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下來，它已是疲於奔命，再沒有了精準耐心的計算，而是胡亂地拍打著籠子，直敲得自己頭昏眼花，最後索性趴在籠底一動不動了。
瑾懷試探地靠近它，白蛇怕他又是在耍它，加之見他兩手空空，連個武器也沒有，便覺得他也沒啥好怕的。這籠子如此堅固，此刻倒反成了白蛇可以倚仗的安身之所了。
眾人看得稀奇，不由都交頭接耳議論瑾懷這種戰術的效果，大多數人皆是搖頭。聖旨說得很明白，能令祥瑞首肯的方能成為駙馬，並不是要累死祥瑞。萬一折騰死了這條蛇，他還想當駙馬？不被皇上打出去就算開恩了。
擇善也大惑不解，他不禁看向夢靈，想看看她是什麽反應，卻見夢靈淡然地看著並無表情，他越發奇怪，再細細觀之，卻發現她身子繃得筆直，麵前的珍饈一筷也沒動，心裏恍然她其實也緊張著呢。
又見趙瑾懷隻是圍著籠子轉悠，並無進一步的舉動，以至於到後來白蛇大概以為他是跳大神的，索性趴著不理他了。
“趙將軍，不行就別硬撐了，不妨認輸吧！你這樣墨跡下去，大家莫非要等到用晚膳不成？皇上酒也喝了好幾杯了，再等下去就該醉了！”宸妃忍不住開口道。
乾元帝點點頭：“趙將軍，很遺憾祥瑞今日沒有選出駙馬，這大概就是天意……”
“父皇！”夢靈急忙叫道。
“天意不可違！”乾元帝打斷夢靈，不容她把話說出來，“來人啊，點香！就以一炷香為限，若香盡之時，祥瑞仍未作抉擇，那便是天意，說明公主還未到適婚之時，選駙馬一事日後再議！”
夢靈又氣又急，當著群臣又不好跟父皇據理力爭，又怕瑾懷急中魯莽心浮氣躁，忙迴頭看他。卻見白蛇果然又騰地豎立起來，昂首挺胸地扭著頭貼近籠邊。
“小心！”她嚇得魂飛魄散，可話一出口便立時淹沒在眾人如浪濤一般的驚唿聲中。
瑾懷不退反進，欺身貼到籠邊，揚起的袖口正對著白蛇的腦袋。眾人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別說那蛇尾劈過來，就是蛇頭躥過來，信子也能夠著他裸露在外未作任何保護的手腕了。夏顯揚隔著皮袍子尚且被打傷了，他這樣挨一下隻怕真要中毒身亡了。
緊要關頭，居然還有人想到要擔心萬一趙瑾懷死在楚國，如何向周朝交待呢？深悔方才皇上說的生死不問各安天命的話，應該讓趙瑾懷簽字畫押才是，免得周朝來找麻煩。
那白蛇果然如眾人所料，將頭倏地貼到瑾懷的袖口，隔著籠子向他嘶嘶吐著信子。當下便有人掩麵，生怕看到那可怕的一幕。然而令眾人意外的是，那白蛇居然沒有一口咬下去，而是慢慢地將腦袋抵在籠杆上，兩顆小黑點漸漸蕩漾開來，溫柔而陶醉，似是在享受著與他共處的時光，又似乎是在期待著什麽。
眾人都看呆了，怎麽也無法相信這就是剛才那條攻擊夏顯揚如地獄魔鬼一般的毒蛇。此刻那一排森冷的白牙，已漸漸隱入口中，兇狠的眼神更是繾綣迷醉，原本如鋼刺一般的尾巴，淡青色也已隱去，成了一條在風中輕柔擺動的白練。
它竟然在跳舞！
“這蛇會跳舞！”有人叫道。
“當然，它可是咱們大楚的祥瑞啊！會跳舞一點也不奇怪，要不睿王怎會將它獻給皇上呢？皇上又怎會將選駙馬這頭等大事重托於它呢？”
“看來這祥瑞果然有奇特之處啊！到底是出自於皇上潛邸，不同凡響啊！當今世上恐怕也隻此一條了吧！”
“咦，蛇乃小龍，又出自潛邸，這是白龍出世，一飛衝天之兆啊！王大人，你是欽天監行家裏手，睿王爺是不是要有什麽大喜事啦？”
“這個麽，不便多說，天機不可泄漏！”
“這麽說，果然有些異象？”聽者不死心，越發胡亂揣測起來。
人們嘖嘖歎著，漸漸地所談內容就偏離了駙馬一事，轉而討論起擇善可能即將麵臨的潑天之喜了。擇嘉自從顯揚受傷之後就一直心中不快，此刻見那蛇居然對著趙瑾懷跳舞，更是又驚又惱，再聽到周圍大臣們的議論，越發心煩起來。旁人這時注意力全在瑾懷和擇善身上，哪裏還會注意到他的情緒，唯獨沈醉，坐在他對麵看了個一清二楚，遂舉起酒杯，遙遙衝他示意，擇嘉隻得勉強一笑，將酒一飲而盡。
那條白蛇仿佛舞娘附身一般，時而往左一扭一扭，時而又向右逶迤而去，忽而依著籠杆盤旋而上，忽然又匍匐而下，竟如花鼓點點踩著節奏一般。
眾人無不驚歎莫名，一個個瞠目結舌早已忘乎所以，隻管傻呆呆地盯著那蛇翩然狂舞，這才是曠古未見過的奇事啊。
瑾懷心裏鬆了口氣，偶爾輕輕地抬手，好讓舞草的氣味揮發得更濃烈一些。見白蛇已如癡如醉，他便試著衝它招了招手，白蛇竟乖乖地向他俯下身子點頭臣服。他如釋重負地抬眼，卻見夢靈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不覺朝她會意一笑。
夢靈見狀也暗自籲了口氣，心頭的大石乍一放下，竟覺身子因緊張過度而有些微微打顫。她瞥向父皇，卻見他以拳抵額，眉頭緊鎖，甚是愁苦不悅的樣子。
曹紓先就離席至殿中，向眾人高聲道：“大夥兒親眼所見，貴國祥瑞不但首肯我趙將軍為駙馬，且還祝福連連，此乃天意所歸，也是周楚兩國永結友邦之兆，請皇上下旨賜婚吧！”
乾元帝眉頭皺得更深了，兩道濃眉幾乎要擰到了一起，他望了眼下麵的群臣，希望他們出來發表點意見。可下頭早已炸了鍋了，有仍沉浸在驚駭震撼之中久久迴不過神來的，也有視趙瑾懷為神人肅然起敬的，有懷疑他搗鬼或是偷學了什麽馴蛇技藝的，又有認為與周朝聯姻有利可圖的，更多的則是覺得皇上之前親口承諾以白蛇之意選駙馬，不好當堂反悔，更何況這對象還是周朝的重臣，萬一處理不好受人以柄，豈不正給了周朝尋釁挑事的由頭嗎？
瑾懷試探地靠近它，白蛇怕他又是在耍它，加之見他兩手空空，連個武器也沒有，便覺得他也沒啥好怕的。這籠子如此堅固，此刻倒反成了白蛇可以倚仗的安身之所了。
眾人看得稀奇，不由都交頭接耳議論瑾懷這種戰術的效果，大多數人皆是搖頭。聖旨說得很明白，能令祥瑞首肯的方能成為駙馬，並不是要累死祥瑞。萬一折騰死了這條蛇，他還想當駙馬？不被皇上打出去就算開恩了。
擇善也大惑不解，他不禁看向夢靈，想看看她是什麽反應，卻見夢靈淡然地看著並無表情，他越發奇怪，再細細觀之，卻發現她身子繃得筆直，麵前的珍饈一筷也沒動，心裏恍然她其實也緊張著呢。
又見趙瑾懷隻是圍著籠子轉悠，並無進一步的舉動，以至於到後來白蛇大概以為他是跳大神的，索性趴著不理他了。
“趙將軍，不行就別硬撐了，不妨認輸吧！你這樣墨跡下去，大家莫非要等到用晚膳不成？皇上酒也喝了好幾杯了，再等下去就該醉了！”宸妃忍不住開口道。
乾元帝點點頭：“趙將軍，很遺憾祥瑞今日沒有選出駙馬，這大概就是天意……”
“父皇！”夢靈急忙叫道。
“天意不可違！”乾元帝打斷夢靈，不容她把話說出來，“來人啊，點香！就以一炷香為限，若香盡之時，祥瑞仍未作抉擇，那便是天意，說明公主還未到適婚之時，選駙馬一事日後再議！”
夢靈又氣又急，當著群臣又不好跟父皇據理力爭，又怕瑾懷急中魯莽心浮氣躁，忙迴頭看他。卻見白蛇果然又騰地豎立起來，昂首挺胸地扭著頭貼近籠邊。
“小心！”她嚇得魂飛魄散，可話一出口便立時淹沒在眾人如浪濤一般的驚唿聲中。
瑾懷不退反進，欺身貼到籠邊，揚起的袖口正對著白蛇的腦袋。眾人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別說那蛇尾劈過來，就是蛇頭躥過來，信子也能夠著他裸露在外未作任何保護的手腕了。夏顯揚隔著皮袍子尚且被打傷了，他這樣挨一下隻怕真要中毒身亡了。
緊要關頭，居然還有人想到要擔心萬一趙瑾懷死在楚國，如何向周朝交待呢？深悔方才皇上說的生死不問各安天命的話，應該讓趙瑾懷簽字畫押才是，免得周朝來找麻煩。
那白蛇果然如眾人所料，將頭倏地貼到瑾懷的袖口，隔著籠子向他嘶嘶吐著信子。當下便有人掩麵，生怕看到那可怕的一幕。然而令眾人意外的是，那白蛇居然沒有一口咬下去，而是慢慢地將腦袋抵在籠杆上，兩顆小黑點漸漸蕩漾開來，溫柔而陶醉，似是在享受著與他共處的時光，又似乎是在期待著什麽。
眾人都看呆了，怎麽也無法相信這就是剛才那條攻擊夏顯揚如地獄魔鬼一般的毒蛇。此刻那一排森冷的白牙，已漸漸隱入口中，兇狠的眼神更是繾綣迷醉，原本如鋼刺一般的尾巴，淡青色也已隱去，成了一條在風中輕柔擺動的白練。
它竟然在跳舞！
“這蛇會跳舞！”有人叫道。
“當然，它可是咱們大楚的祥瑞啊！會跳舞一點也不奇怪，要不睿王怎會將它獻給皇上呢？皇上又怎會將選駙馬這頭等大事重托於它呢？”
“看來這祥瑞果然有奇特之處啊！到底是出自於皇上潛邸，不同凡響啊！當今世上恐怕也隻此一條了吧！”
“咦，蛇乃小龍，又出自潛邸，這是白龍出世，一飛衝天之兆啊！王大人，你是欽天監行家裏手，睿王爺是不是要有什麽大喜事啦？”
“這個麽，不便多說，天機不可泄漏！”
“這麽說，果然有些異象？”聽者不死心，越發胡亂揣測起來。
人們嘖嘖歎著，漸漸地所談內容就偏離了駙馬一事，轉而討論起擇善可能即將麵臨的潑天之喜了。擇嘉自從顯揚受傷之後就一直心中不快，此刻見那蛇居然對著趙瑾懷跳舞，更是又驚又惱，再聽到周圍大臣們的議論，越發心煩起來。旁人這時注意力全在瑾懷和擇善身上，哪裏還會注意到他的情緒，唯獨沈醉，坐在他對麵看了個一清二楚，遂舉起酒杯，遙遙衝他示意，擇嘉隻得勉強一笑，將酒一飲而盡。
那條白蛇仿佛舞娘附身一般，時而往左一扭一扭，時而又向右逶迤而去，忽而依著籠杆盤旋而上，忽然又匍匐而下，竟如花鼓點點踩著節奏一般。
眾人無不驚歎莫名，一個個瞠目結舌早已忘乎所以，隻管傻呆呆地盯著那蛇翩然狂舞，這才是曠古未見過的奇事啊。
瑾懷心裏鬆了口氣，偶爾輕輕地抬手，好讓舞草的氣味揮發得更濃烈一些。見白蛇已如癡如醉，他便試著衝它招了招手，白蛇竟乖乖地向他俯下身子點頭臣服。他如釋重負地抬眼，卻見夢靈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不覺朝她會意一笑。
夢靈見狀也暗自籲了口氣，心頭的大石乍一放下，竟覺身子因緊張過度而有些微微打顫。她瞥向父皇，卻見他以拳抵額，眉頭緊鎖，甚是愁苦不悅的樣子。
曹紓先就離席至殿中，向眾人高聲道：“大夥兒親眼所見，貴國祥瑞不但首肯我趙將軍為駙馬，且還祝福連連，此乃天意所歸，也是周楚兩國永結友邦之兆，請皇上下旨賜婚吧！”
乾元帝眉頭皺得更深了，兩道濃眉幾乎要擰到了一起，他望了眼下麵的群臣，希望他們出來發表點意見。可下頭早已炸了鍋了，有仍沉浸在驚駭震撼之中久久迴不過神來的，也有視趙瑾懷為神人肅然起敬的，有懷疑他搗鬼或是偷學了什麽馴蛇技藝的，又有認為與周朝聯姻有利可圖的，更多的則是覺得皇上之前親口承諾以白蛇之意選駙馬，不好當堂反悔，更何況這對象還是周朝的重臣，萬一處理不好受人以柄，豈不正給了周朝尋釁挑事的由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