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嘉一愣，夢靈素來怕打雷，這外頭電閃雷鳴的她早該躲在錦帳中歇息了才是，怎麽竟跑到這裏來了？而且特地來求見他，有什麽天大的事這般等不得了？
他和蘭萱對視了一眼，一刹那間兩人都想到了莫非是白思婉出了什麽事？擇嘉心頭一跳，忙命宣她覲見。
蘭萱猜到他的心思，心內冷哼了一聲，麵上卻不好露出來，隻軟語笑道：“公主來得可真是時候呢，這會子把皇上拉走還來得及！”
“好了，這會子你就別再吃味了，”擇嘉哄道，“靈兒最怕打雷，冒雨趕來定是有急事，總不好讓她在外頭淋雨......”
話音未落，夢靈已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進來，外頭恰好劃過一道驚雷，閃電將夜空用力撕開，露出一片慘白的口子。夢靈驚魂未定，臉上也是一片慘白，一路跑進暖閣才略鬆了口氣。
擇嘉見她如此狼狽，忙問何事。夢靈也顧不上迴答，猛拍胸口，深吸了幾口氣才慢慢平靜下來。
“公主，夜已深了，外頭雨那麽大，又打著雷，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打發下人來說一聲就是了，何必親自跑來？倘或有個好歹，豈不叫皇上擔心？”蘭萱早已收起了不虞哭鬧之色，親自倒了杯茶，捧到夢靈麵前，笑吟吟道。
“皇兄，臣妹有幾句話想單獨說與皇兄聽，請皇兄屏退左右。”夢靈接過茶，卻隻是捧在手心裏，一路被雷電嚇得繃緊的心慢慢鬆弛下來。
夏蘭萱眉頭一皺，心裏登時老大不高興起來。此刻這屋子裏隻有他們三人，但凡皇上駕臨煙綠閣，宮人們都依例隻在暖閣外聽候吩咐，不敢私自闖進來，以免撞見不該瞧見之事。因此夢靈口口聲聲要皇上屏退的，不過就是她夏蘭萱一人而已！
“到底是什麽要緊的話，連我也聽不得？公主和皇上真是兄妹情深呢，還跟小時候一樣愛說悄悄話呢！”蘭萱仗著自小與夢靈一起長大的情分，又有表姐妹的名分，她是皇上的親表妹，自然也配得上做公主的表姐，因此笑著打趣，腳下卻不動窩。
擇嘉也覺奇怪，但見夢靈神情嚴肅，被雷電嚇得氣都喘不穩了，還這麽堅持，心中猜測這事大約小不了。打小但凡雷雨交加的天氣，她躲在凝粹宮還來不及，斷不肯跑出來的，隻是宮中歲月靜好安逸無波，能有什麽事情嚴重到這般地步？難道真是思婉她氣性大，鬧出什麽大事來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深怪思婉太不懂事，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如何母儀天下？他剛向蘭萱指天誓日表白過真心，這會子就把人攆出去，豈不叫她多心？好容易已哄得七七八八了，可不能前功盡棄。
“這裏並無外人，你就直說吧！”擇嘉自向榻上端坐了，招手命夢靈也在一邊坐下。“是不是皇後又......”
“皇嫂沒事，我已命人送她迴宮了。但是......”夢靈瞥了眼蘭萱，見她巧笑倩兮地立在五哥身旁，看似專心伺候他喝茶，但眉梢眼角都在留意著自己，分明是想聽聽她到底說些什麽。
夢靈心中不覺生厭，曾經的蘭萱是那麽溫柔乖巧，幾時變得這樣張牙舞爪？難道人的性格真的會隨著身份的不同而發生這麽大的改變嗎？
“沒事便好，若是為皇後來說和，就不必說了。”擇嘉擺手打斷她道，“你若有空，就多去看看如初，那孩子喜歡你，同你甚親。至於皇後，你不必理會，朕心中有數。天這麽晚了，你快迴宮歇息去吧。”
夢靈心裏嗤了一聲，五哥分明是怕她開口替皇嫂求情，得罪了他的新人，因此索性堵住她的嘴。如果蘭萱真的跟孔氏有不同尋常的關係，自己若貿然建議皇兄出兵包圍承恩候府，豈不打草驚蛇？鹿擇端自獲釋以來一貫謹慎謙讓，對皇上更是畢恭畢敬，沒有真憑實據，五哥豈會相信他要造反？隻怕孔氏等倒打一耙，反說她冤枉好人，今後再說什麽五哥也不會信她了......
隻是電光火石地一刹那，夢靈便改了主意：“今夜出了件奇事......”
話音未落，忽然見竹青又急匆匆闖進來，擇嘉心裏大不耐煩，便高聲罵道：“不懂規矩眼裏沒主子的奴才，沒有朕的傳召，誰許你滿屋子亂竄？這又為了什麽事？若不是要緊的，看朕不打斷你的腿！”
竹青嚇得撲通一聲跪下，顫聲道：“是，是諸位王爺郡公們和，和他們的家眷們，都在仁壽宮求見太後呢！太後命人來請皇上......”
擇嘉一驚：“他們想做什麽？朕已命他們各自迴府，怎地反闖到後宮來了？還膽敢圍住了仁壽宮，成何體統？”
“奴才聽見說是，宮門落了鎖，他們出不去。”
“胡說！凡宮中設晚宴，各宮門落鎖的時間都要推遲到三更，怎會現在落鎖？”
“這......”竹青偷偷看了眼夢靈，不敢答言。
“皇兄，是我命他們落的鎖！”夢靈坦然站起來道，“今夜凝粹宮發現了刺客，闔宮搜查，怕刺客跑了，因此我才命他們先關上宮門，不許放走一個人。”
“刺客？你深夜趕來見朕就為此事？你怎不早說？”擇嘉大驚失色，一旁的蘭萱也嚇了一跳，捧著茶盅的手一抖，滾熱的茶水正潑濺到她手上，疼得她輕叫了一聲。
隻是屋裏也沒人顧得上問她一聲，擇嘉踱了兩步，忙命竹青去喚禁宮侍衛首領進來，又命人速召大將軍進宮。
夢靈心道，自我進屋之後，你何曾容我說過話？此刻卻又怪起人來......當下也隻得耐著性子迴稟道：“皇兄不必擔憂，侍衛們已經增派了人手，各處嚴查，諒那刺客插翅也難飛。敢入禁宮行刺，聞所未聞，隻怕其背後定有不可告人的大陰謀，必要將此人拿住細細拷問，以絕後患。據臣妹揣測，目今他唯一可能的出路，就是混入賓客們的車馬仆從之中，趁人多雜亂混出去。故請皇兄下令，逐一檢查今夜赴宴的賓客，清點其仆從車馬，查一個放一個，以免讓惡徒有可趁之機！”
他和蘭萱對視了一眼，一刹那間兩人都想到了莫非是白思婉出了什麽事？擇嘉心頭一跳，忙命宣她覲見。
蘭萱猜到他的心思，心內冷哼了一聲，麵上卻不好露出來，隻軟語笑道：“公主來得可真是時候呢，這會子把皇上拉走還來得及！”
“好了，這會子你就別再吃味了，”擇嘉哄道，“靈兒最怕打雷，冒雨趕來定是有急事，總不好讓她在外頭淋雨......”
話音未落，夢靈已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進來，外頭恰好劃過一道驚雷，閃電將夜空用力撕開，露出一片慘白的口子。夢靈驚魂未定，臉上也是一片慘白，一路跑進暖閣才略鬆了口氣。
擇嘉見她如此狼狽，忙問何事。夢靈也顧不上迴答，猛拍胸口，深吸了幾口氣才慢慢平靜下來。
“公主，夜已深了，外頭雨那麽大，又打著雷，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打發下人來說一聲就是了，何必親自跑來？倘或有個好歹，豈不叫皇上擔心？”蘭萱早已收起了不虞哭鬧之色，親自倒了杯茶，捧到夢靈麵前，笑吟吟道。
“皇兄，臣妹有幾句話想單獨說與皇兄聽，請皇兄屏退左右。”夢靈接過茶，卻隻是捧在手心裏，一路被雷電嚇得繃緊的心慢慢鬆弛下來。
夏蘭萱眉頭一皺，心裏登時老大不高興起來。此刻這屋子裏隻有他們三人，但凡皇上駕臨煙綠閣，宮人們都依例隻在暖閣外聽候吩咐，不敢私自闖進來，以免撞見不該瞧見之事。因此夢靈口口聲聲要皇上屏退的，不過就是她夏蘭萱一人而已！
“到底是什麽要緊的話，連我也聽不得？公主和皇上真是兄妹情深呢，還跟小時候一樣愛說悄悄話呢！”蘭萱仗著自小與夢靈一起長大的情分，又有表姐妹的名分，她是皇上的親表妹，自然也配得上做公主的表姐，因此笑著打趣，腳下卻不動窩。
擇嘉也覺奇怪，但見夢靈神情嚴肅，被雷電嚇得氣都喘不穩了，還這麽堅持，心中猜測這事大約小不了。打小但凡雷雨交加的天氣，她躲在凝粹宮還來不及，斷不肯跑出來的，隻是宮中歲月靜好安逸無波，能有什麽事情嚴重到這般地步？難道真是思婉她氣性大，鬧出什麽大事來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深怪思婉太不懂事，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如何母儀天下？他剛向蘭萱指天誓日表白過真心，這會子就把人攆出去，豈不叫她多心？好容易已哄得七七八八了，可不能前功盡棄。
“這裏並無外人，你就直說吧！”擇嘉自向榻上端坐了，招手命夢靈也在一邊坐下。“是不是皇後又......”
“皇嫂沒事，我已命人送她迴宮了。但是......”夢靈瞥了眼蘭萱，見她巧笑倩兮地立在五哥身旁，看似專心伺候他喝茶，但眉梢眼角都在留意著自己，分明是想聽聽她到底說些什麽。
夢靈心中不覺生厭，曾經的蘭萱是那麽溫柔乖巧，幾時變得這樣張牙舞爪？難道人的性格真的會隨著身份的不同而發生這麽大的改變嗎？
“沒事便好，若是為皇後來說和，就不必說了。”擇嘉擺手打斷她道，“你若有空，就多去看看如初，那孩子喜歡你，同你甚親。至於皇後，你不必理會，朕心中有數。天這麽晚了，你快迴宮歇息去吧。”
夢靈心裏嗤了一聲，五哥分明是怕她開口替皇嫂求情，得罪了他的新人，因此索性堵住她的嘴。如果蘭萱真的跟孔氏有不同尋常的關係，自己若貿然建議皇兄出兵包圍承恩候府，豈不打草驚蛇？鹿擇端自獲釋以來一貫謹慎謙讓，對皇上更是畢恭畢敬，沒有真憑實據，五哥豈會相信他要造反？隻怕孔氏等倒打一耙，反說她冤枉好人，今後再說什麽五哥也不會信她了......
隻是電光火石地一刹那，夢靈便改了主意：“今夜出了件奇事......”
話音未落，忽然見竹青又急匆匆闖進來，擇嘉心裏大不耐煩，便高聲罵道：“不懂規矩眼裏沒主子的奴才，沒有朕的傳召，誰許你滿屋子亂竄？這又為了什麽事？若不是要緊的，看朕不打斷你的腿！”
竹青嚇得撲通一聲跪下，顫聲道：“是，是諸位王爺郡公們和，和他們的家眷們，都在仁壽宮求見太後呢！太後命人來請皇上......”
擇嘉一驚：“他們想做什麽？朕已命他們各自迴府，怎地反闖到後宮來了？還膽敢圍住了仁壽宮，成何體統？”
“奴才聽見說是，宮門落了鎖，他們出不去。”
“胡說！凡宮中設晚宴，各宮門落鎖的時間都要推遲到三更，怎會現在落鎖？”
“這......”竹青偷偷看了眼夢靈，不敢答言。
“皇兄，是我命他們落的鎖！”夢靈坦然站起來道，“今夜凝粹宮發現了刺客，闔宮搜查，怕刺客跑了，因此我才命他們先關上宮門，不許放走一個人。”
“刺客？你深夜趕來見朕就為此事？你怎不早說？”擇嘉大驚失色，一旁的蘭萱也嚇了一跳，捧著茶盅的手一抖，滾熱的茶水正潑濺到她手上，疼得她輕叫了一聲。
隻是屋裏也沒人顧得上問她一聲，擇嘉踱了兩步，忙命竹青去喚禁宮侍衛首領進來，又命人速召大將軍進宮。
夢靈心道，自我進屋之後，你何曾容我說過話？此刻卻又怪起人來......當下也隻得耐著性子迴稟道：“皇兄不必擔憂，侍衛們已經增派了人手，各處嚴查，諒那刺客插翅也難飛。敢入禁宮行刺，聞所未聞，隻怕其背後定有不可告人的大陰謀，必要將此人拿住細細拷問，以絕後患。據臣妹揣測，目今他唯一可能的出路，就是混入賓客們的車馬仆從之中，趁人多雜亂混出去。故請皇兄下令，逐一檢查今夜赴宴的賓客，清點其仆從車馬，查一個放一個，以免讓惡徒有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