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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狗對著三人,細說了一番早已早已想好的理由。


    三人這才明白,李大狗居然不是尋常鋪頭,更不會在本縣掛職,心裏既有擔心不舍,又有欣喜自豪。


    李父麵有關切的道:“大狗子,那什麽六扇門的捕頭,是不是很危險?”


    李大狗輕描淡寫道:“也沒太大危險,與尋常捕快的工作大差不差,都是破案緝賊,尋人追盜的事,


    隻是因為直屬刑部,經常需要滿天下亂跑,少有歸家的時間。當差吃糧,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說起來我們這行,升起來還會快些。”


    “地方上多有土匪強盜,像我們山餘縣……”李父說到一半,停頓改口道:“要不,你還是和上官說一下,就在本縣當個捕頭吧,升官什麽的我們也不指望,能有一份安穩差事,就很好了。”


    “當差就如當兵,哪能說換就換,擼了差事是小,說不定還得治罪。”


    李大狗故意說的嚴重,將三人嚇了一跳。


    李父隻好收迴勸解的話,問道:“大狗子,昨天喝酒誤事,我還沒問你是怎麽當上捕頭的?要是……要是有什麽不能說的,不說也行。”


    見他如此小心,李大狗笑道:“沒太多不能說的,我們還是進屋,聽我仔細道來。”


    兩人放下鋤頭鐮刀,與小妹一起進屋。


    坐在門口的奶奶,含糊問了兩聲,被李母敷衍過去。


    四人在飯桌板凳之上坐好,也沒什麽粗茶清水,李大狗將早已編好的故事娓娓道出。


    無非就是趁亂逃生,誤入山林,兜兜轉轉跑到隔壁麻葉縣去了,報官之後正好遇上朝廷征調精銳官兵,準備圍剿黑風寨。


    有六扇門長官仔細詢問他的遭遇,看他還算機靈,便將他留在身邊,充作向導,怕走漏消息,也不讓他迴家。


    期間分了一些雜事給他做,又和官兵一起操練武藝,過了一個多月才秘密出發,將黑風寨的山賊一網打盡。


    自己一心想要為二狗子報仇,故而奮勇殺敵,竟在亂戰之中斬下一位賊首,又是最先幾個衝進山賊大營的人,事後論功行賞得了二十多兩銀子,又被上官看中,提拔進了六扇門當個捕頭。


    也是自己做事殷勤,上官看著放心,就賞了這匹自己繳獲的的快馬,讓自己跟隨在他身邊做事當差。


    李大狗經曆過信息爆發時代,又對麻葉縣和黑風寨熟悉,說得有驚無險煞有其事,三人明知李大狗安然無事,也被唬得不輕,自然挑不出什麽毛病。


    李有宗見識有限,也叮囑他要對長官有感恩之心,平時殷勤做事,本分做人,不要惡了名聲。


    李大狗自然點頭答應。


    李有宗想了一會,突然說道:“大狗啊,雖然你不是讀書讀出來官身,在我們村裏也算是個有排麵的人了,以前是因為家裏窮,我們大字不識,又想為你們兄弟湊錢娶媳婦,就一直沒給你們取個正經名字。


    之後老二又走了,原有的一點積蓄也全空了,好在你自己有了出息,吃完早飯之後我們到鎮上去,買一斤肉幹,打兩角水酒,你昨天帶迴來的白米還有一石,也裝上三鬥。


    拜托隔壁村的王老先生,給你取一個好名字。”


    李大狗想到王柱那狗賊,好像就是隔壁村人,好奇問道:“王老先生是誰?”


    李有宗嗬嗬一笑,與有榮焉,道:“王老先生可是了不起的人物,幾十年的秀才公了,學問很高的,一手好字十裏八鄉的人,都有稱讚。


    當年我娶你阿母之時,就是爺爺挑著著肉幹酒糧,帶我到王老先生那裏,給我取的‘有宗’兩字。”


    李大狗差點想捂臉,‘一手好字多半是真,你要說他要學問會有多高?還真說不準。至少‘有宗’兩字,就看不出有什麽文化內涵。


    誰家沒有祖宗來著?還不如叫李有田,寓意來的好些。’


    思忖幾秒,輕咳一聲道:“名字的事不用操心,我正要告訴你們來著。


    迴家之前上官叮囑我說,‘當差重要,做人更重要,知對錯、明是非、有良知,道理雖淺,落到做人做事上,卻至純至正的大道。


    我是聽不太懂的,隻覺得這話說得很好,很有道理,就請他依照上麵幾個字,幫我取個名字,


    上官見我有向學之心,高興之下就將我的名字改成了李明非。”


    一番似是而非瞎扯,三人了俱是驚訝,雖然不甚其解,既是出自上官長者,想必寓意是很好的。


    李有宗欣然點頭,道:“大狗……嗯,明…明非啊,難得上官這麽看好你,你一定要勤勞做事,好報答上官的提點看重心意。


    聊了這麽久,也不知道那位長官叫什麽名字?說起來本該由我備好禮物,去拜訪一下才對,隻是我也沒見過什麽世麵,去了上官家裏也說不出什麽得體的話,實在慚愧的很。”


    李大狗勸解兩句,隻好將盧紹義拎出來作擋箭牌。


    母親和小妹聽不太懂,也曉得兒子和大哥是個有能耐的人,很得盧長官的看重,李母說了幾句囑咐的話,就拉著小妹去忙一家人的早飯了。


    李有宗又詢問了明日出行的事,李大狗胡亂編造,都應付過去。


    然後他主動岔開話題,問家裏還有什麽欠缺的,李有宗怕他亂花錢,自然言說沒有。


    又聊了些農田收成,房屋翻新的事,李有宗隻說讓他不用擔心,家裏的事自己與你母親都能做好。


    嘮嘮叨叨又開始叮囑他,工作雖要勤快更要當心,千萬不要逞能,平平安安比什麽都強。又說他年紀不小了,該考慮終身大事,錢別亂花,得存著點,父母能力有限,還請你不要見怪之類。


    李大狗耐心聽著,有一種過年迴家,與爸媽談心的錯覺。


    時不時插言幾句,都是說些寬慰的話,這讓李有宗欣慰不已,眼眶有些泛紅,孩子終究是長大懂事了。


    想到自己的檔案會被送至襄京,吃空餉的事,六扇門多半不會拒絕,李大狗也不敢現在打包票。


    隻好委婉的道:“離家以後,我會托人給爹娘寫信,到時候可以讓隔壁村的王老先生讀給你們聽,如果有什麽交代,我會在信裏寫明。”


    “這就好,這就好。”李有宗連連點頭,又道:“尋好住處之後,記得告訴我們,三嬸要能說得哪家好閨女,我們看過之後,也好寫信告訴你才行。”


    李大狗隻好答應下來,這種事,無論兒女怎麽說,父母都會免不了操心操肺,好在自己相貌普通,指定不會耽誤誰家姑娘。


    兩人聊天中,時間已經接近九點,坐在門口的奶奶開始喊餓,沒一刻飯菜端了出來。


    這年代的普通人,早飯就是正餐,七八碗菜上桌,除了割草之時母親帶迴來的時令蔬菜,大多還是以昨天買的雞鴨魚肉為主。


    招唿妹妹和奶奶吃飯,見少女胃口大開,吃得甚歡,李大狗心中暖意上湧,


    一餐早飯下來,一家人倒是其樂融融。


    還沒收拾好碗筷,突然外麵傳來喊聲,“李大眼、李大眼,你家狗子在不在家?”


    四人尋聲望去,隻見一個黝黑幹瘦的老翁,隔著老遠就向這邊喊話。


    不是那撐船的舟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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