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治的大腦像是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飛速地思考著如何迴答才能避免再次挨罵。但思考的時間又不能太長，讓領導等著，一頓臭罵還是免不了。
所以，秦長治一邊想著一邊說道：“之前……他們大張旗鼓地在報紙上公開征集車標設計，獎金是五十萬，這一舉措引起了相當大的轟動。
因此，中華汽車的成立壓根算不上是什麽秘密。隻是，我們平常不太關注這類事兒，所以才會一直不知道。
我也是上次迴京城的時候，偶然間聽到了這個消息。依我看，程占軍的情況估計和我差不離，想必是有知曉內情的人專門告知了他，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怎麽可能拖到現在才跑去京城找那個沈明盛商談合作？”
聽完這番話，印明升緊繃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顯然他接受了秦長治解釋。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印明升最害怕的是自己身邊有人與程占軍暗中勾連，這對他來說可就太危險了。
畢竟他剛剛上任沒幾天，腳後跟還沒落地，一直踮腳尖兒呢。如果身邊出現了這樣的人，他睡覺都得做噩夢。
印明升麵無表情的看著秦長治：“你要多留意一下自己身邊的那些人，萬一程占軍那老狐狸在你身旁安插了眼線，甚至連你的心腹都被他給收買了，我們日後可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我身邊絕不會有程占軍的人存在。”
秦長治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收買政敵身邊的人這種事兒，這個家夥可沒少幹。
以己度人，既然他能這麽對付別人，自然也得時刻提防著別人用同樣的手段來算計他。
“隻是！”秦長治微微皺起眉頭：“眼下這情況有些棘手，之前我給沈明盛提供的優惠政策已然是到了極限，再無提升的空間了。
然而現如今他居然背棄信義，轉投程占軍那邊，這足以說明程占軍許給他的好處必定遠遠超過了我所給予的。如此一來，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恐怕得重新謀劃。”
印明升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敲擊著，腦子隨著輕微的敲擊聲在快速轉動著。
“也許，我們還有機會扭轉當前的局麵。”
秦長治忙不迭地點頭應道：“沒錯，很顯然，是程占軍濫用招商引資優惠，他已經涉嫌違規，甚至是違法。待到時機成熟之時，您完全可以否決他此次的招商引資計劃。”
印明升並未立刻表態，而是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沉思之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說道：“若是我行使否決權，那麽接下來，你還可以去找那個沈明盛談。
雖說在政策方麵，已然無法再為其提供更為優厚的條件，但於其他方麵，咱們倒是可以考慮予以適當的補償。辦法總比困難多嘛，隻要多動動腦子，什麽問題都能解決好。”
秦長治精神一振：“書記，我要不要再去京裏一趟，去找全家談談，畢竟沈明盛是全家女婿，如果有全家人說話，挽迴現在的局麵會更有把握。”
“可以！”印明升沉思了一下說道：“把你手上的緊急工作處理之後再去。”
“好！”秦長治精神抖擻的說道：“兩天時間，我就能把手頭兒需要加急處理的事情處理掉。”
印明升站起身，來到窗前，看著外麵的夜色，輕聲念叨著說道：“程占軍應該迴來了吧。”
程占軍並沒有搬到這邊來，而是一直在市委家屬院住，所以印明升也不知道程占軍迴沒迴來。
“按理說應該迴來了。”秦長治說道：“既然已經談妥，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親自辦，他也沒必要待在京裏耽誤時間。”
印明升慢慢轉迴身：“不管他迴沒迴來，你去京裏後，一定要搞清楚，程占軍給了沈明盛什麽承諾。隻有搞清楚了這些，我們才能針對性的布置。”
“好的！”
秦長治答應一聲，眼角瞄了一下牆上掛著的石英鍾，已經晚上九點了。想跟領導告辭，但張了張嘴，最後沒敢說出口。
“行了，你迴去吧。”今兒一整天，印明升都在下麵視察，其實他也累了。
秦長治急忙說道：“那好，書記我走了，您也早點休息。”
看著秦長治出了書房，印明升並沒有立刻去睡覺，而是點了根煙，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抽著，眼神慢慢發散，沒有了聚焦，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
與此同時，周安東一行人緩緩從市招待所走了出來。
晚上吃完飯後，王建民又拉著周安東到會客室喝茶，一聊就聊到了現在。
王建民麵帶微笑，熱情地伸出右手，緊緊握住周安東的手，感慨道：“周董，今日與你一番暢談，我真的是受益良多，有機會我再請你喝酒。”
周安東連忙謙遜地迴應道：“領導，您過獎了，實在是太過抬舉我了。我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對於商業和經濟領域，也僅僅隻有那麽一丁點兒淺薄的理解。在您這位行家麵前，我這算是班門弄斧了。”
“你可千萬別這麽說。”王建民用力地拍了拍周安東的肩膀：“明天，千萬合同，你的任命書就會送達毛呢廠。到時，你就正式成為周廠長了。
我堅信，你一定能用淵博的學識以及出眾的才華，讓深陷泥潭的毛呢廠涅盤重生，鳳鳴九霄，再一次衝上輝煌的巔峰。”
周安東苦笑一聲：“毛呢廠目前的狀況，您肯定比我清楚得多。有些問題實在是錯綜複雜，即便我有心解決，恐怕也是無力。”
“盡管放開手腳去幹！”王建民立刻表了態：“你要記住，站在你身邊的，除了顧書記和周小姐這些戰友外，還有市政府以及市長和我。
無論遇到什麽樣的困難，直接來市政府找我。要是連我都束手無策，那去找市長。倘若市長也解決不了，那我們就一起去中樞。”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周安東還能說啥，隻能表示自己會盡力。
王建民帶著人上車走了，隻留下汽車尾氣在空氣中飄蕩。
周安東轉過頭來，目光落在身旁的周倩怡身上，輕聲說道：“明天簽約的時候，記得帶上財務人員一同前往。等正式簽訂完合約之後，你們直接前往財務部，將上個季度以前的所有賬務統統封存起來。
另外，我會通知香江海外信托銀行那邊，讓他們派遣一支專業的審計團隊過來，針對毛呢廠過去二十年的財務狀況展開全麵而細致的審計工作。”
聽到這番話，周倩怡的眼神忽然閃爍了一下，原本平靜的麵容上瞬間綻放出一抹笑容：“我明白了！”
周安東在衣兜裏拿出煙點了一根，深吸一口之後，緩緩吐出一團煙霧，同時饒有興致地看著周倩怡。
“你明白了什麽？”
“為什麽你如此執著地想要拿到毛呢廠百分之十的股份。”周倩怡那如秋水般清澈的大眼睛輕輕地眨動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你擔任毛呢廠廠長，第一項任務就是必須對毛呢廠財務進行審計。但是，毛呢廠的狀況相當錯綜複雜，而且還是大型的國有企業。
要是打算對其財務展開審計工作，根本沒辦法自行聘請第三方來執行。因為這是不合法也不合規的，一定會阻力重重，所以隻能依靠上級部門專門派遣的審計團隊。
然而，問題就在這裏，毛呢廠的背後站著的是印家。而印家在京城根深蒂固，觸手遍地，他們想要在審計組裏安插自己人易如反掌。如此一來，就算真的完成了審計，恐怕咱們也難以得到真實可靠的結果。
更為關鍵的是，這件事一定要快，必須要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倘若按照常規流程一步步走下去，那些至關重要的賬本隨時都有可能不翼而飛，甚至連財務部說不定都會無緣無故地突然起火。
所以說，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拿到毛呢廠的股份，至於數量多寡倒是其次。隻要能夠成為毛呢廠的股東，就能夠依法依規的迅速將財務予以封存處理，不給他們留下半點喘息和應對的機會。並且，有權去聘請第三方財務審計團隊，對毛呢廠的財務進行全麵深入的審計。”
周安東笑了起來，這妮子在大陸幾年沒有白待，國企財務部經常起火這種玄幻的事情她都能知道。
“完全正確！”周安東抽了口煙：“所以呀，咱們國內的那些審計團隊，一個都靠不住，都不能相信，哪怕是最近才進入國內市場，開展業務的那兩家國際知名會計事務所也不行。
這些外國佬沒他媽一個好東西，別看他們表麵上標榜著專業和誠信，但實際上他們的專業和誠信，都是建立在金錢之上的。對於他們所謂的職業操守，我可是一點兒都不相信，所以必須要用自己人。”
說到這兒，周安東停頓了一下：“原本我還想著從禦貢集團那邊調財務人員過來幫忙，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妥。
要隻是一般簡單的審計工作也就罷了，但毛呢廠規模較大、業務又極其複雜、財務記錄的完整性和準確性百分百存在問題。
倒查二十年的財務審計工作，涉及的時間跨度太大，禦貢集團的財務做不了。所以，必須得找專業的審計團隊才行，而且團隊的規模和經驗是重中之重。
如果規模太小，這麽大的工作量，估計得三年五年才能完成。如果沒有經驗，一些隱藏的重要問題很難被發現。
所以，唯一的選著就是海外信托銀行。畢竟是我們自己人，完全可以信賴，更別說他們還有著極為豐富的審計經驗，能夠隨時隨地派出幾十甚至上百人組成的強大團隊！”
在這個還未普及電腦的時代裏，所有的文件資料都以紙質形式存在著，這無疑給審計工作帶來了巨大的挑戰，因為審計人員不得不逐頁地翻閱那些堆積如山的紙張，仔細地查找每一個可能存在問題的細節。
尤其審計查賬時間要追溯長達整整二十年，如此漫長的時間段，簡直就是一項浩大無比的工程。即便是組織起一支由數十人組成的精英團隊，想要徹底完成這項任務，恐怕沒有一年半載的時間也是難以完成。
不過，對於周安東來說，他並不需要將全部的審計工作都做完。他隻需要集中精力完成對最近幾年的審計即可，目的是獲取某些人違法違紀的確鑿證據，從而能夠依法依規地對這些人進行相應的處置。
而等到二十年的財務審計全部結束之後，無論是那些已經升官的、調離崗位的，還是早已退休在家的，如果其中有人被查出存在問題，那麽他會把這些人的名字一一記錄在小本本上，隨後交給市裏。至於後續如何處理這些人，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記得！”周安東又提醒道：“你一定要拉著王建民一同前往財務部，以股東的身份向他提出要求，請求對毛呢廠的財務狀況展開全麵審計工作。
並且，在第三方專業審計團隊正式進駐之前，按照法律程序將所有賬本妥善封存。隻有王建民在場，他親自點頭同意了，你才不會遇到阻力，也沒人敢阻止你。
否則，連財務部的大門你都進不去，更別提開展後續工作了。因為在那些人的眼中，你這所謂的股東身份什麽都不是。”
周倩怡不禁冷哼一聲：“這些人竟然如此囂張、目無法紀，真可謂是無法無天！”
“法？”周安東輕笑一聲：“隻有他們想跟你講法的時候，他們才會知法。如果他們不想跟你講法，那麽他們眼裏就沒有法，有的隻是強權。
他們信奉和遵從的就是權利，誰手中掌握的權力更大，誰的官位更高，他們就聽誰的。所以說，對於這種人，你必須精準地拿捏住他們的七寸。
隻有讓他們深切地領悟到，一旦你稍稍施加些許壓力，他們便會麵臨性命之憂時，他們才會變得老老實實、服服帖帖，乖乖的聽話。”
所以，秦長治一邊想著一邊說道：“之前……他們大張旗鼓地在報紙上公開征集車標設計，獎金是五十萬，這一舉措引起了相當大的轟動。
因此，中華汽車的成立壓根算不上是什麽秘密。隻是，我們平常不太關注這類事兒，所以才會一直不知道。
我也是上次迴京城的時候，偶然間聽到了這個消息。依我看，程占軍的情況估計和我差不離，想必是有知曉內情的人專門告知了他，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怎麽可能拖到現在才跑去京城找那個沈明盛商談合作？”
聽完這番話，印明升緊繃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顯然他接受了秦長治解釋。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印明升最害怕的是自己身邊有人與程占軍暗中勾連，這對他來說可就太危險了。
畢竟他剛剛上任沒幾天，腳後跟還沒落地，一直踮腳尖兒呢。如果身邊出現了這樣的人，他睡覺都得做噩夢。
印明升麵無表情的看著秦長治：“你要多留意一下自己身邊的那些人，萬一程占軍那老狐狸在你身旁安插了眼線，甚至連你的心腹都被他給收買了，我們日後可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我身邊絕不會有程占軍的人存在。”
秦長治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收買政敵身邊的人這種事兒，這個家夥可沒少幹。
以己度人，既然他能這麽對付別人，自然也得時刻提防著別人用同樣的手段來算計他。
“隻是！”秦長治微微皺起眉頭：“眼下這情況有些棘手，之前我給沈明盛提供的優惠政策已然是到了極限，再無提升的空間了。
然而現如今他居然背棄信義，轉投程占軍那邊，這足以說明程占軍許給他的好處必定遠遠超過了我所給予的。如此一來，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恐怕得重新謀劃。”
印明升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敲擊著，腦子隨著輕微的敲擊聲在快速轉動著。
“也許，我們還有機會扭轉當前的局麵。”
秦長治忙不迭地點頭應道：“沒錯，很顯然，是程占軍濫用招商引資優惠，他已經涉嫌違規，甚至是違法。待到時機成熟之時，您完全可以否決他此次的招商引資計劃。”
印明升並未立刻表態，而是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沉思之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說道：“若是我行使否決權，那麽接下來，你還可以去找那個沈明盛談。
雖說在政策方麵，已然無法再為其提供更為優厚的條件，但於其他方麵，咱們倒是可以考慮予以適當的補償。辦法總比困難多嘛，隻要多動動腦子，什麽問題都能解決好。”
秦長治精神一振：“書記，我要不要再去京裏一趟，去找全家談談，畢竟沈明盛是全家女婿，如果有全家人說話，挽迴現在的局麵會更有把握。”
“可以！”印明升沉思了一下說道：“把你手上的緊急工作處理之後再去。”
“好！”秦長治精神抖擻的說道：“兩天時間，我就能把手頭兒需要加急處理的事情處理掉。”
印明升站起身，來到窗前，看著外麵的夜色，輕聲念叨著說道：“程占軍應該迴來了吧。”
程占軍並沒有搬到這邊來，而是一直在市委家屬院住，所以印明升也不知道程占軍迴沒迴來。
“按理說應該迴來了。”秦長治說道：“既然已經談妥，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親自辦，他也沒必要待在京裏耽誤時間。”
印明升慢慢轉迴身：“不管他迴沒迴來，你去京裏後，一定要搞清楚，程占軍給了沈明盛什麽承諾。隻有搞清楚了這些，我們才能針對性的布置。”
“好的！”
秦長治答應一聲，眼角瞄了一下牆上掛著的石英鍾，已經晚上九點了。想跟領導告辭，但張了張嘴，最後沒敢說出口。
“行了，你迴去吧。”今兒一整天，印明升都在下麵視察，其實他也累了。
秦長治急忙說道：“那好，書記我走了，您也早點休息。”
看著秦長治出了書房，印明升並沒有立刻去睡覺，而是點了根煙，坐在書房的沙發上抽著，眼神慢慢發散，沒有了聚焦，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
與此同時，周安東一行人緩緩從市招待所走了出來。
晚上吃完飯後，王建民又拉著周安東到會客室喝茶，一聊就聊到了現在。
王建民麵帶微笑，熱情地伸出右手，緊緊握住周安東的手，感慨道：“周董，今日與你一番暢談，我真的是受益良多，有機會我再請你喝酒。”
周安東連忙謙遜地迴應道：“領導，您過獎了，實在是太過抬舉我了。我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對於商業和經濟領域，也僅僅隻有那麽一丁點兒淺薄的理解。在您這位行家麵前，我這算是班門弄斧了。”
“你可千萬別這麽說。”王建民用力地拍了拍周安東的肩膀：“明天，千萬合同，你的任命書就會送達毛呢廠。到時，你就正式成為周廠長了。
我堅信，你一定能用淵博的學識以及出眾的才華，讓深陷泥潭的毛呢廠涅盤重生，鳳鳴九霄，再一次衝上輝煌的巔峰。”
周安東苦笑一聲：“毛呢廠目前的狀況，您肯定比我清楚得多。有些問題實在是錯綜複雜，即便我有心解決，恐怕也是無力。”
“盡管放開手腳去幹！”王建民立刻表了態：“你要記住，站在你身邊的，除了顧書記和周小姐這些戰友外，還有市政府以及市長和我。
無論遇到什麽樣的困難，直接來市政府找我。要是連我都束手無策，那去找市長。倘若市長也解決不了，那我們就一起去中樞。”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周安東還能說啥，隻能表示自己會盡力。
王建民帶著人上車走了，隻留下汽車尾氣在空氣中飄蕩。
周安東轉過頭來，目光落在身旁的周倩怡身上，輕聲說道：“明天簽約的時候，記得帶上財務人員一同前往。等正式簽訂完合約之後，你們直接前往財務部，將上個季度以前的所有賬務統統封存起來。
另外，我會通知香江海外信托銀行那邊，讓他們派遣一支專業的審計團隊過來，針對毛呢廠過去二十年的財務狀況展開全麵而細致的審計工作。”
聽到這番話，周倩怡的眼神忽然閃爍了一下，原本平靜的麵容上瞬間綻放出一抹笑容：“我明白了！”
周安東在衣兜裏拿出煙點了一根，深吸一口之後，緩緩吐出一團煙霧，同時饒有興致地看著周倩怡。
“你明白了什麽？”
“為什麽你如此執著地想要拿到毛呢廠百分之十的股份。”周倩怡那如秋水般清澈的大眼睛輕輕地眨動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你擔任毛呢廠廠長，第一項任務就是必須對毛呢廠財務進行審計。但是，毛呢廠的狀況相當錯綜複雜，而且還是大型的國有企業。
要是打算對其財務展開審計工作，根本沒辦法自行聘請第三方來執行。因為這是不合法也不合規的，一定會阻力重重，所以隻能依靠上級部門專門派遣的審計團隊。
然而，問題就在這裏，毛呢廠的背後站著的是印家。而印家在京城根深蒂固，觸手遍地，他們想要在審計組裏安插自己人易如反掌。如此一來，就算真的完成了審計，恐怕咱們也難以得到真實可靠的結果。
更為關鍵的是，這件事一定要快，必須要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倘若按照常規流程一步步走下去，那些至關重要的賬本隨時都有可能不翼而飛，甚至連財務部說不定都會無緣無故地突然起火。
所以說，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拿到毛呢廠的股份，至於數量多寡倒是其次。隻要能夠成為毛呢廠的股東，就能夠依法依規的迅速將財務予以封存處理，不給他們留下半點喘息和應對的機會。並且，有權去聘請第三方財務審計團隊，對毛呢廠的財務進行全麵深入的審計。”
周安東笑了起來，這妮子在大陸幾年沒有白待，國企財務部經常起火這種玄幻的事情她都能知道。
“完全正確！”周安東抽了口煙：“所以呀，咱們國內的那些審計團隊，一個都靠不住，都不能相信，哪怕是最近才進入國內市場，開展業務的那兩家國際知名會計事務所也不行。
這些外國佬沒他媽一個好東西，別看他們表麵上標榜著專業和誠信，但實際上他們的專業和誠信，都是建立在金錢之上的。對於他們所謂的職業操守，我可是一點兒都不相信，所以必須要用自己人。”
說到這兒，周安東停頓了一下：“原本我還想著從禦貢集團那邊調財務人員過來幫忙，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妥。
要隻是一般簡單的審計工作也就罷了，但毛呢廠規模較大、業務又極其複雜、財務記錄的完整性和準確性百分百存在問題。
倒查二十年的財務審計工作，涉及的時間跨度太大，禦貢集團的財務做不了。所以，必須得找專業的審計團隊才行，而且團隊的規模和經驗是重中之重。
如果規模太小，這麽大的工作量，估計得三年五年才能完成。如果沒有經驗，一些隱藏的重要問題很難被發現。
所以，唯一的選著就是海外信托銀行。畢竟是我們自己人，完全可以信賴，更別說他們還有著極為豐富的審計經驗，能夠隨時隨地派出幾十甚至上百人組成的強大團隊！”
在這個還未普及電腦的時代裏，所有的文件資料都以紙質形式存在著，這無疑給審計工作帶來了巨大的挑戰，因為審計人員不得不逐頁地翻閱那些堆積如山的紙張，仔細地查找每一個可能存在問題的細節。
尤其審計查賬時間要追溯長達整整二十年，如此漫長的時間段，簡直就是一項浩大無比的工程。即便是組織起一支由數十人組成的精英團隊，想要徹底完成這項任務，恐怕沒有一年半載的時間也是難以完成。
不過，對於周安東來說，他並不需要將全部的審計工作都做完。他隻需要集中精力完成對最近幾年的審計即可，目的是獲取某些人違法違紀的確鑿證據，從而能夠依法依規地對這些人進行相應的處置。
而等到二十年的財務審計全部結束之後，無論是那些已經升官的、調離崗位的，還是早已退休在家的，如果其中有人被查出存在問題，那麽他會把這些人的名字一一記錄在小本本上，隨後交給市裏。至於後續如何處理這些人，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記得！”周安東又提醒道：“你一定要拉著王建民一同前往財務部，以股東的身份向他提出要求，請求對毛呢廠的財務狀況展開全麵審計工作。
並且，在第三方專業審計團隊正式進駐之前，按照法律程序將所有賬本妥善封存。隻有王建民在場，他親自點頭同意了，你才不會遇到阻力，也沒人敢阻止你。
否則，連財務部的大門你都進不去，更別提開展後續工作了。因為在那些人的眼中，你這所謂的股東身份什麽都不是。”
周倩怡不禁冷哼一聲：“這些人竟然如此囂張、目無法紀，真可謂是無法無天！”
“法？”周安東輕笑一聲：“隻有他們想跟你講法的時候，他們才會知法。如果他們不想跟你講法，那麽他們眼裏就沒有法，有的隻是強權。
他們信奉和遵從的就是權利，誰手中掌握的權力更大，誰的官位更高，他們就聽誰的。所以說，對於這種人，你必須精準地拿捏住他們的七寸。
隻有讓他們深切地領悟到，一旦你稍稍施加些許壓力，他們便會麵臨性命之憂時，他們才會變得老老實實、服服帖帖，乖乖的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