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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色扮演?”


    譚瀅按下最後一次快門,打量著我,“醜。”


    我丟下盆子和拖把,顧不上反駁,逃迴衛生間關上門。


    “你怎麽迴來了!你不是應該上班去了!”


    我隔著門,臉紅心跳,恨不得化身小強,從馬桶鑽進下水道,跟社死同歸於盡。


    “這是我家,我想什麽時候迴來就什麽時候迴來,你有意見?”


    譚瀅淡淡的聲音傳來,辨不出喜樂。


    我拉開一條門縫,發現譚瀅已經沒有堵在門外,而是轉身進了廚房。


    我從衛生間溜出來,走到廚房門口,譚瀅已經係好圍裙,拿著菜刀如臨大敵,嚴峻的看著菜板上的肉。


    “你要做飯?”


    “砰!”


    我一哆嗦。


    菜刀結結實實砍到菜板上,肉安全的躺在一旁。


    譚瀅舉起刀,迴頭看了我一眼,刀落,徑直將肉宰成兩塊。


    “你來。”


    譚瀅淡然讓出位置,我趕緊上前,拿起被糟蹋的菜刀和肉。


    “我要吃水煮肉片,加麻加辣。”


    說完,譚瀅就離開廚房,從我麵前消失。我看著菜板上的肉和她的表現,隻覺得現在的她十分反常。可看著手裏的菜刀和菜板上的肉,我又十分擔心自己要是多嘴問一句,我的下場會跟這塊肉一樣,被亂刀大卸八塊。


    等我按照譚瀅的要求將做好的水煮肉片端上桌,我這才發現,她正以一種神遊天外的狀態,坐在沙發上,失神的看著陽台上渴望越獄的植物。


    大概是我的錯覺,那一抹綠芽,在反射著太陽光的鐵欄杆中間,竟顯得十分的……悲涼?


    我將碗筷都放上桌,這才叫醒失神的譚瀅。


    她冷冷的坐到桌上,我一時有些為難,看著她冷峻的神情,最後還是厚著臉皮坐到她對麵。


    “快嚐嚐!看味道是不是第一!”


    譚瀅沒說話,平靜的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原本冰冷的神情,終於還是被美味征服。


    看到譚瀅一臉認真又享受的樣子,我心中十分的滿足。


    “喜歡吃,就多吃點。”


    我夾起一片肉片放到她碗裏,誰知下一刻,譚瀅就放下手中的筷子,冷冷盯著我。


    我尷尬的看著她,“我夾迴來?”


    手上的筷子試圖將她碗裏的肉片夾起,誰知剛伸出筷子,她就直勾勾看著我。


    譚瀅神情嚴肅又猶豫,“程諾。”


    “啊?怎麽了?”我的動作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沒什麽,我累了,下午見。”譚瀅起身迴到臥室,隻留下我一個人人,不明所以的坐在桌上。


    思緒是亂的,導致胃口也是小的,胡亂扒了幾口米飯,將桌子收拾好,我來到陽台上,伸手撫摸那在鐵欄杆中渴望自由的莖葉。


    我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我的經曆仿佛在告訴我,我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它們的結局千篇一律,都是通往失敗。


    條條大路通羅馬,那我的羅馬又在哪?我能否爬出這滿是爛泥的波折道路,在一片灰色中找到那座城市,然後在城市的中央對著許願池投下硬幣,讓它賜給我一雙烏鴉的翅膀,用世界上最複雜的顏色,帶著我逃離灰色的絕境。


    我對著太陽訕笑,太陽迴我以熱情的笑容,讓我感受到一股熱淚滾燙。


    我將地上的盆栽都搬到陽光下,讓它們都沐浴在溫暖裏。


    隨後才迴到客廳的沙發上,跟熊哥發了一條讓他下午記得聯係我的消息。又發現陳銘和馮軒幾分鍾前都給我發了幾條消息。


    陳銘問我去哪了,說還打算帶我去他們工作室逛逛。我告訴他我迴家了,他就放棄了。


    隨後我又打開馮軒的界麵,界麵剛打開,我就沉默了。


    馮軒:你在哪?


    馮軒:秦湘她跟老鄭提出離婚了。


    馮軒:老鄭失聯了,現在聯係不上他。


    馮軒:看到馬上迴我消息,老鄭狀態不穩定,我怕他做傻事。


    我重重靠在沙發上,左手扶額,大拇指和中指使勁揉著發疼的太陽穴。


    事情發生成這樣,我有一股深深的罪惡感,是我的同情心軟導致了現在的結局,如果當初我能果斷一點將事情告訴秦湘,那樣會不會對他們的傷害都少一點?


    我作為一個知情人,卻選擇成為知情不報的幫兇,自責和愧疚如鯁在喉,讓我難以下咽。


    愛情的存在,如同一場普通的春雨,悄悄的便讓靜寂的大地複蘇,隨後又經曆過夏日的烈陽,秋天的枯黃,走向冬季的衰敗。這個時候有人放了一把焚燒萬物的大火,本意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可誰知第二年的春雨綿綿,卻始終沒有再次光臨這片光禿禿的土地,留下的,隻有荒涼。


    這塊土地,終究還是在經過四季的考驗後失敗了,沒能平安度過,葬送在了某一晚的紅杏出牆,無法進入下一個輪迴。


    很抽象,很難理解。


    但這就是愛情的捉摸不透和人生的飄忽不定,兩者結合後,愛情與人生的話題,便以肉眼可見之勢,成為一個複雜的命題,永遠懸掛在每個人的頭頂。


    我很想幫他們,可此時的我也是多麽的無能為力。因為在愛情與人生的答卷上,我永遠是被甩在末尾的差生,我沒有發言權。


    我渴望解脫,雜亂的情緒被我甩在腦後,我睡著了,帶著複雜的心情陷入夢鄉,想在夢中築起一座可以為我,為我身邊人遮風擋雨貢獻溫暖的城池。


    直到我被熊哥的電話吵醒,我才顧不上其他,揉著睡眼朦朧,快速離開家。


    我不想失去這次機會,我想最後在爭取一下,我不想一直活在爛泥裏被人瞧不起,我可以用爛泥種荷花,我可以改變,我渴望改變,因為我渴望有一個家,渴望溫馨,渴望安定。


    我不要潔白的羽翼,我想要五彩斑斕的黑,哪怕世人看不懂,都認為它是災厄的象征,卻不知道黑色隻是迷惑世人的保護色。


    我匆匆來到早餐店,熊哥已經早早等在早餐店門口。


    “人呢?人在哪?”


    我雙手撐膝,喘息的抬起頭看向他身後,尋找可能會留給我希望和救贖的身影。


    熊哥不明所以的看著我,“人不是就跟在你身後?”


    我一臉詫異,隨後猛的直起身子轉過身。


    她穿著普通的休閑外套,穿著毛絨拖鞋,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看見我迴頭,她停下腳步,不施粉黛的臉上,似笑非笑。


    我的思緒如遭雷擊,大腦短暫的失靈陷入空白,隻剩雙眼呆滯的看著她。


    她眉眼彎彎,雙手自然下垂疊在身前,衝我輕輕一笑。


    “下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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