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蟑螂，這兩個詞匯合在一起無比違和。
孟良人有些茫然的看著那個老人，她身邊還有幾個盒子，有的空著，有的還沒打開。
看樣子已經“放生”了不知道多久，不知道放了多少個地方。
這不是有病麽！
“老孟，報警！”陳勇上前，居高臨下看著老太太。
而他向前跑的時候，已經摘掉口罩，解除封印。
老太太剛想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拿出屢試不爽的招數來對付這個不知好歹的年輕人，但看見陳勇的相貌後怔了一下，下意識的整理好衣服。
孟良人心裏感歎，陳勇還真是老少通吃，並且第一時間拿起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陳勇怒視放生蟑螂的老太太，她猶豫了再猶豫，最後嘴唇翕動，好像罵罵咧咧的離開。
就算是罵人，老太太也沒罵的太狠，看起來她還想著在陳勇麵前保持風度。
尤其是最後臨走的時候迴頭一瞥，霞飛雙頰，有些嬌羞。隻是一張老臉配上嬌羞的神情，看起來分外古怪。
老太太想要帶著剩下的兩個盒子都，卻被陳勇攔了下來。
不過老太太也沒耍潑，而是整理好衣衫，訕訕離開。
陳勇也沒攔著她，就這麽讓她走了。
“陳醫生，怎麽迴事？”孟良人走過去詢問。
“蟑螂！”
“呃……你怕麽？”孟良人摸不清頭腦，可隨後麵對的是陳勇鄙夷的目光。
孟良人一下子明白了什麽。
蟑螂可不一定隻是蟑螂，它們除了生命力頑強之外，還能攜帶各種病毒和細菌。
聯係起羅浩羅教授“失蹤”的事兒，孟良人似乎覺察到了什麽。
他拿起手機。
“別找了，蟑螂攜帶的病毒主要有肝炎病毒、柯薩奇病毒、脊髓灰質炎病毒等，寄生蟲主要有似蚓蛔線蟲、十二指腸鉤口線蟲、蟯蟲等致病性寄生蟲卵和結腸小袋纖毛蟲、痢疾變形蟲等。”
陳勇直接說道。
“呃……”
“加沙的水源地發現脊髓灰質炎病毒，我當時還琢磨到底是怎麽投的毒，現在知道了。這幫狗東西，就知道弄這些齷齪伎倆。”
“陳醫生，你這也太能聯想了吧。”孟良人有些無奈。
“聯想麽？那個買辦？”
“……”
“一會來人，這個，送檢。”陳勇看向沒打開的盒子。
莊嫣躲的遠遠的，女生天生對蟑螂這種生物反感，能克服的人不多。
而且盒子裏密密麻麻都是蟑螂，看得密集恐懼症都犯了。
“看好盒子。”陳勇道。
“嗯。”孟良人點頭，老老實實的接下“二老板”交給自己的任務。
陳勇隨後蹲下，查看被老太太“放生”的蟑螂。
“你怎麽不留下那個老太太？”孟良人問道。
“留她沒用，可能就幾斤雞蛋收買的。再說，我就是個好市民，憑啥留住人家。”陳勇皺著眉，仔細看著地麵上的蟑螂。
孟良人閉上嘴，默默看著陳勇。
很快，一連串複雜的手勢被陳勇打出來，隨後孟良人驚訝的看見一隻蟑螂身上隱約有銀蛇舞動，隨後翹了辮子。
如白駒過隙，孟良人甚至都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
這……
陳勇隨後把手指插進花壇的泥土裏。
幾秒鍾後，數不清的蟑螂冒出來，其中還有蚯蚓以及其他昆蟲。
每一隻昆蟲身上都有銀蛇舞動，隨後抽搐死亡。
而陳勇的臉上帶著驚喜。
莊嫣本來想湊過來看看，壯著膽子。當她靠近後，看見這一幕，被嚇的臉色發白。
花壇裏密密麻麻都是蟑螂的屍體。
剛被“放生”的蟑螂幾乎全軍覆沒。
陳勇抽出手指，拿出一張濕巾，擦幹淨後又拿出一方手帕。
擦幹淨後陳勇開始照相，然後在一個群裏把照片發上去。
【江北省省城，有人‘放生’蟑螂，五雷術可滅，功德不少。】
陳勇在照片下留言。
冷清安靜的群裏瞬間沸騰。
無數人詢問陳勇相關信息，甚至還有各種表情包亂飛。
孟良人默默的看著陳勇眉飛色舞，心裏有些困惑。
他不是莊嫣，是見過掃黑除惡前社會亂相的，知道世界沒那麽太平。
“勇哥，你來。”莊嫣站在極遠處，招手。
陳勇看了看，“老孟，你守著，等警察來。”
說完，陳勇抱著手機一邊聊天一邊來到莊嫣麵前。
“勇哥，怎麽迴事？”
“不知道啊，但看見那麽多蟑螂，肯定和放生沒什麽關係，估計又是本子那麵動手動腳的。”
“啊？勇哥，你這太偏激了吧，跟本子有啥關係。”
“管他是不是本子做的，不能不防。”
陳勇雖然不知道蟑螂上攜帶著什麽細菌或是病毒，但從功德值上判斷，肯定有東西就是。
再加上放生，蟑螂，這種魔幻到了骨子裏麵的詞匯，沒人唆使才見了鬼。
還有就是當時自己沒在意的僵屍一般的駝鹿，掉到伏牛山後小溪裏就感染的人，這一係列聯係起來，讓陳勇感歎羅浩的鼻子比狗都靈。
要是自己一早就注意，想來功德值會更高吧，陳勇心裏琢磨著。
很快，相關人趕過來。
陳勇、孟良人說明當時的情況。
根本不用注釋，一地蟑螂的屍體就說明了一切。
陳勇一問三不知，完全不知道這些蟑螂是怎麽死的。孟良人也很知趣，閉口不談，隻說那個老太太的事兒。
但有監控，陳勇屬於當事者，還是被“邀請”迴去協助調查。
一天後，羅浩帶著陳勇迴來。
陳勇春風得意，羅浩略有疲倦。
“師兄，能說麽？”莊嫣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種八卦，真是很難忍住不問的。
“病曆寫完了麽？千紙鶴疊完了麽？”羅浩問，脾氣現在不太好，似乎滿肚子的起床氣似的。
莊嫣一下子知道那些事兒肯定不能說，吐了下舌頭，就此作罷。
“羅教授，迴來了。”孟良人轉身，微笑。
“嗯，醫療組現在多少患者？”羅浩坐下，開始看電腦裏的病曆。
孟良人站起來，脫稿匯報，每一個患者、每一個化驗、每一個查體都在心裏裝著。
足足半個小時，孟良人對答如流，神色自若。
連知道羅浩迴來趕來看羅浩的沈自在都被驚住。
知道孟良人強，每天磨病曆，沒想到竟然會強到這種程度。
羅浩就像是帶著一種魔力，連剛剛研究生畢業在羅浩醫療組裏打磨了幾個月的莊嫣都褪去青澀，一副老醫生的做派。
“行，挺好。”羅浩站起身，拍了拍孟良人的肩膀以示鼓勵。
轉身看見沈自在，羅浩微微躬身，“主任，辛苦了。”
這話說得……沈自在覺得哪裏不對。
但他不在乎。
“小羅，你說你，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在家幹活。”
說著，沈自在眼巴巴的看著羅浩，希望能聽到一些八卦。
但羅浩的嘴跟用小針細線縫上了似的，嚴的厲害，一句旁的話都不說。
問多了就開始打岔。
羅浩打岔的本事應該是出自夏老板，不比他手術水平差。
“沒事就好。”沈自在悻悻的看著羅浩。
“主任，肯定沒事啊。”羅浩笑著走到沈自在身邊，“主任，竹子的新周邊出來了，等下班我給您送車上去。”
沈自在的眼睛一亮。
“抱枕，一人高的。但不建議放在臥室，放客廳吧。”
“為啥？”
“化形為煞，科學的解釋是臥室裏最好別有這種物品，要不然一個恍惚看錯了怪嚇人的。”陳勇解釋道。
“哦哦哦，好，我放客廳。”沈自在心中不屑，那是竹子，怎麽能嚇到自己。
竹子能辟邪！
沈自在心中堅定的想到。
“小羅，來我辦公室。”沈自在轉身離開。
身後響起響指聲，隨後沙沙沙的聲音跟著走向主任辦公室。
沈自在心裏有些羨慕，還是年輕人會玩，羅浩弄了條機器狗，平時他不在的時候自己可以玩玩。但現在羅浩迴來了，也不好意思跟他搶。
自己也弄一條？
好像放療的楊靜和弄了一條，每天查房的時候帶著狗，看起來威風的很。
不行，要弄也得弄一頭機器熊貓，機器狗太low。
沈自在心裏有了想法。
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沈自在笑吟吟的看著羅浩帶著二黑走進來。
“小羅啊，雲深處的機器狗好用麽？”
羅浩怔了下，他沒想到沈自在竟然和自己聊這個。
“好用。”羅浩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複，然後開始對比雲深處與宇樹科技的機器狗。
甚至偶爾還穿插著軍方的機器狗的對比。
隻是涉及軍方的內容羅浩都一筆帶過，說的含含糊糊，遮遮掩掩。
“軍方不是從民用公司采購的麽？”沈自在有些迷糊。
“當然不是，軍方有自己的渠道。中緬邊境，設立的大廠，產各種機器狗、無人機，都是軍方自己弄的。”羅浩笑著迴答道。
“哦哦哦，小羅，你給我申請一台。”沈自在也不客氣，直接要。
“好咧！”
“我有別的要求，套上個殼子，就是竹子的外形。”
沈自在說完，猛然看見羅浩詫異、錯愕的目光。
“主任，還是您會玩啊。”羅浩有些苦惱，“我怎麽沒想到呢，之前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哈！”沈自在得意，“你以為機器狗就是狗了？就不能是機器熊貓？”
“主任，還是您厲害！那我和雲深處聯係。”羅浩似乎想明白了，苦惱煙消雲散，臉上露出笑容，愉悅的說道。
看羅浩忽然通達的笑容，沈自在感覺剛剛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麽。
“小羅，你剛才想到什麽了？”沈自在問。
“建議雲深處和冰雪節項目組聯係，授權使用竹子的肖像，做機器熊貓。作為周邊，機器熊貓不比那些抱枕賣的好？”
羅浩一五一十的迴答道。
“！！！”
“這樣的話，課題組也能跟著分紅。”
“我靠，能分多少？”沈自在羨豔不已。
“沒多少吧，得看賣的怎麽樣，大概能有幾個億？”
“……”沈自在萬沒想到自己靈光乍現的一句話，就能給羅浩帶來幾個億的收入。
“有了這筆錢，齊教授那麵的液態金屬護甲就能做出來了。”羅浩也有點開心，“主任，等竹子穿上護甲，我帶您去看！”
“什麽意思？”
“和終結者2的那個boss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老美負責做ppt，咱們負責實現。之前就是太貴了，總想著省吃儉用。有這筆錢的話，肯定沒問題。”羅浩迴答道。
“……”
沈自在無語。
叮咚~
叮咚~~
叮咚~~~
沈自在的手機不斷的響著。
他有些厭煩，打開手機看了一眼。
隻一眼，沈自在的眼睛就拔不出來了。
羅浩靜靜的盤著二黑的腦袋，等沈自在迴神。
“小羅，你來看眼。”沈自在迴神的一瞬間招手，並把手機遞給羅浩。
“怎麽了？”羅浩接過手機詢問道。
“一個醫療群，下級醫院的醫生詢問診斷。真是可憐，孩子才十幾歲，家裏也說不清發生了什麽。”沈自在歎了口氣。
雖然歎氣，但更像是一種行為表演，沈自在並沒多傷心。
能把資料給羅浩看，沈自在已經盡了最大的力。
【請老師幫忙掌一眼，患者男性，15歲，發熱就診，大汗淋漓，一來就覺得很重，病史也說不清楚，檢查隻有急診血常規、急診肝腎功，隻有我們無法診斷。
一直勸說他家轉診，死活不轉院。】
這是那位下級醫院的醫生說的話，下麵附有兩張化驗單。
羅浩掃了一眼，“信息太少，沒法診斷啊，主任。”
沈自在皺眉，看著羅浩。
“化驗太少，這裏初步考慮是膿毒血症導致的休克，但還有消化道出血應激和非甾體解熱鎮痛藥都可能導致類似的體征。總要看眼患者才行，現在診斷不了。”
羅浩說的堅決。
沈自在笑了笑，小羅是真謹慎啊。不過人家也不需要基層醫院醫生的膜拜，不像是……
剛想到那顆大禿頂，申主任的頭像就出現在幾百人的大群裏。
“膿毒血症導致的休克，抓緊時間轉到上級醫院，你們治不了。”
“！！！”
沈自在錯愕莫名。
患者隻有一段簡單的病史和兩張化驗單，小羅和申主任得出了一眼給的結論！
但小羅明顯要比歲數一大把的申主任更加穩。
與之相比，申主任就像是個小孩子。
沈自在笑了笑，把手機設為靜音。
“小羅，為什麽？”
“膿毒血症sepsis3.0定義膿毒症是由機體對感染反應失調引起的危及生命的器官功能障礙。1.感染是膿毒症的先決條件。發熱原因不外乎感染性和非感染性兩大類。通常感染性……”
羅浩開始長篇大論起來。
看著羅浩，看著他手底下的機器狗，沈自在有些恍惚。至於羅浩說的是什麽，他一點都沒聽。
平時在醫院裏看見的患者還少麽？
悲歡離合，種種都看了個遍，沈自在對此早已經麻木。
又不是自家科室的疾病，診斷是什麽、後繼怎麽治療和沈自在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他隻是驚訝於小羅的診斷實力。
雖然經過無數次驗證，可沈自在還是感慨，隻有一段含糊不清的話以及兩張化驗單，羅浩和申主任竟然能得出一樣的診斷。
“要是夏天，首先考慮熱射病，但現在的天氣……”
羅浩聊起天氣。
熱射病還能導致消化道出血麽？沈自在恍惚的想到。
足足十幾分鍾，羅浩才說完。
沈自在苦笑了下，“你們協和病曆庫裏有這麽多病曆？你是怎麽記下來的？”
“過目不忘？天賦？大概是這樣。”羅浩迴答道。
“害，算了。”沈自在擺了擺手，“和咱們科沒關係，有申主任在呢。話說啊，天賦還真是一個真實存在卻又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嗯，老板們說我有天賦，我當時也覺得奇怪。”
“……”沈自在看著羅浩，這貨就不知道謙虛一句半句的麽？
不過羅浩不謙虛似乎也應該。
沈自在笑了笑，“小羅，竹子怎麽樣？”
“在秦嶺裏橫行，最近秦嶺林業局那麵說野生的豺的數量驟降。”
羅浩也有點無奈。
“竹子這麽兇麽？一己之力就把秦嶺豺殺的數量驟減？”沈自在驚訝。
“不知道為什麽，竹子對豺有著相當深的敵意。我聽陳勇說，竹子在秦嶺裏有一個小夥伴，是消失了很多年的秦嶺虎，它們遇到的時候秦嶺虎正在被豺圍攻。”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不過豺屬於害獸，殺了就殺了，就像是蚊子，也沒必要保護不是。”沈自在開心起來。
沈自在絮絮叨叨詢問竹子的情況，羅浩一五一十的迴答。
竹子也要迴來了，不光是冰雪節項目組的要求，而且秦嶺林業局也要竹子別野生了。
這貨再野生一年，能把秦嶺豺殺到絕種。
到時候秦嶺豺變成國家一類保護動物，那就太荒謬了。
允諾了沈自在等竹子迴來後第一時間去擼貓，羅浩這才帶著二黑離開。
迴到醫院，羅浩也比較安心。
把沈自在的要求告訴耿強，取得項目組的認可後開始聯係做機器大熊貓的事兒。
竹子的人氣很高，羅浩想都不用想，新品機器竹子投入市場後會有多少人遛竹子。
雖然自家靈寵被人遛，羅浩心裏有點別扭，但一想到液態金屬鎧甲，羅浩也就釋然了。
這東西太貴了，走科研經費的話難保不會有人置喙。要是走竹子的肖像版權，可能置喙的人會少點，也沒什麽好說的。
羅浩已經開始期待竹子身上套上一身液態金屬，感應到危險的時候能把竹子的肚子保護起來。
甚至竹竿能替換成液態金屬，那是最好不過的。
具體還要看液態金屬有多少，自己科研經費有多少。
賬目要明晰，不能有含糊，羅浩深知這裏麵的重要。
隻可惜秦嶺那麵已經要把竹子拉近黑名單，這貨的存在竟然能影響生態環境，這是羅浩之前沒想過的。
或許是自己的思維影響到了竹子也說不定。
兩天後。
周末。
羅浩還是老規矩，一早來到醫院查看患者。
孟良人每天都會和患者聊天，把一大半的時間用在看上去“無用”的地方。
但羅浩很清楚無用才是大用。
醫療組一直平穩運行，首先是自己診斷、手術好。其次，就要歸功於孟良人，他把所有的安全隱患都扼殺於萌芽之中。
總不能把所有活都交給老孟，羅浩還是按照自己的軌跡來做。
到醫院查房，孟良人和莊嫣陪著，雖然是周末，醫療組依舊有自己的氣相。
查完後，羅浩坐在辦公室裏和孟良人聊了會天。
“對了，羅教授，重症那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
“出事兒了？怎麽迴事？”羅浩問道。
孟良人想了想，“昨天晚上，我聽到樓上有人哭，就走防火通道去看。icu門口一家人在哭，死去活來的。”
icu門口要是沒人哭才怪，羅浩並不覺得什麽。
至於死去活來，也很常見，羅浩沒問，而隻是靜靜聽著。
“後來icu的醫生出來說患者還能救，家裏說啥都不救，等著死。”
“嗯？沒錢了麽？”羅浩問道。
icu因為沒錢拔管的患者多了去了，好多腦出血術後的患者一直醒不過來，家裏就要麵對人財兩空的處境。
那是個大無底洞，多少錢砸進去都未必好用。
諸多奇跡應該隻是偶發事件，什麽植物人n年，被老母親喚醒，甚至有愛愛的時候醒過來的。
羅浩卻沒見過。
哪有那麽多奇跡。
“好像不是，我見icu的醫生挺為難的。”
“？？？”
羅浩是相信孟良人的判斷的。
老孟雖然前半輩子隻在傳染病院渾渾噩噩的度日，但基本功相當紮實，而且心理玩的那叫一個溜。
“icu的事兒，咱不管。”羅浩也懶得節外生枝，尤其是聽到麻煩後。
就說話的功夫，羅浩已經腦補出來無數內容。
孟良人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他隻是信口聊天，說點八卦，也沒有要管那麵的心思。
正聊著，一個燈泡出現在醫生辦公室門口。
“小師叔，您在啊。”
孟良人有些茫然的看著那個老人，她身邊還有幾個盒子，有的空著，有的還沒打開。
看樣子已經“放生”了不知道多久，不知道放了多少個地方。
這不是有病麽！
“老孟，報警！”陳勇上前，居高臨下看著老太太。
而他向前跑的時候，已經摘掉口罩，解除封印。
老太太剛想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拿出屢試不爽的招數來對付這個不知好歹的年輕人，但看見陳勇的相貌後怔了一下，下意識的整理好衣服。
孟良人心裏感歎，陳勇還真是老少通吃，並且第一時間拿起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陳勇怒視放生蟑螂的老太太，她猶豫了再猶豫，最後嘴唇翕動，好像罵罵咧咧的離開。
就算是罵人，老太太也沒罵的太狠，看起來她還想著在陳勇麵前保持風度。
尤其是最後臨走的時候迴頭一瞥，霞飛雙頰，有些嬌羞。隻是一張老臉配上嬌羞的神情，看起來分外古怪。
老太太想要帶著剩下的兩個盒子都，卻被陳勇攔了下來。
不過老太太也沒耍潑，而是整理好衣衫，訕訕離開。
陳勇也沒攔著她，就這麽讓她走了。
“陳醫生，怎麽迴事？”孟良人走過去詢問。
“蟑螂！”
“呃……你怕麽？”孟良人摸不清頭腦，可隨後麵對的是陳勇鄙夷的目光。
孟良人一下子明白了什麽。
蟑螂可不一定隻是蟑螂，它們除了生命力頑強之外，還能攜帶各種病毒和細菌。
聯係起羅浩羅教授“失蹤”的事兒，孟良人似乎覺察到了什麽。
他拿起手機。
“別找了，蟑螂攜帶的病毒主要有肝炎病毒、柯薩奇病毒、脊髓灰質炎病毒等，寄生蟲主要有似蚓蛔線蟲、十二指腸鉤口線蟲、蟯蟲等致病性寄生蟲卵和結腸小袋纖毛蟲、痢疾變形蟲等。”
陳勇直接說道。
“呃……”
“加沙的水源地發現脊髓灰質炎病毒，我當時還琢磨到底是怎麽投的毒，現在知道了。這幫狗東西，就知道弄這些齷齪伎倆。”
“陳醫生，你這也太能聯想了吧。”孟良人有些無奈。
“聯想麽？那個買辦？”
“……”
“一會來人，這個，送檢。”陳勇看向沒打開的盒子。
莊嫣躲的遠遠的，女生天生對蟑螂這種生物反感，能克服的人不多。
而且盒子裏密密麻麻都是蟑螂，看得密集恐懼症都犯了。
“看好盒子。”陳勇道。
“嗯。”孟良人點頭，老老實實的接下“二老板”交給自己的任務。
陳勇隨後蹲下，查看被老太太“放生”的蟑螂。
“你怎麽不留下那個老太太？”孟良人問道。
“留她沒用，可能就幾斤雞蛋收買的。再說，我就是個好市民，憑啥留住人家。”陳勇皺著眉，仔細看著地麵上的蟑螂。
孟良人閉上嘴，默默看著陳勇。
很快，一連串複雜的手勢被陳勇打出來，隨後孟良人驚訝的看見一隻蟑螂身上隱約有銀蛇舞動，隨後翹了辮子。
如白駒過隙，孟良人甚至都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
這……
陳勇隨後把手指插進花壇的泥土裏。
幾秒鍾後，數不清的蟑螂冒出來，其中還有蚯蚓以及其他昆蟲。
每一隻昆蟲身上都有銀蛇舞動，隨後抽搐死亡。
而陳勇的臉上帶著驚喜。
莊嫣本來想湊過來看看，壯著膽子。當她靠近後，看見這一幕，被嚇的臉色發白。
花壇裏密密麻麻都是蟑螂的屍體。
剛被“放生”的蟑螂幾乎全軍覆沒。
陳勇抽出手指，拿出一張濕巾，擦幹淨後又拿出一方手帕。
擦幹淨後陳勇開始照相，然後在一個群裏把照片發上去。
【江北省省城，有人‘放生’蟑螂，五雷術可滅，功德不少。】
陳勇在照片下留言。
冷清安靜的群裏瞬間沸騰。
無數人詢問陳勇相關信息，甚至還有各種表情包亂飛。
孟良人默默的看著陳勇眉飛色舞，心裏有些困惑。
他不是莊嫣，是見過掃黑除惡前社會亂相的，知道世界沒那麽太平。
“勇哥，你來。”莊嫣站在極遠處，招手。
陳勇看了看，“老孟，你守著，等警察來。”
說完，陳勇抱著手機一邊聊天一邊來到莊嫣麵前。
“勇哥，怎麽迴事？”
“不知道啊，但看見那麽多蟑螂，肯定和放生沒什麽關係，估計又是本子那麵動手動腳的。”
“啊？勇哥，你這太偏激了吧，跟本子有啥關係。”
“管他是不是本子做的，不能不防。”
陳勇雖然不知道蟑螂上攜帶著什麽細菌或是病毒，但從功德值上判斷，肯定有東西就是。
再加上放生，蟑螂，這種魔幻到了骨子裏麵的詞匯，沒人唆使才見了鬼。
還有就是當時自己沒在意的僵屍一般的駝鹿，掉到伏牛山後小溪裏就感染的人，這一係列聯係起來，讓陳勇感歎羅浩的鼻子比狗都靈。
要是自己一早就注意，想來功德值會更高吧，陳勇心裏琢磨著。
很快，相關人趕過來。
陳勇、孟良人說明當時的情況。
根本不用注釋，一地蟑螂的屍體就說明了一切。
陳勇一問三不知，完全不知道這些蟑螂是怎麽死的。孟良人也很知趣，閉口不談，隻說那個老太太的事兒。
但有監控，陳勇屬於當事者，還是被“邀請”迴去協助調查。
一天後，羅浩帶著陳勇迴來。
陳勇春風得意，羅浩略有疲倦。
“師兄，能說麽？”莊嫣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種八卦，真是很難忍住不問的。
“病曆寫完了麽？千紙鶴疊完了麽？”羅浩問，脾氣現在不太好，似乎滿肚子的起床氣似的。
莊嫣一下子知道那些事兒肯定不能說，吐了下舌頭，就此作罷。
“羅教授，迴來了。”孟良人轉身，微笑。
“嗯，醫療組現在多少患者？”羅浩坐下，開始看電腦裏的病曆。
孟良人站起來，脫稿匯報，每一個患者、每一個化驗、每一個查體都在心裏裝著。
足足半個小時，孟良人對答如流，神色自若。
連知道羅浩迴來趕來看羅浩的沈自在都被驚住。
知道孟良人強，每天磨病曆，沒想到竟然會強到這種程度。
羅浩就像是帶著一種魔力，連剛剛研究生畢業在羅浩醫療組裏打磨了幾個月的莊嫣都褪去青澀，一副老醫生的做派。
“行，挺好。”羅浩站起身，拍了拍孟良人的肩膀以示鼓勵。
轉身看見沈自在，羅浩微微躬身，“主任，辛苦了。”
這話說得……沈自在覺得哪裏不對。
但他不在乎。
“小羅，你說你，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在家幹活。”
說著，沈自在眼巴巴的看著羅浩，希望能聽到一些八卦。
但羅浩的嘴跟用小針細線縫上了似的，嚴的厲害，一句旁的話都不說。
問多了就開始打岔。
羅浩打岔的本事應該是出自夏老板，不比他手術水平差。
“沒事就好。”沈自在悻悻的看著羅浩。
“主任，肯定沒事啊。”羅浩笑著走到沈自在身邊，“主任，竹子的新周邊出來了，等下班我給您送車上去。”
沈自在的眼睛一亮。
“抱枕，一人高的。但不建議放在臥室，放客廳吧。”
“為啥？”
“化形為煞，科學的解釋是臥室裏最好別有這種物品，要不然一個恍惚看錯了怪嚇人的。”陳勇解釋道。
“哦哦哦，好，我放客廳。”沈自在心中不屑，那是竹子，怎麽能嚇到自己。
竹子能辟邪！
沈自在心中堅定的想到。
“小羅，來我辦公室。”沈自在轉身離開。
身後響起響指聲，隨後沙沙沙的聲音跟著走向主任辦公室。
沈自在心裏有些羨慕，還是年輕人會玩，羅浩弄了條機器狗，平時他不在的時候自己可以玩玩。但現在羅浩迴來了，也不好意思跟他搶。
自己也弄一條？
好像放療的楊靜和弄了一條，每天查房的時候帶著狗，看起來威風的很。
不行，要弄也得弄一頭機器熊貓，機器狗太low。
沈自在心裏有了想法。
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沈自在笑吟吟的看著羅浩帶著二黑走進來。
“小羅啊，雲深處的機器狗好用麽？”
羅浩怔了下，他沒想到沈自在竟然和自己聊這個。
“好用。”羅浩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複，然後開始對比雲深處與宇樹科技的機器狗。
甚至偶爾還穿插著軍方的機器狗的對比。
隻是涉及軍方的內容羅浩都一筆帶過，說的含含糊糊，遮遮掩掩。
“軍方不是從民用公司采購的麽？”沈自在有些迷糊。
“當然不是，軍方有自己的渠道。中緬邊境，設立的大廠，產各種機器狗、無人機，都是軍方自己弄的。”羅浩笑著迴答道。
“哦哦哦，小羅，你給我申請一台。”沈自在也不客氣，直接要。
“好咧！”
“我有別的要求，套上個殼子，就是竹子的外形。”
沈自在說完，猛然看見羅浩詫異、錯愕的目光。
“主任，還是您會玩啊。”羅浩有些苦惱，“我怎麽沒想到呢，之前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哈！”沈自在得意，“你以為機器狗就是狗了？就不能是機器熊貓？”
“主任，還是您厲害！那我和雲深處聯係。”羅浩似乎想明白了，苦惱煙消雲散，臉上露出笑容，愉悅的說道。
看羅浩忽然通達的笑容，沈自在感覺剛剛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麽。
“小羅，你剛才想到什麽了？”沈自在問。
“建議雲深處和冰雪節項目組聯係，授權使用竹子的肖像，做機器熊貓。作為周邊，機器熊貓不比那些抱枕賣的好？”
羅浩一五一十的迴答道。
“！！！”
“這樣的話，課題組也能跟著分紅。”
“我靠，能分多少？”沈自在羨豔不已。
“沒多少吧，得看賣的怎麽樣，大概能有幾個億？”
“……”沈自在萬沒想到自己靈光乍現的一句話，就能給羅浩帶來幾個億的收入。
“有了這筆錢，齊教授那麵的液態金屬護甲就能做出來了。”羅浩也有點開心，“主任，等竹子穿上護甲，我帶您去看！”
“什麽意思？”
“和終結者2的那個boss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老美負責做ppt，咱們負責實現。之前就是太貴了，總想著省吃儉用。有這筆錢的話，肯定沒問題。”羅浩迴答道。
“……”
沈自在無語。
叮咚~
叮咚~~
叮咚~~~
沈自在的手機不斷的響著。
他有些厭煩，打開手機看了一眼。
隻一眼，沈自在的眼睛就拔不出來了。
羅浩靜靜的盤著二黑的腦袋，等沈自在迴神。
“小羅，你來看眼。”沈自在迴神的一瞬間招手，並把手機遞給羅浩。
“怎麽了？”羅浩接過手機詢問道。
“一個醫療群，下級醫院的醫生詢問診斷。真是可憐，孩子才十幾歲，家裏也說不清發生了什麽。”沈自在歎了口氣。
雖然歎氣，但更像是一種行為表演，沈自在並沒多傷心。
能把資料給羅浩看，沈自在已經盡了最大的力。
【請老師幫忙掌一眼，患者男性，15歲，發熱就診，大汗淋漓，一來就覺得很重，病史也說不清楚，檢查隻有急診血常規、急診肝腎功，隻有我們無法診斷。
一直勸說他家轉診，死活不轉院。】
這是那位下級醫院的醫生說的話，下麵附有兩張化驗單。
羅浩掃了一眼，“信息太少，沒法診斷啊，主任。”
沈自在皺眉，看著羅浩。
“化驗太少，這裏初步考慮是膿毒血症導致的休克，但還有消化道出血應激和非甾體解熱鎮痛藥都可能導致類似的體征。總要看眼患者才行，現在診斷不了。”
羅浩說的堅決。
沈自在笑了笑，小羅是真謹慎啊。不過人家也不需要基層醫院醫生的膜拜，不像是……
剛想到那顆大禿頂，申主任的頭像就出現在幾百人的大群裏。
“膿毒血症導致的休克，抓緊時間轉到上級醫院，你們治不了。”
“！！！”
沈自在錯愕莫名。
患者隻有一段簡單的病史和兩張化驗單，小羅和申主任得出了一眼給的結論！
但小羅明顯要比歲數一大把的申主任更加穩。
與之相比，申主任就像是個小孩子。
沈自在笑了笑，把手機設為靜音。
“小羅，為什麽？”
“膿毒血症sepsis3.0定義膿毒症是由機體對感染反應失調引起的危及生命的器官功能障礙。1.感染是膿毒症的先決條件。發熱原因不外乎感染性和非感染性兩大類。通常感染性……”
羅浩開始長篇大論起來。
看著羅浩，看著他手底下的機器狗，沈自在有些恍惚。至於羅浩說的是什麽，他一點都沒聽。
平時在醫院裏看見的患者還少麽？
悲歡離合，種種都看了個遍，沈自在對此早已經麻木。
又不是自家科室的疾病，診斷是什麽、後繼怎麽治療和沈自在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他隻是驚訝於小羅的診斷實力。
雖然經過無數次驗證，可沈自在還是感慨，隻有一段含糊不清的話以及兩張化驗單，羅浩和申主任竟然能得出一樣的診斷。
“要是夏天，首先考慮熱射病，但現在的天氣……”
羅浩聊起天氣。
熱射病還能導致消化道出血麽？沈自在恍惚的想到。
足足十幾分鍾，羅浩才說完。
沈自在苦笑了下，“你們協和病曆庫裏有這麽多病曆？你是怎麽記下來的？”
“過目不忘？天賦？大概是這樣。”羅浩迴答道。
“害，算了。”沈自在擺了擺手，“和咱們科沒關係，有申主任在呢。話說啊，天賦還真是一個真實存在卻又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嗯，老板們說我有天賦，我當時也覺得奇怪。”
“……”沈自在看著羅浩，這貨就不知道謙虛一句半句的麽？
不過羅浩不謙虛似乎也應該。
沈自在笑了笑，“小羅，竹子怎麽樣？”
“在秦嶺裏橫行，最近秦嶺林業局那麵說野生的豺的數量驟降。”
羅浩也有點無奈。
“竹子這麽兇麽？一己之力就把秦嶺豺殺的數量驟減？”沈自在驚訝。
“不知道為什麽，竹子對豺有著相當深的敵意。我聽陳勇說，竹子在秦嶺裏有一個小夥伴，是消失了很多年的秦嶺虎，它們遇到的時候秦嶺虎正在被豺圍攻。”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不過豺屬於害獸，殺了就殺了，就像是蚊子，也沒必要保護不是。”沈自在開心起來。
沈自在絮絮叨叨詢問竹子的情況，羅浩一五一十的迴答。
竹子也要迴來了，不光是冰雪節項目組的要求，而且秦嶺林業局也要竹子別野生了。
這貨再野生一年，能把秦嶺豺殺到絕種。
到時候秦嶺豺變成國家一類保護動物，那就太荒謬了。
允諾了沈自在等竹子迴來後第一時間去擼貓，羅浩這才帶著二黑離開。
迴到醫院，羅浩也比較安心。
把沈自在的要求告訴耿強，取得項目組的認可後開始聯係做機器大熊貓的事兒。
竹子的人氣很高，羅浩想都不用想，新品機器竹子投入市場後會有多少人遛竹子。
雖然自家靈寵被人遛，羅浩心裏有點別扭，但一想到液態金屬鎧甲，羅浩也就釋然了。
這東西太貴了，走科研經費的話難保不會有人置喙。要是走竹子的肖像版權，可能置喙的人會少點，也沒什麽好說的。
羅浩已經開始期待竹子身上套上一身液態金屬，感應到危險的時候能把竹子的肚子保護起來。
甚至竹竿能替換成液態金屬，那是最好不過的。
具體還要看液態金屬有多少，自己科研經費有多少。
賬目要明晰，不能有含糊，羅浩深知這裏麵的重要。
隻可惜秦嶺那麵已經要把竹子拉近黑名單，這貨的存在竟然能影響生態環境，這是羅浩之前沒想過的。
或許是自己的思維影響到了竹子也說不定。
兩天後。
周末。
羅浩還是老規矩，一早來到醫院查看患者。
孟良人每天都會和患者聊天，把一大半的時間用在看上去“無用”的地方。
但羅浩很清楚無用才是大用。
醫療組一直平穩運行，首先是自己診斷、手術好。其次，就要歸功於孟良人，他把所有的安全隱患都扼殺於萌芽之中。
總不能把所有活都交給老孟，羅浩還是按照自己的軌跡來做。
到醫院查房，孟良人和莊嫣陪著，雖然是周末，醫療組依舊有自己的氣相。
查完後，羅浩坐在辦公室裏和孟良人聊了會天。
“對了，羅教授，重症那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
“出事兒了？怎麽迴事？”羅浩問道。
孟良人想了想，“昨天晚上，我聽到樓上有人哭，就走防火通道去看。icu門口一家人在哭，死去活來的。”
icu門口要是沒人哭才怪，羅浩並不覺得什麽。
至於死去活來，也很常見，羅浩沒問，而隻是靜靜聽著。
“後來icu的醫生出來說患者還能救，家裏說啥都不救，等著死。”
“嗯？沒錢了麽？”羅浩問道。
icu因為沒錢拔管的患者多了去了，好多腦出血術後的患者一直醒不過來，家裏就要麵對人財兩空的處境。
那是個大無底洞，多少錢砸進去都未必好用。
諸多奇跡應該隻是偶發事件，什麽植物人n年，被老母親喚醒，甚至有愛愛的時候醒過來的。
羅浩卻沒見過。
哪有那麽多奇跡。
“好像不是，我見icu的醫生挺為難的。”
“？？？”
羅浩是相信孟良人的判斷的。
老孟雖然前半輩子隻在傳染病院渾渾噩噩的度日，但基本功相當紮實，而且心理玩的那叫一個溜。
“icu的事兒，咱不管。”羅浩也懶得節外生枝，尤其是聽到麻煩後。
就說話的功夫，羅浩已經腦補出來無數內容。
孟良人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他隻是信口聊天，說點八卦，也沒有要管那麵的心思。
正聊著，一個燈泡出現在醫生辦公室門口。
“小師叔，您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