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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渡邊悠最初的預期,看完了那部橫跨時空,劇情基本完全一致的《花束般的戀愛》後,不論是聖女大小姐,還是涼子,亦或是小由紀都有些悵然若失。


    再美好的戀情,似乎都會倒在名為‘現實’的boss麵前。


    所幸的是大家的自我調節能力都很不錯,再加上涼子廚藝一如既往地高水準發揮,晚飯過後,大家的心情就又好了起來。


    隻是有人歡喜就有人愁。


    當月考後的首個雙休落下帷幕,屬於千奈私立學院學生們的‘審判日’,便如約而至。


    眾所周知,考試是對一段時間學習成果的檢驗。


    換而言之,要麵對自己階段性的學習成果,是需要一定的勇氣的,畢竟成績條上的數字是不會說謊的。


    “成績下來了嗎?”


    高二a班的教室內,西島惴惴不安的看向了自己的好友。


    剛考完的時候,他是相當有自信的。


    做個不那麽恰當的類比,就像是剛洗完澡時照鏡子那樣。


    但隨著班群裏‘對答案’潮的興起,他的心情漸漸地就沉入了穀底。


    假如那天晚上他沒有興奮的睡不著覺,更沒有參與進‘對答案’的活動裏的話,說不定他還不至於像眼下這樣這麽難受。


    “下來了,還是和往常一樣,杉山老師會在上課後發成績條。”


    西島的好友點了點頭,給出了一個肯定的迴答。


    這個消息是他偷摸著去辦公室外晃了一圈得到的。


    “……”


    聞言,西島努了努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他還是沒能把那些話講出口。


    如果隻是稀鬆平常的一次考試,那對他來講,考得不好也沒什麽,畢竟千奈私立學院是鼓勵以發展的眼光看問題的,老師們對一次考試的失利,也是比較寬容的。


    但問題是他是放下了豪言壯語的。


    要是做到了,那肯定是皆大歡喜,至少於他而言是這樣,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講,他並沒有達到他所理想的超常發揮的狀態。


    再加上昨天他又手賤的查了查渡邊悠的在校成績。


    隻能說,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於他而言都是煎熬。


    “安啦,發成績條的時候,杉山老師是會念名次的,你不用擔心那個交換生不認賬。”


    西島的好友看了看他,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了他一句。


    他以為西島是在怕渡邊悠賴賬。


    “……嗯。”


    西島沉默了片刻,還是摁下心底的情緒,低下頭,抱著僥幸的心理輕聲應了一聲。


    萬一呢?


    人每到一個新的環境,都是需要時間來適應的。


    從城南私立高中到千奈私立學院,兩所院校的教學模式、考試模式是完全不同的,適應得了前者,並不意味著能在短時間內適應後者。


    再所謂了,a班的排名競爭是相當激烈的。


    屆時,就算渡邊比自己排名高,也不會高到哪兒去,兩三名的差距,自己也能風輕雲淡的抹過去。


    叮鈴鈴。


    就像是在迴應他的心情一般,上課的鈴聲準時響了起來。


    “放心吧,你肯定會贏的。”


    好友最後寬慰了他一句,接著便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大家對身為擔任教師的杉山惠音,還是很敬重的。


    當然,這也和後者的雷霆手段分不開關係。


    踏踏踏。


    伴隨著走廊上響起的腳步聲,高二a班的學生們下意識地便看向了窗外,在確認了來者正是杉山惠音後,大家瞬間就又收迴了視線,然後挺直腰背,做出了一副乖乖學生的模樣。


    這一幕也同樣的落在了渡邊悠的眼裏,他不動聲色地輕笑了一聲後,也跟著稍微端正了一下坐姿。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他對杉山惠音這位老師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看上去不苟言笑的後者,對班上的學生確實嚴厲,但也確實關心。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對方的形象很接近於自己高中時,給他們上物理課的那位女老師,對方就是他們年級上最好班級的班主任。


    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架勢,真就是把最好的班的學生教訓的服服帖帖。


    可同樣的,她也是真關心那些學生。


    在他的印象裏,有兩件事他記得特別清楚。


    首先是高二的時候,她的班上有個特困生,是她一趟又一趟的跑年級主任的辦公室,把最高額的獎學金給後者申請了下來。


    然後就是高三的那年,她的班上有個女生在宿舍突然發燒了,知道消息的她硬是背著那個比她還重的女生去了醫院,甚至比那個女生火急火燎的家長來的更快。


    要知道,那會兒可是晚上十二點啊。


    也就是這兩件事,讓他對那位物理老師的印象非常好。


    就在他的思緒流轉間,杉山惠音走進教室,站上了講台。


    “咳咳。”


    在把手裏拿的教案放到桌上後,她輕輕咳嗽了一聲,接著眉毛微微皺起,掃視了教室內一圈。


    所幸的是,那句‘我在走廊上就……’的經典發言,終究是沒有出現。


    “先說一下這次月考的情況。”杉山惠音深吸了口氣,表情嚴肅了起來,“你們考的非常不理想,尤其是班上的某些同學,發揮的相當差勁。


    “比起上一學期,低了不是一星半點。”


    說到這裏,她的眉頭愈發緊皺了起來。


    雖說也有那麽幾個學生一如既往地優秀,但這並不能掩蓋其他學生的差勁。


    而隨著她的眉頭緊皺,講台下的學生們也盡都低下了頭,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


    “尤其表現在國文、物理、英語上,我就不懂了,這是升上高二,又不是讓你們轉學,或者直接開始教你們高等國文賞析、高等物理,高等英語,怎麽就能差勁成這樣?”


    杉山惠音悠悠的吐出了一口濁氣,目光愈發不善。


    就像她在辦公室裏的調侃一樣,好消息是她教的數學大夥兒的水平還正常,壞消息是國文、物理、英語的成績全線飄紅。


    當然,這裏的全線飄紅是以a班的往昔成績來講的。


    “再過分的話,我就不說了,希望大家能夠記住這一次的教訓,爭取下次好好發揮。”


    她沒忍住的又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隨即翻開教案,從裏麵拿出了成績條。


    就像之前帶她的那位老教師說的一樣,一時的成績好壞並不能決定這個學生的未來。


    更何況這些學生的家庭本就不錯,哪怕部分家裏的老二、老三最後還是沒能繼承產業,生活也會很富裕。


    “老規矩,念到名字的上來拿。”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成績條。


    “第一名,雨宮綾奈,發揮還是一如既往的高水準。”


    在看到成績條上那漂亮的成績時,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哪怕她已經看這個成績看過千百遍了。


    “……”


    聞言,雨宮綾奈倒是沒有搭腔,隻是淺笑了一下,上來施施然的拿了自己的成績條,接著坐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對這個意料之中的成績,她並不意外。


    隻是嘛……


    她轉過頭來,朝著渡邊悠眨了眨眼。


    意思是她的名次已經拿到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之前她說過他應該能進班級的前前二十,但這兩天來,她的想法又變了。


    因為她陡然發現了一點,某人居然在藏著掖著。


    換而言之,某人的適應速度應該遠超她的想象。


    那這個前二十的名次,多少就得再變一變了。


    譬如說保底可能得提到前十五。


    當然,她也不是沒想過,要是悠一來就殺進了前十會是什麽樣,但很快的,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來,班上的前10競爭相當激烈,想要躋身這個行列,需要時間來適應——這裏的適應是指摸清考試題目的偏向。


    二來,悠這次應該還沒調整到最佳狀態,不出意外的話,也是由上一個原因所延伸出的問題。


    ‘放心啦。’


    渡邊悠大大方方地一笑,迴以了她一個眼神。


    “第二名……”


    講台上,杉山惠音仍在繼續念著。


    對渡邊悠和雨宮綾奈的小動作,她看在眼裏,但卻並不打算說些什麽。


    之前她對渡邊悠的不滿,主要是集中在雨宮綾奈會因為渡邊悠,而影響到成績。


    但這次的月考下來,雨宮綾奈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她所擔憂的那一切不存在。


    自然而然地,她對渡邊悠的反感也就沒那麽強烈了。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這一個月的接觸下來,她對渡邊悠的表現和在這次月考裏發揮出的成績,相當滿意。


    很快,一個又一個的學生走上了講台,拿到了自己的成績條。


    雖說老師沒有念具體的成績,但班上的大夥兒對彼此的成績大都心知肚明,拋開不在五行中的雨宮綾奈,其他人的成績都是比較相近的。


    通過名次,就能把對方的總分推算個七七八八。


    ‘加油!’


    講台下,西島的好友迴過了頭來,向前者遞去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眼下名次已經來到了第11,按照西島的說法,他這次應該是能躋身前20的。


    至於那個交換生。


    就算發揮的再好,應該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畢竟怎麽都繞不開那句話


    ——這是渡邊悠第一次參加千奈私立學院的考試。


    “第十一名,大穀川雪乃。”


    杉山惠音頓了頓,把成績條遞給了坐在第一排的長發女生。


    “這次比上次又進步了一點,加油!”


    慣例鼓勵了這個有些小自卑的女生一句後,她收迴了視線,目光轉而落到了下一張成績條之上。


    “第十二名,渡邊悠。”


    說實話,在最開始拿到這個成績排名的時候,她是有些驚訝的。


    在她看來,渡邊悠第一次能考個二十來名,就很讓人滿意了。


    但她怎麽都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這麽爭氣。


    在種種不適應下,居然能躋身前二十,甚至就差那麽兩名,就躋身前十了。


    而隨著她這句話的話音落下。


    本來還打算看樂子的學生們一下子就愣住了。


    上一學年的第十二名更是瞪大了眼睛,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被渡邊悠給擠下去了。


    不過他也調整的很快。


    在對待渡邊悠的態度上,他一向是相對友善的,也打心底覺得這個交換生不是差生,至少是有天賦的那種。


    成績可以偽造,但上課時的表現是偽造不了的。


    那種麵對老師提問時的侃侃而談,可不是普通學生能做到的。


    至少就別的班級而言,不少中等生對被老師抽問這件事,是有相當的抵觸情緒的,就算不怯場,也隻是不怯場而已。


    此刻,他對渡邊悠印象的改觀,或者說更新,就是此刻a班絕大多數學生的縮影。


    不少此前就對渡邊悠和顏悅色的女生更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顯然,她們賭對了。


    去和班上的前十交朋友的難度,和去結識一個尚未展露出光彩的璞玉的難度,完全不一樣。


    班級的前十,個個都有著令人懊惱的自矜。


    最關鍵的是,他們大都有了穩定的圈子,想要接觸,展開交際,相對是比較難的。


    就算努力一下,也大都會止步於‘普通朋友’這一層。


    這和眼下的‘同學’,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


    更別說拋開這層後,還有最至關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在別人嶄露頭角後再去接觸,和在對方尚未得誌時接觸,給人的感官是不同的。


    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後者的印象往往更深,也要更純粹。


    “我認為渡邊同學的這種適應速度,以及上課時的認真是值得大家的鼓勵的,你們覺得呢?”


    杉山惠音恰合時宜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作為a班的擔任教師,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班上大家的自傲呢。


    想讓他們發自內心的接納一個‘外來者’,是相當難的。


    而渡邊悠卻用最簡單的方式做到了。


    一個足以勝過班上其他人的好成績,就足夠說明很多東西了。


    “……”


    台下沉默了兩三秒。


    接著,在雨宮綾奈的帶領下,嘩啦啦的掌聲響了起來。


    而就在這翻飛著的手掌所構成的浪花之中,西島的表情陡然變得痛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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