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主子，自從她出現了，我的一切便都結束了！皇上再也沒空來看我，就連端兒他也顧不上了，所有曾經屬於我的都被她搶去了……就連本該屬於我的皇後之位也被她搶去了！可是她還不滿足，她不但搶了我的位置，還要搶了我兒子的太子之位！她是鐵了心地要置我們母子於死地啊！”
淑妃哽咽爭辯道：“皇後她從未想過要搶走你任何東西，她連子嗣都沒有留下，怎麽可能搶太子之位呢？”
“哈哈哈，如果不是她命短福薄，有了兒子也活不下來，我的端兒哪還能有希望呢？你當年也看到了，她隻是剛懷孕，還不知男女呢，皇上就樂得不知東南西北了……他已經有了七個兒子了，卻好像第一次當爹一樣……他逢人便說那相士之言，說那個孩子命格多麽貴重，胎相多麽奇特，將來貴不可言，必為……必為天下之主！”孔昭儀惡狠狠地吐出那幾個字，雖然時隔多年卻仿佛仍像昨天一樣令她恐懼厭惡。
“堂堂一國之君，一個江湖術士滿口胡言居然也會深信不疑……”
淑妃沉默不語，孔昭儀所言的確不假，當年如果皇後之子沒有夭折的話，今日儲位之爭哪裏輪得到這三位皇子？單看夢靈，雖隻是個女孩，皇上卻比疼兒子還要疼她百倍，恨不得將天下所有最好的都給她，如果她那雙胞胎哥哥活下來的話……
“我們母子小心殷勤伺候了他這麽多年，便沒有夫妻之情也該有父子之情吧？便沒有恩情，也總還有些親情吧？可皇上對我們卻是七情斷絕！我以為沒有了皇後，沒有了那個孩子，他總該慢慢清醒過來了。可誰知，誰知他這一醉就是十幾年，從來都不曾清醒過，也根本就不想醒過來！你看看他是怎麽對夢靈的？一個整天隻知吃喝玩樂闖禍生事的小丫頭，他看得比江山社稷還重！兢兢業業輔佐他的兒子，他卻正眼也不瞧一眼，略有小錯就嚴加申飭！”
“那是皇上對他期望過深，難免就責之過切了……”
“你少說好聽的！你這張嘴專會說諂媚之言哄得皇上團團轉，就跟你主子當年一個樣！哼，夢靈就罷了，反正是個丫頭，早晚要嫁人的。倒是你，別打錯了主意！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麽身份？當年瑤國亡國後，身為公主的孟青靈都成了我大楚的階下囚，何況你隻是孟氏旁支宗親的一個宗室女？孟氏為了不失顏麵打腫臉充胖子，才選了你作她的媵女陪嫁過來，你以為自己真能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人世間的緣法沒人能追究清楚，我的確因皇後之故才蒙皇上垂憐，但我深知皇上隻是愛屋及烏而已。他與我在一起時，總是情不自禁地提起皇後，雖已十幾年過去，思念痛惜之情卻猶如昨日。”淑妃已是淚流滿麵，“他不過是在我這裏尋找皇後的一絲影子罷了……”
“所以你就利用了這一點！你和她本是堂姐妹，相貌有三分相似，你又刻意學她的打扮舉止，便有五六分了。偏巧你兒子長得也有幾分像皇後，因此你們母子便借此得到了皇上的青眼。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居然就破格封了睿王，憑什麽？就憑他長得像那女人？你又請求皇上將夢靈交給你照顧，如此一來，皇上最掛心的人都在你手上了，何愁勾不走他的魂呢？”孔昭儀說到此處已是痛斷肝腸，後悔不已，自己當初怎麽沒當機立斷，趁她羽翼未豐之前早早除去她呢？卻被她這副柔弱的模樣蒙騙，以至於有今日的下場！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這些心思。我隻是想讓皇上高興一點，不要整日沉湎於悲傷憂苦之中！我更沒有利用擇善和夢靈，他們都是我最愛的孩子，我怎麽會把他們卷進後宮爭寵的旋渦裏來呢？”
“哼，若不是你處心積慮，皇上怎麽會厭棄端兒，卻偏愛你的兒子呢？我警告你，當年你主子寵冠後宮又身居皇後之位，最後也不過是死於非命，你論才貌出身給她提鞋都不配，就更別癡心妄想啦！”孔昭儀冷笑，“我們楚國的大業絕不會交到孟氏後人手中，就算端兒不成，還有擇嘉，總之你們孟氏想奪國祚簡直是癡人說夢！你若敢存半點非分之想，昨日的端懿皇後就是明日的你！”
“昨日的皇後如何？明日的淑妃又如何？”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鐵青的臉上分明是已強壓怒火許久。
“皇上！”孔昭儀和孟淑妃聞聲俱是一驚，忙轉過身來，見果然是乾元帝僵硬地站在院門處。
“臣妾給皇上請安，請恕臣妾未曾迎駕之罪！”
乾元帝對惶然行禮的淑妃毫不理睬，兩隻眼睛死死地瞪著孔昭儀，逼問道：“什麽叫死於非命？什麽叫昨日的皇後就是明日的淑妃？你最好給朕好好解釋一下，如果解釋不清楚，朕隻好命宗正司來問你了。”
孔昭儀被他這一嚇，頓時頭腦清醒過來，若進了宗正司的大牢還能有好嗎？雖不敢動大刑，可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一一施展，縱是鐵人也招架不住，還有個什麽不招的？那些年被她送進宗正司的妃嬪也有一些，那裏麵的手段她是一清二楚，一想到自己也要親身經曆，頓時嚇得麵如土色，跪在地上磕頭不絕，連聲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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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也是驚疑不止，當年皇後產子後突然暴斃，連同剛生的皇子也一起死了，當時替皇後接生的產婆和太醫都一口咬定是她身子羸弱，產後血崩才不幸辭世的，而那繈褓中的孩子則是因了母親的體弱而先天不足，故此生下未足一個時辰便也隨之而去。彼時皇上正在外祭拜皇陵，聽聞皇後生產便立刻日夜兼程往京城趕，誰知還是晚了一步，連皇後最後一麵也未曾見著。
更蹊蹺的是當日皇後生產時，除了貼身宮女外，一應宮人都被驅趕出去，偌大的承華宮如同與世隔絕的孤島一般，裏頭隻留了太醫和產婆。而皇後尚未下葬，那些宮人和產婆便相繼意外身亡，未幾，就連太醫也因畏懼皇上震怒而在家中自殺了。因此等到皇後喪事已畢，皇上打算親自審訊相關人等時，竟是活人一個都不剩了，隻餘一堆屍骨默默無言。
更為離奇的是，那些太醫和產婆死前迴答皇上問話時，竟是對皇後產下雙胞胎一無所知，話裏話外隻提及八皇子，對同胞所生的夢靈卻避而不談。而從皇後辭世到皇上迴宮這三天裏，剛出生的夢靈居然被承華宮的宮人丟棄在宮外草叢裏，幸而被擇嘉路過撿到，帶迴書房養了幾日才得成活。
這種種古怪之處無不昭示著皇後之死非同尋常，可是這麽多年來，人證物證俱無處查找，當時又有太後發話，故而乾元帝也隻能將這份疑慮深埋心底，隻撫養夢靈為念。可他心裏卻從未停止過懷疑，今日聽了孔昭儀之言，恰好觸動他多年的心事，怎能不肝膽俱裂？見孔昭儀不敢答話，他更是如一桶冰水當頭澆下。
淑妃哽咽爭辯道：“皇後她從未想過要搶走你任何東西，她連子嗣都沒有留下，怎麽可能搶太子之位呢？”
“哈哈哈，如果不是她命短福薄，有了兒子也活不下來，我的端兒哪還能有希望呢？你當年也看到了，她隻是剛懷孕，還不知男女呢，皇上就樂得不知東南西北了……他已經有了七個兒子了，卻好像第一次當爹一樣……他逢人便說那相士之言，說那個孩子命格多麽貴重，胎相多麽奇特，將來貴不可言，必為……必為天下之主！”孔昭儀惡狠狠地吐出那幾個字，雖然時隔多年卻仿佛仍像昨天一樣令她恐懼厭惡。
“堂堂一國之君，一個江湖術士滿口胡言居然也會深信不疑……”
淑妃沉默不語，孔昭儀所言的確不假，當年如果皇後之子沒有夭折的話，今日儲位之爭哪裏輪得到這三位皇子？單看夢靈，雖隻是個女孩，皇上卻比疼兒子還要疼她百倍，恨不得將天下所有最好的都給她，如果她那雙胞胎哥哥活下來的話……
“我們母子小心殷勤伺候了他這麽多年，便沒有夫妻之情也該有父子之情吧？便沒有恩情，也總還有些親情吧？可皇上對我們卻是七情斷絕！我以為沒有了皇後，沒有了那個孩子，他總該慢慢清醒過來了。可誰知，誰知他這一醉就是十幾年，從來都不曾清醒過，也根本就不想醒過來！你看看他是怎麽對夢靈的？一個整天隻知吃喝玩樂闖禍生事的小丫頭，他看得比江山社稷還重！兢兢業業輔佐他的兒子，他卻正眼也不瞧一眼，略有小錯就嚴加申飭！”
“那是皇上對他期望過深，難免就責之過切了……”
“你少說好聽的！你這張嘴專會說諂媚之言哄得皇上團團轉，就跟你主子當年一個樣！哼，夢靈就罷了，反正是個丫頭，早晚要嫁人的。倒是你，別打錯了主意！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麽身份？當年瑤國亡國後，身為公主的孟青靈都成了我大楚的階下囚，何況你隻是孟氏旁支宗親的一個宗室女？孟氏為了不失顏麵打腫臉充胖子，才選了你作她的媵女陪嫁過來，你以為自己真能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人世間的緣法沒人能追究清楚，我的確因皇後之故才蒙皇上垂憐，但我深知皇上隻是愛屋及烏而已。他與我在一起時，總是情不自禁地提起皇後，雖已十幾年過去，思念痛惜之情卻猶如昨日。”淑妃已是淚流滿麵，“他不過是在我這裏尋找皇後的一絲影子罷了……”
“所以你就利用了這一點！你和她本是堂姐妹，相貌有三分相似，你又刻意學她的打扮舉止，便有五六分了。偏巧你兒子長得也有幾分像皇後，因此你們母子便借此得到了皇上的青眼。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居然就破格封了睿王，憑什麽？就憑他長得像那女人？你又請求皇上將夢靈交給你照顧，如此一來，皇上最掛心的人都在你手上了，何愁勾不走他的魂呢？”孔昭儀說到此處已是痛斷肝腸，後悔不已，自己當初怎麽沒當機立斷，趁她羽翼未豐之前早早除去她呢？卻被她這副柔弱的模樣蒙騙，以至於有今日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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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若不是你處心積慮，皇上怎麽會厭棄端兒，卻偏愛你的兒子呢？我警告你，當年你主子寵冠後宮又身居皇後之位，最後也不過是死於非命，你論才貌出身給她提鞋都不配，就更別癡心妄想啦！”孔昭儀冷笑，“我們楚國的大業絕不會交到孟氏後人手中，就算端兒不成，還有擇嘉，總之你們孟氏想奪國祚簡直是癡人說夢！你若敢存半點非分之想，昨日的端懿皇後就是明日的你！”
“昨日的皇後如何？明日的淑妃又如何？”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鐵青的臉上分明是已強壓怒火許久。
“皇上！”孔昭儀和孟淑妃聞聲俱是一驚，忙轉過身來，見果然是乾元帝僵硬地站在院門處。
“臣妾給皇上請安，請恕臣妾未曾迎駕之罪！”
乾元帝對惶然行禮的淑妃毫不理睬，兩隻眼睛死死地瞪著孔昭儀，逼問道：“什麽叫死於非命？什麽叫昨日的皇後就是明日的淑妃？你最好給朕好好解釋一下，如果解釋不清楚，朕隻好命宗正司來問你了。”
孔昭儀被他這一嚇，頓時頭腦清醒過來，若進了宗正司的大牢還能有好嗎？雖不敢動大刑，可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一一施展，縱是鐵人也招架不住，還有個什麽不招的？那些年被她送進宗正司的妃嬪也有一些，那裏麵的手段她是一清二楚，一想到自己也要親身經曆，頓時嚇得麵如土色，跪在地上磕頭不絕，連聲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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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蹊蹺的是當日皇後生產時，除了貼身宮女外，一應宮人都被驅趕出去，偌大的承華宮如同與世隔絕的孤島一般，裏頭隻留了太醫和產婆。而皇後尚未下葬，那些宮人和產婆便相繼意外身亡，未幾，就連太醫也因畏懼皇上震怒而在家中自殺了。因此等到皇後喪事已畢，皇上打算親自審訊相關人等時，竟是活人一個都不剩了，隻餘一堆屍骨默默無言。
更為離奇的是，那些太醫和產婆死前迴答皇上問話時，竟是對皇後產下雙胞胎一無所知，話裏話外隻提及八皇子，對同胞所生的夢靈卻避而不談。而從皇後辭世到皇上迴宮這三天裏，剛出生的夢靈居然被承華宮的宮人丟棄在宮外草叢裏，幸而被擇嘉路過撿到，帶迴書房養了幾日才得成活。
這種種古怪之處無不昭示著皇後之死非同尋常，可是這麽多年來，人證物證俱無處查找，當時又有太後發話，故而乾元帝也隻能將這份疑慮深埋心底，隻撫養夢靈為念。可他心裏卻從未停止過懷疑，今日聽了孔昭儀之言，恰好觸動他多年的心事，怎能不肝膽俱裂？見孔昭儀不敢答話，他更是如一桶冰水當頭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