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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素衣渾身僵直,把目光望向一旁的婁夢卿,問:“長姊,你同素心都說了?”

    可是,自己分明隱姓埋名,婁夢卿又怎知程素衣便是婁如雪?

    “實則亦非我吐露。你可還記得,放在小屋之中,那張出於你手的丹青……”婁夢卿歎道:“原也是巧,那副掛畫被我拿走,卻讓來看相雨的素心姑娘瞧了去,一切便才真相大白。如今看來,隻怕冥冥之中,那是天意。”

    “甚麽天意,我從來便不信命!”程素衣惡狠狠地喝了一聲,胸膛已開始起伏。

    “我素知你脾性強傲極端,所求之事,不擇手段也定要拿到了手,隻是為這剜心害命之事,當要有果報的……”婁夢卿輕輕說著,程素衣卻毫不在意,“果報?老天爺自來虧待於我,二十年前就該還我的因果,如今已自遲了!”

    “我其實早該猜到那人是你……”婁夢卿長籲一聲,“相雨給人中下東瀛奇毒,身為母親,我怎可袖手旁觀。托了先夫之福,葉家從前在江湖上還有些根脈,查探此事雖不易,卻也並非毫無線索,加之當日素心姑娘認出那畫……我終於確信無疑。”話及此處,她聲音已顫,指尖亦抖,指向一旁的葉相雨,厲聲道:“可是如雪,你知道她是誰?”

    葉相雨陡然間給人提及,茫然不知,怔怔拿著那寄名鎖,將前言後語思忖,心中似有甚麽驀地一跳,電光一般閃過,但轉瞬之間,卻又花火盡滅,眼中隻瞧見程素衣那頭霜發來。

    “我知曉……”程素衣薄唇一動,似欲吐出真言,那眉黛卻揚了一揚,話鋒一轉,說:“我知曉你時常都會去小屋裏坐一坐,上迴我的生辰,你還送了陳釀好酒。”她微微一笑,仿佛壓根沒聽到婁夢卿的問話,隻道:“你帶走那副掛畫,是想讓我現身見你。”

    婁夢卿聽她有心不提,卻更替這養來二十載的孩子不忿,迴道:“我畢竟也不抱多大盼頭,二十年來,你莫說見我,隻這親生的骨肉,又何曾探得一眼?”

    “我沒有骨肉!”程素衣便給她逼得刺緊心腔,語聲輕似霜雪,亦寒似霜雪:“那個孩子已經死了,死在二十年前的天山之巔……”

    素心此時也忍不住,急道:“程姊姊,你當年腹中帶著那孩兒去了雙陽莊,葉夫人都告訴了我,你匆匆將她誕下,隻待了三十三天便一去不迴,這個孩子……我覺著好生可憐,為甚麽你就是不肯認她?”

    此言一出,除去婁夢卿外,人人皆驚。原本眾人聽得素心對程素衣吐露真情,已自大是訝異了,還不及自她們糾葛二十年的癡情中仔細思量,卻又耳濡得個更駭人聽聞之事,怎能不驚?

    葉相雨更是渾身一抖,詫悚無比。她望了一眼周圍,便是向來處變不驚的柳生飄絮也變了臉色,這一時間,有如半空中打了個霹靂下來,她腦海中一片混亂,如癡如狂,心中一道聲音隻在喃喃:那個孩子是我,小姑姑……素心幹娘所愛……也是惡人……她的孩子竟然是我!

    上官海棠望相雨呆呆佇立,手中握著那寄名鎖閃閃發光,方想起當初在水月庵外的樹林裏,葉相雨曾說起過她弄丟了一樣素心幹娘所贈之物,卻原來就是此鎖,彼時她尚以為相雨所指乃是柳生飄絮送的那柄青木短笛。

    思及此,她又不禁朝身旁望了一眼,卻見柳生飄絮本自正望著葉相雨掌中之物,此時不知怎麽,亦心有靈犀一般,微微朝這邊掠過一眼。

    四目相交,上官海棠登時心弦顫動,似乎與她這眸光交纏之下,自己的心裏便生了根蔓,再不舍得與之分開。而柳生飄絮的目光中卻是複雜,仿佛飽含著無盡的哀傷與溫柔,當她望了一刻,又緩緩挪開了視線時,上官海棠一顆心似也跟著那轉開的溫柔,片片碎盡了。

    ——“三十三天還不夠嗎?”

    程素衣又冷冷喝了一聲,麵對偌多人之驚訝,仿佛這一時間,自己已給扒了個精光,諸般醜陋與不堪入目,皆見了光,亦避不開、躲不掉。她素手在袖中攥緊,將掌心幾乎也要扣出血來,忿恨道:“若非這青霜傀儡的武功累我之身,甚麽孩子,早便被我一掌打掉了去,何來這許多煩難?”

    素心聽她親口所言,方知朱無視先前說的不假,當年在天山之巔,程素衣之所以胎漏下血,便是因她動手殺兒所致,一時間不由心裏發寒,寒餘更有心酸,非但可憐葉相雨,更可憐揪心於此的程素衣。

    “我實在想不明白,天底下哪有一個親娘,會如此厭憎自己的孩子?”素心顫聲道:“程姊姊,你心中究竟有甚麽坎壈?我在這裏,你大可說與我聽……我與你同擔此苦……”

    程素衣臉色鐵青,道:“我怎會讓你受苦?哼,不憎惡那孩子,難道我還要愛護疼惜不成?”她話未吐畢,人影一晃,便已似鬼魅般站在了在葉相雨跟前,霜發翻飛,一張臉泛著青色,兩眼中卻有紅絲。

    “你一早該死了!”

    她冷冷的聲音吐出,殺意橫生,葉相雨本自怔然,此時被這殺氣所迫,迴過神來,不由得背上出了一陣冷汗,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待定睛望見來殺自己的人時,心中一凜,有如給雷電化鞭,抽了一鞭子,竟爾忘記拔劍。

    誠然,要殺自己的正是親娘,試問誰能不怔!

    “相雨!”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下一刻,程素衣掌風已在跟前,葉相雨被這淩厲之風一刮,心頭酸楚,眼角溫熱,淚滴登時滑將而出。

    程素衣這一出手,牽一發而動全身,耳畔即刻有兵刃出鞘之聲,寒光凜凜,閃花了葉相雨的眸子。說也古怪,程素衣本欲取她性命,卻自這一雙盈淚眼中,竟爾望出幾分素心的影子!

    這般眼神,似在夢境之中,令她一時辨不清是真是幻——

    誰的夢中有一雙秋波,盈盈明亮,就像是兩粒被洗過的明星。又有誰在夢裏輕輕歎言,音清如水,便是過去數十年也令人難忘。

    語似清風自來,拂過眼下,竟爾有淚。

    “程姊姊,你為什麽叫素衣,卻分明穿的是豔色衣裳?”

    “我叫素衣,是因為我窮困潦倒,師父收留我時,我身上隻穿了一件素色單衣,幾乎快在天山上凍死,師父便給我取了這個名字。所以往後,我都隻穿豔色衣裳,其中又以這朱紅色為獨愛,它豔麗奪目,仿佛可以令我忘卻從前那些低賤的苦日子。”

    “其實一個人,但凡她的心是高傲的,她這個人就永遠不會被瞧不起。”

    那個夢中的聲音還迴蕩著,當真有振奮人心之力。但程素衣卻依舊很是瞧不起自己。

    因為她遭受了此生裏最莫大的恥辱。

    她生得很美,冷豔動人。山腳處一個耕地的農夫,趕著耕牛,望見了她,那黝黑臉上的一雙眼睛就忍不住亮起精光來。程素衣被那目光一觸,就忽然感到一陣惡心,隻揮了揮手,農夫已倒在耕牛腳邊,牛兒驚哞,不敢下腳。

    這已經是第十三個死人。她一路走來,這山野中但凡所遇上的男人,都被她給殺了。

    因為她覺得他們令人作嘔,隻要一望見那些男人盯著自己時發亮的眼睛,她就恨不能立馬把他們的頭砍下來。

    就像她想對那個玷辱她的人做的一樣。

    瘴氣在體時,她內功大減,敵強不過,卻並非無一絲神識。好個青天,若是她能昏過去也罷,卻偏要這般殘忍,令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經曆著甚麽。

    那個人好像恨極了她,惡心的濁氣噴在她的臉上,沉重的身子壓住她很久,一直怒不可遏地發泄,到後來,她已然覺不出疼,滿腔裏隻剩下無垠的絕望與苦澀……

    一個女人最是不可失去甚麽?無非乃一身皓玉、心愛之憐。她既不得一人之心,身亦玉碎珠裂,豈非已失無所失?

    流水聲湍急又悶,就像她雜亂且煩躁的心,那是一條瀑布,水是清澈的,純潔得就像處.子。

    程素衣就站在瀑布之下,任由流水衝刷自己,甚至都喘不過氣來,把臉憋成蒼白,才終於走出來。

    她身上的衣服也已濕透,但她渾不在意,便這麽一直走,直到周身衣物已幹。可即使已經離開那裏,她還是覺得犯惡心。

    那個時候,她便不禁想起素心那雙明眸來。

    正如今時當下,她自葉相雨眼底瞧見的有幾分相似。

    程素衣徒手掐著葉相雨的脖頸,隻差幾寸便能扼死她,但思及這般往事,禁不住眸眶通紅,渾身發抖,力道再下不去。

    她身邊是那老師太和青禾的拂塵,左右各纏著上官海棠和柳生飄絮的兵刃,雲羅也奔了過來,一隻手攥住葉相雨的後心衣袍。

    生死千鈞之際,眾人皆起,隻怕葉相雨命喪黃泉,反倒婁夢卿這個將相雨視如己出的母親卻紋絲不動,她仍定在原處,仿佛一點兒也不害怕孩子會遭受毒手。

    其實她算得不錯,程素衣的殺手始終沒下得去,也不可能下得去。

    因為素心也奔近過來了。

    她隻輕輕將一隻手放在程素衣手背上,程素衣的滿腔怒火、滿掌殺氣,便皆化盡在她的繞指柔情之間。當年素心一語成讖,程素衣今時今日,更是體會得深——原來便是練就了天底下最厲害的武功,也始終抵不過紅顏一動。

    “程姊姊,你不認她,我認她。”素心明眸盈盈,道:“這孩子自出生於世,亦不曾做過惡事,更遑論得罪於你,你究竟為何恨她如斯?”

    “你問我為甚麽這樣恨她?”程素衣望著她這眼神,苦笑了笑,眸子微斜,朝葉相雨一暼,厲聲道:“我又怎麽能不恨她?”

    說罷這幾個字,忽然之間,她竟爾眼前模糊,淚水潸潸而下,一點點都滴在素心的手掌之上。其時不止在場中人,便是自認最近她心的素心,亦沒想到程素衣如此厲害的一個女子,竟也有這麽一副羸弱之態。

    她自有一張絕色容貌,珠淚輕點之時,本該惹人惜玉憐香,可這淚自那紅紅兩眼中滴落,霜發輕揚,楚楚間更有一般淒苦,淒苦裏又含絲絲狠絕,一見之下,直令人骨冷魂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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