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懷從燕周邊境迴來,便入宮去拜見武宗。早在大周未立,尚是桀朝施政時期,燕國便是他們的心腹大患,兩國緊鄰,時不時地便起戰端。到了周朝初立,燕國欺負他立國未穩,時常來尋釁,令周朝君臣大傷腦筋。直到這兩年隨著周朝的逐步壯大,燕國才老實收斂了許多,麵上也假裝與周朝禮尚往來,開始和平共處,但武宗明白,他們心裏侵略之心從未放棄過,隻不過是在尋找機會罷了。
多虧了這些年將士們保家衛國,歃血疆場,才彈壓得燕國不敢輕舉妄動,終究是一個禍患懸在枕邊,怎麽得徹底除去才好。如今趙瑾懷這一場,不但全殲燕國數萬精銳部隊,更將戰場向燕國內部推進了許多,燕國被迫求和,割讓了邊境數鎮。目前先占據了這些重鎮,休養生息,稍後以其為依托,便有望將戰場繼續深入,甚至有一天將其滅國。
每每想到未來的宏圖,想到可以拔去這顆眼中釘,武宗便高興萬分,因此不但犒賞三軍,且對趙瑾懷又是加官進爵重賞無數。
見瑾懷入宮來稟報戰況,他心情大悅,將手邊他事一概推到一邊,隻拉著瑾懷問長問短,聽到緊張精彩處更是驚歎不絕。
“此次愛卿果然不負朕之深望,一舉挫敗燕國。秉風行之速,逞雷霆之威,令其幾無還手之力,妙哉妙哉!捷報傳來的這些天,朕一直在想你這樣大的功績,要以何等的賞賜才能匹配,想了許久,昨日終於想到了!”
瑾懷謙虛道:“皇上之前已下旨犒賞三軍,又升了臣為正二品大將軍,已是皇恩浩蕩!臣不過盡為人臣子的本分而已,不敢貪功。”
武宗拍著他的肩哈哈笑道:“那些不過都是身外之物,即便再多也不過是給別人看的。朕想到的這個特別的賞賜,才是正經的終身大事,關乎你一輩子啊!常言道,成家立業,男兒當先成家後立業,你現在反其道而行之,這也就罷了,隻是如今官至二品統領千軍,這業不可謂不大了,也該考慮下成家了吧?這男人啊,有了妻兒心裏頭才更踏實,就是出外打仗也有個念想,家裏好歹有人惦記著不是?”
趙瑾懷一愣,沒想到他還沒跟皇上開口,皇上倒先跟他提起這茬了,一時不知該如何迴答。
武宗見他愣怔的模樣,以為他不願意,忙又道:“傻了吧?聽不懂朕的意思?你可真是打仗打得越發呆了,都這麽大歲數了,還不想著成家?莫非打算做和尚不成?我聽說你家老夫人可是為你的婚事急得不得了了,你出征這些日子,多少媒婆往你家跑,趙將軍要娶親這事都轟動半個京城了!”
“迴皇上,臣不是不想成家,而是……”
“想成家就好啊!朕這裏正有一門好親事要說給你呢!”武宗見瑾懷終於開了竅,不由地拍掌道,“說起來,也不是外人,是你早已認識的,脾氣模樣家世都是知根知底的……”
趙瑾懷一聽,一顆心立時懸到了嗓子眼,心道這說的莫不是賀無雙吧!皇上一旦開口,那可就是金口玉言難以迴絕了,當下忙搶先道:“皇上,臣前番已經親自跟賀姑娘說清楚了,也跟賀家退了親,臣絕不娶賀氏為妻。”
“朕怎麽會替賀氏做媒呢?她不配!說句實話,這賀將軍帶兵有方,兩個兒子也挺有出息,可唯獨這教育閨女實在是差了點。也難怪,賀夫人早逝,這女孩子沒有母親教導,終究是少了點溫柔順從,整日裏跟男人廝混在一起成什麽體統?”許是覺得背後這樣議論臣屬的家眷不妥,武宗就此打住,將護體又扯了迴來。
“朕要給你保的大媒,自然是知書達理門當戶對的女子,郎才女貌英雄佳人,這方相配……你覺得,清河公主怎麽樣?”
瑾懷才略略放迴肚子的心一下又懸了起來,且比剛才更驚懼萬分,忙躬身推辭道;“皇上,公主與臣乃君臣之分,哪稱得上門當戶對啊?臣不敢高攀。請皇上為公主另擇才堪匹配的如意郎君!”
武宗的臉陡然沉了下來,良久都默不作聲。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半日武宗才沉聲道:“莫非,你嫌棄公主已非處子之身,殘花敗柳配不上你這輔國大將軍?”
“臣不敢!公主性情柔順,賢良淑德,當日之事皆是因逆賊所害,瑾懷隻恨未能及時解救公主,每每想起便悔恨不已,豈會認為公主是殘花敗柳呢?隻是瑾懷雖是一介武夫,卻也懂得心悅一人白頭偕老,若公主是我所愛之人,即便失身我亦不在意,但是我,我心中另有所愛……”
這最後一句倒令武宗著實吃了一驚,向來隻知埋頭打仗的趙瑾懷,朝中議論紛紛說他不愛女色的趙瑾懷,居然心中另有所愛?他不由地大跌眼鏡,也顧不得追究他嫌棄公主,違抗皇命之罪,忙問道:“你心中之人是誰?”
瑾懷有口難言,武宗已經甚是惱火了,若自己在他氣頭上再說出喜歡的竟是夢靈,且要娶她的話,這不是火上澆油嫌事不夠大麽?因此支支吾吾道:“這個,請皇上恕臣暫時還不能說。”
“為何不能說?愛卿尚未婚配,這男歡女愛嫁娶之事乃是人之常情啊,有什麽不能說的?難道……”武宗狐疑地看著他,難道他在撒謊?暫且拿個莫須有的心上人來搪塞自己,以迴絕清河公主?或者他喜歡的是個有夫之婦,因此說不出口?更甚者,朝中有人傳說他隻愛男風,莫非是真的?
瑾懷見皇上看自己的眼神一會兒工夫變了三變,越來越曖昧,越來越古怪,額上不由地冷汗直冒。心道,這可怎麽辦呢?不說出這個心上人來,隻怕皇上這關是過不去啊!但若說出來,基本上更別想過去了!來時籌謀好的那些話,此刻京豆無從說起了,耳邊又響起夢靈的叮嚀,讓他千萬別觸怒武宗。
“愛卿,怎麽不迴答呀?莫非你所愛之人,無法宣之於口?朕倒很好奇,這位奇女子究竟是誰?”
瑾懷暗暗咬了咬牙,心想早晚總要過這一關,他答應過小鹿兒要風風光光地去楚國迎娶她,就不能食言。不管皇上答不答應,總要試一試,若他連口都不敢開,他對鹿兒的承諾豈非更加虛無縹緲了?
“皇上,臣心悅的那一人是……”
“皇上,皇上大喜啊!”太監必成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大唿小叫的聲音淹沒了瑾懷的最後幾個字。
“混賬!你伺候朕多久了,連這點規矩都不懂麽?朕正與趙將軍談話,你這樣闖進來成何體統!來啊,給朕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武宗原本就攢在心頭的火正愁無處發泄,今見必成失態撞上了槍口,頓時朝他宣泄了去。
“皇,皇上,皇上恕罪啊!”必成忙跪在地上磕頭不絕,一麵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是太後打發人來傳懿旨,請皇上速去仁壽宮,賢妃娘娘有喜了!”
多虧了這些年將士們保家衛國,歃血疆場,才彈壓得燕國不敢輕舉妄動,終究是一個禍患懸在枕邊,怎麽得徹底除去才好。如今趙瑾懷這一場,不但全殲燕國數萬精銳部隊,更將戰場向燕國內部推進了許多,燕國被迫求和,割讓了邊境數鎮。目前先占據了這些重鎮,休養生息,稍後以其為依托,便有望將戰場繼續深入,甚至有一天將其滅國。
每每想到未來的宏圖,想到可以拔去這顆眼中釘,武宗便高興萬分,因此不但犒賞三軍,且對趙瑾懷又是加官進爵重賞無數。
見瑾懷入宮來稟報戰況,他心情大悅,將手邊他事一概推到一邊,隻拉著瑾懷問長問短,聽到緊張精彩處更是驚歎不絕。
“此次愛卿果然不負朕之深望,一舉挫敗燕國。秉風行之速,逞雷霆之威,令其幾無還手之力,妙哉妙哉!捷報傳來的這些天,朕一直在想你這樣大的功績,要以何等的賞賜才能匹配,想了許久,昨日終於想到了!”
瑾懷謙虛道:“皇上之前已下旨犒賞三軍,又升了臣為正二品大將軍,已是皇恩浩蕩!臣不過盡為人臣子的本分而已,不敢貪功。”
武宗拍著他的肩哈哈笑道:“那些不過都是身外之物,即便再多也不過是給別人看的。朕想到的這個特別的賞賜,才是正經的終身大事,關乎你一輩子啊!常言道,成家立業,男兒當先成家後立業,你現在反其道而行之,這也就罷了,隻是如今官至二品統領千軍,這業不可謂不大了,也該考慮下成家了吧?這男人啊,有了妻兒心裏頭才更踏實,就是出外打仗也有個念想,家裏好歹有人惦記著不是?”
趙瑾懷一愣,沒想到他還沒跟皇上開口,皇上倒先跟他提起這茬了,一時不知該如何迴答。
武宗見他愣怔的模樣,以為他不願意,忙又道:“傻了吧?聽不懂朕的意思?你可真是打仗打得越發呆了,都這麽大歲數了,還不想著成家?莫非打算做和尚不成?我聽說你家老夫人可是為你的婚事急得不得了了,你出征這些日子,多少媒婆往你家跑,趙將軍要娶親這事都轟動半個京城了!”
“迴皇上,臣不是不想成家,而是……”
“想成家就好啊!朕這裏正有一門好親事要說給你呢!”武宗見瑾懷終於開了竅,不由地拍掌道,“說起來,也不是外人,是你早已認識的,脾氣模樣家世都是知根知底的……”
趙瑾懷一聽,一顆心立時懸到了嗓子眼,心道這說的莫不是賀無雙吧!皇上一旦開口,那可就是金口玉言難以迴絕了,當下忙搶先道:“皇上,臣前番已經親自跟賀姑娘說清楚了,也跟賀家退了親,臣絕不娶賀氏為妻。”
“朕怎麽會替賀氏做媒呢?她不配!說句實話,這賀將軍帶兵有方,兩個兒子也挺有出息,可唯獨這教育閨女實在是差了點。也難怪,賀夫人早逝,這女孩子沒有母親教導,終究是少了點溫柔順從,整日裏跟男人廝混在一起成什麽體統?”許是覺得背後這樣議論臣屬的家眷不妥,武宗就此打住,將護體又扯了迴來。
“朕要給你保的大媒,自然是知書達理門當戶對的女子,郎才女貌英雄佳人,這方相配……你覺得,清河公主怎麽樣?”
瑾懷才略略放迴肚子的心一下又懸了起來,且比剛才更驚懼萬分,忙躬身推辭道;“皇上,公主與臣乃君臣之分,哪稱得上門當戶對啊?臣不敢高攀。請皇上為公主另擇才堪匹配的如意郎君!”
武宗的臉陡然沉了下來,良久都默不作聲。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半日武宗才沉聲道:“莫非,你嫌棄公主已非處子之身,殘花敗柳配不上你這輔國大將軍?”
“臣不敢!公主性情柔順,賢良淑德,當日之事皆是因逆賊所害,瑾懷隻恨未能及時解救公主,每每想起便悔恨不已,豈會認為公主是殘花敗柳呢?隻是瑾懷雖是一介武夫,卻也懂得心悅一人白頭偕老,若公主是我所愛之人,即便失身我亦不在意,但是我,我心中另有所愛……”
這最後一句倒令武宗著實吃了一驚,向來隻知埋頭打仗的趙瑾懷,朝中議論紛紛說他不愛女色的趙瑾懷,居然心中另有所愛?他不由地大跌眼鏡,也顧不得追究他嫌棄公主,違抗皇命之罪,忙問道:“你心中之人是誰?”
瑾懷有口難言,武宗已經甚是惱火了,若自己在他氣頭上再說出喜歡的竟是夢靈,且要娶她的話,這不是火上澆油嫌事不夠大麽?因此支支吾吾道:“這個,請皇上恕臣暫時還不能說。”
“為何不能說?愛卿尚未婚配,這男歡女愛嫁娶之事乃是人之常情啊,有什麽不能說的?難道……”武宗狐疑地看著他,難道他在撒謊?暫且拿個莫須有的心上人來搪塞自己,以迴絕清河公主?或者他喜歡的是個有夫之婦,因此說不出口?更甚者,朝中有人傳說他隻愛男風,莫非是真的?
瑾懷見皇上看自己的眼神一會兒工夫變了三變,越來越曖昧,越來越古怪,額上不由地冷汗直冒。心道,這可怎麽辦呢?不說出這個心上人來,隻怕皇上這關是過不去啊!但若說出來,基本上更別想過去了!來時籌謀好的那些話,此刻京豆無從說起了,耳邊又響起夢靈的叮嚀,讓他千萬別觸怒武宗。
“愛卿,怎麽不迴答呀?莫非你所愛之人,無法宣之於口?朕倒很好奇,這位奇女子究竟是誰?”
瑾懷暗暗咬了咬牙,心想早晚總要過這一關,他答應過小鹿兒要風風光光地去楚國迎娶她,就不能食言。不管皇上答不答應,總要試一試,若他連口都不敢開,他對鹿兒的承諾豈非更加虛無縹緲了?
“皇上,臣心悅的那一人是……”
“皇上,皇上大喜啊!”太監必成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大唿小叫的聲音淹沒了瑾懷的最後幾個字。
“混賬!你伺候朕多久了,連這點規矩都不懂麽?朕正與趙將軍談話,你這樣闖進來成何體統!來啊,給朕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武宗原本就攢在心頭的火正愁無處發泄,今見必成失態撞上了槍口,頓時朝他宣泄了去。
“皇,皇上,皇上恕罪啊!”必成忙跪在地上磕頭不絕,一麵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是太後打發人來傳懿旨,請皇上速去仁壽宮,賢妃娘娘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