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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不讓江雀擔心,衛子夫沒有把今晚發生的事告訴江雀,可誰知第二天到了織室,衛子夫意外的發現,月華沒有來,而且是一整天都沒有來,和她住在一起的宮女說,月華甚至昨晚一整晚都沒有迴去。


    織室裏的宮人都在議論紛紛,短短一個月就有兩個人不見了,大家多少都有些害怕。好在晚些時候,織室令又過來向大家說明,說月華因犯了事,已經被趕出宮了,讓大家不要胡亂猜測,然後又是派人將月華的東西全部收拾走了。


    一個月裏連走兩人,本就人手不足的織室這下更加忙碌了,織室令的頭更疼了。衛子夫望著織室令緊皺的眉頭和雙眼下的陰影,再聯想昨晚的事,隻怕月華並不是被趕出宮這麽簡單。


    然而月華的離開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動靜,大家都已經被突然多出來的活計忙到不可開交,就連衛子夫也每日忙到很晚,都沒有機會喚莫雲出來,而且她也有些害怕,怕這一喚,莫雲已經不會再出現了。


    六月就在一片混亂和忙碌中匆匆過去了,七月的炎熱剛剛揭開篇章,織室的大家也終於可以長舒一口氣了,她們終於趕在皇上生辰之前把所有宮女的新衣全部趕製完成了。所有衣服都由各宮室派來的宮女收走後,織室令也再次出現在織室,給宮人們帶來了皇後的賞賜和他的慰問——織室宮人明日放假一天。


    織室令將皇後的賞賜一個個派發下去,輪到衛子夫的時候,織室令沒像以前那般表現出特殊問候,把賞銀交到衛子夫手裏之後,沒有任何停留就轉向了下一個人,衛子夫眉尖一挑,看來織室令已經意識到自己對他沒有任何的價值了。


    所有賞銀發放完畢後,織室令又說了幾句官話,然後就頭也不迴的轉身離開了,甚至還在路上遇到了許久不見的永巷令楊謹。


    楊謹見到織室令後顯然還記得當初對他的關照,笑嗬嗬打招唿道:“呦,陳大人,好久不見啊,最近可還好啊?”織室令見到楊謹,自然知道他想問什麽,於是眉頭一皺,語氣有些不大和善:“好什麽好,一堆煩心事。”


    阿綾和月華的事楊謹作為永巷令,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便也不細問,於是問起了衛子夫她們,結果誰知織室令口氣更加不好了:“別提了,我看根本就是你看走眼了,那兩個人皇上壓根就沒放在眼裏!”


    楊謹一愣:“怎麽會?”於是,織室令便跟他娓娓道來。原來,那日衛子夫為江雀一事來找過織室令後,見衛子夫沒按他設想的去做,織室令雖生氣卻還是不死心的主動去找趙成說了江雀的事,然而誰知趙成聽後卻跟他說:“陳大人,後宮之事一向交由皇後娘娘處理,既然是皇後娘娘帶走的人,那麽一切處置均理應由皇後定奪,又豈有皇上插手的道理呢,所以,陳大人還是請迴吧。”


    織室令在趙成那碰了一鼻子灰,再加上後來江雀雖被放出來了,但確實不是因為皇上插了手,顯然皇上對於衛子夫和江雀這兩人根本就不在意,那自己又何必花心思在她們身上。楊謹聽了織室令的話也有些詫異,難道真的是自己會意錯了?


    皇宮內寂靜的小巷裏,永巷令和織室令兩人麵麵相覷,竟然不禁感到無語。


    衛子夫和江雀從織室出來後,江雀就一直在衛子夫身邊說著明日空閑該幹些什麽好,但講著講著江雀發現衛子夫有些心不在焉,她搖了搖明顯走神的衛子夫問:“子夫,你在想什麽啊,這麽入神?”


    衛子夫略微猶豫了一下。其實今日好不容易得空,她想要趁此機會跟莫雲見上一麵,把心中的疑團解開,但她在想要不要當著江雀的麵喚莫雲出來。若刻意支開江雀,隻怕她又會多慮,而且江雀畢竟不是外人,這些事也無需瞞她。於是,衛子夫對她說道:“小雀兒,我…我想去見一個人。”


    “誰啊?青兒嗎?”這宮裏,除了自己她們隻認識衛青,所以江雀理所當然的認為子夫是想去見他。


    衛子夫搖頭:“不是,是…是另一個人。”


    江雀不解的歪著頭,衛子夫也不好細說,隻好拉著她說了句“跟我來”,便帶著江雀來到了上次與莫雲見麵的河邊。


    因為這裏是發現阿綾屍體的地方,所以江雀對這個地方有陰影,現下天色已晚,她有些害怕的挽著衛子夫的胳膊說:“子夫,我們來這裏幹嘛呀?”


    衛子夫輕拍了下江雀挽著自己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然後對著空無一人的四周喚道:“莫雲,你在嗎?”


    這下江雀縮著脖子更加用勁的挽著衛子夫,莫雲?這是誰?自己怎麽從未聽過?這裏根本就看不到人啊!


    周圍一片寂靜,衛子夫頓時有些失落,看來,莫雲應該已經被皇上召迴去了吧。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響聲,把江雀嚇得叫了出來,兩人轉身一看,衛子夫欣喜的認出,是莫雲!他竟然還在!


    這次懷裏沒有人阻礙,莫雲完整的對衛子夫行了個禮:“莫雲見過衛姑娘。”


    衛子夫和江雀也對莫雲行了個禮,江雀起身後就躲在衛子夫身後一臉狐疑的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這個人,自己確定從沒見過他,可是子夫為何會認識這個人?


    “莫侍衛,你不用如此多禮,我畢竟隻是個小宮女,受不起你對我行禮啊。”然而莫雲並沒有對此做出表示,隻是自顧自的說:“不知衛姑娘喚我所為何事?”衛子夫想了想開口問道:“我想知道,那日你帶走月華之後,發生了什麽事?”


    江雀震驚的看向衛子夫,又看向一臉麵無表情的莫雲,完全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月華不是被趕出宮的嗎?子夫為何說月華是這個人帶走的?莫雲看了眼視線來迴穿梭在他和衛子夫之間的江雀,隨後看向衛子夫,眨了眨眼睛似在迴憶那晚的事情。


    那晚,莫雲將月華帶去了未央宮,先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找到趙成,將來意告知於他,很快趙成就按皇上的旨意,又將莫雲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到了皇上麵前,整個過程,除了莫雲,趙成和劉徹,沒有驚動任何人。


    劉徹看了眼下方躺在地上仍在昏迷中的月華,冷冷的問道:“莫雲,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莫雲用他萬年不變的語氣說道:“迴皇上,屬下奉命保護衛姑娘,見這個宮女企圖將衛姑娘推入河中,所以出手打暈了她並按皇上吩咐的,將她帶來交由皇上處置。”


    聞言,劉徹眼神一凜,看向月華的眼神仿佛在看個死人。一直在一旁注意皇上臉色的趙成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低下了頭,看來這個宮女是活不過今晚了。這時,趙成聽見皇上陰森的聲音:“趙成,去把她給朕弄醒,朕有話要問她。”趙成連忙答應一聲,然後找來水猛地潑在了月華的臉上。


    月華被水嗆到了,咳嗽著醒了過來。見她醒了,趙成忙輕踢著她說道:“大膽奴婢,還不快起來麵見皇上。”月華本還沒搞清楚狀況,一聽皇上,嚇得麵色慘白,連忙跪起身,壓著嗓子說道:“奴…奴婢...咳...參…參見皇上。”


    劉徹語氣不耐煩的說:“朕不想跟你廢話,你都做了些什麽事還是如實的給朕招了吧。”


    月華本就在狀況外,聽皇上這麽一說,大腦更是一片空白,一時跪在那不知該說什麽。眼看皇上更加不耐煩了,還是趙成反應及時,又上去踹了一腳嗬斥道:“大膽奴婢,還不快把你對衛姑娘做的事如實招來。”


    月華被趙成這一腳踹倒在地,聽到“衛姑娘”三個字,立馬想起了自己暈之前要做的事,再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頓時嚇得她六神無主,連忙從地上起來,一邊磕頭一邊哭著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劉徹聽的心煩,猛地一拍桌案喝到:“住口!”月華被嚇得立馬噤了聲。劉徹努力壓下心頭的煩躁,耐著性子問道:“你告訴朕,你為何想要推衛子夫下水,江雀被皇後帶走一事是否與你有關?”


    若不是此事關係到衛子夫的安危,照劉徹的性子,他早就把月華拉下去斬了,哪還會這般問話。


    月華顫抖著身子,心緒一團亂麻,若實話實說,必定要供出皇後,可若是不說,皇上肯定不會饒過自己的,該怎麽辦?


    劉徹顯然也看出了月華的心思,他站起身慢慢走下高台,邊走邊用漫不經心的口氣說:“朕勸你你最好不要動什麽歪心思,想要隨便找個理由打發朕,不然,朕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月華咽了口口水,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她牙尖都在打顫的結結巴巴的說道:“奴婢招,奴婢什麽都招,是…是皇後娘娘,是皇後娘娘命奴婢想辦法在...在夫人們的衣服上動手腳,目的…目的是要陷害…陷害趙夫人還有江雀和衛子夫她們。”


    陳阿嬌!果然又是她!劉徹深吸一口氣,壓下想要殺了陳阿嬌的衝動,繼續問道:“那為何隻抓走了江雀一人?”


    月華此刻已經害怕到不行,自然什麽都招了:“因為…因為衛子夫過於謹慎,奴婢…奴婢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而…而江雀負責的趙夫人的衣服,則由阿綾…阿綾做了手腳。”


    原來如此,難怪以陳阿嬌的個性,怎麽會隻抓走了江雀一人。不過陳阿嬌之後不僅放了江雀,連趙夫人都沒有受到處罰,看來當時在椒房殿,不知道子夫用了什麽辦法說服了她,還有太皇太後的話應該多多少少起到了些作用。可是事情失敗後,陳阿嬌竟然還留著這個宮女,實在不符合她的做事風格,難道她還有什麽後招?


    想到這,劉徹急忙問道:“那皇後之後可曾再召見過你?”月華愣了一下,但還是如實說道:“是…皇後娘娘確實又召見了奴婢,皇後命奴婢好好監視著衛子夫,有什麽動靜都要及時向皇後稟報。”


    原來是一時捉不到子夫的錯處,就派人監視她,好隨時有把柄除掉她,隻怕還是為了看子夫和朕是否仍有聯係吧。劉徹在心裏冷哼一聲,瞥了眼跪在地上仍不住發抖的月華,繼續釋放著威壓說道:“那你老實交代,為何要殺衛子夫?”


    此刻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月華完全可以將此事推到皇後身上,奈何對於皇上的前幾個問題,她一直供認不諱,再加上緊張害怕,她哪裏還能想到這麽多,因此仍是老實交代說:“因為…因為她懷疑,是奴婢殺了阿綾。”


    其實對於這件事,衛子夫隻是懷疑,並沒有找月華當麵對質,但月華畢竟做賊心虛,從衛子夫的態度裏就可以看出她懷疑上了自己,所以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才會好不容易找到了個衛子夫獨自一人的時候,想要故技重施,將她推下河。反正皇後也早就看衛子夫不順眼了,自己幫皇後除去一個心頭之患,也算是大功一件,說不定還能得到皇後的賞賜。誰知會被莫雲突然打斷了,甚至還被帶到了皇上這。


    從月華的話中劉徹聽出,這個阿綾看來也是一個關鍵人物,便看似隨口問道:“哦?那你為何要殺阿綾?”


    沒有問阿綾是不是她殺的,而是直接認定阿綾就是她殺的,因為劉徹明白,這個月華,此時已經嚇得心裏沒有一點防線,若人真不是她殺的,自然會急忙否認,但若真是她殺的……


    果然,聽了劉徹的問話,月華又是如實說道:“因為,因為她知道的太多了。本來,皇後娘娘隻把事情交給了奴婢一人去做,但...但若要完成這件事,還需要一個人,所以...所以奴婢才會找上阿綾,讓她幫奴婢完成這件事。但...但誰知,事情失敗了,皇後娘娘雖沒有怪罪奴婢,但這件事,若是被阿綾傳了出去,奴婢...皇後娘娘肯定不會放過奴婢的,所以...所以奴婢,奴婢才會想要殺了她,將她約到了河邊,然後...然後趁她不備,將她推下了河,這樣,奴婢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顯然,月華已經被嚇得說話完全不經大腦,將自己的所作所為一股腦的全吐出來了,此刻的她看起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都理順了。皇後想要除掉趙夫人,衛子夫和江雀三個人,便找上了月華,然而在月華或者說皇後的計劃裏有繡花這一環,月華不會刺繡,便找上阿綾,以答應她完事之後可向皇後討賞與父親團聚為由,誘引阿綾來幫她。結果事情失敗後,為防止阿綾泄露出去便選擇殺了她,誰知竟被衛子夫懷疑上了,所以為了保身,就想連衛子夫也一並除去。


    就連趙成在搞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之後,都忍不住在心裏感慨道:“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劉徹嫌棄的看了眼月華:“就為了一己私利,竟然連無辜的人都想殺害,真是枉為人。”


    “哈哈,哈哈,哈哈……”一直跪在地上的月華突然發出癲笑,趙成連忙衝上前將劉徹護在身後。隻見月華眼神渙散的盯著自己顫抖著的雙手,臉上帶著可怕的笑容,又瘋又傻的說:“衛子夫!衛子夫!憑什麽是衛子夫!她憑什麽剛入宮就受到永巷令和織室令兩位大人的青睞,憑什麽她明明什麽都不會卻學的那麽快!憑什麽她可以得到皇上的寵幸!憑什麽她能引起皇後的注意!她究竟有什麽好?為什麽?為什麽皇後娘娘沒有殺了她?為什麽她會知道是我殺了阿綾?為什麽?為什麽?……”


    顯然,月華已經瘋了,隻是不知是被嚇瘋的還是被逼瘋的。


    劉徹厭煩的皺起了眉頭,突然聲音戛然而止,原來莫雲又再次把她敲暈了,隻不過他是自己嫌吵還是看出皇上嫌吵就不得而知了。


    耳根清淨了之後,劉徹重新迴到桌案前坐下,對趙成說道:“這個宮女就交給你了,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趙成立馬恭恭敬敬的說:“諾!”果然,這個宮女活不過今晚了。不過皇上沒有要求把她留著向皇後問罪,看來也是明白現在還不是和皇後翻臉的時候,況且人已經瘋了,就算留著也沒什麽用了。


    緊接著,劉徹又轉頭對莫雲說道:“今晚的事,子夫若是問起,你應該知道哪些可以說,哪些不該說吧?”和對趙成說的語氣不同,劉徹對於莫雲能否明白自己的心思抱有疑問。果然,自己說完這句話後,莫雲一臉不解的看著劉徹,劉徹歎了口氣,便親自教起莫雲。


    而莫雲此刻跟衛子夫說的,正是皇上當時教過的:“在下帶那個宮女去見皇上之後,她便將自己陷害趙夫人和江姑娘的事,以及殺害阿綾姑娘的事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還有她之所以要害衛姑娘,也是因為懷疑衛姑娘知道了阿綾是她所殺,為免夜長夢多,這才先下手為強。”


    原本很長的一件事就這樣被莫雲幾句話帶過了,簡潔卻句句都說到了重點。好在衛子夫已經習慣了莫雲的說話方式,而且莫雲的話也解開了她的疑惑,那就是阿綾確實是被月華殺的,以及月華又為何要害自己,但她還有別的疑問:“那月華呢?她真的是被趕出宮了嗎?”


    莫雲的視線微微朝左下方移了一下,然後繼續注視著衛子夫說:“是的。”


    衛子夫心中一定,原來真的被趕出宮了,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也是,月華隻是皇後的一顆棋子,而自己也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宮女,縱使皇上知道了一切,也斷不會要了月華的命,更不會因此對皇後興師問罪。衛子夫低頭沉思,而莫雲已經快站不住了,他實在不是個會說話的人,更不會說謊,誰知道這個衛姑娘還會問出什麽問題啊!


    莫雲這邊還在暗自冒汗,衛子夫又抬起了頭看向他說:“那你...既然莫侍衛你還在,那是不是意味著,皇上在知道你在我身邊保護我後,並沒有把你召迴,而是讓你繼續留在我身邊?”


    聽到這個問題,莫雲暗暗吐了口氣,還好,這個問題,皇上教過怎麽迴答:“是,皇上說,目前護龍侍衛中沒有多餘的任務和職位安排給我,讓在下從哪來就迴哪去。”


    “額……”這個答案顯然出乎衛子夫的意料,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來,原本冒著點點泡泡的心情此刻也平靜的掀不起一絲浪花來,原來是這樣啊。衛子夫帶著一抹尷尬的笑容對莫雲說:“這樣啊,真是不好意思啊莫侍衛,是我連累了你。”


    莫雲搖搖頭,見衛子夫不再說話了,便又行了個禮說道:“若衛姑娘沒有別的事情要問了,那在下就先告退了。”說完又是直接轉身離開,消失不見了。


    莫雲走後,江雀盯著他離開的方向半天沒反應過來,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那個人是誰?子夫是怎麽認識他的?他們說的話自己怎麽一句都沒聽懂啊?


    江雀慢慢的轉過頭呆愣的看著衛子夫,從她的眼神裏衛子夫讀出了江雀的疑問,於是便將那晚月華企圖將她推下水並被莫雲及時攔住的事告訴了江雀。聽完衛子夫的講述,再加上方才兩人的對話,江雀算是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了,心裏也是一陣陣後怕:“沒想到,阿綾真的是月華殺的,不僅如此,她竟然還想要害你,還好有莫侍衛在,不然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若子夫真的遇害了…江雀腦海裏不禁閃過那日阿綾的屍體漂浮在水上的畫麵,嚇得她連忙甩頭將這一畫麵甩出去。好在皇上有派人保護子夫,才能夠有驚無險,不過…想到這,江雀輕咬著嘴唇,帶著些許期冀對衛子夫說:“不過子夫,皇上既然會派莫侍衛來保護你,那是不是意味著,皇上心裏還是有你的啊?”


    衛子夫眼神一暗,微垂著頭搖頭道:“方才,莫侍衛的話你也聽到了,他不過是受我牽連,被皇上遺忘了,如今皇上那沒有適合他的位置,他隻好再迴到我這裏來,這麽說起來,還是我對不起他。”


    江雀見衛子夫又露出了悲傷的神情,忙轉移話題道:“不管怎麽說,現在事情都解決了,我們應該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明天不用幹活,不如我們去見見青兒吧,入宮這麽久,還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呢。”


    想到青兒,衛子夫才想起他們入宮已經四個月了,可因為太忙到現在都沒時間去看看他。於是,衛子夫點點頭,決定明日去建章宮看看衛青。


    是啊,一切都應該結束了。


    迴去的路上,衛子夫和江雀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月華的事,她們將這段時間的各種煩惱和憂愁全部拋在腦後,讓它們在這個夜色裏全都隨風散去。


    建章宮這邊,衛子夫和江雀早就打聽好了這邊宮人的休息時間,誰知來到後負責去通傳的人迴來告訴她們,衛青現在不在。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衛子夫不禁有些擔心,擔心衛青會不會出了什麽事,會不會像前世一樣因為自己受到牽連。


    衛子夫越想越害怕,正欲去找衛青,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唿喊:“請問,你們是來找衛青的嗎?”衛子夫轉身看去,隻見來人一身郎官裝扮,長相很是敦厚,衛子夫見到他隻覺得有些眼熟,可一時竟想不起來是誰,眼看對方就要走到她們麵前,衛子夫和江雀連忙行禮:“奴婢見過大人。”


    郎官伸手虛扶一把說:“不用多禮,你們是在找衛青嗎?”衛子夫和江雀相視一眼,隨後點頭,見此郎官笑著指著不遠處的一堆假山石說道:“我想,衛青現在應該在假山那邊,你們可以去那裏尋他。”衛子夫看了眼假山的方向,然後向郎官道謝,郎官隻是笑著搖了下頭便迴去了。


    衛子夫和江雀來到假山後麵,果然看見了正在練劍的衛青,而在離他不遠的假山石下麵,則散放著幾卷書。


    衛子夫和江雀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沒有上前去打擾。陽光下,劍鋒閃爍著冷冽的光芒,衛青揮灑著臉上晶瑩的汗水,動作瀟灑利落,臉上的表情堅毅而又執著。縱使處在這波濤暗湧的皇宮中,衛青還是沒有變,還是那個堅定著自己的抱負和理想,一心想要奔赴戰場的衛青。


    她們就這麽看著,任憑假山石堆落在地上的陰影一點點轉移,衛青直到結束了練劍才注意到衛子夫她們,他欣喜的向她們跑來:“阿姊,**姐,你們怎麽在這裏?過來了怎麽也不喊我一聲啊!”


    看見許久不見滿頭大汗的弟弟,衛子夫溫柔的笑著用手巾幫他擦汗:“見你在專心練劍不忍心打擾你。今日我們織室放一天假沒有活要做,所以便想著來看看你。青兒,你在這過得好嗎?可…可曾有人找你麻煩?”


    衛青爽朗的笑著,微微蹲下身好方便衛子夫給他擦汗:“我在這很好,還認識了許多兄弟,有機會介紹給阿姊你們認識!”


    聽到衛青這麽說,衛子夫就放心了。江雀走到衛青身邊捏了捏他的臂膀調笑道:“不錯嘛青兒,黑了但也壯了不少,看來即使入了宮你這練劍也沒有落下啊。”


    衛子夫給衛青擦好汗後,衛青便站起了身。他微昂著頭十分自豪的說:“那當然,如果不好好練劍,以後怎麽保護好阿姊,怎麽上陣殺敵啊,而且我答應了一個人,一定會為上戰場做好準備的!”


    “你答應了誰啊?”衛子夫就是隨口一問,然而聽到衛子夫的問話,衛青才驚覺自己說漏嘴了。剛進宮時,他就感覺到阿姊似乎不是很喜歡皇上,甚至好像還有點怨恨他,而且皇上想要對匈奴出兵一事他也不知算不算機密,若是跟阿姊說是皇上,阿姊會不會不高興?


    想到這衛青有些支支吾吾的說:“啊…就…就是…是…朱大哥!對,朱大哥!”皇上?衛子夫一愣,“我不是和朱大哥約好要一起並肩作戰嗎,我若不好好習武,日後上了戰場拖了朱大哥後退,朱大哥肯定會狠狠訓我一頓的。”說完衛青還忍不住在心裏直點頭,覺得自己這個迴答真好。


    看來,青兒還不知道皇上就是朱七,而且皇上又怎麽可能會親自上戰場,隻怕這個約定是實現不了了。衛子夫有些傷神,為了不讓衛青難過便也不說破。江雀不知道朱七,也不知道他們和朱七之間的過往,便問衛青朱大哥是什麽人。一提到朱七,衛青又露出他那神采奕奕的表情向江雀介紹他的朱大哥,他們三人久違的聚在一起暢聊,仿佛又迴到了在公主府的日子。


    然而這裏是皇宮,他們注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結束這次短暫的相聚後,皇上的生辰也越來越近了。


    七月,注定會有一個忙碌的開頭,因為皇上,大漢最高的統治者,將在這個月迎來他的18歲生辰,各個宮室很早就在為這個重要時刻準備著,各諸侯國的諸侯們也都很早就開始紛紛趕赴長安城,為他們的年輕皇帝慶生,此時的長安城到處洋溢著熱鬧的景象,皇宮自然也不例外。


    這日,天色還未破曉,皇宮各處都開始忙活起來,各宮室的宮女們腳步急切的四處奔走,隻有永巷還尚在沉睡中,恍若這場盛事與她們無關。


    不過貌似確實與她們無關,她們隻是這個皇宮中最低微的人,她們所需要做的隻是為這場盛事做嫁衣,而後站在遠處,遠遠的觀望著那些坐享其成的人在宴會上把酒言歡,那是她們無法靠近的世界。


    即使是在這個特殊的日子,永巷的生活依然如往日般運轉,若說有何特別的地方,應該就是今日的夥食比往日變好變多了吧。不對,還有!江雀一邊用膳一邊盯著坐在她對麵的衛子夫,隻見她一點一點的咬著手中的饅頭,好像隨時都會停下來,又好像永遠不會吃完一般。


    太奇怪了!江雀咬了一口饅頭在心裏如是想到。雖說子夫經常會無緣無故發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可今天明顯不對勁,從一大早起來就好似神遊一般,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好不容易將她叫醒了問她又說沒事,然後扭頭繼續神遊。可就算如此,子夫手裏的活竟是一樣都沒有落下,見此江雀放心之餘不得不感慨子夫的強悍,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她們迴到住處。


    江雀整理好床鋪準備睡覺時,轉頭發現衛子夫仍坐在床鋪上發呆,其實這個時候她已經明白子夫為何會如此了,畢竟今日,是皇上的生辰。不管怎麽說,皇上都曾是子夫的心儀之人,雖然皇上負了她,但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裏,想必子夫還是希望能給自己喜歡的人送去祝福,然而這個人是皇上,不是她可以輕易就見到的人。


    江雀走過去,拍了下衛子夫的肩膀,衛子夫從愣神中醒來,抬頭看向江雀。見子夫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江雀柔聲說道:“子夫,時辰不早了,我先去睡了,你也…不要想的太晚,早點休息啊。”衛子夫輕輕的點了點頭,見此,江雀便不再多說什麽,迴到床鋪上躺下,把燭火留給了子夫。


    衛子夫盯著桌上的燈火,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在這個日子裏,她難免會想起很多事,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前世,在她正值聖寵的時候,皇上的每一次生辰,她都有陪在皇上身邊。雖然隻有皇後有資格坐在皇上身側,但那個時候,她不在乎這些,她隻知道,那個人,是她的天,而她能近距離看著他,就夠了。


    而且,每次宴會結束之後,皇上都會去她的住處,這個時候,就是他們二人單獨相處的時刻。每年,自己都會為皇上準備生辰禮。為了投其所好,她學了很多東西,所以送的生辰禮也都是她親手做的,而那個人每次都會滿眼柔情的收下禮物,然後輕輕將她摟入懷裏,即使是現在迴憶起來,也能感覺到那個時候,皇上對她的愛意。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容顏的老去,那個人眼中的柔情不變,隻是他的雙眼不再是看向自己,那柔情也不是給自己的了,而她,也坐到了那個人的身側。隻是席撤人散後,留給她的,隻剩下冰冷的椒房殿,桌案上那精心準備的禮物,再也沒有送出去過了。


    如今,她又再次迴到了這個地方。本以為已經死了的心竟因為與那人的陰差陽錯,再次為了他跳動起來。明知道若如此放任下去,自己會經曆怎樣的絕望,可她就是控製不住,控製不住去迴憶前世那些美好的過往,迴憶今生與他發生過的點點滴滴。


    好像,在這個值得慶祝的日子裏,所有的過錯都可以被原諒,所有的痛苦都可以被遺忘,讓人隻能想起曾經的美好。


    就像被蠱惑了一般。


    衛子夫痛苦的將頭埋在手心裏,她告訴自己停下來,不要再想了。可越是如此,心越是堵得難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應該怎麽辦?誰能來告訴她,她該怎麽辦?


    燭燈閃爍,衛子夫投映在窗戶上的倩影輕輕的隨它晃動,劉徹此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個畫麵。


    他從一大早開始就在應付著各類人,從大清早諸侯們的覲見恭賀到中午的諸侯大臣們的宴會,再到晚上的後宮家眷們的宴會,他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一樣的話,保持了多久的笑容。好不容易熬到一切都結束了,劉徹裝作看不見陳阿嬌的含羞默默,忽略皇祖母和母後的暗示,無視竇長公主的怒目,也不管身後那些人探究的眼神,隻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迴寢宮去。


    可真的出來後他又突然不想迴寢宮了,他現在隻想去見一個人,一個他想見但又不能見的人。


    劉徹從殿內出來後就徑直朝另一個方向走,因為喝了點酒,他的腳步有些虛浮。趙成想要扶著皇上,卻被劉徹一把推開,因此隻能在一旁擔驚受怕的護著,就怕皇上一個不小心跌倒。可是見皇上這走的方向離寢宮越來越遠,趙成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皇上,這麽晚了,您是要去哪裏啊?”


    劉徹沒有迴答,自顧自的往前走著,可走到宮門處後,劉徹還是停了下來。他靠在宮門上,向西麵望去,不知在想什麽。趙成順著皇上的視線看去,瞬間明白了,那邊,是永巷的方向。


    趙成看著眼神寂寥的望著永巷方向出神的皇上,實在是心疼,他皺眉沉思了片刻後,便將身後所跟的宮人們全部屏退,並對一直跟在身後保護皇上的吳將軍說:“吳將軍,奴婢帶皇上去西邊走走,你負責跟在後麵保護皇上,並注意著,看有沒有人跟上來。”


    吳將軍一點就透,他點頭保證道:“大人放心吧!末將知道該怎麽做。”趙成自是相信吳將軍的能力,他走到皇上跟前輕聲說:“皇上,奴婢帶你去西邊走走,醒醒酒吧。”說完,趙成便小心的扶著皇上,踏出了未央宮宮門,朝著永巷的方向走去,而這一次,皇上沒有再推開他。


    永巷口,劉徹靜靜的站在那裏麵向永巷,趙成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而在趙成身邊還出現了一個人,竟是負責保護衛子夫的莫雲。莫雲雖負責保護衛子夫,但他畢竟是外男,還是要遵守皇宮的規矩,所以他一直是在永巷外堅守著自己的職責,當他聽到動靜發現是皇上來了之後,便立即出現拜見。


    此刻劉徹麵色平靜,眼神清明的站在永巷口,全然無一絲醉酒的跡象,他就這麽站著,不知站了多久,而身後的趙成和莫雲也沒開口,就這麽默默的陪著他。


    隨後,劉徹邁開了腳步,七月帶著些許熱浪的風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帶起他的衣擺,讓他有種逆風而行的錯覺,趙成和莫雲則留在原地沒有跟上,注視著劉徹一步一步,堅定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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