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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很好。把天下男人全都一塊兒牽扯了。


    氣惱又感無奈,雷薩朗重重地深吸口氣、重重吐出,試著要平息胸臆間的躁火,但成效不太好。


    “既然男人們……烈爾真不是好東西,”忙把範圍縮到最小。“蘭琦兒當然不能再跟他有半點瓜葛。”


    “那不一樣啦!他看蘭琦兒的眼神很不一樣……”以手背揉揉眼,吸吸鼻子,她麗眸執拗得很,和他對峙著。“如果蘭琦兒重迴他身邊,心能夠完整的話,就該給烈爾真試試。”盡管這位現任狼主曾經是渾球一枚,念在他對蘭琦兒的影響下,都該允他一個機會。


    不過,顯然有人不如此認為。


    雷薩朗惱到要磨牙,恨到眼發紅。


    他青髭滿布的方顎抽緊,奮力克製想抓住那雙巧肩猛搖、搖到眼前女人清醒為止的衝動,費了好大氣力才穩下心緒。


    原就深峻的五官更凜然三分,向來醇厚如酒的聲嗓變得僵硬,他一字字吐出話。


    “我和烈爾真曾經親如兄弟,甚至比手足更親近,他曾三次舍命救過我父母和我,其中一次他還因而身受重創,險些命絕……他對我一家有恩,恩重如山啊,所以即便後來蘭琦兒與他在一起,吃盡苦頭,弄得傷痕累累,我也沒辦法真正與他為敵,對他下重手。他要狼主的地位,那就拿去,我成全他。但,他要蘭琦兒迴去,休想,除非我死!”


    心口一震,繃疼著,花奪美的臉色白了白。


    她微微頷首,有些懂了。“……所以,你才會帶著失魂落魄的蘭琦兒遠避到江南來,一避便三年有餘,以為把他們兩人拉得開開的,誰也見不著誰,對蘭琦兒最好……”


    “這樣做當然最好!我是她兄長,我必須護衛她!”斬釘截鐵。


    “蘭琦兒不是你的。”


    “她是我親妹!是我的!”睖瞪。


    “沒誰說蘭琦兒不是你親妹。”輕笑,對他的固執莫可奈何似的,她幽幽然的口氣像摻著一絲嘲弄。“雷薩朗大爺,隻是啊,你得弄清楚了,她不是你的所有物,你的寶貝妹子有自個兒的想法,倘若她願跟著烈爾真那個混蛋走,你這塊‘心頭肉’恐怕要被刨定了。”


    “你!”


    說不過又氣不過,他鐵條般的臂膀再次抓住人,俯下頭便吻,結結實實地封住那張可恨至極的小嘴,把火氣全用來糾纏她的唇舌。


    這女人的唇兒果然是用來親吻最好啊……


    她的味道如此甜美,氣息溫燙誘人,每一處都柔軟得不可思議,如香花凝成的糖精,愈吻愈不能控製,瘋了似地跌進她的美好裏,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噢!她咬人?!


    喉舌間的甜變成血腥味,雷薩朗唇瓣吃痛,仍舊不肯輕放,攻勢反倒更猛烈。


    花奪美不願乖乖就範,掄著拳往他堅硬的胸牆招唿,小腦袋瓜徒勞無功地閃避他灼唇的追逐。


    “你幹什麽……唔唔……可惡……”摟得她腰快斷了!


    “跟你合歡!”擲地有聲。


    “你歡我不歡!”若非鬧不愉快,花奪美定會因他的說法而大笑出來。


    意識到男人完全沒停手的打算,她緊張了,使勁兒屈起雙肘要抵開他發燙的壯軀,小臉躲著。“唔唔……這幾天不行,我算過,容易受孕的……雷薩朗,你住手……我不要……”


    有什麽重重往他胸口狠螫了一記,痛得抽顫。


    雷薩朗臉部線條瞬間僵到極點,要說明物極必反似的,那張黑臉忽又整個緩下,甚至咧開兩排白牙,深瞳逼人。


    “容易受孕的日子嗎?”低哼了聲。“我想這對樓主而言根本不成問題,畢竟‘飛霞樓’秘術無誰能敵,樓主欲享男女樂事,該通曉十幾、二十種的避孕法子,不是嗎?”再頓了頓。“要不這樣吧,樓主張開櫻口、兩手圈套與我交歡,你出唇舌小手,我出腿間的玩意兒,一塊同樂,我也是十分樂意的——”


    啪!


    一隻使盡吃奶力氣的藕臂掙脫他的摟抱,再使盡吃奶力氣猛然揮落,掃歪他的臉。


    鬧僵了。


    發狠刮了男人一耳光,趁他錯愕之際又狠踹他腿脛一記,花奪美氣得幾是渾身顫抖,不能克製。


    她衝迴自個兒的雅軒後,關門落閂,心裏其實清楚薄薄門扉絕對擋不住他,如果他硬闖進來討那巴掌的債,她也認了。


    結果,她迷迷糊糊睡著,雷薩朗則是一整夜未去騷擾她。


    發生衝突至今已過去五、六日,他大部分時候不在“浪萍水榭”,似乎也抓緊腳步安排些什麽,即便人迴到水榭裏,也守在蘭琦兒那邊,隨便在栗木地板上躺落就睡,沒再試著踏進她的雅軒。


    也是啊,還進她的屋幹嘛?


    反正……她就是“不方便”啊!


    身子“不方便”,心緒“不方便”,脾氣“不方便”,一整個都“不方便”!


    男男女女就是這般,牽扯太多注定傷心,一個蘭琦兒已然如此,再加上七十二姝們各自的故事,當然,還有深受過情傷的霜姨……


    為什麽吃虧的總是女兒家?因為女子心太軟,所以好欺侮嗎?


    她和他,究竟還要“混”多久?


    再下去,她會變得不識得自己!


    “大姐——”嬌柔姑娘撐著小舟過來,花家小妹花餘紅舟未至、聲先到,朝著斜臥在廊前榻椅上的花奪美嫣然巧笑。


    泊了小舟,套好繩,花餘紅撩裙躍上廊階,手裏挽著一隻竹籃。


    “田大娘說大姐這幾日食欲不好,怕大姐把窈窕身子給餓瘦嘍,所以大娘親手做了些小點,還煨了一盅補湯,要我送過來呀!”


    跟在雅軒伺候的小婢們全被心煩意亂的大主子遣退,去午後小睡了,花餘紅隻得自個兒動手,斂裙坐在大姐麵前,把竹籃裏的東西一件件擺出。


    “我沒胃口。你吃了吧,別辜負田大娘的心意。”美人懶懶抬睫。


    “咦?‘別辜負田大娘的心意’該是我的說詞呀!大姐不夠意思,怎搶了人家話頭?”


    與姐姐同樣流逸風流的小臉總笑得嬌滴滴,誘人暈顛的媚骨已然生成,果真又是“禍害”一朵。


    花奪美媚態橫生地換了一個姿勢。


    她仍斜臥著,盡管秋氣泛涼,她身上也沒添多少衣物,依然是用好簡單的一件胸圍裹覆著渾圓雙峰,露出溫潤潤的美麗肩膀,而披衣要掉不掉,羊脂般的凝膚能捏出水似的,鎖骨的線條美得教人歎息啊!


    “大姐好美,瞧得我眼睛都移不開啦!”花餘紅在長年耳濡目染之下,食指已伸去挑勾姐姐的雪顎,一切再自然不過。


    媚眸睞了小妹一眼,花奪美終於勉強露笑,道:“有什麽事就說吧,別拐彎抹角的。”


    花餘紅跟著笑。“沒什麽事啊……就是田大娘在問,廚房的其他大娘也問,我的貼身四小婢同樣在問,水榭裏使劍的十二婢也忍不住偷偷問,嗯……倘若二姐、三姐還住在水榭,她們也是一定要問的……”


    “問什麽?”挑眉。


    “問大姐什麽時候才要跟大姐夫和好啊?”


    瞥見姐姐麗容陡沉,花餘紅秀指撓著頰兒,鼓勇再道:“你和大姐夫吵架……噢!不是吵架,是彼此僵著不說話,水榭裏的人都感到颼颼冷意,快凍昏人了。大姐,你和大姐夫要戰到何時才肯終了啊?”


    她可是被眾人請托再請托、求過又求,才冒死出馬來探個究竟的,畢竟這幾天水榭裏的氛圍實在怪到極處,誰都難受呀!


    “他不是你大姐夫!”氣恨不平。


    “現下才否認會不會太遲了些?”怎麽說也都喊過三年了嘛!


    被小妹這麽一提,花奪美越想越覺可悲。


    她確實完蛋了,那可恨的男人在她心版刻痕,也在她親人們的心版上刻落痕跡,抹也抹不去。


    花奪美,你完了……


    又聽到那句笑諷。也好……也好啊!


    不甘心還能如何?完了便是完了,她爽快些就認了吧!確實心裏有他,再掙紮也起不了作用,她被咬得死死的,連個翻身機會也沒。


    她認了!


    “大姐別惱了,一張美臉兒要是氣出皺紋,可大大劃不來。”花餘紅嘻笑了聲,替姐姐舀上一小碗補湯,為逗她開懷地舉至齊眉。“大姐請用,小的跟在這兒伺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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