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會破案的我,成了世界瑰寶 作者:蘭陵笑笑夢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鄭敬浩還在兀自發笑,在鏡頭裏笑得身形亂顫,完全沒想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完完全全看穿了他。第兩百一十三章 什麽是服從性測試?江雪律加入了連線視頻,警方全部撤離,審訊室裏隻留下鄭敬浩一人,監控高高掛在天花板上。攝像頭裏,警察一走,嫌疑人鄭敬浩好似坐臥不安。警察朝他橫眉厲喝時,他毫無反應。哪怕局長來了,他坐在椅子上,氣勢依然陰鷙跋扈,一點不落下風。唯有一人獨處時,他一些反應才開始緩緩暴露,他四處張望,兩條腿開始走動。走動了幾分鍾後,他又重新焦慮地在椅子處坐下,如孩童一般啃咬自己的大拇指。其中涉及了一點心理學,在世界各國刑偵領域裏,審訊室永遠密不透風,一個狹小、隔音的四麵房間,桌子隻有一張,椅子隻有三把,兩把屬於警察,一把屬於嫌犯,這椅子也沒多舒服,坐上去冷冰冰的。1這是有意為之,讓嫌犯從邁入室內第一眼就打從心裏感到不適。這種的布局營造出一種無處遁形、孤獨陌生又孤立無援的感覺,強化了嫌犯“讓我出去”的意識。1人被困久了,潛意識會產生對自然光線、自由與唿吸產生依賴,為了能夠出去,大多時候會盡快交代犯罪事實。鄭敬浩顯然也是如此,他果斷交代了自己從薇莉亞自報行程後一係列準備,就為了能早早脫身,奈何海州市警方也看穿了他有所保留,根本不想放他出去。鄭敬浩不明白怎麽警察都出去了。四下無人時,他的疲憊暴露無遺。他背靠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眼神陰鷙,警方審訊他熬了一個通宵,作為被審訊方,他自然也一宿未睡,就趁亂眯了幾眼,喝了幾口水,吃了點東西填肚子。負責審訊的警察饑腸轆轆,鄭敬浩卻似乎對忍饑受餓反應良好,全程沒怎麽叫喚。他一邊啃咬手指轉移注意力,濃濃的黑眼圈在燈光下十分明顯,顯出一股陰森。等待的時間有點漫長,鄭敬浩克製不住生理反應,困意濃厚地打了個哈欠,隨後他不知道在想什麽,臉上再度浮現那抹不加掩飾的笑容。江雪律正是指著這一幕說服從性測試,他還補充了幾個細節。片刻後,一名小警員趕來,口氣激動道:“局長,查到了!這兩年鄭敬浩處境確實很糟糕,他眾叛親離,大家都知道他是賭鬼,沒人借錢給他,可小江同學說得沒錯,真的有人給鄭敬浩轉賬。”“哦?”局長急急忙忙站了起來,“轉賬的是什麽人?”小警員搖頭:“時間太短了,沒查到,隻知道來自一個海外虛擬賬戶,這個賬戶有過向鄭敬浩多次轉賬記錄。”他們就算給銀行方打電話,這涉及泄露客戶隱私,恐怕會被拒絕。局長大失所望,暗罵了一聲。一些違法分子轉賬就喜歡走國外賬號,正是瞄準了這一點!這是一場匆匆忙忙的視頻連線電話,兩座城市刑警隊每一名警員都進了視頻,兩個局長當然也在,他們要求刑警隊全體參加,這樣節省時間。如果按照正常流程,他們會派警車去接小江同學到公安局,找一個背景端正嚴肅的地方,再開啟視頻連線,這樣方能顯出視頻會議的嚴謹性,也省得互相在不同地方,網絡信號存在偏差。奈何這一次視頻通話就與之前的嶽離歌案一樣,時間存在緊迫性。嫌疑人鄭敬浩的精力體力也不允許等待,大家幹脆讓小江同學在家裏開啟連線。小江同學不是警察,就一個十七歲的孩子。兩位局長不會對小江同學的著裝有什麽要求,哪怕小江同學穿睡衣躺在床上跟他們打電話也沒關係,但他們對江雪律的放縱,不代表他們對下屬的著裝沒有要求!視頻開啟時,不少警員完全沒準備好。蔣飛看到紅色搖動的按鈕通話,下意識手指一劃就接了,完全沒思考“備注是老頭張的人邀請你加入7.10海州皇冠酒店案兩城刑警視頻討論會議室”,這好長一句話是什麽意思。等發現這是一通視頻連線時,蔣飛心裏大唿不妙!果不其然,他嘴角銜著一根煙,這吊兒郎當的樣子直直闖入所有人眼簾。他一眼對上兩個白襯衫(注:普通警察穿藍色,警界白襯衫不能隨便穿,代表較高的警銜級別,一般職位是市公安局局長及以上,總之地位級別比蔣飛高)。張局在自己辦公室開啟的連線,他肩膀挺直,身穿白得發光的襯衫,背景是裝滿書的深色木櫃,牆上掛了黨徽、警徽和國旗,他本人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麵色嚴肅,正經得仿佛下一秒能直接接受央視記者采訪。張局再怎麽嚴肅,見到下屬這個樣子,他心裏終是禁不住雷霆一怒:“蔣飛,海州市的同誌們都在呢,你在幹什麽,趕緊把煙掐了!”蔣飛尷尬:“……”連連咳嗽好幾聲,差點把嗓子眼給咳出來了。他緊急在局裏找了一個土壤較為濕潤的花盆,把煙頭摁在裏頭。張局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這不是他在警局裏養的花嗎,難怪養一盆死一盆。如果不是正在連線,張局八成腳步一擰,下樓收拾人去了。江雪律沒忍住,笑出了聲。兩位局長對視一眼,十分無奈。蔣飛被張局點名批評,其他兩城毫無準備的警員也驚慌失措,不是急忙整理著裝就是收拾領口。有人發現自己視頻背景不對勁,趕緊給切了。長達五六分鍾的兵荒馬亂後,出現在視頻中的警員,一名名都俊帥無比,人人身穿幹淨的深藍色襯衫,佩戴熠熠生輝的警徽。哪怕是正在出外勤沒有穿警服的便衣,也目光灼灼,一雙雙鷹眼仿佛能飛躍藍天、搏擊長空,堅毅得要原地入黨。無論看多少次,江雪律都連連驚歎。小孩子很想說,你們幾分鍾前完全不是這樣子的!一場視頻通話,持續二十分鍾,其中提及的波濤洶湧,讓會議室內不少從警多年,自詡辦案經驗豐富的警察眼珠都為之膽寒顫栗!因為江雪律給他們講述,鄭敬浩身上發生過的事情。自古以來,不少政客都講究攻心為上,利用人的弱點將其拿捏,培養所謂的忠誠度極高的死士。如今時代變遷,邁入現代化世界,無論政客還是死士早已經化為塵土,但實際內核死了嗎?並沒有,不過是換了一種說法卷土重來。“各位警官,我看到了鄭敬浩他做了不少事情……一開始隻是一件小事……”少年的嗓音娓娓動聽,不少警察都陷入深思,他們沉浸在少年所描繪的片段,好似身臨其境,親眼看到兩年前的場景:一個窮困潦倒又染上賭癮的攝影師,他的雙手被人摁在賭桌上,黑道打手兇神惡煞,舉起刀子揚言要剁掉他的手指,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膝蓋跪在地上說:“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還錢!”這時候一個好心男人出現了。幫他還了一部分賭債,記住,是一部分,緩解了鄭敬浩的燃眉之急。鄭敬浩對這個男人心生感激。在男人的指點下,鄭敬浩在海外繼續跟人接觸,秘密加入了暗網組織。當時跟他一起的共有五十個人。“你說什麽?隻要完成任務,就能幫我還清債務?”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事情,不像社會主流觀點,指責他嗜賭成性是錯誤的,而是讓他以事抵事,幫他還清債務?鄭敬浩欣喜若狂。“沒有那麽美的事情,要完成任務的。”同期的人翻了一個白眼,“上麵說,這任務不能跳,必須一件事接著一件事情做。”比如說,不能直接跳過第1個任務去做第5個。大家想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不一口氣放出所有任務,挑著讓人完成呢?鄭敬浩心裏一凜,果然!天下沒有白掉下來的午餐,這才真實,沒關係,他已經快窮死了!他什麽都可以做!鄭敬浩不抱希望地開始翻看任務列表,這一看他心微微一顫:這也不難啊……能做多少是多少吧。第一個任務,你有討厭仇恨的人嗎?拿紙寫下他的名字,狠狠地剪成碎片。這算什麽任務啊?他討厭仇恨的人多了去了,一張紙寫都寫不完!鄭敬浩馬上就去做了,做完後他心情說不出的爽快。接下來的任務也一點都不難,鄭敬浩幾乎是一口氣做完了。第五個任務,對你討厭仇恨的人罵髒話,注意是親口。這個任務稍微把他撥出了一點理智,鄭敬浩是一個在現實中膽小如鼠的男人,他隻敢在背後對人指指點點,從沒有正麵懟人硬剛的勇氣,俗稱網絡上我重拳出擊,現實中我唯唯諾諾。想到這裏,他詢問一個人。“你做任務了嗎?”“我當然做了啊,這些任務又不難。你感覺很難嗎?小白已經做了,他拿到一筆錢了。”你感覺很難嗎?鄭敬浩聽不得這種話,他剛想說不難我能做,隨後他注意到後一句。“多少?”猶有理智的時期,鄭敬浩敏銳地抓住了這個關鍵詞,他很需要錢!“沒多少,小白做了十個任務,拿到十萬塊。”什麽!?十萬塊!?好吧,他沒必要那麽吃驚,十萬塊在賭場上確實不多,程度灑灑水,但放在現實中也不少了。鄭敬浩發現身邊有人拿到錢後,心中反複湧現不服輸的情緒。第十個任務,拿到你討厭人的把柄,將其上傳到網上等等,這不是犯罪嗎?不過他這種借高利貸的小人,接受這種事也不是很艱難。鄭敬浩深陷其中,沒有發現這些任務每一個都是精心設計過的,其中另有玄機。而作為局外人,江雪律一看就看穿了。去年的二中學生羅明自首和斷魂穀案,教會江雪律一個道理:愛意能喚醒人的良知,恨意能讓人墮入深淵。任務鎖定仇恨之人,是有意催化極端情緒。而一旦接受了輕度犯罪,人的底線被打開,後續再接受中度犯罪就不難了,這是一個循序漸進、逐步登高的過程。第二十個任務,每天瀏覽暗網,跟其中五個lv5等級的人成為朋友。鄭敬浩登上了暗網,他本就不是純白,也不是一團徹底的黑,一開始進入這個地方他心裏有些不適,不過漸漸的他得了趣味,他感到了自由。所以一些難受的情緒迅速就過去了。他沒發現,自己心理防線不斷在往下突破。又一日,“小白做了25個任務打卡了,管理員在誇他,所有人都在給他喝彩,他也太厲害了。”這是什麽卷王啊?鄭敬浩勝負欲一下子被激起,小白能做到,我也能做到!他完全沒意識到,從這個時期開始,金錢驅動力早已經轉移。第二十五個任務,對一些事物發表自己的看法,你認同哪些暗網作者的觀點?國際警方以藏汙納垢為由,對暗網的介入,你認為正確嗎?這個任務容易,鄭敬浩身邊已經有不少朋友了,大家從進入論壇一段時日後,都發自內心希望這個地方變強變好,他們仿佛在建設自己家園般積極謀劃建議,他找到了精神淨土。他馬上敲擊鍵盤,打下一句話:“當然不正確!市場需要自由貿易!憑什麽毒品槍支不能隨意買賣,不自由,毋寧死!任何用戶隱私都不能被侵犯!”第三十個任務,購買海洋之路上的商品,完成一樁交易。第四十個任務,組織時常給自己轉賬,每天認真想一想混吃等死的自己能為組織做一些什麽。到了這個地步,鄭敬浩已經沒有了自尊,他坦然接受自己是一個廢物的事實,為自己不能做出貢獻而自責內疚。第四十五個任務,每天對六先生的頭像下跪……這些任務是逐步解鎖的,如果有人第一眼看到第45個任務,一定感到匪夷所思和荒謬,怎麽要給人下跪!?這真的是在培養成員,而不是被精神控製的奴隸嗎?張局立刻聯想到了美國警方發來的合作情報,黑死病組織手裏握有流水一般的交易記錄,是多國政客的把柄。很顯然,對於高位者的滲透,黑死病組織選擇的是關乎前程名聲的要挾。對於低位者,采取的是另一種手段。這些跨國犯罪組織果然手段驚人!而鄭敬浩真的做了。他完美地完成了所有任務,他非常欣喜感動於自己的忠誠,他更是自傲自己打敗了一個從頭到尾都不存在的“小白”所謂的“服從性測試”,就是按照某種主題指示讓你去做,一開始隻是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你順從了,漸漸的這個籌碼開始不斷加大,逐步挑戰你的心理底線和承受力,不斷地突破。過程中又不斷將你洗腦,讓你漸漸放低自己身段和自尊心的同時,又感到理所當然,久而久之,變成一個被徹底馴化的人。鄭敬浩沉浸在任務中,完全沒留意,許多群友感到心裏冒犯或者奇怪後,做了幾個任務後早早就領錢退出了。而鄭敬浩不一樣。他一開始是賭鬼出身,在賭桌上輸得家產一無所有,下限比別人低,還曾給□□人員下跪過,他的脊梁本就不直,重新彎下去自然比誰都容易。警察們也聽得遍體生寒!這一刻他們總算知道了,鄭敬浩殺人時為什麽看上去毫無腦子,幾乎是一看到“薇莉亞”,如同受了蠱惑一般大受刺激。他早已被馴化了,在獲得金錢和維護組織榮譽上,刺殺薇莉亞這件事疊滿了光環。選擇暗殺手法可以獲得金錢,但在維護組織榮譽上沒有那麽刺激。而大庭廣眾下殺人,完全一石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