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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月蘿沒好氣的打掉他的手,在傷口上撒上藥粉,“這道傷口,疤痕不許除掉,我得用它時時刻刻的提醒你!”


    “好,都聽你的,傷口給你作紀念,”龍璟當然得順著她說話,要不然這小丫頭一定沒完沒了。


    傷口用幹淨的紗布包好,纏了一圈又一圈,要不是龍璟及時製止,非得把他纏成木乃伊不可。


    “行了,天都快亮了,過來睡一會,”龍璟朝她拍拍身邊的空位。


    因為龍璟是躺在外麵,所以沈月蘿要上床,就得從他身上爬過去。


    要是平時也就算了,但是今天……


    男人光著上身,身下的褻褲,鬆鬆垮垮的掛在腰上,再低一點,底下的春光就得露了。


    偏偏這男人無知無覺,故意用火熱的眼神看著她,好似要把她從裏到外,都用眼神膜拜一遍似的。


    沈月蘿猶豫了下,脫了鞋子,想要從他身上跨過去。


    剛邁出一隻腳,身子突然不穩,毫無防備的摔了下去。


    正巧坐在男人最要緊的地方。


    耳邊聽到龍璟古怪的重重唿吸聲,沈月蘿甚至不敢看他的臉,幹笑兩聲,“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坐的時間久了,腿有點麻。


    龍璟似是有點痛苦,“都已經這樣了,你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


    沈月蘿驚恐的瞪著他,“你……你什麽意思,都傷成這樣了,你該不會還想那個吧!”


    “那個!哪個?”龍璟笑的很欠扁,“我是說,全身上下都被你扒光了,是否該給我穿件上衣,你想哪去了!”


    沈月蘿氣的直翻白眼,“貧嘴!”


    考慮到他光著上身,的確很容易著涼,更重要的是,沈月蘿擔心自己忍不住會對他做點什麽,所以為了彼此能安全的睡個好覺,還是給他穿上衣服。


    油燈沒有吹滅,兩人躺在一起,沈月蘿剛合上眼呢,一隻溫熱的大手,便伸了過來,將刀子摟進懷裏。


    “你還有傷呢,別這樣摟著,我要自己睡,”她很怕碰到他的傷口。


    龍璟的臉擱在她細長的脖上,吸取她的發香,“別動,我習慣這樣睡,否則我睡不著。”


    沈月蘿知道他一定很累,隻好歎了口氣,隨了他的願。


    過了好一會,直到沈月蘿以為他睡著了,自己也要迷迷糊糊的睡著時。


    龍璟模糊的聲音,從她脖頸後傳出,“現在不是以前,在沒有八成的把握之下,我不會冒險,莫執此人重承諾,他答應的事,至死不悔,從今天開始,就讓他跟著你,還有小景,盡量別讓它離你太遠。”


    說到小景,沈月蘿想起今夜發生的事,覺得應該告訴龍璟一聲,姬兒的事也一並說了,就像阿吉等人的擔心一樣。


    防患於未然,總比事後後悔來的要好。


    龍璟聽後長久的沉默。


    看慣了他的淡定從容,偶爾他的沉默,卻讓沈月蘿覺得十分擔心,“怎麽了,是不是很棘手?”


    如果按著現實的情況來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南楚再不濟,也不是一個永安能撼動的。


    再者,讓一個國家動亂,不是龍璟的本意。


    不管別人是不是這樣想,總之,龍璟的決定從沒變過。


    龍璟見她擔心,微微抬頭,將一吻印在她的額頭,“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換句話說,有為夫在,縱然敵人無數,為夫也能笑著一一應對,你呢,隻管安心養胎,早日把孩子生下來。”


    他最近的習慣動作,是摸她的肚子,即便還摸不到什麽,他也喜歡這樣,就好像能感受到什麽似的。


    “瞧你說的,生孩子是能提早的事嗎?瓜沒熟,你摘一個給我看看,還有啊,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怎麽現在變的好奇怪!”


    能不奇怪嗎?


    以前到哪都得裝高冷,哪怕是個路邊玩耍的小娃看見了,都得被他的冷臉嚇哭。


    這樣的男人,她真的想像不出他抱孩子是個怎樣的畫麵。


    “奇怪嗎?”龍璟自己倒沒覺得,他喜歡隨性隨心而為,以前是,現在也是,隻要他覺得是對的,何必管別人怎麽看。


    “嗯,給你打個比方,以前的你,就好比沒有被馴服的野馬,傲慢的時候,腦袋能仰到天上去,一旦被馴服了,乖的像是家養的狗狗,你說這差別大不大?我告訴你,也就是我心性強大,要不然誰能接受你這匹傲嬌的野東西!”


    龍璟微微把頭拉開,斜睨著她,隨後又趴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


    結果讓沈月蘿羞紅了臉縮進被子裏。


    果然成了親的男人,對葷素都沒了底線。


    什麽樣的話都能說的出來,男人骨子裏都是色坯子。


    清晨,沈月蘿醒的比龍璟早。


    欠起身,探了下他的額頭。


    還好沒有發燒,要是發燒,那可就麻煩了。


    輕手輕腳的穿上衣服下床,先是走到窗戶邊,把窗戶開了一道縫,讓外麵清新的空氣吹進來,散去屋裏血腥氣。


    窗台上,又撲來一隻畢方鳥兒。


    推算時間,應該不是同一個人發的,所以才可以一前一後到達這裏。


    解下鳥兒腿上的竹筒,倒出裏麵的信。


    是龍震天寫的,做為一個嚴厲的長輩,他的信簡短到隻有八個字。


    一切安好,行路謹慎!


    “嗬!”龍震天的字剛勁有力,真正的字如其人。


    沈月蘿走到桌邊,想起昨夜開始思考的問題。


    她辦的報紙在這近半個月的時間,銷量已不容小覷。


    是時候做些自己想做的事,跟自己想說的話。


    報紙這個東西,隻有把它當做當尖銳的武器,才有可能發揮他最大的威力。


    哼!南楚的皇權貴族們,等著接招吧!


    寫好了信,看龍璟還在睡,沈月蘿到廚房給畢方鳥找了些吃的。


    小東西不愛吃蟲子,反倒喜歡吃肉,別的肉也不吃,專愛挑熟的魚肉吃。


    為了犒勞它這一路的辛苦,沈月蘿親自下廚,給它做了條紅燒魚。


    魚肉的香味,引來小景的圍觀。


    如果它能說話,它也好想抱怨一句。


    昨晚它也很辛苦的好不好,特別是柴房的時候,真的是九死一生,兇險的無比複加。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它這一世注定是隻豹子,也注定不會說話。


    紅燒魚的做法有很多種,每個地方的做法吃法都不一樣。


    在悅來客棧的廚房裏,沈月蘿發現一種大醬。


    與別的地方做醬的方法不同,這裏的醬似乎更偏向重口味,而且也不是新醬,是陳年的大醬。


    她偷了點出來,聞了聞。


    這種醬單獨來吃,味道一般般,但要是加在菜裏,絕對的提鮮,那濃濃的醬香融入到魚肉裏,能將魚肉的鮮味去的丁點不剩。


    小景可憐巴巴的趴在廚房門口,嚇的那些做飯的夥計,根本不敢上前。


    畢方鳥歡快的在廚房的窗台上跳來跳去,後來竟跳到了小景的背上。


    也不管小景是不是樂意,恨不得鑽進它柔軟的毛裏撒歡。


    “行了啊,你少在那兒賣萌裝可憐,等出了這裏,你去抓隻野豬,我給你烤了如何?”沈月蘿看它可憐的親,於心不忍。


    小景睜著無辜的眼睛,終於肯從地上站起來,順便抖落快要在它身上坐窩的畢方鳥。


    自己做的吃食,連自己都忍不住要動筷子。


    想到受傷的龍璟,沈月蘿當然不會給他吃紅燒的魚。


    在廚房裏拿了些新鮮的大骨頭,叫來秋香幫忙,在大鍋裏烤開了水,汆湯過了,再往冷水裏擱。


    接下來就是用小火慢慢煨著,直到骨頭燉到酥爛,才是最好的。


    “好幾天沒聞著這麽地道的骨頭湯了,還是主子有心,親自給殿下燉湯,”秋香坐在灶洞後麵,笑著探出頭來。


    “我這是怕有人下毒,我告訴你啊,以後咱們的夥食,都得格外當心,這年頭壞人太多了,”沈月蘿拎著鍋鏟,迴想起昨晚驚險的一幕,還恨的牙癢癢。


    那個姬兒,不除不行,早晚是個禍害。


    秋香也是一臉的擔心,而且跟她想法是一樣的,“主子,我總覺得那個姬兒怪怪的,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


    “當然怪了,以前還能勉強算個人,可是現在呢,壓根就是個妖怪,以後你們記著,別靠她太近,以免被她的妖毒碰到!”


    沈月蘿的話,無形中成了真。


    這人真不能說別人的壞話,一說準得到。


    這不,她們說的正火熱呢!


    姬兒就出現在門口,身子軟的像沒有骨頭似的,軟軟的靠在門邊。


    “王妃娘娘,一大清早的,您怎麽能下廚做飯呢,您這樣勤快,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該怎麽辦呢!”


    聽聽她說話的語氣,真正的陰陽怪氣,怪聲怪調。


    沈月蘿隨手抄起桌上的菜刀,“你說怎麽辦,跺了你的事,不就好辦了嗎?”


    “嗬嗬……”姬兒捂著嘴,笑的身子都在抖動。


    剛才她從龍璟的房前路過,嗅到房間裏的氣息,隻有他一個人的,並沒有沈月蘿。


    那一刻,她多想衝進去,將那個男人生吞入腹。


    想的她全身都癢癢的。


    可是就在她要邁步走進去時,一個人影閃了出來,攔住她。


    那個人她見過,昨夜跟龍璟在爛醉如泥下大廳密談的人。


    龍璟可真有本事,這種人也能收服。


    那人舉劍攔住她,聲稱她再向前一步,這刀便會割了她的腦袋。


    她意識到這人很危險,隻好悻悻的離開了。


    不過還好,終於讓她在廚房裏堵到沈月蘿。


    拿下她,也是一樣。


    等到龍璟因為傷心,需要關懷的時候,她突然出現。


    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抵抗力也是最低的。


    到那時,她想要的男人,還不是手到擒來,分分鍾就能搞定的事!


    “王妃娘娘,你可真是好笑,我也沒惹你,也沒招你,你憑什麽殺我,做人別那麽小氣,好男人也不該是你一個人占著的,算了,既然你不想聽,那我就不說了,你在燒什麽,好像是魚的味道。”


    姬兒極度不喜歡油的味道,她也不喜歡熟食,但如果是生的,她也能勉強接受。


    秋香見她靠近,情急之下,抽出一根燒的通紅的木柴,就衝了過來,“你別靠近,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姬兒根本不受她的威脅,忍不住的挑釁,“不客氣?你敢在這裏殺人?我是公主的婢女,你敢動我一個試試!”


    秋香當然不敢真的動她,不過是嚇嚇她而已。


    握著木柴的手緊了緊,腳步也有些晃悠,“你……你別再過來,否則我真打了。”


    姬兒的目標是沈月蘿,根本不屑於跟她爭執。


    所以她準備繞開秋香,朝沈月蘿身邊走,但漂亮的話,還是得說,“看看你們,真是的,我不過是聞著香味來的,又沒有惡意,你們幹嘛拿偏見對我,其實咱們都是苦命的人,秋香,你也是婢女,別這樣好嗎?”


    沈月蘿一手撐著灶台,笑的很邪氣,“別哪樣?你是說揍你嗎?噯,站著別動,往這邊來一點。”


    姬兒不明所以,也不好違背她的意思,隻好順著她的意思往旁邊走了一步,“王妃娘娘,您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沈月蘿晃著手裏菜刀,覺得太沉,又換了個擀麵杖,“當然是你想的意思,既然你自己都覺得我會打你,若不把你的心願實現,多對不起你啊!”


    在姬兒還明白過來之時,沈月蘿手中的擀麵杖,已經旋轉著朝她飛了過來。


    以她的身手,想躲開也不是什麽難事。


    可是就在她想像往後退時,腳下絆到什麽東西,遲了一步。


    眼睜睜看著擀麵杖,對著她的臉敲了過來。


    重重的一擊,連秋香跟沈月蘿都忍不住縮起腦袋,替她感覺到了疼。


    擀麵杖的勁頭十分大,猛敲了她的頭不夠,還將她震的後退好幾步,直到再次被什麽東西絆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呀,她流血了,流了好多血!”秋香捂著嘴尖叫。


    沈月蘿也瞧見了,隻不過她很慶幸,現在摔的是別人,以後經過門檻一定要當心了,這就是不看路的後果呀!


    姬兒捂著腦袋,摸到是一手的粘濕,“你們……你們欺人太甚!”


    一個人被逼急了,就得不顧後果。


    幾次三番的被阻攔,姬兒早已有了拚死一搏的心思。


    現在又被無故打的頭破血流,現在的她,跟以前的她有多大區別。


    根本沒有嘛!


    沈月蘿嘿嘿的笑,“也不算吧,你成天惦記別人的相公,難道就不叫欺人太甚嗎?行了啦,裝什麽裝,如果現在摔在地上的是我,你還不得樂瘋了。”


    “你……我要殺了你!”惹怒一條毒蛇的後果,就得承接她的攻擊。


    姬兒一甩頭發,身體緩緩站直,一雙眼睛幽黑的墨藍色,已快要蔓延到整個眼球。


    “謔,這算不算屍變?”沈月蘿又拿起菜刀,準備隨時揮過去,砍了她的腦袋。


    秋香也嚇到了,“主子,她這個樣子好可怕,好像鬼,哎呀,你看她的嘴唇,變成黑色了。”


    “笨蛋,那是中毒,這丫頭肯定一早就中了毒,就是不曉得她中的是什麽毒,”沈月蘿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打起了小算盤,除了菜刀,她還有什麽能用的武器。


    她可不想被什麽莫名其妙的毒液濺到,萬一毀了容,她還怎麽活呀!


    當然也不能傷到肚子裏的寶寶,她太清楚,懷胎時的安全,對一個孩子來講,有多少的重要。


    姬兒突然仰起腦袋,尖叫一聲,“你們去死吧!”


    沈月蘿跟秋香齊齊後退,這種時候,絕不是逞英雄的時候,鬼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


    秋香不管手邊有什麽,一股惱的往對麵扔。


    沈月蘿手裏的菜刀沒舍得扔,倒是把鍋鏟,案板,筷子這些東西丟了出去。


    也幸虧她對暗器有一定的研究,每扔一個出去,都能對姬兒造成一定的傷害。


    小景正躲起來吃魚呢,聽到動靜,依依不舍的離開它的魚,飛快的跑了過來。


    見到發瘋的姬兒,沒有半點猶豫,後腿曲起,一個彈跳,朝她撲了過去!


    “畜生!滾一邊去!”姬兒用手一揮,卻不想正好將自己的手,塞向了小景的嘴。


    小景才不跟她客氣,大嘴一張,狠狠的咬住,隻聽哢吧一聲,它竟然硬生生將姬兒的胳膊扯了下來。


    奇怪的是,胳膊雖然斷了,但血流的不多。


    “啊!我的手!”姬兒抱著斷胳膊,疼的在地上打滾。


    莫執跟阿吉同時趕到,龍璟慢了一步,隻因身上有傷。


    他衝過來,看見地上打滾的姬兒,再看向握著菜刀的沈月蘿,天知道這一刻他心中有多緊張。


    龍璟誰也不理,誰也不看,徑直朝沈月蘿走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裏,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從來不知怕為何物的人,竟一次又一次的嚐到了恐懼的滋味,一次比一次強烈,難怪強者不能有弱點,有了弱點的感覺,真的是太可怕了。


    其實龍璟想的並不全對,沈月蘿不是他的弱點。


    是他的牽扯,是他最重要的另一半,與生命連在一起,所以他才能感覺到滅頂的恐懼。


    沈月蘿能深切的感覺到,他內心的慌亂,“我沒事,有事的是她,那個……我還是認為應該把她弄走,你看她都不像人了。”


    龍璟深吸一口氣,放開沈月蘿,轉身麵對院裏翻滾的姬兒,眼裏的殺意,毫不掩飾,“殺了她豈不是太便宜了,孫下,把她剁成人彘!”


    本以為一個婢女,掀不起多大的浪,誰成想,一個疏漏,給了敵人可乘之機。


    這世上最難把握的是人心,最難預料的,也是人心。


    “是!”孫下也恨透了這個女人,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住手!”鳳靈羽匆匆忙忙的趕來,看的出她來的很匆忙,連發髻都沒梳。


    以往都是姬兒給她梳,今天她醒來姬兒不在,剛好又聽見姬兒的慘叫,她隻好跑了下來。


    當看見抱著斷手,痛的冷汗直流,縮成一團的姬兒時,她絕美的臉蛋布滿了憤怒,“你們這是幹什麽?大清早就要賜死本宮的婢女嗎?龍璟,你不要太過份!她是本宮的婢女,就算犯了錯,也該由本宮處置,輪不到你發落!”


    她是真急,如果姬兒死了,她一個人要怎麽上路?


    誰來陪著她,伺候她。


    那樣的話,她豈不是更加孤苦無依?


    龍璟已經聽夠了這些話,懶得再跟她解釋,再說了,他龍璟做事,何曾需要征詢別人的意見,“你是否同意,都決定不了她的生死,孫下,你還愣著幹嘛,難道要讓本王幫你動手嗎?”


    “是!”孫下正要舉劍走過去。


    正在這時,秦玉風又急匆匆的跑過來,“不能動,別動她,哎呀,誰砍掉她的手,小景?”


    龍璟麵色陰的超級難看,說的話,像是從嘴裏硬擠出來的,“你也要為她求情?”


    他發誓,如果秦玉風敢點頭,後果絕對是他不能想像的。


    “求什麽情啊,我跟她又沒交情,你想多了,”秦玉風無語極了。


    他也恨不得這個女人死呢!


    可是現在不是時候,這個女人還不能死。


    “她全身都是毒,你砍她,風險太大,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秦玉風眼神清冷的看著地上麵容已經扭曲的女子。


    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可一點都不像一個大夫說的。


    “那剛小景咬了她……”沈月蘿關心的是她的寵物寶貝。


    “小景應該沒事,你看它去找水漱口了,龍璟,你家的寵物跟你一個德行,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秦玉風還有心情調侃呢。


    小景其實早就走了,咬了那個惡心的女人,讓它非常的不舒服。


    沈月蘿鬆了口氣,“小景沒事就好,那她怎麽辦,總不能便宜了她。”


    “放心吧,她下場不會很好看,你也絕對不想看到,孫下,你跟阿吉兩個,戴上手套,蒙上臉,把她丟到野外去,一般的動物不敢碰她,能碰她的,隻有給她下毒的人,”秦玉風說道。


    孫下跟阿吉不敢耽擱,這樣的禍害,多留片刻,都能叫人惡心的吃不下飯。


    鳳靈羽聽到這,總算搞清了狀況,“秦大夫,你的意思是……是她中了毒?”


    秦玉風真心覺得這位公主應該多長長腦子了,“公主殿下,如果她沒中毒,現在應該流血而亡了,你再看看她的麵相,不是中毒,難道是故意化上去的不成。”


    秦玉風故意嘲諷的話,鳳靈羽聽出來了。


    但她現在沒心思跟他計較,看著姬兒被抬上一塊舊木板,她還想掙紮,還要擺脫阿吉跟孫下的控製,可是少了一隻胳膊,她有心無力,隻能拚命的嘶吼。


    “公主……公主快救我,我沒有中毒,我沒有,是他們害我的,公主!你要為奴婢做主啊,您要救救奴婢啊!”


    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抬走,姬兒用僅剩的一隻手扒著木板邊,睜大了眼睛,苦苦哀求,嗓子都喊啞了。


    鳳靈羽緊緊揪著手中的絲帕,都快被她揪爛了,“你們……你們難道不能為她解毒嗎?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她從小便跟著我,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啊!”


    “公主要去救,沒有攔著你,你不是有錢嗎?上街給她找大夫,興許公主的大慈大悲,能挽救一條人命,公主可就是菩薩轉世,不過公主去之前,記得寫一張免罪狀,省得我們被你牽連,受你拖累,哦還有,記得自己備一副棺材,本王一定記得把你的棺材送迴京城!”龍璟諷刺起人來,絕對是針針見血。


    鳳靈羽氣的發抖,卻又無從反駁。


    人就是如此,嘴上說的話,比天籟都好聽,可真要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跑的比什麽都快。


    聖人誰不會做,說幾句漂亮話,就可以得到眾生的膜拜。


    可真正做實事的,又能有幾個?


    說是苦修,苦的不過是自己,拯救的又有幾人?


    姬兒被抬走,就像秦玉風說的,孫下跟阿吉還真把她丟到亂葬崗。


    說是亂葬崗,其實看著還不錯,沒有暴屍荒野的畫麵,所有的屍體都很好的被掩埋起來了。


    孫下看了眼被綁在木板上的姬兒,想著是要直接把她丟這兒,還是挖個坑把她埋了。


    “要不咱們還是挖個坑吧,就把她放裏麵,不埋,成嗎?”孫下提議。


    阿吉想了下,覺得可行,“那就挖,不然路過的人,走這兒一看,還不得嚇死,哦,說到嚇人,咱得把她嘴堵上,不然遇著蠢蛋,興許還會把她救走呢!”


    “你說這人真是奇怪,好端端的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就算是中毒,好像也沒有這樣的,就像中邪似的,”孫下一邊挖坑,一邊唏噓道。


    阿吉不以為意,“這有什麽奇怪的,她是心術不正,才招了禍端,你沒聽說過,那些個色膽包天的書生就愛上女鬼的當,一夜歡好,快活是快活了,卻也命丟了!”


    孫下一想也是,“你說的不無道理,姬兒這丫頭,心性太邪,我也看不慣了,你說王爺跟王妃感情多好,她幹嘛要插一腳?這不是犯賤又找死嗎?”


    “哼,那你是不曉得攀龍附鳳的好處,別說了,快點挖吧,在亂葬崗聊天,你也不覺得怪!”


    兩人很快挖好一個足夠躺下一個人的深坑,足有近一米深。


    挖好了坑,二人把姬兒扔下去,看著她在坑裏扭動掙紮。


    眼珠子像是快要瞪出來似的,別提有多恐怖。


    再不敢待下去,兩人又從附近找了一塊棺材板,扔了下去,正好將她蓋住,之後便匆匆離開。


    姬兒躺在深坑裏,喊不得,動不動,眼前的視線又被木板擋住。


    無邊的恐懼像潮水一樣,朝她湧過來,將她團團圍住。


    在一邊黑暗之中,她不知道躺了多久,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四周的光線在慢慢變暗,直到一片漆黑。


    她雖然看不到,但能感覺到光線。


    當一切陷入黑暗之後,她反倒不慌亂了,心裏平靜極了,就像在等待死亡的召喚。


    鳳擎領著幽魂悄無聲息的站在深坑邊,以一種憐憫蒼生的眼神,看著坑裏的人。


    “好好的一招棋,卻成了最臭的一招,唉……是本王用錯了人,還是敵人太強大!”


    似問話,卻又不似。


    幽魂已從之前的情緒中迴歸本性,麵無表情的說道:“不是主子的錯,是她太蠢太笨,白白浪費了您的墨蛇,可惜!”


    一條蛇竟然比一條人命來的重要,這樣的話,也隻有他們說的出來了。


    “你看她好像很痛苦,解了她的痛苦吧,本王今日心情不好,需要看看開心的事,”鳳擎露在黑布外麵的眼睛,陰邪中透著一股毒辣。


    “是,”幽魂跳進坑中,掀了姬兒頭上的木板,扯下她嘴裏的布團,然後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瓶子,將一瓶黑色的東西,倒進姬兒的嘴裏。


    鳳擎看的很興奮,“快點動手啊,本王的寶物,便宜了這些牲畜們。”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姬兒也恢複了神誌。


    之前的種種,她有印象,現在她體會到了害怕,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害怕。


    “你們……你們給我吃了什麽,為什麽這樣對我……”


    絕望的嗓音,也是她之前的聲音,可是因為過度的害怕,她說出來的話,依然變了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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