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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勉、鍾鎮、湯英鄂飛身來到左冷禪身旁,先後低聲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左冷禪想到自己花了無數心血,隻為籌謀五派合並,苦練武功,為做五派最強,卻不想今日一役,宏圖霸業一場空,功敗垂成,反中暗算,而且還被生生廢掉了他最為倚仗的寒冰真氣。當年他與任我行交手,深感任我行吸星**之威力無窮,絞盡腦汁才想出用寒冰真氣去反破任我行之邪功。沒想到如今任我行再度出世,兩人還沒交上手,他的寒冰真氣便被林平之破掉。如今左冷禪的武功,十亭中去了三亭還多,念及此處,突然心中一酸,熱血上湧,不禁‘哇’的一聲,一口鮮血直噴出來。.


    丁勉等人見了無不心驚,連忙上前想要攙扶左冷禪,左冷禪卻振臂一擺,推開了三人。之後一聲冷哼,仰天哈哈大笑,笑聲越走越高,遠遠傳出去,衡山峰穀為之鳴響。笑聲中,左冷禪一擺衣袖,向著嵩山弟子聚集之處行去。司馬德,趙四海,鄧八公等人紛紛迎上來。


    司馬德高聲叫道:“掌門師兄,咱們一起動手,與他們衡山派這般卑鄙小人拚了。”


    左冷禪朗聲道:“大丈夫言而有信!先前既然以掌門之位與五嶽盟主之位堵鬥,莫師兄武功勝過左某,左某自當願賭服輸。從今日起,左某卸任五嶽盟主一職,暫且保管五嶽盟主令旗,等日後五嶽劍派再次會盟,選出五嶽盟主,左某自會如數交出。另請莫師兄放心,左某迴嵩山之後便會擇徒傳位,衡山派不日便會收到嵩山的請帖。”


    左冷禪武功初廢時,頗為落寞,恨意難消的看著莫大與林平之。但此時略一寧定,便恢複了武學大宗師的身份氣度,哪怕衡山派偷襲暗算在先。可人家林平之也說了,你們不服在偷襲迴來便是,他左冷禪還能如何糾纏?群雄見左冷禪拿得起,放得下,端的是一代豪雄,無不佩服。否則以嵩山派如今之人數,左冷禪之下複有丁勉、鍾鎮、湯英鄂、司馬德、張敬超、趙四海、孫大中、鄧八公等一共九名一流高手,便是衡山派占有地利,又有福州林家,金刀王家的高手相助,嵩山派未必沒有魚死網破的一拚之力。


    便是鍾鎮也不甘心,說道:“可是,他們衡山派。”話沒說完,便被左冷禪打斷,左冷禪說道:“沒什麽可是的,技不如人還說些什麽。你們隨我立即返迴嵩山,湯師弟留下,代我恭賀衡山派曉峰師侄接位之喜。”說罷徑直下山而去。


    丁勉、鍾鎮等人便是不幹,也不敢逆了左冷禪的意思,當下跟著左冷禪揚長而去。不多時,場中隻餘下湯英鄂帶著嵩山派狄秋等幾個頗有名氣的大弟子。


    嶽不群看著左冷禪遠去的背影,張了張口,也沒說什麽。原本嵩山派強勢,嶽不群需要聯合其他四派共抗嵩山,可如今左冷禪被林平之點破武功,武功退步之下,能不能再敵得過他嶽不群也是兩說,更何況今日丟了這麽一個大醜,嵩山派幾年之內,是無法在五嶽劍派之間抬起頭了。


    如今衡山派強勢崛起,雖然莫大退下去了,曉峰的武功也未必多高,但林平之太強了,也太霸道了,以他的先天劍意和‘林滅門’的匪號,別說泰山派、恆山派不敢得罪衡山派,便是嵩山派也無法在掠其鋒芒。


    嶽不群先前的‘傳位’妙招,如今卻成了他自己的絆腳石,嶽不群是有野心有抱負之人,可如今五派換屆在即,他這個發起人難道還能賴著不傳位不成,雖說令狐衝絕不會有二話,可林平之橫在哪裏,別說合並五嶽劍派,便是五嶽盟主,也未必會落到華山頭上。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鬱悶,讓‘君子劍’嶽先生半晌說不出話來。


    其後的傳位大典頗為順利,氣勢洶洶找上門來的嵩山派都被衡山師徒打發走了,其他群雄更是沒有異議,沒口子的稱讚莫大與曉峰兩人,還捎帶了林平之,馬屁如潮,諛詞不絕。莫大再度講了幾句,便宣布曉峰為衡山派第十四任掌門人。


    嶽不群當先賀喜,而莫大也笑道:“方才還是多賴嶽師弟周璿,衡山派上下感念不盡。”莫大雖然說的客氣,可是嶽不群還是能聽出莫大話語中的一絲矜持。畢竟,莫大方才打敗了左冷禪,將左冷禪從五嶽盟主的位置上哄了下去。雖說有林平之的偷襲襄助,可成王敗寇,看看在場群雄的態度就知道,莫大的地位與之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先前五嶽劍派中,左冷禪與嶽不群並駕齊驅,聲望極高,恆山掌門定閑師太生性恬淡,暫且不說,但左冷禪與嶽不群的風頭,壓住了莫大與已故泰山掌門天門道人,卻也是不爭的事實。如今莫大擊敗了左冷禪,風頭卻又蓋過了兩人。哪怕其中有林平之的存在,但林平之還不是莫大教出來的。


    嶽不群向莫大微微點頭致意,便退到一旁。之後又有遲百城、定靜等人上前恭賀。方生與清虛兩人也草草恭維兩句,便下了衡山,而秋長風餘滄海等人,為了和新進豪強衡山派打好關係,倒是留在衡山之上,參加了衡山派舉辦的酒宴。


    夜,衡山迴雁堂,林平之與宋金在飯堂招待留宿的江湖人士之後,又囑咐師弟們四處打掃,便匆匆趕到迴雁堂。如今曉峰接位衡山派掌門,自然入住了迴雁堂,而莫大早在下午便吩咐弟子們將他的行禮全部挪到迴雁堂之外的一處院落中。雖然曉峰極力挽留,說‘徒兒剛剛接位,便將師傅擠出迴雁堂,別人會怎麽看徒兒。’但莫大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今你既然接了掌門之位,為師怎麽能繼續賴在這迴雁堂。為師知道你尊師重道,不過心裏尊重就好,這些麵上的東西,為師卻也不在意。’之後便執意搬出了迴雁堂。


    林平之與宋金進入迴雁堂之後,就看到曉峰與莫大正相對而坐。林平之與宋金對視一眼,笑了笑之後說道:“見過師傅,見過掌門師兄。”


    一日下來,曉峰也已經習慣了身份的改變,一開始他還客氣幾句,說:‘大家還是師兄弟,日後叫我師兄就好。’


    但莫大卻教訓他道:‘掌門就應該有掌門的威信,為師早年便是威信不足。所以你劉師叔私下結交曲洋,而盧連榮也被左冷禪收買。你既已接任掌門,身份便有了不同,怎能失了分量。’曉峰隻有應是。


    曉峰對林平之與宋金二人迴道:“有勞兩位師弟了,請坐。不知群雄都安頓的如何?”


    宋金說道:“其實也沒多少人在山上留宿,泰山、華山、恆山先前便有了安排,而嵩山派湯師叔雖然參加了後來的典禮,但沒等太陽落山,他便帶人下山了。隻有峨嵋派與青城派留下來算是意外,但秋掌門與餘觀主也沒帶幾個弟子,騰出幾個院落也就安排下了。其他人宴會之後,也都各自下山,隻有幾名漢子實在喝的太醉,我將他們安排在客房了。”


    曉峰點點頭,說道:“如此也好。不過大家同門師兄弟,‘掌門師兄’叫的我也難受,以後私下裏你們還是叫我師兄吧。”林平之和宋金點點頭,莫大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林平之與宋金的身份又有不同。


    林平之知道父親還在等他,所以說道:“師傅,師兄,如果沒什麽事,平之就先下山了。我父親與兩位舅舅還在山下的鏢局休息,徒兒想去給他們請個安。”


    莫大卻道:“平之不忙走,為師還有一事要與你商量。”


    曉峰也點點頭,沒有兜圈子直接說道:“方才我正與師傅商量,如今嵩山派新敗,左師伯不得不傳位下去,我衡山派說話也硬氣了許多,卻是不用華山嶽師伯相助。不如由我們單獨出手,幫助遲師弟接掌泰山掌門之位。”


    林平之心思急轉,之後說道:“師兄這想法不錯,師兄先前一直幫師傅打理衡山事物,少在江湖行走。而這次又傳位匆忙,沒有讓師兄先在江湖上幹兩件大事,打出名號。如今正好借泰山派之事,以師兄的功夫,收拾泰山派那三個‘玉’字輩老妖道還是不成問題的,這事我讚成。”


    曉峰笑道:“那東靈鐵劍畢竟是你尋到的,當然要詢問你的意見。”


    林平之笑道:“師兄還與我見外,過幾日師弟就迴福州成親,卻也顧不上這些事了。”


    宋金也笑道:“五嶽劍派動蕩在即,你這麽一個硬手卻迴福州成親,端的偷懶。”林平之嘿嘿一笑,其他三人也知道林平之的情況,沒有在說什麽。


    宋金又道:“師傅,今日左師伯既然卸去五嶽盟主之位,我看他日師兄便是爭上一爭,也未必沒有希望。北嶽恆山一向低調,而且畢竟都是女子,比鬥一事到底不如男子。而泰山派遲師弟雖說天賦不凡,但天門師伯去的太早,失了長輩的指點,想來也未必鬥得過師兄。而嵩山派的那些人大多自命不凡,但手下卻沒有什麽真功夫,便是左萬歲,萬大平,狄秋,史登達等人也未必是師兄對手。隻有華山派令狐衝師弟,他的劍法。。。”宋金的話意猶未盡,眼睛卻看向了林平之。


    林平之心下一動,就知道宋金的意思,心中暗想:“宋師兄說的也不錯,隻要壓下令狐衝那廝,曉峰師兄也有幾分把握爭得五嶽盟主一職,而且令狐衝的性子飛揚跳脫,也不適合做這工作。說起來也該是我衡山派大興。”林平之開口道:“師兄放心,這事包在師弟身上,五嶽劍派再次會盟之前,師弟必會與令狐衝好好‘談談’。”


    林平之話鋒一轉,又對莫大問道:“不過師傅,徒兒就怕去了嵩山派的重壓,嶽師伯虛晃一槍,賴著不傳位,那徒兒難道還能去和嶽師伯‘談談’麽?”曉峰與宋金也是一凜,紛紛看向莫大。


    莫大冷冷的笑了笑,說道:“你們放心,今日嶽師弟已經說出去要傳位,他說話一個吐沫一個釘,極少反悔。而且他賴著不走,也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平白丟人現眼。便是他心中萬分不願,他也不得不傳位下去了,反正那令狐衝是對他俯首帖耳。到時候在把他那丫頭許給令狐衝,令狐衝還不是樂的找不到北?”


    曉峰疑問道:“不是說令狐衝和峨眉掌門秋長風的得意弟子蘇婉兒訂親了麽?嶽師伯怎麽還會把女兒許給他。”


    莫大笑道:“他先前拉攏秋長風是為了川中之戰,峨嵋派能站在華山派一邊,別像青城派那樣拖他後腿。如今為了控製局麵,他便是悔婚又如何,而且這些年秋長風不也絲毫沒提婚約一事?嶽不群也樂得裝聾作啞。”林平之、曉峰、宋金三人均是點頭。


    數日後,長江之上,左冷禪一個人站在船頭,看著遠方不言不語。而嵩山派其他弟子則分坐其他船隻,跟在左冷禪的坐艦之後。丁勉在左冷禪身後,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他有心勸慰左冷禪一番,但又怕自己嘴笨,反而讓左冷禪不高興。這時,丁勉一聲驚疑,開口道:“師兄,你看那鹽船,竟順江而下。”


    左冷禪掃了一眼說道:“想來是揚州的鹽船,送鹽到兩湖,如今再度返迴揚州,有何稀奇。”


    丁勉道:“不對,師弟我少年時在鹽幫過了數年,對於鹽事頗為知曉。師兄你看那船吃水極深,便是返迴揚州,恐怕也是夾了私貨。但如果偷運私貨,以揚州鹽幫的勢力,必然不隻這麽一艘鹽船。而現在隻有他一艘鹽船,頗為古怪。”


    左冷禪失笑道:“怎麽,師弟手癢了,還想做做沒本的買賣?”


    丁勉見左冷禪開懷,也樂得逗左冷禪開心,當下作出一副山大王的姿態道:“有什麽不可麽師兄?咱們出山,哪有空手而迴的道理。”


    而那鹽船之上,一個黑衣人急匆匆來到一名老者身旁,低聲說道:“教,教,不,向左使,咱們好像遇到了嵩山派的人,看船隻怕有二三百人之多。”


    那老者一身黑色勁裝,麵容威猛,正是向問天,他點點頭說道:“知道了,你好生看著。”說罷迴頭轉入船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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