半百，身子也不太好，你可別嚇壞了他！”
他抹了把額上的冷汗，這個解憂公主也太敢想了，萬一父皇真的對那位傾城公主傾心思念了半生，驀地見到她魂魄歸來，不嚇死也要激動死，還是另想主意的好。
夢靈蹙起眉頭，還有什麽法子能讓永懷帝改變心意，班師迴朝呢？
兩人尚未想出法子來，卻不知楚國宮裏早已亂了套。宮中連日亂哄哄的，竟未發現公主不見了，等眾人意識到凝粹宮裏太過安靜時，夢靈已失蹤了兩天了。乾元帝正為前朝戰事憂心忡忡，忽然聽到公主不見了，頓時大發雷霆。
首當其衝的便是孔貴妃。她也是趕得不巧，正盤算著孔世安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罰也罰了，關也關了，雖然是得罪了夢靈，可是到底是無心之失。宮裏人人都知道那小子對夢靈如奉神明，如果他知道當日那蒙麵人是公主的話，便是殺了他也萬萬不敢冒犯的。估摸著皇上氣也消了，因此便借請安之際想求個情，仍舊複他郎中令之職，或者謀個更好的差事。
原本乾元帝倒未置可否，誰知偏偏這時候安公公跌跌撞撞地跑進來，連聲叫著大事不妙，公主又跑了！乾元帝頓時臉色大變，看完她留下的書信，直氣得須發倒豎，將滿桌子奏折茶盞劈裏啪啦全掃到了地上。
迴頭瞥見孔貴妃在側，更是火上澆油，直問到她臉上，她這後宮是如何料理的，怎麽公主任意出入竟無人過問！人失蹤了兩日，她居然毫不知情！隻惦記著自家那一點子權勢，自私自利，妄顧他的重托……
“皇上，您隻一心袒護夢靈，卻怎知她如今心大了，女生外向……”孔貴妃氣壞了，忍不住叫屈，“她在周朝時跟周武宗那些事就不說了，前些日子還同周朝大將軍趙瑾懷混在一起，就是那個姓趙的把世安打成了這樣子。這姑娘家大了哪裏看得住的？要不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愁……”
乾元帝啪地一掌摑在她臉上：“住嘴！分明是你苛待公主，治宮不嚴，還敢胡言亂語！就憑你這副德性，如何配治理後宮？到底不是母儀天下，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夢靈若少一根頭發，朕都饒不了你！”
宸妃、淑妃等聞訊早都趕了過來，此刻見鬧成這樣子了，忙上來苦勸。孔貴妃嫁到鹿家三十年，何曾受過這等羞辱，又當著二妃，不禁既羞且愧，披頭散發嗚嗚哭個不住。
“皇上，臣妾跟您好歹是結發夫妻，多年的情分，您都不顧了麽？這十四年來，我何曾虧待過夢靈？她雖不是我親生的，卻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哪一日不是小心謹慎，唯恐惹她不高興。還不是皇上您，您自己嬌寵溺愛，慣得她無法無天……”
淑妃聽著這話越發不好，又見乾元帝臉色鐵青，暴風雨集結在腦門立時就要發作的樣子，忙拉孔貴妃道：“姐姐慎言，皇上是擔心公主的安危，一時氣急才措辭嚴厲了些，你切莫在意才是。連日來你也乏了，且迴綺霞宮歇息會兒吧。”
宸妃也道：“當務之急是趕緊找迴公主，其他的以後再說也罷。”
孔貴妃甩開淑妃的手咬牙道：“你少來裝好人，素日要不是你們縱著夢靈，她把天捅破了你們也隻知拍手叫好，她哪會這麽大膽屢犯宮規？皇上，夢靈真的同周朝大將軍在一起，您不信可以讓人去查，這事若再不管，隻怕她……”
她話未說完，便隻見乾元帝冷冷地瞪著她，眼中陰騭冰寒令她訥訥說不下去了。
“結發夫妻？”乾元帝冷笑，“皇後早已仙遊多年，朕哪來的妻子？若非念在你服侍這些年的份上，朕早已把你打入冷宮了！你再敢說夢靈一句不是，信不信朕把你送還孔家？”
此言一出，不但孔貴妃癱在地上渾身發抖，就連宸妃也臉色變了變。
乾元帝懶得再看她，向宸妃揮揮手道：“你送她迴去，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她出綺霞宮半步。”
宸妃隻得答應著，和太監宮女們架起孔貴妃出去了。
淑妃也不敢出聲，隻悄悄地命宮女們把地上收拾幹淨。半日，乾元帝方開口：“你知道夢靈去了哪裏嗎？”
“臣妾不知。”
“哼，她居然去了彌國！”
“她去彌國做什麽？”淑妃吃驚不小，“兩國不是要開戰了麽？擇善前日已隨軍出征，夢靈這會兒去那裏不是送羊入虎口嗎？這孩子一向聰明，不會做這等傻事吧？”
乾元帝頹然闔上了眼：“朕既擔心她路上遇險，更怕她見到沈逸初。”
淑妃心中一沉，這麽多年過去，她竟忘了當年的傾城公主了。每日裏看著夢靈，隻覺得她就是個乖巧可愛的小姑娘，除了不是從自己肚中出來的以外，跟自己的女兒並無差別。她隻記得夢靈永遠都是當年那個抱到自己宮裏的奶娃娃，卻忘了傾城公主與這孩子生得一般無二。若是永懷帝見到夢靈會怎樣呢？當年他對傾城公主窮追不舍，聽說鬧得沸沸揚揚，兩個人要死要活的，如果他驟然見到傾城再生，會作何感想？
“朕已派人去追，但隻怕為時已晚了。如果夢靈有什麽閃失，朕怎麽對得起……”乾元帝竟說不下去了，眼中淚光隱隱。
淑妃走到他身邊，溫柔地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不會的，皇後和公主的在天之靈都會保佑著她，皇上不是總說靈兒是福星麽？她定會安然無恙。便是永懷帝見到了她，也隻會愛護她，不會傷害她的。”
乾元帝深吸了一口氣：“你可知道，朕正是怕他這份愛護！朕怕他見到靈兒會扣住不放，再也不會讓她迴楚國來。當年是我對不起他，更對不起傾城……如果可以彌補，朕願意舍棄一切！可是此事與靈兒無關，朕早就發過誓，絕不讓她承受我們犯下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