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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他們堅持不搬走,是害怕有朝一日,那些失蹤的孩子找不到迴來的路。


    沈月蘿在穿越之前,好歹也是個俏警花,人販子見過不少,對那種靠買賣人口賺錢的販子,她也是深惡痛決。


    “老村長,你的心情我們都理解,您看這樣行嗎?你們的漁村往後麵挪移,不用你們搬到其他地方去,河水改道之後,這裏還會跟從前一樣,你們的村子也是,都按著以前的樣子重新翻蓋,現在的形勢,您也瞧見了,不是萬不得已我們不會來求你們牽走,都是無奈之舉,希望你也能理解我們!”沈月蘿再次勸說。


    從老村長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已經有所動搖。


    正在這時,他看著沈月蘿身後的方向,慢慢睜大了眼睛,“那……那是……”


    沈月蘿疑惑的迴頭,隻見洪水滔滔的江麵上,駛來一艘船,比他們乘坐地小船大了好幾倍。


    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立在船頭,江上的風吹起他的衣袍。


    連同墨一般的長發一起,紛紛飛舞,劃出一道絕美的弧度。


    沈月蘿的心止不住的加快跳動,手心裏全是汗。


    孫天驚喜道:“殿下來了!”


    老村長也一臉的震驚,“那……那是世子殿下?”


    剛才他以為自己眼花,看見仙人了呢?


    此等絕世之姿,不是仙人,勝似仙人。


    沈月蘿撇撇嘴,猛的轉迴身,背對來者,“來就來唄,有什麽奇怪的,喂,老村長,你想好了沒有?到底要不要撤離!”


    龍璟的船漸漸靠岸,除了沈月蘿之外的人,全都畢恭畢敬的拜見。


    老村長更是激動的掉眼淚,他活這麽大歲數,能在有生之年,見到世子殿下的風采,死而無憾了。


    龍璟輕盈的躍下船,在他身後緊跟而來幾艘船,從上麵跳下來四五官兵。


    “都免禮吧,”龍璟先是看了眼沈月蘿的背影,之後才將視線轉到其他人身上,“你就是漁村的村長?”


    “正是,”老村長頭都快埋到地裏去了。


    龍璟目光沉靜,看不出多餘的波瀾,“之前世子妃怎樣承諾你們,還是照舊,她的意思,便是本王將要說的話,漁村非搬不可,你應該也清楚,災後的重建,本王會讓你先給你們撥銀子,斷不會讓你們無家可歸!”


    龍璟的聲音雖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全憑殿下吩咐,”老村長一個勁的點頭,哪還有剛才的猶豫不決。


    沈月蘿看的無語又好笑,原來威嚴這種東西,她還欠缺的很。


    龍璟對身後官兵擺了擺手,“你們去幫著漁村搬離,不得強硬,不得惡言,這附近有個周園,去告訴周園的人,收留這些漁民,直到他們的房子重新建好,孫天,你跟著他們去辦,如果周園的人不同意,便將他們丟出去,園子留給這些漁民。”


    “是,屬下這就去,”孫天領了命令離開。


    “我也去,”鄭林跟逃跑似的跑開了。他才不要留下,惹別扭。


    龍璟親自訓練的士兵,可不是普通小兵可比的。


    他們行動迅速,紀律嚴明,整齊劃一。


    老村長帶著人,一戶一戶的敲門,跟村民講清了來龍去脈。


    比沈月蘿想的簡單多了,不管是出於自願還是被迫,總之,這些村民還是很配合的。


    龍璟悄無聲息的走到她身後,與她並肩站著。


    他一靠近,屬於他的蘭香,便如影隨行,侵入沈月蘿的唿吸之間,繞的她心神不寧,不知所措。


    龍璟斜睨了她一眼,“不是讓孫天告訴過你,等我來了才能行動,你為何不聽!”


    “我……我為什麽要聽你的,我自有我的主張,”沈月蘿不敢看他,腳步一點一點的往邊上挪,想離他遠些。


    “此次洪災,你處理的不錯,有世子妃的風範,看來我沒有選錯人!”


    這還是龍璟頭一次直白誇讚她,沈月蘿哪會想到這人突然換了一種口氣跟她說話。


    這麽曖昧溫暖的語氣,讓沈月蘿有些招架不住,“我都說了,我做事,有我的主張,跟你沒有關係,你就別往臉上貼金了。”


    這話倒是真的,她不是因為世子妃的身份才去做那些事。


    她做的,僅僅是力所能及,能幫到別人而已。


    忽然,沈月蘿垂在腰間的手被人抓起,帶著絲絲的暖意,包裹住她的小手。


    “喂,大白天的,你要幹嘛?”沈月蘿雖不是什麽保守的閨閣小姐,可是突然被一個美男曖昧的捉住手,她能不緊張,不激動嗎?


    龍璟抓著她的手,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一雙幽暗略帶笑意的眸子,緊緊的鎖住她的小臉,“以後不要擅做主張,水火無情,不是什麽事,你都可以應對。”


    天知道,洪水爆發之時,他站在城樓上,看著河水上漲,聽到手下報告多處山體崩塌之時,有多擔心她的安全。


    那種惶恐的感覺,連他自己都無法克製,隻知道自己想第一時間知道她是否安全。


    兩人離的好近,隻需要再近一點點,就可以碰觸到對方的唿吸,再近一些些,就可以接觸到彼此的嘴唇。


    他們不是第一次親吻,卻沒有一次的親近相對,能跟此時此刻的感覺相比。


    那是心的靠近,是心動的開始。


    一聲江水拍岸的巨響,打斷


    江水拍岸的巨響,打斷二人之間曖昧的氣氛。


    沈月蘿幹笑兩聲,“嗬嗬,以後別說這種話,怪嚇人的,你別忘了,我們約法三章,協議書還在我懷裏揣著呢,你可不能反悔!”


    龍璟眸光定定的看著她,像是要將她吸進去一樣,“反悔倒不至於,不過要是更改一下協議內容,本王倒是不介意。”


    沈月蘿皺眉,“你幹嘛自稱本王,難道你接你老子的位了?”


    龍璟笑的勾人,“不接位,如何名正言順的統領永安,以後你也不是世子妃,而是正宗的永安王妃!”


    沈月蘿笑的越來越牽強,她怎麽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不曉得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


    遷移漁村隻花了一個時辰,孫天帶著人,真將周園挑了。


    月蘿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周園是周鬥金私自買的莊園,在他還沒廢掉之前,園子裏養了幾個美人。


    他廢了之後,園子裏的美人走的走,散的散,現在就剩幾個老仆在園子裏看著。


    清理完漁標村,在龍璟的一聲令下,幾十名將士,一起動鍬,頂著狂風暴雨,用最快的速度將河堤挖開。


    沈月蘿被龍璟命令上了船,而他自己站在河堤上,孫天在他身後撐著一把傘,陪主子站在風雨中,一直到河堤挖開,滾滾洪水吞沒小小的漁村。


    龍璟上船的時候,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濕了,鞋子完全浸了泥水,連頭發上也沾了不少泥點。


    從這一點上來說,龍璟果真是一位勤政愛民的王。


    否則以他極端潔癖的性格,又怎能忍受滿身的髒汙,一直在下遊待到傍晚時分。


    光是這一處改道還不夠,龍璟又帶著人繼續疏通。


    沈月蘿也被迫跟著他,沿著怒江一直往下遊走。


    鄭林中途劃著小船迴去了,順便給曲氏他們送信過去。


    船上可以做飯,因為時間緊急,隻能用事先買來的饅頭,熱過以後,再熬一鍋魚湯。


    對普通人來講,是一頓很豐富的晚飯,但對龍璟來說,這樣的飯菜肯定很粗糙。


    就在沈月蘿以為龍璟會一臉嫌棄的拒絕之時,這貨竟然一臉坦然的抓起饅頭,又接過孫天遞來的魚湯,優雅而從容的吃了起來。


    沈月蘿咬著饅頭,木納的看著他吃飯。


    難怪人家說秀色可餐,起初她以為這詞過於誇張,至少她這個人,隻要有吃的,才不管對麵坐的人是美是醜。


    可是當她看見龍璟細嚼慢咽的吞咽食物的時候,不知怎的,她忽然覺得喉嚨有點幹,心兒有點癢,臉蛋有點熱。


    龍璟一抬頭,正撞進一雙帶著炙熱漫度的眼睛裏。


    實在是沈月蘿的眼神太過炙熱,讓他忍俊不禁,好笑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還不趕緊吃,待會排完險情,還要迴觀音廟去看看,你這個世子妃需得正身才行,你說對嗎?”


    他跟沈月蘿同時出現,才能讓百姓真正相信,她就是永安未來的女主人。


    沈月蘿竟被他說的害羞了,但嘴上卻不肯退讓,“我那是迫不得已,不然你以為我想承認呢,好處沒有,麻煩倒是一堆。”


    她低下頭,盯著自己的碗。


    一雙筷子忽然伸進她的碗裏,放下一大塊魚肉。


    “責任與榮耀共存,這是不可避免的,就如南楚的皇位,看著至高無上,卻很少有人知道,站在那個地方,需要承擔的責任與危險,絕不是誰都能接受了的,”龍璟眸光柔柔的看著她。


    沈月蘿盯著碗裏的魚肉,忽然為自己的小家子氣惱火,她不該如此的啊!


    他們是協議成親,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那還糾結什麽?


    想通了這一點,她自在多了。


    看向龍璟的目光也冷靜許多,“沒想到你對皇權的看法還挺透徹,如果我問你,有朝一日,你夠得著那把龍椅了,你會去爭嗎?”其實她很緊張龍璟的迴答。


    在古代想找到一個對皇權不動心之人,實在不易。


    而她也相信,龍璟絕對有那個能力爭奪皇位。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一定是位好皇帝。


    “那你呢,希望我坐上那把龍椅嗎?”龍璟定定的看著她。


    “要聽實話?”沈月蘿揚唇一笑,“如果我以永安王妃的身份迴答你,那麽我可以老實告訴你,我不希望你去爭皇權,不是不好,而是皇權之路荊棘太多,即便最後坐上去,所要付出的東西還是太多,若是你真有那個想法,一定要提前告訴我,那條路,我可不會陪你走!”


    龍璟用空著的一隻手,抓住她放在桌麵上的手,挑眉一笑,“本公子逍遙慣了,皇權束縛太多,不適合,還是守著一個永安,讓你陪著我一起走,貌似也不錯。”


    沈月蘿發現自己的臉上修練的還不夠,竟然對龍璟無用。


    不行,她得反擊,這貨也是個悶**,她就不信鬥不過。


    “咳咳,王爺,你可別搞錯了,咱倆是協議成親,等到合適的時機,我還要自由身的,所以呢,在人前人後,你少對我做那些輕薄之事,免得以後我嫁不出去,到時我定不放過你!”


    “自由身?”龍璟愣了下,隨即目光變的陰沉,“你還要自由身?想嫁給誰?”


    “這你管不著,咱倆各取所需,又不是要過一輩子,喂喂,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過來幹什麽?別過來……”


    ……”


    事實證明,武力雖然解決不了所有問題,但在沈月蘿這裏,龍璟的武力卻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比如,此刻龍璟似笑非笑的站起來,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那危險的勢頭,好像要吃了她似的。


    突然,就在這時,船身一個劇烈的搖晃。


    艙裏的東西,全被晃的掉在地上。


    同一時刻,沈月蘿被慣性甩開的身子,就被納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還有一聲沉重的悶哼聲。


    龍璟一手抱著她,一手抓著船艙的牆壁,“你別亂動,可能是撞到什麽東西了。”


    “你……你怎麽樣,”沈月蘿看他眉頭皺的很緊,剛才緊急時刻,她記得身後是桌角。


    龍璟聽見她的聲音,低下頭,看著蜷縮在懷裏的女子,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大事沒有,小事可能有,等船穩了,你得幫我擦藥酒,腰好疼!”


    沈月蘿睜大眼,還以為英雄救美,救過了之後,英雄應該坦然一笑,直唿自己沒事。


    龍璟可倒好,竟然撒起嬌來了。


    “王爺,”孫天搖搖晃晃的奔進船艙,麵色沉重,“王爺,水位上漲,我們的船偏移了,大概是撞上河底的石頭,船艙已經進水了。”


    “後麵那一艘呢?”龍璟抱著沈月蘿的手慢慢收緊。


    “後麵那艘沒事,但天色暗的很,風雨又大,根本看不清他們在哪,”孫天心急如焚。


    龍璟略一沉吟,下令道:“解開附帶的小船,讓士兵們乘船離開。”


    “不行,王爺,你跟王妃先走,我們下水遊泳離開,”孫天怎麽可能同意,在他眼裏主子的命,比所有人的性命都重要。


    “這是命令,不得違抗!”


    沈月蘿按住龍璟環在她腰上的手,對孫天道:“你去附近看看,是否有落腳處,現在船還沒有完全進水,可以撐上片刻,先渡過去一部分人,不能全部困死在這兒。”


    她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是會遊泳就可以的。


    狂風暴雨,河水湍急。


    又是晚上,下了水根本什麽都看不清。


    要是撞上被河水衝下來的斷木殘垣,小命還能保住嗎?


    “好,屬下這就去,”孫天也知道現在不是推來推去的時候,搞清狀況比較重要。


    船身因為進水,已經開始傾瀉,外麵人聲沸騰,顯然有些士兵已經慌了。


    龍璟鬆開抱著她的手,多餘的話不用說,各自心裏都清楚明白,“跟著我!”


    沈月蘿點頭,她明白龍璟眼神裏的意思,瞧他抓著自己的那隻手,緊的快要將她掐疼了。


    一出船艙,兩人就被暴雨打的躲閃不及。


    真是的,這會雨又大了,比昨晚下的還要大。


    一個士兵取防水的鬥篷,給他們二人披上。


    沈月蘿整理好鬥篷,一轉頭就看見龍璟被雨水打濕的墨發,有幾絲粘在臉頰上。


    竟有幾分妖嬈性感的味道,要命的誘惑。


    妖精哪!


    沈月蘿收起胡思亂想的情緒,開始觀察他們身處的環境。


    想必是河水的浪太大,將他們的船卷到了一處碎石山。


    原本是山,現在成了河,那些石頭自然成了暗樁,木質的船撞在上麵,不散架才怪。


    沈月蘿鬆了口氣,比她相像的要好,“龍璟,你快讓船夫盡量將船往最近的山上靠近,再想辦法甩出一根繩子,讓他們沿著繩子爬過去,隻要等到雨停,水位下去,就能想辦法迴去。”


    龍璟轉頭看了她,藏在袖內的手,緊緊的握住她的冰涼的手,“好,都聽你的。”


    孫天衝迴來,跟龍璟商議著。


    沈月蘿跑迴船艙,拿了幾樣必需品。


    越是危急的時刻,越是不能慌亂。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她竟然暈船。


    之前行船,沒有過多的晃動,所以感覺還好。


    但是現在,船身開始傾斜,被江上的浪卷的晃來晃去,動靜太大了。


    她開始覺得胸悶,接著是胃中翻滾,好想吐。


    忍著身上不舒服的感覺,她扶著船身,朝外麵挪過去。


    突然一聲巨響,船身像是被人丟出去,船上的人,包括她,也都被甩了出去。


    “月蘿,沈月蘿?”龍璟慘白著一張臉,快步奔過來,緊張的四處尋找她。


    “我在這兒,”沈月蘿從一把椅子後麵爬起來,腦袋不知磕在哪,起了個大包。


    看見她無礙,龍璟鬆了口氣,走過去將她拖起來,審視她額上的包,“嗯,右邊還缺一個,等湊齊了兩個,跟牛角有的一拚。”


    沈月蘿揉著額頭,氣唿唿的瞪他,“要你管!”


    龍璟撥開她揉額頭的手,替她緩緩的揉著,“本王是不想管的,怎耐,你現在是本王的王妃,不想管也不行,孫天已經安排好了,江上太暗,栓不了繩子,他去通知船夫,讓他們盡量將船靠近石山,再用小船,將人運過去,你跟著將士一起過去,小心點!”


    龍璟此時說話的聲音,有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簡直快要把人融化了。


    在這樣的聲音麵前,沈月蘿哪還強硬的起來,說出口的話,情不自禁的帶著幾分嬌軟。


    “我不走,讓將士先走,我跟你一起好了!”


    不知怎的,她就是相信龍璟,跟他在一起,哪怕麵對的


    哪怕麵對的是滔天巨浪,也不覺得可怕了。


    龍璟忽然嗬嗬一笑,刹那間,整個船艙好像都被他的笑點亮幾分,“真是沒想到,你對本公子用情如此之深,好吧,你就跟著本公子,同生共死,放心,本公子萬不會讓你死在本公子前麵!”


    “你少臭美了,我不怕黑,誰知道山上有什麽,哼,不要自作多情!”


    “嗯,”對於她的辯駁,龍璟淺笑著點頭,算是迴應了。


    可是沈月蘿怎麽看,都覺得他根本是將話反著聽,正好乘他的心,如他的意。


    漆黑的江麵上,孫天命人點上馬燈,開始疏散船上的士兵。


    疏散的過程並不順利,要不是龍璟命人在小船上栓了繩子,一個巨浪掃過去,那小船就不知道飄哪去了。


    等沈月蘿跟龍璟,還有孫天離開船的時候,船身的一大半已經沉在水裏,也因此晃動的更加厲害。


    在劇烈的搖晃中,龍璟抱著沈月蘿,一個輕盈的跳躍,在船身沉沒之跡,跳到了小船上。


    孫天不敢遲疑,急忙揮動船槳,將小船朝岸上劃動。


    江上冷的很,即使有披風遮擋,沈月蘿還是冷的直打哆嗦。


    而且她還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小腹隱約有點疼。


    小腹?


    她縮在龍璟懷裏,猛的睜大眼,暗暗念叨,她的祖宗哪,千萬不要這個時候來。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她連姨媽巾都沒有,要怎麽辦哪?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登岸之後,龍璟改為牽著她的手,走了幾步,沈月蘿忽然感覺一股熱流奔騰而下,她猛的停住腳步,羞惱的好想哭。


    “怎麽了?”龍璟發現她不走了,急忙迴頭,語氣帶著幾分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緊張。


    沈月蘿垂著腦袋搖頭,“沒事,可能是江風吹多了,大家都上來了嗎?”


    龍璟以為她是冷了,“待會讓孫天去清點人數,我帶你去升火。”


    石頭堆砌的山上,縫隙很多,有大有小。


    兩個士兵尋到幾處能容人的山洞,龍璟挑了一處小些的,帶著沈月蘿走了進去。


    洞裏有不少長年累積的幹草跟樹枝,簡單的清理過後,士兵點上火堆退了出去。


    龍璟終於放開沈月蘿的手,解下披風,鋪在地上,扭頭一看沈月蘿還站在那,皺眉道:“你究竟怎麽了,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沒,沒有,就是有點冷嘛,”沈月蘿邁著小碎步,挪到火堆邊,不敢蹲也不敢坐,隻能尷尬的站著。


    “冷就靠近些,過來,”龍璟走過去,將她拉了過來,不顧她的反對,硬是按坐在披風上。


    沈月蘿苦著一張臉,“那個,這披風你待會給我吧!”沒有東西墊著,再加上她身上的衣服都濕了,肯定會滲漏。


    雖然披風是黑的,但她還是無法相像龍璟披著沾上暗紅經血的披風,要是被他知道了,不曉得他會不會抓狂。


    龍璟忽然靠近她,伸手就要解她的披風,“給我看看,是不是受傷了。”


    “我都說了不是,你不要動手動腳,”沈月蘿拚命跟他搶著自己的披風。


    這樣的對話,讓隔壁洞穴的士兵想入非非。


    主子真有興致啊!這樣的地方,也能談情說愛。


    雖然沈月蘿極力搶救自己的披風,但在龍璟巧妙的解法下,還是被他拿了過去。


    習武的人,嗅覺很靈敏,尤其是血腥味,一聞就聞到了。


    龍璟的目光向下,“你腿受傷了?是不是被樹枝刮到,別亂動!”


    他根本不等沈月蘿的迴答,伸手就要去探。


    當然,此時此刻,他絕沒有占便宜的想法。


    沈月蘿雙手抱著肚子,快崩潰了,“你……你別摸,真不是受傷!”她難以啟齒啊!


    “沒有受傷,怎麽可能會流血,無防,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看與不看都沒什麽區別,”以龍璟的猜想,她在黑暗中受傷,肯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住手,我……我是來月事!”這話,沈月蘿是閉著眼睛,吼出來的。


    隨著她話音落下,龍璟的手也猛的停住,抬眸盯著近在咫尺的小臉。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從火堆傳出,木柴燃燒的啪啦聲。


    半響,龍璟深吸一口氣,紅著臉坐了下去,“那個,你怎麽不早說!”


    典型的惡人先告狀!


    沈月蘿頂著一張熟透了的臉,氣唿唿的瞪他,“你要我怎麽說?我都說了沒事,你非得檢查,難道我要脫了褲子給你檢查嗎?”


    “咳咳!”龍璟握拳堵著嘴,劇烈的咳嗽起來。


    沈月蘿撅著嘴,“行了啦,不就是月事嘛!有什麽大驚小怪,女人沒有月事,還叫什麽女人,隻不過我倒黴,偏偏趕上今天,完蛋了,你這披風真不能要了。”


    龍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披風,他現在才忽然明白,為何她剛才跟他要披風,“你,你隨意!”


    他重新坐到火堆邊,往火裏添了幾根柴,將火燒旺了些。


    沈月蘿也朝火堆邊挪了挪,但是尷尬的氣氛已經形成,不管是說話還是沉默,都感覺別扭極了。


    披風已經濕了,她還是需要解下,找了個地方,將披風掛下來。


    想到自己下船的時候,在船艙裏摸了好些東西,她在身上一陣摸索。


    龍璟神色古怪的看


    色古怪的看著她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你,幹什麽?”


    “找東西,”沈月蘿索性將身上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擺在地上。


    龍璟嘴角狠狠的抖了抖,她身上竟然藏了這麽多的東西。


    有調料包,有火石,還有幾塊糕餅,以及其他的吃食。


    沈月蘿翻啊翻,終於讓她翻到一個可以用的東西。


    準確的說,那是她隨身的一塊手帕,好像是先前龍璟塞給她的。


    但是手帕也濕了,沒法子,她隻能先將手帕烘幹。


    兩人都不說話,期間孫天走過來,跟龍璟商討了片刻。


    雨還在下,他們除了躲在山洞裏,其他的什麽都能不能做。


    等到手帕烘幹,沈月蘿用糾結的眼神看著龍璟,“那個……你能不能出去下。”


    龍璟愣了下,不過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臉一紅,扔了樹枝就走了出去。


    “喂,你不要出去了,外麵下雨呢,你站在洞口,別迴頭就行了,”沈月蘿真怕這貨會一頭鑽進雨裏。


    龍璟一隻腳已經邁了出去,聽到她的話,又縮了迴來,像個木樁似的,僵硬的站著。


    情況緊急,沈月蘿也顧不得矯情。


    穿上半幹的披風,背對著他,用披風做遮擋,脫了褲子,火速將手帕墊在褲子裏。


    還好,今兒是頭一天,不算多,否則她現在已經是血流成河了。


    “行了,你轉過來吧,”收拾好自己,沈月蘿像個沒事人似的坐迴火堆邊。


    龍璟遲疑的轉過身,俊美的臉,在火光的映照下,紅的快要滴下血來。


    兩人又陷入無聲的尷尬中,隻有外麵的雨聲,跟木柴燃燒的聲音,在山洞中迴響。


    後來,還是沈月蘿受不了,走到洞口,就著雨水把手洗幹淨,然後開始烘烤她帶來的糕餅。


    “給你,”一塊糯米糕,出現在龍璟的視線中。


    “不用,你自己吃吧,”龍璟看了她一眼,又馬上轉開視線。


    看他別扭的樣子,沈月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唉,我可真夠背的,倒黴的事都趕在一塊了,要不是有你的手帕,我可能就得撕衣服了。”


    龍璟窘的不行,實在受不住了,不悅的道:“閉嘴!再胡說八道,我點你的穴!”


    “你敢,我現在冷的很,你要是點我的穴,會把我凍壞,到時生了病,你就得負責!”


    “你冷?”龍璟皺眉。


    “冷,這山洞好陰冷,”沈月蘿抬頭看了眼山洞的上方,好空洞,時不時的有冷風吹進來。加上她身子不舒服,感覺更冷了。


    龍璟靜坐了片刻,忽然站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在沈月蘿不明所以的呆滯中,在她身旁坐下,隨後姿勢很僵硬的,摟住她的肩膀,再一拖一拽,將她困在懷裏。


    “你……”


    “閉嘴!”在她開口之前,龍璟低聲喝止。真是別扭又傲慢的男人,要對人好,也不懂得說幾句好聽的話。


    沈月蘿抿著嘴,偷著嗬嗬直笑。


    龍璟被她笑的不自在,麵無表情的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不讓她笑。


    沈月蘿的臉被他掐的變了形,嘴巴嘟老高。


    如此幼稚的舉動,誰能想到,龍璟會幹的出來。


    “唔,放手啦……”沈月蘿躲不開他的懷抱,隻能盡量拍掉他的手。


    可是拍不掉啊,這貨掐的好緊,幸好她這鼻子這臉蛋,都是真的,否則還不得被他掐變形。


    龍璟邪魅一笑,因為他忽然發現,這女人的模樣很可愛,於是龍公子玩上了癮。


    不斷變換著揉,一會拉開,一會擠扁,連眼睛眉毛都不放過,儼然把沈月蘿的臉當成玩具了。


    沈月蘿怒不可遏,兇狠的瞪眼。


    可是她越是瞪,越是顯的怪異。


    龍璟愣了下之後,竟然笑出了聲。


    不是無聲的笑,而是真的咯咯,清脆的笑。


    笑的胸膛也跟著震動,低沉暗啞的嗓音,在夜裏聽來,別提有多性感了。


    沈月蘿被他的笑容刺激到,怒火一燒,腦子一熱,發起狠來,雙手撐在他胸口,猛的將他推開,一個翻身,將龍璟壓在身下,而她自己,則跨坐在龍璟的肚子上。


    至於說,她這一招為啥會成功,恐怕隻有龍璟自個兒清楚了。


    “讓你笑,讓你揉我臉,看老娘怎麽迴報你,”沈月蘿一邊罵,一邊雙手齊上,就要去揉龍璟的臉。


    眼看這麽帥的一張臉,就要毀在她的摧殘下。


    龍璟忽然捉住她撐在胸口的手,往上一提,沈月蘿失了支撐,一下壓倒在龍璟身上。


    剛才是坐著,現在是趴著,上身與上身緊緊相貼。


    因為是突然失的力道,所以她根本來不及反應,臉磕在龍璟的臉上,嘴巴好死不死的磕在龍璟的嘴上。


    “唿,好痛,”嘴上的疼,讓她直抽冷氣,腥甜的血順著她的嘴,滴到龍璟的唇上。


    龍璟也痛到了,伸出食指擦了下嘴唇,好笑的看她,“你想親本公子,直說就是,何必用強的,還這麽狠,你皮糙肉厚,本公子可是細皮嫩肉,禁不起你的折騰。”


    “你說我用強的?好啊,那我本姑娘就用強的給你看,”沈月蘿目光又兇狠了幾分,豁出去了。


    嘴賤的男人,她要是不坐實用強的罪名,簡直對不起自己。


    刺啦!


    刺啦!


    那是衣裳破裂的聲音。


    又是一聲刺啦,那是下擺被撕裂的聲音。


    “住手!”龍璟及時出手,攥住她胡來的小手。


    因為她再撕下去,就該是褲子了。


    “怎麽,你怕了?”沈月蘿不介意被他阻止,本來也沒打算把他怎麽樣,就嚇唬他而已。


    “那倒不是,主要是這裏的環境差強人意,本公子不喜歡,你若真有此意,不如等到洞房之時,等……等那時,隨你的便,”龍璟說到最後,竟然沒了聲音,好像真是小媳婦似的。


    沈月蘿被他雷到了,因為他低著眉眼,所以她看不清這貨是故意說的?


    或者是真心話?


    沈月蘿猛的鬆了手,從他身上退下來,“你幹嘛突然用這種語氣說話,剛才是鬧著玩的,咱們可是說好了,成親之後,我睡軟榻,你睡床,沒有洞房,沒有!”


    龍璟慢條斯理起身,慢條斯理的收拾著自己的衣服,臉上的神情很坦然,與沈月蘿的聲嘶力竭相比,相差的不是一點點。


    他突然不說話了,豈止是怪,簡直是詭異嘛!


    “喂,你不講話是什麽意思?”


    龍璟斜睨她一眼,還是沒有吭聲。


    “不說拉倒,忘記,統統忘記,今晚的事,以後誰也不許提,”沈月蘿氣唿唿的裹緊自己的披風,朝火邊挪了挪,聽著外麵的雨聲,眼皮不爭氣的打起架來。


    今兒一天,她太疲憊了。


    再加上肚子不舒服,隱隱的有些疼,整個人就更容易犯困了。


    夜深人靜,外麵的雨何時停的,她不知道。


    自己何時離開的山洞,也一樣不知道。


    迷迷糊糊的時候,她隻覺得身上一會冷一會熱,身子像被拆散了架似的,疼的她不想醒來。


    朦朧間,她好像看見有個人影在眼前晃來晃去。


    不知過了多久,有溫熱的水滑進她的喉嚨。


    幹燥的嗓子剛剛得到緩解,一股難聞的氣味便靠近了她。


    “嗯……好難聞,不要……”她閉著眼睛,捂著鼻子,拒絕難聞氣味的靠近。


    耳邊似乎有人在說話,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她努力想聽清,可就是聽不清楚。


    接著,她溫熱的手被一陣冰涼包裹住。


    混沌之下,她晃著腦袋,嘴巴緊緊抿著。


    但是突然,淡雅如蘭的氣息靠近她的唇,緊緊的抵上她的唇,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咬。


    “唔,”嘴上吃痛,她不由自主的張開嘴,立馬就被灌了滿嘴的苦。


    她最討厭吃藥了,還是這麽苦的中藥,她不要。


    也不知是真的委屈,還是生病被虐的,她竟嚶嚶的哭了起來。


    龍璟萬分無語的低頭看了看藥碗,又看了看哭的稀裏嘩啦的女子。


    小春趴在門外,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小聲的喚他,“王爺,您出來下,有人找!”


    “這就來,”龍璟又看了眼燒的小臉通紅的人兒,替她蓋好被子,這才起身離開船艙,並隨手將房門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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